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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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 米沁为了女儿的官司奔走, 正式把公司的工作交出来, 余芷因此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午休基本不用想, 周末打了水漂, 只能在睡前跟谭韶诗腻歪下。
谭韶诗不抱怨，将心思放在求婚上，以为余芷这周末还是要加班, 约了周六再试一次婚纱。
她没想到，余芷硬是挤出了时间, 周五晚上尽早回家，蹭到她旁边柔柔问了一句, “我明天不上班，我们出去玩吧？”
谭韶诗正切着水果，差点手一抖掉了刀。
“……我约了微澜逛街。”谭韶诗被余芷拂过耳边的气息呵得痒痒, 却还是记得试婚纱的大事，弱弱说，“对不起啊，我早就约好了。”
余芷圈着她的胳膊立即松了几分, “好吧。”
“我尽快。”谭韶诗知道余芷挤出时间不容易, “我中午回来？”
余芷瞥了她手中的刀一眼，体贴说，“算了，你和微澜难得去逛一次街, 好好玩吧，我们周日再出去。”
谭韶诗没注意到余芷的小眼神，沉浸在“我怎么辜负了老婆好意”的愧疚中，不安问，“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休息吗？”
“不，”余芷答得毫不犹豫，“我去上班。”
谭韶诗心疼了，放下刀洗个手，转过身把余芷抱了个严实，“辛苦了。”
余芷搂紧了她，一低头，身高差正好让亲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后，顺势往下，指尖探到衣内揉捏一阵，愣是将温情的场景往不和谐的方向带。
谭韶诗怕痒，怕羞，被突如其来的调戏撩得发软，挣了挣稍稍松开怀抱，想说句话，抬了眼便被热吻封住口，脑子一嗡，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闷闷的软糯轻哼。
余芷越来越过分，将她往房间带。
谭韶诗想着明天陪不成，今晚好好补偿一下余芷也是不错的，扔下没切完的水果糊里糊涂往外走了。
洗手得匆忙，她的指缝里还有橙子的味道，觉得脏，余芷倒是挺喜欢这种酸甜的滋味，一点点吮过去，按了她进松软的被褥里，贴在耳边说，“切水果多麻烦啊……直接这么吃多好。”
谭韶诗还是受不住这种调戏话，小小嗔怨了句，“别说话。”
余芷真的不说话了，吻得热切，辗转在她喜欢的地方。
末了，谭韶诗又困又累，终于睡了个早。
她用了最后的力气跟余芷去浴室玩了一把，洗个澡去掉黏腻，回头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忘记调闹钟。
余芷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按着时间起床上班，不用早安吻缠一缠她，也不要求她送上班什么的了，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她。
谭韶诗确实没被吵醒，迷迷糊糊睡到了八点半，醒来觉得轻荡窗帘透出的阳光太明亮了些，懵了一懵，转头看看空空的枕侧，再看看墙上悬挂的时钟。
什么？九点半了？
谭韶诗惊醒，刷的坐起来，揉揉眼睛再看确认了时间确实到了九点半。
她约了卓微澜十点在婚纱店见面，眼见着来不及，赶紧给卓微澜发了条信息，“对不起，我起晚了，我们十点半再见可以吗？”
卓微澜发来一个“我懂”的表情，“余芷在家？”
“不在，”谭韶诗说来还觉得生气，“她没叫我起床，故意的。”
“没关系，你慢慢来，记得吃早餐哦。”
谭韶诗心里一暖，“嗯嗯，你最好了~”
卓微澜不知怎的懒得打字了，突然发来一段语音，语气可怜兮兮的，“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莫霜会跟着去，你介意吗？”
谭韶诗其实是介意的。
上一回，莫霜的话太直白犀利了，她脸皮薄，又不敢得罪莫霜，一天经常处于哑口无言的状态。
这就算了，她试婚纱好不容易进入闺蜜逛街的亲昵状态，顺手拉着卓微澜看这看那，离得近一点就听到莫霜的咳嗽声。卓微澜忍无可忍骂了两句，被莫霜的卖萌攻势击溃，跟她道歉，保证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这个保证很快就作废了。
“好吧。”谭韶诗单身的时候已经习惯闺蜜妻妻如胶似漆的黏乎状态，不介意多吃一天狗粮，给卓微澜一个台阶下，“你们一起来吧，多一个人多一个参考。”
卓微澜还是抱歉，“都怪我起床的动静太大，吵醒莫霜了。”
“……”谭韶诗没想到闺蜜跟自己是反过来的，友善提醒，“还是不要了，莫霜要是知道你偷偷起床出门的话，会很生气。”
比如她现在就挺生气的。
卓微澜听了劝，“好，我去跟莫霜说一声，让她别像上次一样了。你半个小时能准备好吗？我们现在出门去接你。”
闺蜜妻妻专门绕个远道过来接，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谭韶诗本来就不怎么责怪，“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哎呀，我去接你嘛。莫霜烦死了，整天找事干，还是出门安全点。”
谭韶诗不问也知道是什么事，答应了，放下手机去刷牙洗脸让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喝一杯水润润嗓子，看时间还算充裕，给余芷打了个电话。
余芷接了，开头就是温柔一声唤，“老婆，怎么了？”
谭韶诗不吃这套，“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叫了，没叫醒。”
“……”
谭韶诗也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余芷适时补了一句，“老婆，我错了。”
“好嘛。”谭韶诗容易心软，一下子不计较了，“你上班吧，晚上再说。”
“你准备出门了？”
“是啊。”谭韶诗说，“微澜和莫霜说过来接我。”
“莫霜也去？”
在老婆面前，谭韶诗没这么多顾虑，遵循本能叹了一口气，“是啊。”
“你不希望她去吗？”
“嗯，我跟微澜两个人会自在一点。”
余芷笑了，“乖，我们不让她去。”
“什么意思？”
余芷卖了个关子，“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谭韶诗收拾好自己下了楼，老远就见到卓微澜一个人站在楼前树荫下兴奋地挥手。
“你怎么一个人？莫霜呢？”谭韶诗走了过去。
卓微澜摊手，“有事情要谈~”
谭韶诗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余芷？
去婚纱店的路上，谭韶诗坐在车里，偷偷给余芷发了条信息，“你把莫霜支走的？”
“嗯。”
谭韶诗感动，“老婆~~~~~”
她荡漾的小波浪号要嗲出天际了，余芷却实诚，说了心里话。
“我不能陪老婆，她也别想陪。”
“……”
——
莫霜要回公司，把车子开走了，谭韶诗和卓微澜一点不介意，随便打了个车就往婚纱店去。
几天前，谭韶诗在这里耗了大半天，对婚纱店的每一处算是熟悉了，能跟店员打个招呼聊个天。
她轻松自在的感觉在见到改好的婚纱之后突然消失了。
店员搭了捧花和鞋子，精心打理，悬挂在中央灯光聚集的地方，细腻柔滑的绸缎表面发着盈盈的光。
谭韶诗上一次赶时间，试了一件到下一件，婚纱全用衣架挂在架子上，尺码还有点尴尬，偶尔大一码太大，小一码太小，她挑得积极，却也有种陌生的疏离感，觉得自己跟平时购物在衣服堆里扒拉差不多。
现在，她仰望着精心打理的婚纱，莫名有一种庄重的仪式感。
谭韶诗觉着这件比上次漂亮太多，看愣了，忽而对自己挑选婚纱感到陌生，“这真的是我挑的那件吗？”
“对啊。”卓微澜拍拍她的肩膀，“试试？”
谭韶诗点点头，穿到身上，熟悉的感觉总算找回来了。
这个款式有点尴尬，大一码腰身不合适，小一码肩膀太紧，改过了一次终于服帖适合。
谭韶诗瞧着镜子里变了的自己，难得的臭美了一把，扭过身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她见到了背后的吻痕。
谭韶诗嘴角一抽。
余芷哪是不能陪她，简直是无处不在。
“哇~”卓微澜没注意到她那点痕迹，感动地捂心口，“好漂亮。”
谭韶诗不常被夸漂亮，偶尔受了别人给面子的好话还会不好意思。这一回不一样，她想到自己能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余芷面前，不由扬起嘴角美滋滋说，“谢谢。”
卓微澜深吸一口气，走近了想帮她把头发挽起来戴头饰，片刻后尴尬嘀咕了句，“韶诗，到时注意点，这可是露背的……”
谭韶诗知道卓微澜指的是吻痕，感到别扭，借着整理裙摆的功夫低下头小声说，“我求婚前一天回家住，不会有这种意外。”
“也不错~”卓微澜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谭韶诗犯了难。
她想到了余芷昨天黏上来又被拒绝的可怜相，也想到了余芷能够挤出假期，将莫霜支开的灵活性。
谭韶诗之前不了解余芷的工作，不便多说，见到余芷要忙就主动呆一边去。求婚的事情重要，她觉得温顺体贴的等待行不通，加上惊喜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想着要不要请余芷挤个周末出来。
“我得问问余芷，看她什么时候有空。”谭韶诗有了主意，“最好是下周。”
“好！”卓微澜兴奋说，“余芷肯定会答应，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策划婚礼了~“
谭韶诗被卓微澜灿烂的笑容带得弯了唇角，“好。”
“对了，你问的时候小心一点哦，不要让她发现你要求婚。”卓微澜挤眉弄眼，“我们要惊喜效果嘛。”
谭韶诗深以为然。
晚上，谭韶诗准备了饭菜，等着余芷回家。
“嗯？”余芷看到一桌丰盛的菜，知道她与卓微澜没逛多久，笑着摸摸头，“怎么不多逛一会儿。”
闺蜜不在身边，谭韶诗也就敢说句见色忘义的话，“没意思，想回来等你。”
余芷亲了亲她的眉心，“乖。”
谭韶诗刚才做饭试吃了不少，不怎么饿，筷子随便在饭菜上沾了沾就收了回来，眼巴巴瞅余芷，等着问什么时候有空的问题。
余芷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柔声问，“怎么了？”
“你下个周末有空吗？”
“下周末……”余芷细细回忆了下，“我能挤出时间。”
谭韶诗知道余芷挤出时间的方法是牺牲休息，心里不忍，“你觉得勉强，换个时间也行。”
“不了。”余芷握了她的手，“陪你最重要。”
谭韶诗笑了，给余芷添菜，“我们去岚月酒店过周末。”
“为什么要选岚月酒店？”余芷问，“你上次不是想去吃新开那家纸上火锅吗？”
“……我想去岚月酒店。”谭韶诗自知脸上藏不住事，低下了头，不安的筷子在米饭上扒拉了几下，“微澜说那里好玩。”
“也行。”
谭韶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下个话题，“我周五要回家吃饭。”
“我可以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家亲戚要来。”谭韶诗说了想好的理由。
“什么亲戚？”
“舅舅一家。”
“噢。”余芷失落，“那我早上去接你。”
“不了，我们直接在酒店见。”
“为什么？”
“太麻烦了，你绕这么远的路。”
余芷微笑摇头，“我不觉得麻烦。”
“不用啦。”谭韶诗说，“我们在酒店见不是一样的吗？你可以多睡会。”
“你不在，没什么好睡的。”
“……”
谭韶诗觉得这话有点别扭。
“真的不用去接我了。我要多呆一会儿，中午才能走。你要是接了，他们肯定要留你聊聊天吃个饭，到时候又要耽搁很长时间了。”
余芷盯了她半晌，轻声问，“韶诗，你不希望我跟你家里人多聊聊天吗？”
“不是啦……”谭韶诗没想到会说到这里去，慌张解释，“我舅舅是有事才来我们家的，不大方便。”
余芷闷闷“嗯”了声。
“乖啦。”谭韶诗赶紧坐过去，慢慢哄，“我们到酒店就可以二人世界啦。”
“嗯。”余芷没放筷子没回抱，“你订了哪个房间？我带行李过去，先收拾一下。”
“不行！”谭韶诗吓得赶紧拒绝。
余芷皱眉，“你怎么这么激动。”
谭韶诗卡了卡壳，努力编着理由，“我听酒店的人说了，房间要11点才能入住。”
余芷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谭韶诗紧张，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怎么办，她的表现太奇怪，好像要露馅了。余芷会怎么样呢？她要不要再补救一下，亲亲抱抱脱个衣服转移注意力？
她内心翻江倒海，思绪纷乱，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紧绷着回看余芷。
片刻后，余芷点点头，“好，我中午再过去。”
谭韶诗终于松了口气。
趁着余芷洗澡的时候，她给岚月酒店打了个电话确定预订周六童话主题房间，顺便问问可不可以帮忙布置点气球蜡烛玫瑰花什么的。她不是第一个有主意到那里搞浪漫的人，岚月酒店的服务项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说了一大堆。
她听懵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们答复吗？”
“可以。”酒店工作人员习以为常，“您只需要提前一天跟我们说就可以了，具体内容可以在我们的官方网站上查询。”
“好。”
谭韶诗听到浴室的水声变小了，急急挂掉电话，熟门熟路清除通话和浏览记录，盖好被子靠在床头，理一理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切到微信玩个小游戏顺便等老婆。
她玩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信息吓了跳。
莫霜：[图片]
莫霜居然给她发信息了？
她觉得肯定是大事，奇怪了，打开看看里头是个什么图片。
这一看，谭韶诗根本没法冷静，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另一个卫生间里待着。
莫霜发的图片是一个聊天记录的截图。
余芷：“你们在做什么？”
莫霜：“试婚纱。”
余芷：“挑得怎么样了。”
莫霜：“微澜饿了。”
余芷：“现在呢。”
莫霜：“微澜选出了几件。”
短短几句话，谭韶诗来回看了好几遍，捏紧了手机。
她发现了两点。
第一，莫霜真的很爱卓微澜，回答的问题全是围绕老婆的。
第二……
余芷早就知道她要求婚了啊啊啊！
难怪今天不会温柔体贴答应下来，问了这么多问题！
这就是故意逗她！
谭韶诗想到自己今天暗搓搓试探、生怕露馅的怂样，哭都哭不出来，恨恨把手机揣回兜里，洗了一把脸冷静下。
“韶诗？”余芷发现她许久不出来，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谭韶诗深呼吸两下，平静答，“没事。”
她有太多想说的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一开门，余芷迫不及待迎上来，余芷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出冷汗了吗？”
谭韶诗对上了余芷温柔关切的表情，没出息地心软，气消了大半，“没，我就是洗了把脸。”
余芷稍微安心，拥着她回了主卧。
谭韶诗瞧着余芷连枕头角度都给自己弄好了，乖乖躺下，顺手揉了一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吹好头发了？”
“嗯。”余芷贴近了蹭蹭她，“可以睡了。”
要是没有求婚被戳破这桩事，谭韶诗早就被撩得不要不要，吻上若即若离的唇瓣。
现在，她盯着余芷漂亮的脸蛋，想的只是今天吃晚饭时佯作无辜接连问出来的问题。
明明能猜到她准备求婚的！
谭韶诗不高兴，伸手在余芷脸颊捏了一把。
她没平时那么小心翼翼，使了点劲，让白皙滑嫩的脸颊上现出了隐隐的红印。
余芷不喊疼，眸子晶亮像是含着水光。
“疼么。”谭韶诗的怒火化在了水溶溶的目光里，没出息到了家，后悔自己怎么就下了重手，改捏为抚，轻声安慰，“我错了。”
余芷柔柔一笑，明明是趴在她身上求摸头求捏脸的姿势，还能用一把放低诱惑的声音调戏人，“不疼，挺带感的。”
“……”
谭韶诗哑口无言，瞧着一脸淡定的余芷，服气了。
这人真是……
她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咬了咬唇。
余芷不喜欢她咬着下唇，怕她疼，轻轻吻了上来诱着启唇。
谭韶诗咬紧牙关就是不肯，不一会儿，细密缠绵的亲吻蔓延到了别处，轻悄的指尖在被下游移。眼见着要满盘借出，她心里苦，为自己的被动感到郁闷。
她真的想看余芷惊讶无措的样子。
至少三次。
这个愿望太迫切，谭韶诗左思右想，愣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出了计划。
“我把手机落在卫生间了。”她避开了余芷凑上来的亲吻，掀开温软暖和的被子，“你等等。”
余芷愕然，坐在床上定定看突然灵活下床的她。
谭韶诗看在眼里，在心里记下一笔。
一次。
谭韶诗回卫生间拿了手机，不忙出去，关上门直接坐下开始捣鼓。把莫霜的截图发给了卓微澜，查好玫瑰花和爱心气球在哪里买，将上回画出来的求婚牌电子档给了个熟悉的彩印店。
她特意挑日子已经被察觉了是吧？
这次就来个措手不及。
——
余芷定定瞧着卫生间的方向，不时看一下时间。
1分钟，门关上了，2分钟，谭韶诗打开了水龙头，5分钟，有老婆味道和体温的被窝凉了点。
余芷皱眉，给自己的眼线发个信息，“韶诗跟微澜是不是在商量什么？”
几秒后，莫霜回复了：
“不知道，微澜把我赶出房间了。”
最近, 米沁为了女儿的官司奔走, 正式把公司的工作交出来, 余芷因此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午休基本不用想, 周末打了水漂, 只能在睡前跟谭韶诗腻歪下。
谭韶诗不抱怨，将心思放在求婚上，以为余芷这周末还是要加班, 约了周六再试一次婚纱。
她没想到，余芷硬是挤出了时间, 周五晚上尽早回家，蹭到她旁边柔柔问了一句, “我明天不上班，我们出去玩吧？”
谭韶诗正切着水果，差点手一抖掉了刀。
“……我约了微澜逛街。”谭韶诗被余芷拂过耳边的气息呵得痒痒, 却还是记得试婚纱的大事，弱弱说，“对不起啊，我早就约好了。”
余芷圈着她的胳膊立即松了几分, “好吧。”
“我尽快。”谭韶诗知道余芷挤出时间不容易, “我中午回来？”
余芷瞥了她手中的刀一眼，体贴说，“算了，你和微澜难得去逛一次街, 好好玩吧，我们周日再出去。”
谭韶诗没注意到余芷的小眼神，沉浸在“我怎么辜负了老婆好意”的愧疚中，不安问，“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休息吗？”
“不，”余芷答得毫不犹豫，“我去上班。”
谭韶诗心疼了，放下刀洗个手，转过身把余芷抱了个严实，“辛苦了。”
余芷搂紧了她，一低头，身高差正好让亲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后，顺势往下，指尖探到衣内揉捏一阵，愣是将温情的场景往不和谐的方向带。
谭韶诗怕痒，怕羞，被突如其来的调戏撩得发软，挣了挣稍稍松开怀抱，想说句话，抬了眼便被热吻封住口，脑子一嗡，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闷闷的软糯轻哼。
余芷越来越过分，将她往房间带。
谭韶诗想着明天陪不成，今晚好好补偿一下余芷也是不错的，扔下没切完的水果糊里糊涂往外走了。
洗手得匆忙，她的指缝里还有橙子的味道，觉得脏，余芷倒是挺喜欢这种酸甜的滋味，一点点吮过去，按了她进松软的被褥里，贴在耳边说，“切水果多麻烦啊……直接这么吃多好。”
谭韶诗还是受不住这种调戏话，小小嗔怨了句，“别说话。”
余芷真的不说话了，吻得热切，辗转在她喜欢的地方。
末了，谭韶诗又困又累，终于睡了个早。
她用了最后的力气跟余芷去浴室玩了一把，洗个澡去掉黏腻，回头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忘记调闹钟。
余芷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按着时间起床上班，不用早安吻缠一缠她，也不要求她送上班什么的了，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她。
谭韶诗确实没被吵醒，迷迷糊糊睡到了八点半，醒来觉得轻荡窗帘透出的阳光太明亮了些，懵了一懵，转头看看空空的枕侧，再看看墙上悬挂的时钟。
什么？九点半了？
谭韶诗惊醒，刷的坐起来，揉揉眼睛再看确认了时间确实到了九点半。
她约了卓微澜十点在婚纱店见面，眼见着来不及，赶紧给卓微澜发了条信息，“对不起，我起晚了，我们十点半再见可以吗？”
卓微澜发来一个“我懂”的表情，“余芷在家？”
“不在，”谭韶诗说来还觉得生气，“她没叫我起床，故意的。”
“没关系，你慢慢来，记得吃早餐哦。”
谭韶诗心里一暖，“嗯嗯，你最好了~”
卓微澜不知怎的懒得打字了，突然发来一段语音，语气可怜兮兮的，“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莫霜会跟着去，你介意吗？”
谭韶诗其实是介意的。
上一回，莫霜的话太直白犀利了，她脸皮薄，又不敢得罪莫霜，一天经常处于哑口无言的状态。
这就算了，她试婚纱好不容易进入闺蜜逛街的亲昵状态，顺手拉着卓微澜看这看那，离得近一点就听到莫霜的咳嗽声。卓微澜忍无可忍骂了两句，被莫霜的卖萌攻势击溃，跟她道歉，保证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这个保证很快就作废了。
“好吧。”谭韶诗单身的时候已经习惯闺蜜妻妻如胶似漆的黏乎状态，不介意多吃一天狗粮，给卓微澜一个台阶下，“你们一起来吧，多一个人多一个参考。”
卓微澜还是抱歉，“都怪我起床的动静太大，吵醒莫霜了。”
“……”谭韶诗没想到闺蜜跟自己是反过来的，友善提醒，“还是不要了，莫霜要是知道你偷偷起床出门的话，会很生气。”
比如她现在就挺生气的。
卓微澜听了劝，“好，我去跟莫霜说一声，让她别像上次一样了。你半个小时能准备好吗？我们现在出门去接你。”
闺蜜妻妻专门绕个远道过来接，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谭韶诗本来就不怎么责怪，“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哎呀，我去接你嘛。莫霜烦死了，整天找事干，还是出门安全点。”
谭韶诗不问也知道是什么事，答应了，放下手机去刷牙洗脸让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喝一杯水润润嗓子，看时间还算充裕，给余芷打了个电话。
余芷接了，开头就是温柔一声唤，“老婆，怎么了？”
谭韶诗不吃这套，“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叫了，没叫醒。”
“……”
谭韶诗也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余芷适时补了一句，“老婆，我错了。”
“好嘛。”谭韶诗容易心软，一下子不计较了，“你上班吧，晚上再说。”
“你准备出门了？”
“是啊。”谭韶诗说，“微澜和莫霜说过来接我。”
“莫霜也去？”
在老婆面前，谭韶诗没这么多顾虑，遵循本能叹了一口气，“是啊。”
“你不希望她去吗？”
“嗯，我跟微澜两个人会自在一点。”
余芷笑了，“乖，我们不让她去。”
“什么意思？”
余芷卖了个关子，“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谭韶诗收拾好自己下了楼，老远就见到卓微澜一个人站在楼前树荫下兴奋地挥手。
“你怎么一个人？莫霜呢？”谭韶诗走了过去。
卓微澜摊手，“有事情要谈~”
谭韶诗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余芷？
去婚纱店的路上，谭韶诗坐在车里，偷偷给余芷发了条信息，“你把莫霜支走的？”
“嗯。”
谭韶诗感动，“老婆~~~~~”
她荡漾的小波浪号要嗲出天际了，余芷却实诚，说了心里话。
“我不能陪老婆，她也别想陪。”
“……”
——
莫霜要回公司，把车子开走了，谭韶诗和卓微澜一点不介意，随便打了个车就往婚纱店去。
几天前，谭韶诗在这里耗了大半天，对婚纱店的每一处算是熟悉了，能跟店员打个招呼聊个天。
她轻松自在的感觉在见到改好的婚纱之后突然消失了。
店员搭了捧花和鞋子，精心打理，悬挂在中央灯光聚集的地方，细腻柔滑的绸缎表面发着盈盈的光。
谭韶诗上一次赶时间，试了一件到下一件，婚纱全用衣架挂在架子上，尺码还有点尴尬，偶尔大一码太大，小一码太小，她挑得积极，却也有种陌生的疏离感，觉得自己跟平时购物在衣服堆里扒拉差不多。
现在，她仰望着精心打理的婚纱，莫名有一种庄重的仪式感。
谭韶诗觉着这件比上次漂亮太多，看愣了，忽而对自己挑选婚纱感到陌生，“这真的是我挑的那件吗？”
“对啊。”卓微澜拍拍她的肩膀，“试试？”
谭韶诗点点头，穿到身上，熟悉的感觉总算找回来了。
这个款式有点尴尬，大一码腰身不合适，小一码肩膀太紧，改过了一次终于服帖适合。
谭韶诗瞧着镜子里变了的自己，难得的臭美了一把，扭过身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她见到了背后的吻痕。
谭韶诗嘴角一抽。
余芷哪是不能陪她，简直是无处不在。
“哇~”卓微澜没注意到她那点痕迹，感动地捂心口，“好漂亮。”
谭韶诗不常被夸漂亮，偶尔受了别人给面子的好话还会不好意思。这一回不一样，她想到自己能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余芷面前，不由扬起嘴角美滋滋说，“谢谢。”
卓微澜深吸一口气，走近了想帮她把头发挽起来戴头饰，片刻后尴尬嘀咕了句，“韶诗，到时注意点，这可是露背的……”
谭韶诗知道卓微澜指的是吻痕，感到别扭，借着整理裙摆的功夫低下头小声说，“我求婚前一天回家住，不会有这种意外。”
“也不错~”卓微澜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谭韶诗犯了难。
她想到了余芷昨天黏上来又被拒绝的可怜相，也想到了余芷能够挤出假期，将莫霜支开的灵活性。
谭韶诗之前不了解余芷的工作，不便多说，见到余芷要忙就主动呆一边去。求婚的事情重要，她觉得温顺体贴的等待行不通，加上惊喜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想着要不要请余芷挤个周末出来。
“我得问问余芷，看她什么时候有空。”谭韶诗有了主意，“最好是下周。”
“好！”卓微澜兴奋说，“余芷肯定会答应，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策划婚礼了~“
谭韶诗被卓微澜灿烂的笑容带得弯了唇角，“好。”
“对了，你问的时候小心一点哦，不要让她发现你要求婚。”卓微澜挤眉弄眼，“我们要惊喜效果嘛。”
谭韶诗深以为然。
晚上，谭韶诗准备了饭菜，等着余芷回家。
“嗯？”余芷看到一桌丰盛的菜，知道她与卓微澜没逛多久，笑着摸摸头，“怎么不多逛一会儿。”
闺蜜不在身边，谭韶诗也就敢说句见色忘义的话，“没意思，想回来等你。”
余芷亲了亲她的眉心，“乖。”
谭韶诗刚才做饭试吃了不少，不怎么饿，筷子随便在饭菜上沾了沾就收了回来，眼巴巴瞅余芷，等着问什么时候有空的问题。
余芷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柔声问，“怎么了？”
“你下个周末有空吗？”
“下周末……”余芷细细回忆了下，“我能挤出时间。”
谭韶诗知道余芷挤出时间的方法是牺牲休息，心里不忍，“你觉得勉强，换个时间也行。”
“不了。”余芷握了她的手，“陪你最重要。”
谭韶诗笑了，给余芷添菜，“我们去岚月酒店过周末。”
“为什么要选岚月酒店？”余芷问，“你上次不是想去吃新开那家纸上火锅吗？”
“……我想去岚月酒店。”谭韶诗自知脸上藏不住事，低下了头，不安的筷子在米饭上扒拉了几下，“微澜说那里好玩。”
“也行。”
谭韶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下个话题，“我周五要回家吃饭。”
“我可以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家亲戚要来。”谭韶诗说了想好的理由。
“什么亲戚？”
“舅舅一家。”
“噢。”余芷失落，“那我早上去接你。”
“不了，我们直接在酒店见。”
“为什么？”
“太麻烦了，你绕这么远的路。”
余芷微笑摇头，“我不觉得麻烦。”
“不用啦。”谭韶诗说，“我们在酒店见不是一样的吗？你可以多睡会。”
“你不在，没什么好睡的。”
“……”
谭韶诗觉得这话有点别扭。
“真的不用去接我了。我要多呆一会儿，中午才能走。你要是接了，他们肯定要留你聊聊天吃个饭，到时候又要耽搁很长时间了。”
余芷盯了她半晌，轻声问，“韶诗，你不希望我跟你家里人多聊聊天吗？”
“不是啦……”谭韶诗没想到会说到这里去，慌张解释，“我舅舅是有事才来我们家的，不大方便。”
余芷闷闷“嗯”了声。
“乖啦。”谭韶诗赶紧坐过去，慢慢哄，“我们到酒店就可以二人世界啦。”
“嗯。”余芷没放筷子没回抱，“你订了哪个房间？我带行李过去，先收拾一下。”
“不行！”谭韶诗吓得赶紧拒绝。
余芷皱眉，“你怎么这么激动。”
谭韶诗卡了卡壳，努力编着理由，“我听酒店的人说了，房间要11点才能入住。”
余芷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谭韶诗紧张，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怎么办，她的表现太奇怪，好像要露馅了。余芷会怎么样呢？她要不要再补救一下，亲亲抱抱脱个衣服转移注意力？
她内心翻江倒海，思绪纷乱，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紧绷着回看余芷。
片刻后，余芷点点头，“好，我中午再过去。”
谭韶诗终于松了口气。
趁着余芷洗澡的时候，她给岚月酒店打了个电话确定预订周六童话主题房间，顺便问问可不可以帮忙布置点气球蜡烛玫瑰花什么的。她不是第一个有主意到那里搞浪漫的人，岚月酒店的服务项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说了一大堆。
她听懵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们答复吗？”
“可以。”酒店工作人员习以为常，“您只需要提前一天跟我们说就可以了，具体内容可以在我们的官方网站上查询。”
“好。”
谭韶诗听到浴室的水声变小了，急急挂掉电话，熟门熟路清除通话和浏览记录，盖好被子靠在床头，理一理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切到微信玩个小游戏顺便等老婆。
她玩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信息吓了跳。
莫霜：[图片]
莫霜居然给她发信息了？
她觉得肯定是大事，奇怪了，打开看看里头是个什么图片。
这一看，谭韶诗根本没法冷静，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另一个卫生间里待着。
莫霜发的图片是一个聊天记录的截图。
余芷：“你们在做什么？”
莫霜：“试婚纱。”
余芷：“挑得怎么样了。”
莫霜：“微澜饿了。”
余芷：“现在呢。”
莫霜：“微澜选出了几件。”
短短几句话，谭韶诗来回看了好几遍，捏紧了手机。
她发现了两点。
第一，莫霜真的很爱卓微澜，回答的问题全是围绕老婆的。
第二……
余芷早就知道她要求婚了啊啊啊！
难怪今天不会温柔体贴答应下来，问了这么多问题！
这就是故意逗她！
谭韶诗想到自己今天暗搓搓试探、生怕露馅的怂样，哭都哭不出来，恨恨把手机揣回兜里，洗了一把脸冷静下。
“韶诗？”余芷发现她许久不出来，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谭韶诗深呼吸两下，平静答，“没事。”
她有太多想说的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一开门，余芷迫不及待迎上来，余芷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出冷汗了吗？”
谭韶诗对上了余芷温柔关切的表情，没出息地心软，气消了大半，“没，我就是洗了把脸。”
余芷稍微安心，拥着她回了主卧。
谭韶诗瞧着余芷连枕头角度都给自己弄好了，乖乖躺下，顺手揉了一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吹好头发了？”
“嗯。”余芷贴近了蹭蹭她，“可以睡了。”
要是没有求婚被戳破这桩事，谭韶诗早就被撩得不要不要，吻上若即若离的唇瓣。
现在，她盯着余芷漂亮的脸蛋，想的只是今天吃晚饭时佯作无辜接连问出来的问题。
明明能猜到她准备求婚的！
谭韶诗不高兴，伸手在余芷脸颊捏了一把。
她没平时那么小心翼翼，使了点劲，让白皙滑嫩的脸颊上现出了隐隐的红印。
余芷不喊疼，眸子晶亮像是含着水光。
“疼么。”谭韶诗的怒火化在了水溶溶的目光里，没出息到了家，后悔自己怎么就下了重手，改捏为抚，轻声安慰，“我错了。”
余芷柔柔一笑，明明是趴在她身上求摸头求捏脸的姿势，还能用一把放低诱惑的声音调戏人，“不疼，挺带感的。”
“……”
谭韶诗哑口无言，瞧着一脸淡定的余芷，服气了。
这人真是……
她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咬了咬唇。
余芷不喜欢她咬着下唇，怕她疼，轻轻吻了上来诱着启唇。
谭韶诗咬紧牙关就是不肯，不一会儿，细密缠绵的亲吻蔓延到了别处，轻悄的指尖在被下游移。眼见着要满盘借出，她心里苦，为自己的被动感到郁闷。
她真的想看余芷惊讶无措的样子。
至少三次。
这个愿望太迫切，谭韶诗左思右想，愣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出了计划。
“我把手机落在卫生间了。”她避开了余芷凑上来的亲吻，掀开温软暖和的被子，“你等等。”
余芷愕然，坐在床上定定看突然灵活下床的她。
谭韶诗看在眼里，在心里记下一笔。
一次。
谭韶诗回卫生间拿了手机，不忙出去，关上门直接坐下开始捣鼓。把莫霜的截图发给了卓微澜，查好玫瑰花和爱心气球在哪里买，将上回画出来的求婚牌电子档给了个熟悉的彩印店。
她特意挑日子已经被察觉了是吧？
这次就来个措手不及。
——
余芷定定瞧着卫生间的方向，不时看一下时间。
1分钟，门关上了，2分钟，谭韶诗打开了水龙头，5分钟，有老婆味道和体温的被窝凉了点。
余芷皱眉，给自己的眼线发个信息，“韶诗跟微澜是不是在商量什么？”
几秒后，莫霜回复了：
“不知道，微澜把我赶出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