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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章 分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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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国辅当即反对,但反应过于剧烈,让凤金猊和华凤池都心生异样。

    华凤池勾唇冷笑:“真是要多谢凤世子的好建议了,既然说不清,不如交由皇上定夺吧!”

    华国辅暗中着急,面上仍表平静:“凤池,这是我们华家的家务事,何必闹得天下皆知?闹到皇上面前,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可有人却趁我不在府邸时上门下聘提亲,大吼大叫,闹得沸沸扬扬,我还以为你们就是要让天下皆知呢!”华凤池讽刺道。

    凤金猊看出华国辅的做贼心虚,当即配合华凤池轻声言笑:“二位大人还是别吵了,本世子素来好管闲事,此时又有空闲,不如就亲自护送诸位到殿前裁决吧。别客气,也别太感谢,本世子素来就是这番仗义相助。来人,将国辅大人跟这个叫什么炉子还是灶子的家伙,都给本世子请上马车,要是稍有差池,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十几个果敢的赤炎军顿时快速上前,二话不说就将华国辅和卢喜成、两个抬聘礼的人按照凤金猊那阴森色的语气,很是阴森森的请上马车。

    华凤池拱手多谢,正准备让华锦媗先回家等着,但华锦媗却摇头,轮口舌之争——华凤池绝对不行,况且她身为当事人,这种事怎么错过呢?

    凤金猊便又命人驾来另一辆马车,比起前面语气阴森的硬请,他这回竟是温软含情,所以底下人奉旨请华锦媗上马车,请得实在是温柔、非常温柔……

    一等人顿时转朝王宫走去。

    凤金猊率先派了人提前禀告皇帝一声,而皇帝又恰巧与熙太子、封应蓉和唐宜光这对新婚不久的情人,在后宫赏花聊天,听见侍臣来报这桩需要殿前审决的婚事,众人顿时面色诧异至极。

    皇帝皱眉:“这华家的人怎么老是没玩没了的闹?这几个月来,整个王城还没被闹翻吗?”

    熙太子暗自蹙眉,这国辅府的名声日落千丈正是需要重整旗鼓的时候,自己有意考验华锦媗为太子妃,这华国辅应该借机促和才是,怎么还刻意闹出这番指腹为婚的事?难道这华凤池兄妹和华国辅是发生过什么事,致使华国辅才千方百计要碾压华凤池兄妹,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封应蓉对华淑荣素来积怨已深,即便华淑荣如今已病死天牢中,名声恶臭,可她仍是怨气难消,故而直接甩话说:“这有什么好审决的?即便这华锦媗没跟人指腹为婚,华国辅是她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让她嫁哪个就必须嫁哪个,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唐宜光在旁一听,暗中嫌恶皱眉。他们成亲才六日,幸好他重伤未愈避过行周公之礼,不然……当真是恶心死自己了!那华国辅贪财薄情,能教出华淑荣和华水苏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又暗中谋伤华凤池和华锦媗这对刚毅耿直的兄妹,显然其心非正。如今又突然冒出这种指腹为婚的事,根本就是要毁掉华锦媗的一生!虎毒不食子,这华国辅比老虎还可恶,而这封应蓉亦是可恼可笑,难怪当初能跟华淑荣这种货色相交多年,果真是沆瀣一气!

    熙太子对自家这位三皇妹亦是越发可怜可鄙了:“轮忠,凤池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保驾护国,哪里不忠?轮孝,我们何尝听过凤池将军对国辅府如何不敬了?反倒是亲眼所见这国辅府的人是如何强夺、欺压、侮辱他们兄妹。今日这事,按照凤世子的传话来说,是凤世子提议殿前审决,凤池将军一口同意,而华国辅百般推辞,谁无心无愧,谁做贼心虚,十之*都已明了。身为王室中人,做事岂可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下定断,岂不草菅?”

    封应蓉被熙太子这样一斥责,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暗自咬牙切齿。

    唐宜光只道熙太子骂得真好,但思于自己三驸马的身份,自然能为封应蓉开脱几句,然后又婉转的说凤池将军和华国辅都是朝廷重臣,时代久远,就凭一张纸和几个人的口头争执的确难以判决,只怕没有权位定论,后期绝对争论不休,所以凤世子说得没错,这事自然得皇上亲自定夺才好,金口一开最能服众。

    唐宜光这番话不仅替封应蓉找回了面子,还顺势捧了皇上,让皇上亦是龙颜大悦,当即应下定要好好审判此事,然后宣人觐见。

    凤金猊便带着他们来到后花园,直接见驾。

    凤金猊、华凤池、华锦媗、华国辅到底是见惯场面的人,见驾时,镇定自若。倒是卢喜成那三人,初次进入皇宫已被宫中奢华所惊,如今亲眼见到威严的皇帝等人,就惊得双腿哆嗦,一句“参见皇上”还说得结结巴巴,毫无底气。

    皇帝打量着这三人,“谁是卢喜成?”

    只听得“哎哟”一声,那卢喜成顿时吓得腿也软了。

    不消说,众人都知道谁是卢喜成。

    皇帝看着这个面相平凡畏畏缩缩的卢喜成,就一难登台面的货色,再对比拢袖而立端庄美丽的华锦媗,鼻尖禁不住“哼”出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话,令自觉划归为“华锦媗之夫”的凤金猊很是解气。

    卢喜成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而华国辅只好硬着头皮说都是他的错,这婚约是指腹为婚,孰料后面卢家没落,以至于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卢喜成闻言,顿时回忆起什么,这又断断续续的说是卢家清寒,比不得凤池府的门第,不敢高攀了。

    “别动不动就扣下一顶我们‘嫌贫爱富’的帽子,辱我们名誉!”华凤池拳头暗自掐紧,冷道:“启禀皇上,这婚事我们兄妹从小就未曾听娘亲提过。倘若真有此事,国辅大人前些时日三番四次让我们办事,甚至趁我不备当街掳走小锦,怎么也未提及此事?”

    皇帝眼中顿时一凛。

    华国辅顿时看着华凤池,有种啼泪交加的指责:“凤池,我们是父子,父亲常言叮嘱你几句,在你心中怎么是让你办事了?而小锦在外已久,回到弘阳城数日都未曾回国辅府看看,为父想她了,那陆明便说他街上碰见了七小姐,就想请她回家叙叙话,岂料小锦秉性顽劣将他们整蛊一番,还到你面前诽谤是被掳走了?你们两人误解为父之意,反倒血口喷人,眼底可还有孝谛?”

    华锦媗闻言,凉飕飕地看着他:“看来真是女儿误解了,原来让几个男家丁将我手脚锢住朝国辅府的方向用力拖,将我的手腕全被掐红,将我的两条腿拖在地上,将我的裤管膝盖全不拖破了,只是爹爹口中的一种‘请’,而不是我跟五哥认为的‘掳’?哎,可女儿当时被吓怕了,只好苦苦挣扎,无意间碰上凤世子和宝玉少爷巡逻……”

    皇帝当即望向凤金猊。凤金猊低头思考一会儿后,“皇上,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宝玉表哥按例巡逻皇朝北街,我半路遇上了他就一起走,身边还有第三支巡防营的人陪同。大家都亲眼所见国辅府的管家陆明满大街追捕华七小姐,您可以命人前来对峙。”

    华国辅当即变色,赶紧惊惧无知道:“怎么会这样?小锦,父亲真的不知道陆明居然敢这样伤害你,我明明叮嘱他们要请,倘若你不愿就算了,想不到他们竟是这番阳奉阴违,害得我居然误会了。皇上!老臣有罪,老臣管教不严,让府邸下人蒙蔽了,冤枉了女儿,还请您降罪。”

    话都说成这样,即便皇帝逐渐看出些什么,也不好降罪,只好拂袖提醒华国辅要回家好好“管家”。

    华国辅有惊无险地站起来,话题又纠结到这一纸张婚约上。

    卢喜成看着年轻漂亮又地位颇高的华锦媗,当今说这婚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倘若华锦媗嫌贫爱富就当着皇上的面索性承认了,他自愿订婚不再骚扰,否则就按照两家父母当年签订的婚约执行,她华锦媗必须下嫁!

    皇帝命卢喜成和华国辅都呈上各自所持着的纸约,两张纸颜色泛黄明显是年月已久,可上面白纸黑字却还是写着清清楚楚,大意是华家愿将自家小女嫁与卢家公子,十五年后提亲下聘。

    有了孔雀上回拿“三千万”坑萧曜“三十万”的前车之鉴,皇帝对这张书面签约都不禁一字一推敲的斟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后,发现纸张没问题,但是这内容——“华卿,只写了华家愿嫁女,没指定嫁的就是华锦媗?”

    “怎么可能?”华国辅失声说道,他在这两张纸上明明刻意写了各种自然要嫁的是“七女”“七女”,怎么会?他意识到失态了,赶紧收回时,已是太晚,众人盯过来的目光何其了然。

    卢喜成却是收不住惊愕之色,直接喊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见这张纸上写的是华家愿嫁‘七女’!皇上,您不能因为偏爱华锦媗他们而颠倒是非!”

    “放肆!大胆刁民,居然敢当面怒斥皇上,看来华小姐指责你大放厥词,以下犯上,是当真有此事了!”熙太子拂袖冷道,东宫之人,未来天子,气势亦是不差当今君主。

    皇帝倒是冷笑,命人将两张纸传到卢喜成面前。

    这卢喜成赶紧细看,而华国辅在旁更是忍不住暗瞟,两人两双眼清清楚楚看到上面多次写的确实是“嫁女”,没有明确指出嫁“七女”。

    华国辅一看就看出这两张约被掉包了,可纸张和字迹明明都是他制造的亲自写的,顿时惊悚的冷汗直流,可卢喜成却不甚在意,他吼道:“即便是如此,但华家答应嫁女,就华锦媗跟我岁数匹配,华国辅也同意了,就是她嫁我。”

    凤金猊蹙着浓眉,和华凤池一样立在华锦媗前方,刻意挡住卢喜成那亵渎的眼神。他冷冷一笑,不紧不慢道:“姓卢的,报上你的时辰八字。最好别撒谎,否则欺君之罪,罪不可恕!”

    望着凤金猊这番不“靠谱”,与计划截然相反,华国辅头皮渐渐发麻。

    卢喜成不得不怯怯地报了生辰。

    凤金猊闻言,似笑非笑:“你明明比华锦媗大了十个月,常人都是三月怀胎才能诊出喜脉,那时候华锦媗才二月大,医师连喜脉都诊断不出,又有谁能判断出那是怀的就是女胎,还能跟你指腹为婚?再说了,你说就华锦媗岁数与你相匹配,她如今才十五岁半,生辰未过,那华水苏比她大了半岁,怎么看都是华水苏跟你岁数更加匹配呀?”

    卢喜成顿时回道:“就华水苏那副残花败柳的模样,谁要?”

    熙太子正暗自琢磨凤金猊为何对华锦媗的生辰八字如此了解,闻这言,顿时赶紧道:“但国辅府不是还有一个华三小姐吗?轮岁数,似乎也就差一两岁。”

    “可、可……”卢喜成指着站在华凤池和凤金猊身后的华锦媗,想瞧又瞧不见了,便故作深情不移道:“可我就是喜欢华七小姐,我就想娶她。我私底下跟国辅大人说好了,他也答应让我娶得就是华七小姐。”

    皇上登时睨向华国辅:“华卿,真是这样吗?”

    华国辅骑虎难下,只能点头,抱拳道:“是。臣答应嫁的就是七女,锦媗。”

    熙太子顿时面色一褚。

    皇帝便扫了熙太子一眼,他也知道皇后和太子如今最青睐的官家小姐便是华锦媗!

    ——这华锦媗聪慧、漂亮、得体,既有诸多武臣家眷的喜爱,又有孟思远等大儒的传授,可谓是得天独厚,万众瞩目,的确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可这华国辅居然是故意将她指了出去,还指给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烂角色,跟熙太子相比是云泥之别,不说华凤池这护妹心切爱妹之深的人火了,他这一旁观者都怒了!

    许久未开腔的华锦媗忽道:“多谢凤世子点醒了本小姐一件事。”

    凤金猊和华凤池诧异地回头,就见华锦媗缓缓走上前来。

    凤金猊有些小气地不想让她再被那卢喜成的龌蹉视线给玷污了,但华锦媗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无声胜有声,他便会意地让开。

    华锦媗走到皇上面上福身一拜,沉声道:“皇上,我觉得两张婚约有问题,可否让我细细观察?”

    皇上见她被是非拢在其中,还能镇定自若,带有赞意的点头。

    一名内臣便将两张白纸双手奉上华锦媗面前,她拿到手中先是细细察看,然后蹙眉,又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最后高高举起对着烈日阳光翻阅指掌,目光深沉而专注。众人不解其意,但片刻之后,就看见华锦媗松眉,嘴角上扬。

    凤金猊看着她,嘴角微勾,嘴角梨涡顿是时隐时现。

    华锦媗缓缓走到华国辅和卢喜成面前,幽幽笑道:“我跟他是指腹为婚?这婚约是十几年前定的?你们确定?”

    卢喜成猛点头。华国辅斟酌了一下,慎重地道:“没错。但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事事休,为父……”

    “我只问是或者不是,并未问其他的。国辅大人,您说得已经够多了,留点时间让我说行吗?”华锦媗笑着打断他那一番蓄谋的话,晃着手中两张黑字白纸,“指腹为婚的疑点已由凤世子提出,承蒙凤世子点拨,既然连指腹为婚都有假,那么这两张所谓十几年前签订的婚约,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细细观察了下,还真是有问题!”

    华国辅目光一紧。

    华锦媗随即转身走到皇上面前,双手奉上纸张,字句清晰道:“皇上,我请求召见文部深懂造纸历史的老官员前来辅助。”

    皇帝应了,但是皱眉问道:“你招文部那些人来干嘛?”

    华锦媗面色淡然,缓缓开口:“未防有人抵扣不认,我自然需要他们来为我证明这两张婚约都是假货!国辅大人他们既然一口咬定这两张婚约是十几年前签订,纸张发黄发旧确实看似时间已久,但是只是看似,因为这墨水……用的是漆、烟、墨!”

    “用漆烟的墨有何问题?”皇帝不解。

    华锦媗徐徐道:“如今市面流通的墨水有两种,一种原料采用桐烟,此乃上等墨,墨色黑润,气味清香,三年前所发明。一种原料采用漆烟,用胶配制,在桐烟墨未出现时,所有人都是使用这种墨,它历史悠久,但是发明期却是十四年前!哼,十四年前,那时候我就已一岁,早出娘胎,又哪来指腹为婚一说呢?”

    华国辅面色顿时一白,因为他知道从华锦媗口中所出的,不管是真是假,最终都是无懈可击的“真话”!

    卢喜成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墨,只道华锦媗胡说。

    华锦媗回头冲卢喜成绽出一笑,笑得令他毛骨悚然:“而在十四年前所用的墨,只有松烟墨,七年前便已停产!就知道你们抵扣不认,所以我才请皇上招来文部官员,他们多年抄书记事,手边不离笔墨,对墨自然数如家珍,是真是假,请他们来了便知!”

    没多久,两名文部老官员顿时急急来拜见。

    皇帝先是命他们对质近些年的制墨变化,先后顺序是松烟、漆烟和桐烟,发明时间各自是二十年前、十四年前、三年前,竟然与华锦媗所说的一模一样!

    华国辅和卢喜成顿时面色将近死白,但仍撑着一丝希望乞求文官辨认不出。可这些文官将那两张纸张拿到手中摸索、深嗅、拿到日光对照后,异常笃定说这是由漆烟制造的墨。

    华国辅不得不硬着头皮几次问是不是他们判断出错,老眼昏花了,这话又立即激得这两名老文官直接拿了其中一张灼烧,然后那胶树浓味扑面而来,不言而喻。

    皇帝顿时拂袖大怒,华国辅跪地求饶,解释说华锦媗只是女大当嫁需要嫁人而已,一心只为她好等等。

    华凤池冷笑不语。

    正在这时,内臣又来报,说燕皇后携带着巡抚家眷、参将家眷等等前来。

    这一拨女人风风火火的来到皇帝面前拜见,然后陆思媛和秦彩青看着跪在皇帝面前的华锦媗,再望着华国辅和他身边一个明显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货色,顿时既恼怒又心疼。

    她们拜见过皇上后,一起身就赶紧走到华锦媗身边关怀。

    燕皇后先是问皇上事情处理进度,一听说已被证明是华国辅策划的“好女婿”,顿时挑起微红的眼角,略是冷酷的打量了华国辅几眼:“连自家女儿的婚宴大事都能如此算计,看来本宫今日听说的另外一件事,也该是真的了。”

    华国辅被燕皇后盯得双臂撑地,略是发抖。

    皇帝问又有何事?

    燕皇后扫了陆思媛一眼。

    陆思媛随即跪地,泫然欲泣:“皇上,您知道为何锦媗妹妹七年前要离开王城,独自前往忻州投靠从未见面的亲人吗?因为她再不离开国辅府,她会被国辅府的人害死的!”

    “华淑荣曾经误将我当做锦媗妹妹,当面威胁警告,无意间透露了凤池将军他们七年前就与国辅府签订了恩断义绝的绝情书。我们外人不知道这些事,但华国辅心知肚明,仗着凤池将军他们不便透露此绝情书的事,就三番四次仗势欺压,实在可恶!可凤池将军他们虽然不便透露,但我无意知晓此事,不愿锦媗妹妹他们再度被扣着一顶‘国辅府’的帽子遭受欺凌,尤其是今日听说华国辅居然要将锦媗妹妹嫁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就这样一个懦弱无能、内心龌蹉的人,怎么配得上锦媗妹妹?锦媗妹妹为人宽厚善良,我们绝不愿她被国辅府算计,最终落得那一番凄凉下场,所以求皇上圣裁!”

    这番话掷地有声,令人愕然。

    皇帝抬起眼,含着怒意望向华凤池,“绝情书?”

    华凤池知道皇帝甚是看中“忠孝”两字,自己签订绝情书便是不孝,顿时屈膝跪地,俯首认罪。

    “皇上且听臣妾徐徐道来。”燕皇后忙道,“自古以来,子若与父断绝情谊,的确不孝乃大逆之罪。臣妾初听思媛说时,亦是恼怒,可随后了解到他们兄妹却是在国辅府过着那番生不如死的日子,是在何等绝望无助的情况下才拼死求得这一纸绝情书?皇上,情有可原,请您先看过这封绝情书,再作定夺吧。”

    皇帝隐忍着怒意点头,问道:“凤池,那这封绝情书在哪?”

    华凤池弛豫许久,望着华国辅暗中哀求的目光,仍是不忍,便摇头不说话。

    皇帝再三追问甚至是要降罪了,华凤池仍不愿松口,华锦媗见差不多了,就“噗通”跪地求皇帝别再逼问了。因为华国辅再不好,自家五哥也终究不愿将绝情书公开于世,让华国辅受千夫所指。她甚至哭着说求皇上别问了,今日事就当是华国辅一片好心却无意做坏事,求皇上放过。

    秦彩青见华锦媗居然磕头求皇上放过华国辅这等人,她禁不住心疼的劝道:“锦媗妹妹,我知道你们善良,心中不忍不愿伤害他们,可华国辅他们何时不忍不愿伤害过了?你们一次次宽恕求饶,却被他们一次次死性不改的反击,难道你们还要常年忍受国辅府的侮辱与攻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无处上诉,只好将苦往心里吞吗?”

    华锦媗看着为难的华凤池,咬唇摇头,无声落泪,让人望着实在不忍。

    华凤池望着自家可怜的五妹,不由得被秦彩青的话给刺中心窝处。

    是!

    他最近几次就险些保不住自己和妹妹。

    他对华国辅总是抱有一丝父子情谊的期冀,可华国辅却屡屡不放过。罢了,罢了——“小锦,把绝情书呈交给皇上吧。”华凤池不由得闭上眼,终于下定决心。

    华国辅顿时面色死白的喊道:“华凤池!”

    华锦媗泪眼朦胧,一副看似碍于自家五哥的请求,然后取下腰间的锦囊,颤抖地伸出双手奉上。

    皇帝命人取来锦囊。

    囊中又是包含一封白纸黑字的书。皇帝荡开一看,里面记载着华凤池兄妹在府邸孤苦无依、险些饿死冻死的桩桩件件,在华凤池参军立功之际,独留府中的华锦媗更是险些被虐死活埋。在最后一次小人陷害中,他们终于绝望地要挟华国辅签订这份绝情书,然后恩断义绝,生死无关。

    可回想起这些年来,国辅府却屡屡借着华凤池的勋宫获得各种赏赐、露面、享受功臣待遇……

    皇帝看完之后,对华凤池怒气全消,反倒是勃然大怒的看着华国辅,高声喝道:“来人!除掉华瑞的官帽和官服,将这阴狠无情、谋害当朝命官、藐视权威的老匹夫拉入天牢,严加处置。”

    华国辅顿时连连求饶。

    华锦媗看着华凤池微微颤抖的白唇,只好求皇上饶命,但只是——饶命!

    皇帝见她还能如此不计前嫌,深感其重孝,但这孝不可等于愚孝。他看在华凤池和华锦媗两兄妹如此宽宏隐忍的面上,愿意留华国辅一命,只是华国辅必须革职贬为庶民,不再被仕途所录,后半身就留在国辅府内,不得再与凤池府有所联系。

    “谢皇上。”

    心中冷笑的华锦媗、喜忧参半的华凤池、绝望懊悔的华国辅,顿时俯首谢恩。

    华锦媗终于等到这一句昭告天下的——“不得再有联系”!

    当然,那卢喜成自然是美人娶不成,命倒先被取了。可怜拉他入局的华国辅却侥幸不死,他自己却尸首分家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能力就别去企图那些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事物。就凭他一介小人物,能与华锦媗沾染上丝毫关系吗?

    华凤池谢恩后,又谢过皇后和诸多官眷的求情,然后略是失神地带着华锦媗回家。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凤池府才是他们兄妹唯一的家了!

    华锦媗看出华凤池的内心有些煎熬,便安慰了他几句后,又在他房中下了催眠麝香,让他在与自己聊天时,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她将他扶到床上去,看着他安然入梦,柔声笑道:“五哥,国辅府从此不再是你的任何羁绊了,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不是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亲人,也不是含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值得你一而再的退让。你好好睡吧,醒来之后,你会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的。”

    华锦媗起身离开,廊道上,就见甘蓝急急沿着小路而来。“小姐,凤世子又来了!”顿一顿,她撅嘴认错:“你们前脚刚回府,他就后脚潜进来了,潜得太快,等我们迎接完你再回房时,他就呆在您房中了。”

    华锦媗“哦”了一声,缓步轻摇地由她扶着回园子,透过镂空窗格,看见房内,一道艳红色身影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从里屋走到外屋,从外屋走回里屋,不是凤金猊又是何人?

    华锦媗迈过门槛,笑嘻嘻道:“凤凰,莫非你屁股着火准备涅槃了,所以在我房里坐不住了,才走得我眼花缭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