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几人愿意为别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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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公交车来了，等到车都要快开走了，吕鱼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喊着“师傅等等”，一边急冲冲的冲上公交车。
坐上公交车，看着镇政府被甩在身后，吕鱼思绪又飘散了，想着要是挣着钱了，要不要跟孙梦雪来个偶遇，然后给她买些营养品补补营养，不然还那么矮可不好。
转头又想到，他媳妇下半年就十五了，等他挣着钱了，再和他媳妇相遇，再让他媳妇能够收下他的东西，怎么的这生长期都过去了。
吕鱼颓然的觉得，那丫头片子，也就只能如上一世那样了。
脑海里想着事，察觉不到时间，不知不觉公交车已经进了城，到了吕鱼停自行车的附近了。
“那小子，你不是红绿灯下吗？”售票员对着吕鱼吼了一嗓子。
“哦…对…”吕鱼连忙站起来，如上车时那样，急冲冲的下了车。
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吕鱼从背包里拿出那半块竹片，从看自行车的老大爷那里换回自己的自行车，也没有再在城里待了，骑上车就往家里赶。
赶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蹬了一路的上坡路，出是一身汗，跟坐在柿子树下的老人打了声招呼，把自行车推进家里，把背包往堂屋里的椅子上一扔，就去厨房拿出水桶，到院边的水井打上一桶水，井杆还套在水桶上呢，吕鱼就把头整个的埋进水桶里了，还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身体一冷一热受不了，容易生病。”老人看到吕鱼回来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问话呢，吕鱼就已经提上水，把头都埋进水桶里了，想问的问题，也变成了关心吕鱼的身体。
吕鱼耳朵都在水里，听见了老人说话，但没听清楚，抬起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着老人，问道：“爷爷你刚才说的啥？”
“我说你少洗点冷水头。”老人没好气的重复了一句。
“没事，您幺孙身体倍棒！”吕鱼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你呐，年纪大了就知道了！”老人说了一句，也没再说他什么，而是问道：“票都买好了？”
吕鱼脱了上衣，把冰凉的井水哗啦啦啦的往身上浇，同时答道：“买好了，大后天的！”
“也行！”老人点了下头，从柿子树下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去做饭去了，你早点吃了就去挨着通知他们。”
吕鱼把鞋袜三两下的脱掉，提起裤腿，把桶里的水一股脑的倒到腿上，连忙摘下井杆，提起空桶，趿着鞋，拦住老人，说道：“我来做，我来做。”
晚上依旧是面条，配的是菠菜，吕鱼还给每人都煎了一个蛋。
吃过晚饭，吕父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吕鱼，说道：“这是这两天来找你的人。”
吕鱼接过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了一些人名，人名后连带写着一些基本信息。
吕鱼数了数，三十七人，比他本子上的人都多。
吕鱼拿出自己的本子，仔细的对照着抄上去。
这是他的财富。
他是这么认为的，他知道今后十年正是互联网不断刷新首富榜的十年，可他不懂电脑，就算现在去学，他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成就，在他看来，他就不是干这行的料，可能等他有钱了，他估计会去做个单纯的投资人，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但是今后十年，不止是互联网在腾飞，基建也在腾飞，他当不了开发商，可如果他手里握着很多的建筑工人，他感觉自己就像掌握了大数据的互联网运营商。
特别是再过几年，全国都出现找不到建筑工人的时候。
当然，这个目标离他还很远，也许根本就实现不了，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也已经开始向这个目标迈进了。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东部基建已经开始发力，再加上那些地区的人，来钱的门路比起西部落后地区的人来说多了不少，愿意上工地的人就更少了，用工荒已经开始出现，且马上就要蔓延到全国。
到那时候就不是别人来找他上工，而是他去求着他们了！
吕父看着如获至宝的吕鱼，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他的神经，说道：“写这些有什么用，这些人能给你挣多少钱，还是去你爸给你的公司……”
吕鱼抬头眼神平静看向吕父，直到吕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再说了，这才低头继续抄录本子上的名字。
“小鱼！”院子外有人在喊他。
“唉！”吕鱼答应一声，转头看向门外，来人是村主任吕飞。
“吕飞哥屋里坐。”吕鱼招呼道。
“安元叔！”吕飞走进吕鱼家里，先对着吕父打了个招呼，这才对吕鱼说道：“有人打电话找你，我叫她一会再打来。”
“谁啊！”吕鱼随口问道。
“是……”吕飞看了眼吕父，把到嘴边的名字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你去接了不就知道了！”
吕鱼在吕飞的沉吟中看出了什么，心里有了猜测。
这个家成了这样，虽然吕父的懦弱占了很多原因，但是又怎么能少得了她的冷漠。
“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吕鱼在心里叹了口气，踌躇了片刻，这才收起本子和吕飞出去。
“小鱼啊，这次什么时候把人带过去啊！”去吕飞家的路上，吕飞问道。
“票已经买好了，大后天！”
“二十个人？”吕飞继续问道。
“二十六人。”此时的吕鱼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却又不能不回答吕飞的问题，所以回答的都很简单。
“那你下一批到底准备在什么时候啊，再晚今年就没几个月了，别人可能就不愿意为了几个月再来回跑这么一趟了。”吕飞问道。
吕鱼转头看向吕飞，察觉到吕飞此刻兴致很高，比上次和他聊天的时候兴致更高，吕鱼心中笃定，打来电话的人就是他妈，而吕飞因为在她妈那里得到了具体的信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所以才越发的对招工这件事上心了。
“等这波人过去安顿下来，他们把那边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了，再由他们家里人传出去，到时再看有多少人动心吧，但是下一波我家肯定不会垫路费了，最多组织好人，我回来接人过去！”吕鱼说道。
“组织人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事交给你哥哥我来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但人嘛确实需要你回来再带过去。”吕鱼拍着胸脯保证着。
都是朴实的庄稼汉，四十来岁的年纪，看到过的社会混乱很多，再加上听了很多以讹传讹的话，对少数名族地区，甚至所有的外地，都有一些畏惧，再加上有些人可能还不识字，中途还要转车，如果没有熟人带着，很多人其实还是有些胆怯的，所以需要吕鱼自己回来把人带过去，其实也算是一种感情投资。
几句话的功夫，吕飞家到了，正是礼拜天，吕飞一家人都在，他媳妇和他女儿此时正在放电话的房间里看电视，看到吕鱼进来，吕飞媳妇笑着招呼吕鱼，道：“小鱼，来坐着看电视等。”
至于吕飞那比吕鱼小一岁的女儿，喊了一声“吕鱼”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吕鱼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在在意辈分这回事了，只是偶尔才会以开玩笑的口吻喊他一声小老辈子。
“你们去楼上去看！”吕飞把妻女都赶出房间，自己也跟着往外走，临出去的时候，说道：“打完电话别急着走啊！”
“行！”吕鱼点头答应下来。
电视没有关，播放的是金粉世家，吕鱼没有看过，此时也没有心思看。
目光看着电视，瞳孔焦距却明显没在电视上面，电视里金燕西和冷清秋的在争执，吕鱼嫌吵，把电视按掉。
“上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呢？”吕鱼想着，“不算重生应该是去年，暑假回来后，打电话问到家没有，如果算上重生，七八年？还是多少年？”
吕鱼不记得了，因为他压根就没去记。
说不想吗？如若不想去年也不会找了个由头，独自一个人找过去，虽然最后受了一些伤，但那时懵懂，辍学后又屁颠颠的再次跑了过去，然后被送到工地打工。
说想吗？若是想，怎么会多少年不再见面，甚至连她的电话也没有了。
那么恨吗？也算不上，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没有谁规定谁一定要为谁活着，谁一定要为谁受委屈。
不恨吗？当看到那些和美圆满的家庭，说心里没有埋怨愤慨，确实有些自欺欺人了。毕竟有一段时间，即便听到谁谁谁又被自己老妈揍了，他都是羡慕的。
只是渐渐的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他看过了人间百态，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对于人生，他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很多思念，愤慨，都化作过眼云烟了。
本以为人生再不会有什么交集，哪曾想重生回来，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的也就是一个电厂的围墙。
吕鱼念头繁复，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以各何种心态去面对，曾经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他选择遗忘，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个电话吕鱼可以不接，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他在电厂里了，找过去也很方便，躲是躲不过的。
回程的公交车来了，等到车都要快开走了，吕鱼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喊着“师傅等等”，一边急冲冲的冲上公交车。
坐上公交车，看着镇政府被甩在身后，吕鱼思绪又飘散了，想着要是挣着钱了，要不要跟孙梦雪来个偶遇，然后给她买些营养品补补营养，不然还那么矮可不好。
转头又想到，他媳妇下半年就十五了，等他挣着钱了，再和他媳妇相遇，再让他媳妇能够收下他的东西，怎么的这生长期都过去了。
吕鱼颓然的觉得，那丫头片子，也就只能如上一世那样了。
脑海里想着事，察觉不到时间，不知不觉公交车已经进了城，到了吕鱼停自行车的附近了。
“那小子，你不是红绿灯下吗？”售票员对着吕鱼吼了一嗓子。
“哦…对…”吕鱼连忙站起来，如上车时那样，急冲冲的下了车。
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吕鱼从背包里拿出那半块竹片，从看自行车的老大爷那里换回自己的自行车，也没有再在城里待了，骑上车就往家里赶。
赶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蹬了一路的上坡路，出是一身汗，跟坐在柿子树下的老人打了声招呼，把自行车推进家里，把背包往堂屋里的椅子上一扔，就去厨房拿出水桶，到院边的水井打上一桶水，井杆还套在水桶上呢，吕鱼就把头整个的埋进水桶里了，还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身体一冷一热受不了，容易生病。”老人看到吕鱼回来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问话呢，吕鱼就已经提上水，把头都埋进水桶里了，想问的问题，也变成了关心吕鱼的身体。
吕鱼耳朵都在水里，听见了老人说话，但没听清楚，抬起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着老人，问道：“爷爷你刚才说的啥？”
“我说你少洗点冷水头。”老人没好气的重复了一句。
“没事，您幺孙身体倍棒！”吕鱼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你呐，年纪大了就知道了！”老人说了一句，也没再说他什么，而是问道：“票都买好了？”
吕鱼脱了上衣，把冰凉的井水哗啦啦啦的往身上浇，同时答道：“买好了，大后天的！”
“也行！”老人点了下头，从柿子树下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去做饭去了，你早点吃了就去挨着通知他们。”
吕鱼把鞋袜三两下的脱掉，提起裤腿，把桶里的水一股脑的倒到腿上，连忙摘下井杆，提起空桶，趿着鞋，拦住老人，说道：“我来做，我来做。”
晚上依旧是面条，配的是菠菜，吕鱼还给每人都煎了一个蛋。
吃过晚饭，吕父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吕鱼，说道：“这是这两天来找你的人。”
吕鱼接过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了一些人名，人名后连带写着一些基本信息。
吕鱼数了数，三十七人，比他本子上的人都多。
吕鱼拿出自己的本子，仔细的对照着抄上去。
这是他的财富。
他是这么认为的，他知道今后十年正是互联网不断刷新首富榜的十年，可他不懂电脑，就算现在去学，他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成就，在他看来，他就不是干这行的料，可能等他有钱了，他估计会去做个单纯的投资人，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但是今后十年，不止是互联网在腾飞，基建也在腾飞，他当不了开发商，可如果他手里握着很多的建筑工人，他感觉自己就像掌握了大数据的互联网运营商。
特别是再过几年，全国都出现找不到建筑工人的时候。
当然，这个目标离他还很远，也许根本就实现不了，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也已经开始向这个目标迈进了。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东部基建已经开始发力，再加上那些地区的人，来钱的门路比起西部落后地区的人来说多了不少，愿意上工地的人就更少了，用工荒已经开始出现，且马上就要蔓延到全国。
到那时候就不是别人来找他上工，而是他去求着他们了！
吕父看着如获至宝的吕鱼，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他的神经，说道：“写这些有什么用，这些人能给你挣多少钱，还是去你爸给你的公司……”
吕鱼抬头眼神平静看向吕父，直到吕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再说了，这才低头继续抄录本子上的名字。
“小鱼！”院子外有人在喊他。
“唉！”吕鱼答应一声，转头看向门外，来人是村主任吕飞。
“吕飞哥屋里坐。”吕鱼招呼道。
“安元叔！”吕飞走进吕鱼家里，先对着吕父打了个招呼，这才对吕鱼说道：“有人打电话找你，我叫她一会再打来。”
“谁啊！”吕鱼随口问道。
“是……”吕飞看了眼吕父，把到嘴边的名字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你去接了不就知道了！”
吕鱼在吕飞的沉吟中看出了什么，心里有了猜测。
这个家成了这样，虽然吕父的懦弱占了很多原因，但是又怎么能少得了她的冷漠。
“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吕鱼在心里叹了口气，踌躇了片刻，这才收起本子和吕飞出去。
“小鱼啊，这次什么时候把人带过去啊！”去吕飞家的路上，吕飞问道。
“票已经买好了，大后天！”
“二十个人？”吕飞继续问道。
“二十六人。”此时的吕鱼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却又不能不回答吕飞的问题，所以回答的都很简单。
“那你下一批到底准备在什么时候啊，再晚今年就没几个月了，别人可能就不愿意为了几个月再来回跑这么一趟了。”吕飞问道。
吕鱼转头看向吕飞，察觉到吕飞此刻兴致很高，比上次和他聊天的时候兴致更高，吕鱼心中笃定，打来电话的人就是他妈，而吕飞因为在她妈那里得到了具体的信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所以才越发的对招工这件事上心了。
“等这波人过去安顿下来，他们把那边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了，再由他们家里人传出去，到时再看有多少人动心吧，但是下一波我家肯定不会垫路费了，最多组织好人，我回来接人过去！”吕鱼说道。
“组织人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事交给你哥哥我来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但人嘛确实需要你回来再带过去。”吕鱼拍着胸脯保证着。
都是朴实的庄稼汉，四十来岁的年纪，看到过的社会混乱很多，再加上听了很多以讹传讹的话，对少数名族地区，甚至所有的外地，都有一些畏惧，再加上有些人可能还不识字，中途还要转车，如果没有熟人带着，很多人其实还是有些胆怯的，所以需要吕鱼自己回来把人带过去，其实也算是一种感情投资。
几句话的功夫，吕飞家到了，正是礼拜天，吕飞一家人都在，他媳妇和他女儿此时正在放电话的房间里看电视，看到吕鱼进来，吕飞媳妇笑着招呼吕鱼，道：“小鱼，来坐着看电视等。”
至于吕飞那比吕鱼小一岁的女儿，喊了一声“吕鱼”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吕鱼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在在意辈分这回事了，只是偶尔才会以开玩笑的口吻喊他一声小老辈子。
“你们去楼上去看！”吕飞把妻女都赶出房间，自己也跟着往外走，临出去的时候，说道：“打完电话别急着走啊！”
“行！”吕鱼点头答应下来。
电视没有关，播放的是金粉世家，吕鱼没有看过，此时也没有心思看。
目光看着电视，瞳孔焦距却明显没在电视上面，电视里金燕西和冷清秋的在争执，吕鱼嫌吵，把电视按掉。
“上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呢？”吕鱼想着，“不算重生应该是去年，暑假回来后，打电话问到家没有，如果算上重生，七八年？还是多少年？”
吕鱼不记得了，因为他压根就没去记。
说不想吗？如若不想去年也不会找了个由头，独自一个人找过去，虽然最后受了一些伤，但那时懵懂，辍学后又屁颠颠的再次跑了过去，然后被送到工地打工。
说想吗？若是想，怎么会多少年不再见面，甚至连她的电话也没有了。
那么恨吗？也算不上，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没有谁规定谁一定要为谁活着，谁一定要为谁受委屈。
不恨吗？当看到那些和美圆满的家庭，说心里没有埋怨愤慨，确实有些自欺欺人了。毕竟有一段时间，即便听到谁谁谁又被自己老妈揍了，他都是羡慕的。
只是渐渐的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他看过了人间百态，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对于人生，他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很多思念，愤慨，都化作过眼云烟了。
本以为人生再不会有什么交集，哪曾想重生回来，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的也就是一个电厂的围墙。
吕鱼念头繁复，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以各何种心态去面对，曾经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他选择遗忘，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个电话吕鱼可以不接，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他在电厂里了，找过去也很方便，躲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