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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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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    殷破败快马加鞭奔去封父,一路上竟然平安无事,几位家将也松了口气。

    行至封父时,已然快寅时,他往城墙上一喊,这封父破天荒的,门将不曾瞌睡,他一喊,便有人来答,那答话之人远远一看,认得是殷破败,又看他手中有通令,便放他进来!

    殷破败马着马绳,进了封父,远远一看,只觉得自己寻错了地方!

    但见封父大大小小赌坊乐坊,皆是打烊安静,或是闭门发财,不见有人滋事喧闹,街道也重新修整了一番,远远一望,只见三三两两战奴尽职巡逻,连个醉酒的浑夫也不曾看见,如意坊后头那板烂桥,曾经不知失足淹死了多少人,从未有人要去修过,今日一见,那桥不仅修得了整整齐齐,半根烂木也无,一旁还建了个别致木亭,两边花了心思插了柳条,过个几年该是垂柳飘飘了。

    殷破败又左右望望,惊奇道:“不过几月未来,怎的变化如此之大?竟然比朝歌还整的势头好了些!”

    一旁领他的小兵,刚刚脱了奴籍,听殷破败如此一说,有荣与焉,心中万分得意,只说:“将军不知,师长大人定了军规,条条细致,连修葺插柳也算细末之功,功劳满了便能脱奴籍,脱了奴籍又可成商民,娶妻生子,更有甚者,还能接妻儿老母过来!”

    殷破败问:“战奴拖家带口,要怎的安置?封父也不过是小地方,安置八十万战兵已然拥挤,又有三教九流,哪里还放得人下?”

    那兵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贤王乃是执开城通令而来,特意来开那昆吾!恰巧昆吾又近,人也少,便能安置在那儿!”

    殷破败又说:“昆吾的确人少,但却是破败贫瘠至极,倘若人太多了,吃食该如何?”

    那兵答道:“将军瞧这边整整洁洁,无人生事,连同昆吾,我等也一并照看,种些粮食,又去好生修葺,吾再捞些功劳,过了这年头也能成商民,是时便能接妻儿过来!众人皆如我这般想,为家室造好城池,以便安身立命,哪里不细致做好?定然是要将那昆吾破败贫瘠尽数消除,得一片泰安,将来也是好在自个!”

    殷破败诧异:“你方才说功劳?怎的来算功劳?”

    那兵道:“修葺桥梁道路亭屋,一日记为十,每日按令出行练兵,恪尽职守者,记为十,能解莽夫纷扰,解民忧者、开荒者、种出粮食者,按事件大小计十至一百不等,诸如此类,累计至一万者脱奴籍。又有定远行赈灾之功,出战之功等等!但若是违了军令,便又有细末规则,扣分、鞭刑、军丈、降为奴、杀头等等刑罚!”

    殷破败疑惑问道:“仿佛记得那时我读过军规,那时还无人执行,只拖拖踏踏,皆是不曾在意,怎的今日来看,众人皆是变了模样?竟比朝歌大军还要恪守!”

    那兵被殷破败如此一说,更是得意:“师长日日看着,又有洪锦总兵以身作则,事事操劳,再有人人牢记军规,哪里能不好?况且,师长颇为不易,我等皆是猜测,师长定然为我等付出辛劳,才能制定此军规,此军规条条是为我等铺路!若不是师长,这些年头,遥远年前更前,成汤六百年,哪里有奴隶过得如我等一般?我等也不是傻,怎的不珍惜?!”

    殷破败遥遥望向着偌大封父,深吐了口气,忽的一大叹:“果真是贤王!”

    那兵不明所以,只见殷破败将马狠狠一打,快马奔走,那兵只在后头追跟,只听殷破败大声说道:“师长乃是大贤之人!比之伊尹有过之而无不及,朝歌有大事要用他!你等将由我看住,切莫让他担心!”

    那兵喊道:“那是必然!”

    随即赶了上去,将殷破败带进军营!

    军营两旁有兵站得笔直,恪守岗位,通报不过一息,便见殷守身着将服,掀帘出来!

    殷破败刚想细说缘由,只见殷守翻身上马,与他说道:“吾已猜到出事,见将军来更是确定,将军且看好封父,必然不让小人插手,吾将连夜赶回朝歌!”

    殷破败:“贤王放心!必然不负所望!您定然要小心为上!朝歌仿佛要出大事!”

    殷守拱手,只说:“将军不必担心,殷守晓得!”

    那成冰与洪锦听见动静也一并出来,成冰与殷守喊道:“大人带我!末将可与大人照应!”

    洪锦又说:“末将习得道术,将军可带我去!”

    殷守想了片刻,只与洪锦说:“你乃总兵,封父事关重大,不得无人带领!非你不可!”

    洪锦一怔,而后慢慢垂眼,也不在争,片刻后将他看住:“末将定然不负所望!必不让将军为封父忧心!”

    殷守温言道:“那便是好。”

    随后他朝成冰一招手,令人为成冰牵马过来,二人只将马一拍,那夜色茫茫,雾气渐起,二人身影只是两息,隐于其中,将掩将盖,隐隐约约,而后便再也不曾看见。

    远远传来更夫敲锣,洪锦抬头仰望虚空,自语道:“寅时已到。”

    殷守与成冰快马加鞭奔向朝歌,成冰紧紧跟住,问:“大人!可是出了大事?”

    殷守不答他这话,只说:“你要时刻保住自己,切莫丢了性命!”

    成冰见殷守语调严肃,暗暗心惊,又见外头一片漆黑,只紧紧跟住殷守后边,他仿佛是盏灯,不举火把却总是能寻见路,看着便是安心。

    四下仿佛要出甚妖魔鬼怪一般,十一月的天寒风呼呼怪叫,吹得人皮肉生疼,但成冰心却是放下了,这位贤王,像能保佑所有人一样,封父是,他也是。

    寅时还未过,天黑得像墨,远远却见了一簇亮光闪闪烁烁,成冰一怔,只听前方殷守开口:“成冰拔刀!此时白虎最猛,小心!”

    白虎乃是凶兽,寅时最猛,喻凶事。

    成冰只见殷守将灭魂一拔,金鸣声不止,杀气毕现,马不停蹄,奔得更是加快,如一飞蛾般,直直冲进那火光!

    只听那光亮之处有人嘶声大喊:“取贤王首级者,赏万金——”

    当下杀气腾腾,殷守往暗处过来,那光亮将他身形一照,光与暗骤然交替,将他面容照出深刻阴影,伴着那杀气,一如传说中凶兽白虎、玉面杀神!

    他将灭魂一挥,罡气如一道飓风,那火把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刺客们或是被杀,再是被惊,一通乱了阵法,殷守远远看去,刺杀者不下百人,还不算暗处之人!

    殷守将剑一扫,又灭了几人,只凶斥道:“尔等竟然刺杀当朝命官!哪个派来的?!”

    有人喊道:“吾等自发组织,杀你这昏君走狗!”

    殷守冷声一喝:“吾已看出尔等乃是战奴,我大商战奴,不在朝歌,便在封父,吾从封父出来,你等定然自朝歌而来,养战奴者无非权臣贵族!说出你等主子,饶你等不死!”

    为首者大笑,只说:“诸位将你传成三头六臂,我看你不过是大话小儿,饶我等不死?你已死到临头,竟是说了胡话!”

    殷守盯住那人,忽的跳马去擒他,那人只觉一股渗骨杀气骤然袭来,惊得退后两步,连忙祭起大刀躲避,两旁又有人来助他杀殷守,然而殷守执剑快如闪电、呼吸间晃出虚影,令人眼花缭乱,战奴不过是将兵出身,功夫也是寻常、兵刃皆是普通,不过几十息,围攻者十几人,皆是被杀倒在地!

    殷守将剑一横,直直去取那为首者!

    那人破开喉咙惊喊:“放箭——”

    他仰头一往,不知怎的,两边埋伏的众多弓箭手,如死了一般,已然一丝声息也无。

    那人退后两步,前方火光重重,百名刺客胡乱惨叫乱倒,鲜血朝天泼洒,殷守面容被火光映的虚晃,他还未来得及弃刀奔跑,便被浓烈杀意笼罩,身体已是片刻也不能动弹。

    这便是沙场里修来的血气杀意,朝歌惜命战奴、娇横贵族,怎能及?

    殷守将那人面罩一取,只见一张惊恐苍白哭脸。

    “你是六宫官亥子的庶子!”殷守盯住他:“亥子身为王戚,竟然遣子谋害于我!”

    那庶子张张口,唇齿发颤:“吾为王戚…你不能杀我!”

    殷守眯眼瞧他,嘲道:“本王怎会如你等一般下作?!必然是带你回朝歌,听圣上发落了!”

    那庶子脸色更是惨白。

    殷守将剑上腥血一甩,插\入剑鞘,轻蔑看他:“省的脏了本王宝剑!”

    成冰目瞪口呆过来,只见一地尸首,殷红血迹一片,残火要息不灭,那殷守立于,杀气未消,仿佛一尊冰冷天神。

    成冰有些畏惧,不敢过去,只见殷守将他望住,朝他下令:“将他困住带回罢!”

    成冰一怔,再看去,见殷守不过是气质稍冷,与平常别无二致。

    两人快马进朝歌,寅时已过,卯时刚去,正好辰时,朝阳缓缓升起,朝歌于一片金色里,人声渐起。

    早朝已过,殷守押住那亥子家庶子于九间殿前求见大王,只将那钟鼓一敲,只听‘嘭’‘嘭’‘嘭’的一声一声、一阵一阵,遥遥传进深宫,慢慢响彻朝歌。

    大臣们闻声一怔,赶紧穿起朝服,皆是往九间殿赶去,远远的听见门从太监遥遥唱调——

    “鸣鼓升殿——”

    “圣上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