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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点 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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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阳努力了一番,依然一无所获,他还是不能挣脱火球对他的束缚,他还是不能动弹分毫,渐渐地他就放弃了挣扎,听天由命。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他一眼望去,只见阳光璀璨,应该是正午时分吧。然后斜眼向地面望去,便看见一座庞大的古朴森林,气势巍峨,大气磅礴,参天古木直入苍穹。面对此景,景阳震惊不小,他从未见过如此巍峨的森林。

    景阳身在半空,竟然看不清眼前这片古朴森林的边际。而在这片古朴森林的边缘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映入眼帘,与天相接,白云仿佛没有在天上,而是在草原上放牧。和煦的风吹来,绿草幽幽,摇摆着柔软的身子,好像是一个身着绿色绣裙的美丽女子,在风中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美丽动人,她的容颜倾倒了滚滚红尘,她的步伐,乱了锦绣江山。她的笑,穿透了薄雾,穿过了大草原,也穿过了时空,停留在耳边,久久不肯离去。

    景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真的很美。然而,景阳突然看见了许多的小黑点,在大草原上不停的移动,难道是有人在放牧,不过,是牛呢还是羊呢?景阳想到。随着他不断地落下,这些在大草原上不停移动的小黑点,也越发的变的清晰起来。当他看清楚时,景阳的瞳孔不断地放大,眼珠子都要迸裂出来了。

    冰冷在刹那间布满景阳的全身,他不住的颤抖,他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有震惊,有无奈,有绝望,更有不甘。此时此刻的他,谁能理解他的苦?谁也不能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因为他看见那些小黑点是人群,是手拿刀枪剑戟的将士,那黑压压一片的小黑点是古代的军队。气势恢弘的古代军队此时此刻就陈列在那古朴森林的边缘处,陈列在大草原之上。这些军队的数量,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

    从高空俯瞰,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阳光,天地一片黑暗,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兵甲林立,旌旗在呼啸中猎猎作响,战马嘶鸣,战车巍峨,金戈铁马回荡在天地间,萧瑟悲壮。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竖立着,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既显得威风凛凛,又显得狰狞可怕。景阳毫不怀疑,自己掉下去会变成刺猬,一只包子刺猬。

    七杆玄黑色的旌旗特别醒目,它们矗立在七个阵营中,在大草原之上,静静沉默。而在旌旗上绣着黑色的字迹:武、蜀、辰、宋、文、明、虞。这些字迹遒劲沧桑,挺拔俊秀,含蓄内敛,又有一股威严气势。而在这些旌旗之后,战鼓雷鸣,千万之师驻扎。

    看到这番景象,景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穿越到战场之上了。看样子还是七个国家混战,旌旗上的字迹却是小篆,他倒也认识。只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历史上哪个时期,有武、蜀、辰、宋、文、明、虞,这样七个国家并存的时期。显然,肯定不是唐朝了,唯一就是有点像春秋战国。

    绣着“蜀”字旌旗的阵营中,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将军驱马前行了几步,眼睛扫向大草原上的各国军队,片刻之后,收回目光,抬头遥望破空而来的火球。脸色凝重,“铮”的一声,拔出身上腰间的佩剑,遥指长空,凌厉的说:“蜀国三军将士听令,建功立业就在此一举,夺取天雨石,献给皇帝陛下,献给皇后娘娘,献给公主殿下。众将士,随我杀!”

    “诺!”那将军身后千万将士领命上阵,声震长空。

    “武”字旌旗下,一位清秀的少年将军,手握流光宝剑,眼中炯炯有神,闪着光芒。他昂首望着右首的一面旌旗,只见那旌旗上绣着一个“蒙”字,旌旗在阳光下,金光大盛。少年将军面有傲色,勒马出列,傲然的说:“武国军队向来所向披靡,尔等蜉蚍小国弱国,竟敢与我武国争夺天雨石,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况且,这等天生异物,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驾驭得了的。”说着少年将军从手中举起了一块虎符,朗声说,“忠骨传魂,千古绝唱。勇往直前,醉笑沙场!”

    “哈!呼!忠骨传魂!千古绝唱!勇往直前!醉笑沙场!”

    “呼!哈!忠骨传魂!勇往直前!”……少年将军身后的将士激昂不已,声震九天。

    “是武国的蒙家军!”七国军队中传来一阵躁动。

    “忠骨传魂!呵呵。这就是那支武国的常胜之师么?很好。”

    “果然不愧是蒙家军!”

    ……

    “蒙家小儿!口出狂言,出来跟你家陈爷爷大战一千八百回!”绣着“辰”字旌旗下,一位满脸虬髯的胖将军,手中舞动着一对流星大锤,呼呼作响,须发皆张,滚动着肥硕的身子,冲向了战场。……

    一个中年儒士,羽扇纶巾,摇头晃脑,嗤之以鼻,眼中满是不屑的目光,一一扫过列国军队。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迎风飘摇的旌旗,只见上面绣了一个“文”字。中年儒士骑着一匹跟马一般大小的青驴,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朗声说:“尔等莽夫!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杀戮成性,枉为人哉!子曰:朽木不可雕也!快快自裁,还天地一片清明。”……

    “宋”字旌旗下,一位威风凌凌的老将军孤立一世,他须发皆白,不怒而威,神色中充满无奈。他骑在马背上,长枪斜握,望着迎面而来燃烧着炎炎烈火的天雨石,喃喃说:“就为了这一块石头,竟然要宋国几十万将士为它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这个皇帝简直是昏庸至极!老夫我愧对历代先皇啊!”老将军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旁边一个小将眉头一皱:“老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老将军冷哼一声:“老夫乃是三朝元老,受历代先帝遗托,匡鼎朝政,宋云做的不对,纵然他是皇帝,老夫也要说他。”

    那个小将苦笑不已,这老将军连皇帝的名字都直呼出来,毫不忌讳,他只有当作没有听见。老将军望着划落在天宇的天雨石,微微叹息一声,这叹息之声幽远漫长,隐含着百般滋味。有酸,有苦,有辣,更有些无奈,还有点日暮薄凉的味道。这凄凉叹息远远的飘向了景阳的耳中,唉!景阳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大宋国是他宋家的天下,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唉!就是苦了黎民百姓。”老将军萧条的说,“传令下去,前军杀敌,中军抢夺天雨石,争取不要与武国正面敌对。”

    “诺!”一旁的小将欣然领命,转过身去,拿出令旗,小小令旗遥指前方,千万将士杀了出去。……

    “虞”字旌旗下,摆放着一具卧榻,只见一个大肚便便的肥胖之人横卧在卧榻之上,这人身穿铠甲,肚子隆起,腰间佩着一把黑黝黝的刀,看起来就像一把杀猪刀。他手里拿着梨,不停的往口里送去,一旁的小将拍打着蒲扇。

    “他奶奶的!这么热的天,还打什么仗,打仗也就算了,偏偏跑到这仙幻森林的大草原来打仗,这不是找死吗?”胖将军一跃而起,恼火的说,“这鬼地方,鬼哭狼嚎的,阴森森的,老子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还是花月院好,姑娘水灵灵的。传令下去,速战速决,做个样子就是了,有武国跟宋国在此,天雨石想也不用想了。”

    “诺!”小将领命传达军令去了……

    “明”字旌旗下,一位器宇轩昂的将军,大约四十多岁模样,胯下青骢马,手中青龙刀,腰间擎杀剑,英气勃发,眉宇间正气凌然。他身旁有一人一骑,那人的相貌与他一般无二,颇为相似,胯下一匹黄骠马,手持八尺长矛,眉须竖直向上,直指苍穹。这两人似是同胞兄弟。

    “大哥,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了这么一块破石头,竟然倾全国之力前来抢夺,这不是白白让将士们去送死吗?”手持长矛的将军愤懑的说。

    “怎么?你有怨气?”手握青龙刀的将军面无颜色的说。

    “不敢。”手持长矛的将军诺诺说。

    “二弟,这块石头可不是什么破石头。”手持青龙刀的将军望着燃烧着火焰的天雨石,脸色凝重的说,“这天雨石乃是天界天河之中的顽石,在天界确实是毫无用处,最多也就是用来铺地罢了。但是,这样一块对于天界来说毫无用处的顽石,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就不仅仅是有用那么简单了。这次天河涨水,遗落一块天雨石到人间,这是莫大的机缘,千百年都难遇到。如果得到天雨石,统一天下,轻而易举。”

    手持长矛的将军诧异不已,久久说不出话来,震惊之后,才缓缓问:“大哥,天雨石真的那么神奇厉害么?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为兄的将军微微一笑,说:“这些都是临走前,国师告诉我的。至于天雨石的厉害之处,那就是它比人间所有的矿石都要好千百倍,你看……”说着手中青龙刀一指天空,“这样巨大无比的天雨石,用它来作材料,打造铠甲兵刃,最少能够分给三万人,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加上训练有素,还不所向披靡,纵横天下吗?”

    手持长矛的将军涨红了脸,显然神情激动,“大哥说的是,难道大哥是想……”

    “没错!”手持青龙刀的将军神色傲然,突然间有了一种俾睨天下的豪气,“如果我们大明国得到天雨石,训练一支奇兵,由我统帅,哼!大明国一定会超过其它六国,成为最强国,问鼎天下,建立不世之功,指日可待。”

    “大哥的志向我知道,可是……”

    “可是,如今武国的蒙家军,乃常胜之师,所向披靡,我们也曾败在蒙家军手里。”青龙将军淡淡说,他的脸色有些微红,“还有宋国的李家军,也是虎狼之师。这次武国领兵的是蒙家军蒙先居的第七子蒙哲,也是将门英才,不输于他爹啊!宋国领兵的是沙场老将李令武。一时的胜败又算得什么,这次既然他们都来了,那我就再次会会他们。传令下去,前锋避武国与宋国锋锐,主力随我出战,左右两翼从两侧包抄。”

    “诺!”手持长矛的将军领命而去……

    一时之间杀声四起,金戈铁马,争鸣不休,血腥弥漫,刀光剑影,肢体横飞。景阳在半空中看着这厮杀的战争场面,怵目惊心,人命如草芥的画面瞬间被定格,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景象,此时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身子被包裹着,向战场中央滑落。

    “天雨石就要落下了,众将士快快回阵。”几乎在同时,七国的将军们都下达了这个命令。近百万的军队都向后移退,在仙幻森林与七国军队之间留下了广阔的空隙,这个广阔的空隙就是天雨石即将就要降落的地方。上天垂怜,这里也就是景阳的墓地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里就是他的坟茔了。如果要给他立碑的话,上面应该会刻下这么几个字迹:二十四世纪最伟大的词人景阳之墓。呜呼哀哉矣!

    景阳此时此刻也没有多大的恐惧了,说实话他是一个自立自强、乐观开朗的人。他能够成为“词仙”,完全是他自己奋斗出来的,还记得多少个无人问津的寂寞的夜晚,晚风萧瑟,烛火枯瘦,他在灯下熬着夜看书练字。曾经有多少不屑而冰冷的目光,像刀一样割着他。又有多少质疑的言语嘲笑甚至讽刺,像疯狗一样咬着他,对他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这所有的一切,他都战胜了,所以才有今日的成就与光环。

    在他的心中始终都坚信着八个字:自强不息!天道酬勤!所以,他写的歌词都有一种淡然的味道。并不是让人们看穿红尘,出道入佛,而是让人们拥有一种淡然的心态,去面对一切,微笑的面对一切。因为他坚信快乐至上,而这种快乐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也是他创作《琴声潇潇》这本浪漫神话小说的初衷。

    景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他似乎闻到一股香味,好像是花香,清清淡淡的,钻进了他的鼻孔里面。恍惚间,他看到了香香的样子,她一会儿跳着舞蹈,一会儿弹着琵琶,一会儿敞开歌喉歌唱。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如初见般的那么美丽,她身上散发着清清淡淡的幽香。曾在多少人的心中萦绕,又让多少人魂牵梦绕,最后遗留下一段香,一段美好的回忆。

    “咦?!”眼看着景阳就要掉落在千军万马之中,突然之间,他耳中竟然传来了声震九天的惊呼,这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再度睁开双眼,只见千万将士瞠目结舌,而那几个统帅将军几乎个个脸色铁青。只有那个白发老将军与那个肥胖将军脸现喜色,白发老将军须发飞舞,颔首抚须,很是欣慰;肥胖将军大口大口的嚼着梨,汁水都沾满了他的虬须。

    景阳突然发现自己还未掉落下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随后,他这一颗“天雨石”轻飘飘的从那些玄黑色的旌旗旁擦肩而过,飘向仙幻森林去了。

    清秀的少年将军抬头看着飘然而去,从他头顶划落,与他擦肩而过飘入仙幻森林的天雨石。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七窍生烟,八窍流水,咬牙磨齿,愤怒异常。他的手握着剑柄,握了很久很久才松开,随即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国师说了,天雨石一定不会落入仙幻森林的,可是现在……”

    “哈哈!他奶奶的,这下好了,天雨石落入仙幻森林,谁也得不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众将士听令,鸣金收兵。”肥胖将军手舞足蹈的说。

    “诺!”……

    景阳浑身被烈火炙烤着,滚汤的汗水就像一颗颗葡萄一样,滑落下来。额头的汗水流下来,模糊了双眼,渐渐地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尽管如此,他还是闻到了一丝清香。在朦胧中他看见了一张美丽的脸庞,那脸庞笑盈盈的看着他,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柔,融化了千年冰霜,醉了微醺的红尘。

    景阳也笑了,他看见了那张脸庞,那美丽的脸庞,是香香的脸庞。就算他现在就死去,他也无悔了,他曾经为了梦想努力过奋斗过,并且最后成功了。更重要的是他与香香曾经在西子湖畔泛舟,希望来世还能与香香一起在西子湖畔泛舟,就像西施与范蠡那样。

    风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