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人造人1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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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城为什么要追捕我？
人造人16号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消耗了两瓶啤酒和三个午餐肉罐头之后，他说：“或许是因为……我懂得思考。”
“懂得思考？”
16号并未正面回答，却跳跃到别的话题上，反问道：“你知道‘原初’生产线吗？”
“完全不知道。”
于是接下来，人造人16号给艾虎科普了很长一段知识。“原初”生产线是蒸汽城的第一批创建者从北方带来的。它来自通古斯01基地，是直接从虚灵飞船中拆下来的人造人生产线。和之后的所有仿制品不同，它具备一些特殊的功能。
赋予人造人以人性，就是其中最特殊的功能。蒸汽城的科学家研究了很久，也没弄清这其中的原理。为什么一副金属骨架装上人工内脏，丢进培养器，长出肌肉和皮肤之后，居然能获得人类一样的智能？不知道多少科学家为此冥思苦想，把头都想破了，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但是，科学家们研究之后得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人类并不需要有人性的人造人。原初生产线出品的人造人很聪明，能自我学习，还有独立人格。让他们当军官，可以非常有效地指挥那些人造人大兵。但很快就发生了致命的事故：人造人的反叛。
具有独立人格的人造人是双刃剑。他们极大地提高了蒸汽城军队的效率，同时也带来不安定因素。在一次人造人军官策动的暴乱被镇压之后，蒸汽城决定将“原初”生产线永久封存。他们决定训练信得过的自然人做军官，让他们带领生化人士兵。虽然这样的效果并不太好，但高层宁可要一支愚蠢但忠诚的军队，也要确保对武力的绝对控制。
“……差不多二百年了，我是两百年来唯一一个从原初生产线上被制造出来的生化人。”
人造人16号一脸唏嘘。但艾虎并不太关心他的感伤。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要重开原初生产线？他的动机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这家伙掌握了什么绝对控制军官型生化人的黑科技？
就像冷风滚过背脊，艾虎突然觉得心口发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不抓人当兵，只是竭力收集物资？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普通人类士兵。
抓一个农民到训练场，教他认识步枪该握哪一头，教他战术动作，保养枪械，训练杀人的胆量……所有这一切至少也要三个多月。想训练成精兵，三年都不一定够。然而生化人士兵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只要原料充足，生产线一开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里面有个无法绕过去的问题。生化人士兵理论上是受到忠诚权杖控制的。完整版的忠诚权杖可以控制任何生化人士兵的生死。服从手持权杖的人，已经成了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固有成分。罗索科夫斯基除非是想自杀，才会动用生化人士兵。除非他忽然智障了，否则他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艾虎决定向眼前这个生化人确认一下。他有种预感：罗索科夫斯基为何冒出如此疯狂的主意，一定能在这个逃亡者嘴里找到答案。询问也需要技巧。直接上来就问，或许引起对方警惕。他决定稍微迂回一点，先问个比较宽泛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忠诚权杖？”他问得小心翼翼。
人造人16号瞧他一眼。“知道。有一道命令固化在这里，”他用食指敲敲头壳，“如果我反抗手持忠诚权杖的人，他就能激活那道命令，烧掉我的电子脑。或者，他也可以启动回收命令，抹掉我的一切记忆，重置我的人格。总之，他能对我做任何事情。”
这回答正如艾虎所预料，但却使他更加迷惑。如果真是这样，那罗索科夫斯基的行为和自杀有何区别？他疯了才会打造一柄如此锋利的刀，并且握着刀尖，用刀柄去戳玛丽安。
“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要追捕你？”话题又回到原点。
“就像刚才告诉你的那样。因为‘原初’生产线的赋予，我获得了独立人格，不再听他支配。他不允许我这样的生化人出现，于是要把我捉回去销毁。”
“你能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讲给我听听吗？从头到尾。”
“可以，”人造人16号一口答应，“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16号的诞生，是在一个冰冷的钢铁房间里。他感到自己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从冰冷的绿水池子里站起。虽然身上没穿任何东西，但房间是恒温的，并不会觉得太冷或太热。两个人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个，他后来知道是罗索科夫斯基将军，女皇号上的统治者。
他是原初生产线重开之后制造成功的第一个生化人，因此格外被重视。每天都要接受各种测试。技术员们把他打扮得像个大蜘蛛，蹲在电线之网里一动也不能动。他们兴奋地通过许多仪器检测他的脉搏、血压、心跳、乃至脑电波。蝴蝶测试是小儿科，各种心理测试他都见多识广。
“所以你厌烦了被研究的生活？”
“不、”16号摇头，“当时我还意识不到什么叫做‘厌烦’，我接到的命令是配合那些人研究，那么无论他们脑子里冒出多么愚蠢的主意，我也只能配合。我从未意识到自己可以拒绝他们的安排，直到有一天……”
说话大喘气最是招人恨。直到有一天？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就在艾虎很想暴力催稿的当口上，突然门外传来喧哗声。脚步声杂乱，一群人一拥而入，手里长枪短炮，都拿着家伙。“就是这个人！”他们之中带路的大喊，“是他杀了乔家老二，抓住他！”
“看来我们得走了，毕竟这里不欢迎咱们，”艾虎对16号说，“边走边聊？”
一个人逃亡太久，难免性格冷漠。但16号并不傻。他看得出来，艾虎对南方的情况非常感兴趣。消息就是资源，有交换的价值。如果他现在都想不到拿消息换个保镖，那就太迟钝了。
蒸汽城为什么要追捕我？
人造人16号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消耗了两瓶啤酒和三个午餐肉罐头之后，他说：“或许是因为……我懂得思考。”
“懂得思考？”
16号并未正面回答，却跳跃到别的话题上，反问道：“你知道‘原初’生产线吗？”
“完全不知道。”
于是接下来，人造人16号给艾虎科普了很长一段知识。“原初”生产线是蒸汽城的第一批创建者从北方带来的。它来自通古斯01基地，是直接从虚灵飞船中拆下来的人造人生产线。和之后的所有仿制品不同，它具备一些特殊的功能。
赋予人造人以人性，就是其中最特殊的功能。蒸汽城的科学家研究了很久，也没弄清这其中的原理。为什么一副金属骨架装上人工内脏，丢进培养器，长出肌肉和皮肤之后，居然能获得人类一样的智能？不知道多少科学家为此冥思苦想，把头都想破了，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但是，科学家们研究之后得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人类并不需要有人性的人造人。原初生产线出品的人造人很聪明，能自我学习，还有独立人格。让他们当军官，可以非常有效地指挥那些人造人大兵。但很快就发生了致命的事故：人造人的反叛。
具有独立人格的人造人是双刃剑。他们极大地提高了蒸汽城军队的效率，同时也带来不安定因素。在一次人造人军官策动的暴乱被镇压之后，蒸汽城决定将“原初”生产线永久封存。他们决定训练信得过的自然人做军官，让他们带领生化人士兵。虽然这样的效果并不太好，但高层宁可要一支愚蠢但忠诚的军队，也要确保对武力的绝对控制。
“……差不多二百年了，我是两百年来唯一一个从原初生产线上被制造出来的生化人。”
人造人16号一脸唏嘘。但艾虎并不太关心他的感伤。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要重开原初生产线？他的动机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这家伙掌握了什么绝对控制军官型生化人的黑科技？
就像冷风滚过背脊，艾虎突然觉得心口发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不抓人当兵，只是竭力收集物资？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普通人类士兵。
抓一个农民到训练场，教他认识步枪该握哪一头，教他战术动作，保养枪械，训练杀人的胆量……所有这一切至少也要三个多月。想训练成精兵，三年都不一定够。然而生化人士兵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只要原料充足，生产线一开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里面有个无法绕过去的问题。生化人士兵理论上是受到忠诚权杖控制的。完整版的忠诚权杖可以控制任何生化人士兵的生死。服从手持权杖的人，已经成了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固有成分。罗索科夫斯基除非是想自杀，才会动用生化人士兵。除非他忽然智障了，否则他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艾虎决定向眼前这个生化人确认一下。他有种预感：罗索科夫斯基为何冒出如此疯狂的主意，一定能在这个逃亡者嘴里找到答案。询问也需要技巧。直接上来就问，或许引起对方警惕。他决定稍微迂回一点，先问个比较宽泛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忠诚权杖？”他问得小心翼翼。
人造人16号瞧他一眼。“知道。有一道命令固化在这里，”他用食指敲敲头壳，“如果我反抗手持忠诚权杖的人，他就能激活那道命令，烧掉我的电子脑。或者，他也可以启动回收命令，抹掉我的一切记忆，重置我的人格。总之，他能对我做任何事情。”
这回答正如艾虎所预料，但却使他更加迷惑。如果真是这样，那罗索科夫斯基的行为和自杀有何区别？他疯了才会打造一柄如此锋利的刀，并且握着刀尖，用刀柄去戳玛丽安。
“罗索科夫斯基为什么要追捕你？”话题又回到原点。
“就像刚才告诉你的那样。因为‘原初’生产线的赋予，我获得了独立人格，不再听他支配。他不允许我这样的生化人出现，于是要把我捉回去销毁。”
“你能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讲给我听听吗？从头到尾。”
“可以，”人造人16号一口答应，“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16号的诞生，是在一个冰冷的钢铁房间里。他感到自己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从冰冷的绿水池子里站起。虽然身上没穿任何东西，但房间是恒温的，并不会觉得太冷或太热。两个人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个，他后来知道是罗索科夫斯基将军，女皇号上的统治者。
他是原初生产线重开之后制造成功的第一个生化人，因此格外被重视。每天都要接受各种测试。技术员们把他打扮得像个大蜘蛛，蹲在电线之网里一动也不能动。他们兴奋地通过许多仪器检测他的脉搏、血压、心跳、乃至脑电波。蝴蝶测试是小儿科，各种心理测试他都见多识广。
“所以你厌烦了被研究的生活？”
“不、”16号摇头，“当时我还意识不到什么叫做‘厌烦’，我接到的命令是配合那些人研究，那么无论他们脑子里冒出多么愚蠢的主意，我也只能配合。我从未意识到自己可以拒绝他们的安排，直到有一天……”
说话大喘气最是招人恨。直到有一天？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就在艾虎很想暴力催稿的当口上，突然门外传来喧哗声。脚步声杂乱，一群人一拥而入，手里长枪短炮，都拿着家伙。“就是这个人！”他们之中带路的大喊，“是他杀了乔家老二，抓住他！”
“看来我们得走了，毕竟这里不欢迎咱们，”艾虎对16号说，“边走边聊？”
一个人逃亡太久，难免性格冷漠。但16号并不傻。他看得出来，艾虎对南方的情况非常感兴趣。消息就是资源，有交换的价值。如果他现在都想不到拿消息换个保镖，那就太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