笔趣看 > 攻妻不备 > 218.第219章 他还活着吗?

218.第219章 他还活着吗?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这个地方看到商木棉——这个在儿时始终带给她阴影的人,婉琰是诧异的,但很快,她便重拾优雅,与她微笑。

    婉琰之前也有关注过木棉的报道,毕竟,能被昆托先生邀请登台的人不多,尤其还是国内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木棉。

    虽然木棉成为过一阵热门话题,也引起了业内音乐人的关注,但在婉琰看来,不过又成为一次流星,光芒再胜,也是稍纵即逝。可她不同,从学习大提琴那天开始,她就拼上了全部!

    总有人说她是幸运的,却没人看到她流下的汗与泪!

    像商木棉被誉为“天少大提琴少女”的人,她向来不齿!他们这种生来便头顶光环的,从不会认真对待,直至荒废掉自身优越,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再拿大提琴!

    今时今日的婉琰是成功的,也有资格骄傲,她用自己的努力见证了成功!所以,在与木棉不期而遇时,她竟欣慰是这样的碰面——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

    婉琰弯了唇角,看上去,待木棉没有小时候那么冷淡了。

    “婉琰,”木棉朝她微笑,真诚道:“你刚才的演奏,真的很棒。”

    “谢谢。”婉琰对她,仍少了几分老同学的亲昵,“改天有空了,咱们见一面,叙叙旧。”她说。

    “好。”

    木棉看得出,她没有想要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于是,她说:“段先生,我先走了。”

    段自毓点头,又说:“你一个人来的吗?我送你回去好了。”

    婉琰一滞,眼神里掩不住的惊讶。

    据她所知,他还从来没有主动的提及过要送哪个女孩子回家!可是很明显,他待木棉是不同的。

    视线又飘落在她的小腹,婉琰知道,是遗腹子。

    “不用了,外面有人等我。”

    她每次出行,庄太太都万分紧张,出动的阵仗也大,搞得木棉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望着她,他关切道:“还是要小心照顾自己。”

    木棉微愣,看看他,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他的关心,有些超出两人熟悉的程度。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自恋到认为段自毓看上自己了,可就是别扭。

    婉琰凝在段自毓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疑惑。

    木棉朝两人笑笑,转身离开了。

    婉琰望着,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过身面朝他,正色问:“你喜欢她?”

    段自毓回身,“嗯”了一声,“她很有天赋!我喜欢她的琴声!”

    他理解的喜欢,与她问的,有所不同,可段自毓对音乐的狂热,令她硬是忍住下面的话。

    回身走向后台时,他口吻随意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这首曲子是谁作的吗?”

    婉琰眼神一亮,立即追上前,“是谁啊?”

    段自毓扭脸对她温和一笑:“就是商木棉作的。”

    婉琰猛然一震,杵在原地。

    #

    音乐大厅外,木棉看到门口的记者,想了想,问了保安另一个出口,从那里离开了。

    除却商木棉这个备受争议的身份之外,她现在是连家的媳妇,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连家的声誉,低调不被曝光,就是最安逸的方式。

    可是出了门,她却傻眼了。

    这里离停车场十分远,出了门就是马路,想联系司机,这才想起来忘了存司机的号码了。

    看一眼对面的车流,自由的,也是奔放的。

    貌似有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子的不受束缚,突然很想独自静静欣赏这座城市,所以,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新加坡的干净与整洁,始终都给你以温婉清新的形象,就像个妙龄少女,月光下,肆意展现她的曼妙妖娆。

    想起要给连家打电话报备,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木棉也就随了它。她趴在窗边,长发被风吹得狂舞,她也懒得理,就这么慵懒的眯着眸,感受着他生活过的地方。

    她想,兴许她走过的这条马路,穿过的这条街道,他就有来过!

    这么想着,再陌生的旅途,都会变得温馨惬意。

    回到连家时,一楼大厅亮着橘黄色的射灯。

    她走进去,楼上楼下都是静悄悄的,她索性没有惊动任何人,放松的坐在沙发里,将疲惫的身子软软的陷进去,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一片中空,上面是玻璃屋顶,能望见满天星。

    这时,厨房里有人走出来。

    不想这幅完美画卷被破坏掉,木棉始终没动弹。

    “把这些先送去后院……我待会再过去……”

    “好的,夫人。”菲佣从后门出去了。

    连夫人轻叹一声,转身走进客厅,不想一抬眼却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人,吓了一跳:“木棉?”她的声音因为受惊过度而变得微微颤抖。

    木棉立即不好意思的说:“妈,对不起,是我吓到您了吧?”

    连夫人抚抚胸口,反应过来后,马上过去:“哎哟,是我没注意,不怪你。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没听到车声?”

    “我和司机大叔走散了,手机又没电了,就一个人先回来了。”

    连夫人有点生气,“这个老徐——”

    木棉赶紧替司机大叔解释:“不怪徐叔叔,我们约好在前门见,可我看那里有记者,我就从后门出来了。”

    连夫人看看她,又轻声问:“你在这里坐多久了?”

    “也是刚回来。”

    听到她的回答,连夫人微微一笑,“来,给你煲了汤,尝尝妈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以前,蔓菁最喜欢喝我煲的汤了……”

    提到女儿,连夫人垂眸唏嘘,“我对不起蔓菁啊,她现在一样怀有身孕,我却不能过去照顾她,我还配做什么母亲啊!”

    木棉坐下来,安静道:“蔓菁姐从没怨过您,她只是很遗憾,没有陪您太久。”

    听到她的话,连夫人顿时哽咽,“这孩子……每次和我说话都不到五分钟……原来……”

    木棉一笑:“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如此。”

    连夫人看她,欣慰又感激,“木棉,我很庆幸,连家娶了你。”

    “我也很庆幸,能嫁给他。”木棉轻轻吹了吹热气,低头喝汤。

    连夫人瞧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

    与普拉萨德通过电话,木棉敲定了回程日期。

    出了房间,她想去找连夫人,在接近她的房门时,听到里面传来哭声:“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看到他那么难受,我……我……”

    门突然被推开,看到站在门口的木棉时,连夫人猛然愣住,“木棉?!”

    她的眼神一阵慌乱,身后是连玉城,听到她的声音,立即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肩,轻轻捏了捏,说:“你看看你,和我还闹什么脾气啊?老夫老妻了还吵架,让木棉笑话了不是!”

    连夫人随即抹掉眼泪,强撑着笑脸道:“木棉,你来找我们?”

    木棉也觉得挺尴尬的,“妈,我打算后天回加德满都。”

    “那怎么行!”连夫人赶紧上前,说:“那里条件有限,又刚刚震后不久,空气和水源都有污染,对胎儿很不利的!”

    连玉城也说:“木棉,还是留在家里吧,这么多人照顾你,总比一个人在外好。”

    “我喜欢那里,”木棉说:“而且,那里现在净化得很好,我从不担心孩子会受影响……他很坚强。”

    见她态度坚决,连玉城示意太太不要再劝了,于是说:“那好,只要你决定了,我们就会支持。”

    “谢谢爸。”

    木棉朝两人道了晚安,然后回房。

    直到她的房门关闭,连夫人才幽幽回眸,望着丈夫,“真的要让她走?”

    “那又能怎么办?留在这里,迟早也会是知道的……”

    #

    第二天,木棉起得很早。

    明天就要离开了,她说要出去逛逛,连夫人想要陪她一起,被她婉拒了。因为她寻思着想给连家人各自准备一份礼物,算是感谢他们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吃过早餐,连夫人便安排了车,对她是千叮万嘱。

    谁知,车才开出没多远,木棉就急急让司机大叔停在路边,她推开车门就下去,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司机大叔急得不行,直说要去医院,木棉吐完了,苍白着脸色安慰他说没事。可司机大叔怕出事,不敢担责,木棉无奈,只得答应他回家休息。

    进了家门,她就听到一个哭声,从后院传来的。听出来是连夫人,木棉立即寻着声音找过去。

    她来连家这几日,活动范围有限,还不曾去过别墅后方。

    那是个一体风格的独幢小屋,中间隔着水池,上面搭了一座木桥,环境优雅安静自不在话下。

    连夫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不时能听到她的哭求:“别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木棉一听,眼睛登时瞪圆,加快脚步走过去,找了一圈,最后摘下了身上的包,拿在手里当武器。

    越是靠近,她的哭声越是凄厉。

    木棉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就推开了门,“妈——”

    #

    她的包突然掉在地上,“咚”地一声。

    木棉站在门口,中了定身咒,两眼僵直,死死地盯住前方!

    见是她,连夫人也是瞠目结舌,慌得不能自已,可还是第一时间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迎上前,抹掉眼泪,笑着说:“木棉,你怎么来这儿了啊?跟妈回去吧……不是说要逛街吗?正好我有东西想买,陪你一起好不好?”

    木棉的头僵硬的偏过,视线绕过她,缠住她身后。

    “木棉——”

    连夫人想再说什么,木棉是一个字都听不进,越过她,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她走向屋内仅有的一张床……

    “木棉……”连夫人见再也隐瞒不下,顿时哭出了声:“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瞒你,可是……”

    木棉走到床前,看到躺在那儿的人,眼睛眨也不眨,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唇上。

    ——她的泪,有点苦涩。

    生怕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木棉眸垂低,盯着他枯瘦的手,咬咬唇,果断的伸手握住。

    是热的。

    木棉突然就笑了,回过头,惊喜交加,“是……是……是清和!妈你快来看啊,他没死!他好好的在这里呢!是清和!”

    连夫人捂着胸口,扶在门边泣不成声。

    木棉马上转身,握紧他的手,贴在脸边蹭着,“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床上的男人,瘦得快要辨认不出原来的样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又黝黑的眸却是漠然的。

    “清和!清和?”木棉撑在床边,挨近他的脸,低声唤着,眼泪成了串,如数砸在他的脸上。

    连夫人这时过来,轻轻扶住她,“木棉……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她知道,儿子是绝然不会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的!

    “妈!”木棉反手握住她的:“你看,是清和!他没死!”

    看到她欣喜若狂的样子,连夫人心里更难受了,“妈知道,一直都知道……”

    木棉的脑袋里被他没有死的这个事实给占据了,根本无暇分析其它,只是不断的说:“清和还活着……”

    连夫人一咬牙,扯住她,“木棉,先跟妈回去!”

    她叫来菲佣,两人拉着木棉,木棉想要挣扎,“你们干嘛拉我啊?你们别拉我……别拉着我……”

    “我要跟清和说话!你们干嘛啊?!”

    直到她的声音被房门阻挡在外,床上的男人才缓缓动了动手指,眼睛慢慢阖上……

    #

    木棉真的气坏了,她红着眼圈委曲的问:“为什么不让我留在那儿?我……我好不容易才……”

    她低头,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连夫人坐在对面,不时擦拭眼泪,这时,连玉城推着父亲来到客厅,看到这情景,他也沉默了。倒是连守望开口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木棉说会话。”

    连玉城应了一声,牵着太太的手离开了。

    连守望坐在轮椅上,较几日前更显老态,可眼神依旧犀利。

    “你都看到了?”他问。

    木棉站在对面,一字一句:“清和还活着!”

    她现在对眼前这些阻止她和清和见面的人,隐约生起了敌意。

    连守望也不瞒她,点头:“是,他还活着。”

    “为什么?”她问。

    知道她想问什么,连守望淡然道:“从废墟里找到他时,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脊椎压迫神经导致全身没有知觉,只是大脑还有些清醒罢了。”顿了下,他说:“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高位截瘫。”

    木棉只觉得胸口像被重物击中,破碎腐朽。脑中也是一片空白,无从判断出“高位截瘫”是什么概念!

    “我们见到他时,他就说了一句话……他说,就当他死了吧。”

    连守望深深呼吸,说:“我了解我孙子,他不是懦夫,不会怕活着!他是不想你知道……面对逝去的人,把他永远搁在心里面,远比亲眼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失去生命的光彩,要幸福得多。”

    事后,木棉回忆起,她忘了那天是怎么挺下去,听着连老说完那番话的。

    像灵魂出了窍,安静的看着另一个徒然生悲的自己,然后,收拾起眼泪,继续做她该做的事。

    她说:“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还是活着。”

    转过身,她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

    连守望凝视一眼,“我们都应该做好一个准备。”

    木棉没回头,“不可能的,我再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了。”

    连守望瞧着她,竟笑了。这姑娘看着软软的,骨子里还真挺像他们连家人的。

    #

    来到后院,踏过小桥,推门走进去。

    没有眼泪,平常得就像之前许多个日日夜夜,唯一的改变,只是习惯了这么个人。

    去卫生间取来干净的毛巾,走到床边,坐下来擦着他的脸,然后是双手,看到上面留下来的疤,她低着声音问:“能说话吗?”

    他没有回应。

    无妨。

    木棉将他的手脸擦净,之后就开始细致的检查他身上的伤,这才看到他瘦得有多厉害!一八几的人,躺在那儿,就跟竹竿没两样。木棉眼眶湿了,立即背过身去,昂起头,逼退眼泪。

    再转过来时,又恢复如初,垂着眸,开始帮他按摩四肢,“我知道你能听到,不想和我说话而已,那我说,你听着。”

    “在我要被全世界抛弃时,你一直守在我身边……不管我走多远,只要我一回头,你肯定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现在,你累了,所以换我。由我来守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你敢再扔下我一次就试试看!”

    床上的男人始终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累了,木棉停下来,抬手拭下额头的汗,坐在那微微喘息着,望着他,慢慢又起身,轻轻趴在他身上。

    感觉么身下僵硬的身影,没有半点反应,她却不在意,“原谅我的自私吧,即使这样,我也想你能活着。”

    昂头对着他一笑:“所以,你这么做是没用的。”

    她懂他的心思,却无法成全。

    #

    下午,木棉出现在厨房,跟菲佣简单的沟通过之后,她开始准备晚餐。

    很寻常的家常菜,都是她之前做过的,做好了说了句“我和清和一块吃”就端去了后院。

    连夫人不放心的想要跟过去,被连守望叫了住,“人家夫妻俩的事,你就别跟着参合了。”

    “可是……”

    连守望抬眸,朝后院方向看一眼,“是这孩子的话,没准就能让他挺下去。”

    连夫人垂下了眸子,坐了下来。

    连玉城也是心情沉重,还是问:“他的情况木棉都知道了?”

    守望拿起筷子,再没食欲也会强迫自己吃点,因为他知道,他暂时还不可以休息。

    “还是有必要让她提前做好准备的。”连玉城也拿起筷子,低头默默吃着。

    连夫人低着头,“爸,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待连夫人离开,连玉城说:“清和的意思,是放她走……”

    “嗯,”连守望不紧不慢的嚼着。

    “那……”连玉城抬起头,“孩子……”

    连守望瞥一眼儿子,“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决定权。”

    连玉城不吭声了,两个人的餐桌,显得异常冷清。

    另一端,木棉将晚餐端进房间,连清和似乎睡着了,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木棉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饭菜放到桌上,看看他,然后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紧紧挨着他,睡在了他身侧。

    靠近他的胳膊,她直接拉过来,搂在怀里,脸颊抵在他的肩头。尽管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了,可这是清和啊,是她唯一想要靠近的人!只要想到他还活着,一抹欢愉的笑,就悄然攀上唇瓣。

    她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真好,你还活着。

    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男人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漆黑的眸紧了紧。

    想要抬起一只手,对他而言,仿佛也是一件需要用尽气力的事。慢慢的,手指坚持的想要触到她的脸,最后却因为无法支撑,胳膊又垂下去去……

    木棉的睡眠很浅,听到外面有声音,她就醒了。

    睁开眼即撞上他一双黑如墨盘的眸,“清和?”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她。

    木棉也不强迫他口,而是起身,“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肚子饿了吧?我现在去把饭菜都热一下,很快就好。”

    她这会已经有了孕相,还好行动一直很利落,下床,穿鞋,再走到桌前,连清和望着她,突然出声:“不用了。”

    那么沙哑又沉着的声音。

    木棉动作滞住,背对着他站在桌前,静滞了两三秒钟她才开口:“别把我当陌生人,清和,如果你的命只剩下短短的几天,几个小时,甚至是几秒……我都要陪你走到最后,我们谁都无权破坏!”

    幽静的黑白相间的院落,简单到略显空旷,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深深望住她。

    她站他面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