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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139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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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曼办事一向干脆利落,为了让满长安人的目光从“曲成郡公的嫡次子为娶海陵县主,竟派人跟踪她”这件事上挪开,得到代王首肯的次日,她便请陈留郡主作陪,亲临平遥伯府上。

    平遥伯王家与申国公高家皆坐落同升街上,早些年还能说是平分秋色,随着王家杰出人物的离世,高家又迎娶了身份虽尴尬,却被圣人极尽偏爱的陈留郡主,高低上下就分明了起来。王家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申国公府车如流水马如龙,借着街坊之便和自家几个与高盈年龄相当又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涎着脸上去攀附,十回倒有七回见不到陈留郡主,剩下的那三回还是陈留郡主看女儿寂寞,时局也无甚波动,这才同意让她们陪高盈玩耍的。

    王家的人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很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家拿得出手得就是十余位花容月貌的的未婚小娘子,正因为如此,代王妃与陈留郡主驾临时,王家人立刻就想到了代王府尚且空出的孺人之位,再一想联姻王府能带来的巨大好处,便觉得名声也算不得什么了——权贵人家的小娘子做妾,自然是羞耻的,但若给王爷做有名有份的妾室,又哪里谈得上“可耻”二字?

    做好了这等心理准备,王家的人既是诚惶诚恐,又有些喜气盈腮,待代王妃说明来意,表明了自己想让陆娘子做秦放的妻子,而不是让王家的娘子做代王的孺人之后。王家的男人登时狂喜起来,女人们的脸色……个个都精彩得很。

    沈曼何等精明的人物,略一瞧王家众人的眼神,便猜到了个大概,不由在心中冷笑起来。

    男人生活在外宅,与外甥女接触不多,哪怕之前对陆娘子不怎么重视,如今也能弥补不是?更别说有王家还有好几个与嫡亲妹子关系极好的郎君,打着亲上做亲的主意,想让外甥女留在王家做儿媳妇了,至于他们的娘子是什么想法还用提么?自家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公主都娶得,岂能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明着的刁难自是不会有,但暗地里……王家可没有太夫人震场子,这些“舅母”与陆娘子接触得多,又存了不允许她勾引儿子的心思在,有些龌龊再正常不过,说不好的亲事都是有可能的。

    沈曼也曾顶着无父无母的忠烈遗孤身份过了十年,在少女本该无忧无虑的岁月里被贵妇或明或暗地打量和挑剔过,甚至在她做了王妃之后,还有些人说她无父无母,不配王妃之位。这还只是交际时见到的贵妇,并未在对方手底下讨生活,已是如此难捱,光想一想陆娘子的遭遇,沈曼就知道那种感觉是何等的不好受。再一想秦放为了陆娘子跑来求她和秦恪,那副既期待又惶恐的样子,沈曼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声,暗道陆娘子比她有福——无论未来和睦与否,新婚的那几年,夫婿心思在你身上,对女子来说已是千好万好了。毕竟有了这几年,无论是在夫家站稳脚跟,还是生几个儿女出来都好办。怕就怕一开始劳了太多的心力,失了颜色,亏了元气,伤了身子,那就什么都不好办了。

    代王府诚心要让秦放得偿所愿,平遥伯急于攀附,哪有不成的?代王妃和陈留郡主一走,王家就开始张灯结彩,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咱们家养的小娘子要嫁给代王的第三子啦!什么?你说这位郎君风流放荡?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风流枉少年”?人家是王爷的儿子,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贵荣华,你们想这样做还没那个本钱呢!

    托王家这般张扬的福,代王为庶子娶妻陆氏的消息一眨眼就传遍了全京城,长安的权贵们立刻将陆氏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瞧见陆氏的生父,不由傻了眼——齐王的属官兼心腹?您这是觉得自己在火上烤还不够,非要将另一个富贵闲人也拉出来么?

    宣贤妃生齐王的时候伤了身子,齐王的底子一贯有些不好,虽说习武多年,身体强健了些,到底比不得圣人身体英朗,在子嗣上的缘分也浅,撒手人寰时,独子也才两岁不到。圣人怜惜齐王,便命这个孙子原封不动地继承了齐王的一切。齐王妃闭门自守,一心教养儿子,将对丈夫的一腔思念倾注其中。奈何齐王那样的集天地间钟灵毓秀的人物,无法模仿,更难以超越。与父亲相比,小齐王更像母亲,虽也模样清俊,谈吐得体,到底只是寻常人家的孩童,与齐王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圣人疼爱孙子不假,但有代王嫡长子秦琨的遭遇在前,他实在不敢拿齐王留在人世唯一的血脉做赌注,也只好冷着远着,寻常待着。齐王妃也知晓圣人的用意,这些年深居简出,淡薄得满长安都快忘了这个人,冷不丁代王来了这么一下……不知多少人查了又查,头都快想破了,也没个收获,只得咬牙切齿地望着成天乐呵呵,幸福都写在脸上,完全没以前邪魅惑人的秦放,暗道一句此人的心机实在深沉。

    秦琬和裴熙看热闹看得开心极了,每天都不忘在秦放面前转几圈,瞧着他几乎是数着日子盼婚期的傻样,再想一想阴谋家们的种种推测与想法,心急火燎的模样,便觉身心舒畅至极,疲劳一扫而空。

    不过今天,事情有些不对劲。

    秦琬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秦放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秦放被她看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才听见她慢悠悠地问:“出什么事了?”

    秦放本能地想撒谎,秦琬却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很轻很淡,没有一丝特殊的意味,却让秦放冷汗涔涔,就听自己的嫡妹淡淡道:“其实,问旭之也是可以的,对吧?”

    裴熙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问我也可以,我是那种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人么?”

    秦琬以手扶额,忧郁地问:“这种时候,你能不拆我台么?”

    裴熙没好气地看了秦琬一眼,别过头,不说话了。秦放见着这一幕,又是好笑,又觉悲凉,沉默半晌方道:“临歌被人抓走了。”

    “临歌?”秦琬按了按太阳穴,有些不解,“诸王都没龙阳的癖好,权贵们也怕被宗正为难,眼下这当口,谁敢不买你的面子?难不成又是穆家人?”除了穆家之外,她真想不到敢为了一个下九流的乐师得罪代王府的人了。

    秦放长叹一声,似是很难以启齿,纠结半天,终究是说了出来:“不,不是,是曲成郡公唯一的女儿,苏苒。”

    裴熙挑了挑眉,不屑道:“哦?苏家这是要做第二个穆家?他们脑子里装得是草么?圣人堂正大气,乃是当世明君,魏王若登临大宝,容不容得下苏锐这个兵权煊赫的大舅哥都是问题。再说了,过了魏王那一关,还有秦宵呢!”

    “我也不知道,但……”秦放抓着头发,很是烦躁,“我答应过临歌,放他和他的生母从良,教坊就没几个不知道这件事的,也没人敢再打临歌的主意了。若不是太常寺一团混乱,临歌是官奴之后,放良须上报官府,压根不用这么麻烦,谁想苏苒拿临歌的性命要挟我,逼我将亲事退了,还说亲事一天不退,就剁去临歌一根手指头。我威胁她说,若她做了这般血腥残忍之事,我便再也不见她,才保住了临歌的手指,可人还是被扣在她手里,压根要不回来。”

    身份低微的挚友和出身名门的心上人,秦放会选谁还用想么?看他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努力仅限于保住晏临歌的手指,更多的也不敢再做了。

    摊上这么一个兄长,好处自然有,坏处也不少,秦琬摇了摇头,问:“你给魏王下过帖子没有?”

    “我……我……”

    “不敢对么?罢了,这件事我对阿耶说,以你的名义向魏王世子下个帖子。”秦琬冷冷道,“魏王还没做皇帝呢,苏家就敢这样和咱们王府对着干,你去与秦宵说一声,也别提什么与晏临歌的昔日情谊,直接说你看中了苏苒的乐师就行。”

    “可——”

    “你的亲事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担心的?难不成王家还敢反悔?”秦琬柳眉一横,盯着自己的兄长,厉声道,“你是皇长子的儿子,流淌着皇室的尊贵血脉,即便是个白身也比区区臣女高贵上不知多少。要论名声,你的名声早就没了,还怕这种小事?再说了,这件事若传出去,损得是苏苒的名节,是她自作孽,和你有什么干系?你若还是个男人,有点骨气,就别在这种事情上低头!”

    这世间没有哪件事是秘密,区别只在于知道的人的多少罢了,晏临歌的生死,秦琬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得是代王府的名声!若对苏苒这种没本事的人得无理的要求,秦放都不敢给予回击,从今往后,他们一家还怎么挺直腰杆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