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漆黑的玻璃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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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艾虎事前预计到的那样，无名港湾的伏击战决定了整个战争的走向。那港湾从此有了名字，还不止一个。玛丽安麾下的人叫它“胜利港”，而罗索科夫斯基那边的称呼则是“伤心湾”或者“血水湾”。
三万罗索科夫斯基的家族精锐一战覆灭，只有少数呆在橡皮艇上没下船，又侥幸没被羲和炮烧到的幸运儿能回到船上。诺维茨基将军先是上了岸，在组织进攻时突然挨了天空降下的死神一击。他的亲卫部队在几秒钟内损失殆尽，只剩几个人，拼死将他送到一条橡皮艇上。
这些都是战俘们后来供述的。他们信誓旦旦地说诺维茨基在羲和炮的攻击下受了重伤，头发几乎被燎光了，脸上全是血泡。这情形倒是和一些烧伤的战俘很像。但他们受伤的原因大多是车辆起火，跟羲和炮没什么关系。
至于真正的羲和炮受害者，没有一个还能活着发出声音的。他们已经化为骨灰，和海滩上的沙子掺和在一起，烧成了漆黑锋利的玻璃状固体。
艾虎亲眼看到了那片漆黑的海滩。它坚硬又光滑，看起来就算被浪涛冲刷一百年也还会保持原样。他看到一支漆黑的手臂，只剩骨骼的手。潮水退去的时候，它孤独地留在漆黑的玻璃海滩正中，五指极力挣开，痛苦地指向天空。
战争就是如此……
“指挥官，在想什么呢？”哈尔在身后发问，听声音就知道他很开心。“一场大胜！”这年轻人激动地说，“我们至少干掉了两万人，俘虏五千！诺维茨基堆在滩头的装备，还能用的都支援了我们。他们的船队满满地载着三万多人过来，结果空荡荡地回去。倒要看看回到蒸汽城之后罗索科夫斯基那老小子是什么表情！”
“俘虏里挑一挑。不属于罗索科夫斯基家族嫡系的，教育一下，补充到部队里从列兵做起。”
“是！”
说到这里，艾虎想起来了，问哈尔：“波波娃小姐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一提到这个，哈尔的笑容顿时少了几分阳光。“不断有消息传来，不是很好，”他郁郁地说，“敌人用偷袭的办法打垮了我们冲上去的部队。波波娃小姐下令撤退了。我们大概损失了六七千人，前锋部队整个都填进去了。其实，也有意见说应该继续打下去。叶若甫毕竟只有八千人，我们伤亡不小，他们也不见得好过。拼一下，说不定就赢了……”
“不，撤退是正确的，”艾虎开始纠正哈尔的想法，“毕竟她做决定的时候，这边的战斗还没有消息。万一我们没能打垮诺维茨基的登陆部队呢？她要是被叶若甫拖住了，突然后面出现敌军，立刻就是崩溃的局面。她现在撤退，毕竟保存了实力，叶若甫也不敢追。之后无论我们这边赢还是输，手头总是还有几万部队。”
哈尔也不是个笨蛋，稍微点拨立刻就明白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指挥官？”他兴奋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去抄叶若甫的后路？让那八千人也休想回去！”
实话说，这个建议确实不坏。如果将叶若甫的八千先锋精兵也留下，罗索科夫斯基就真的无法控制军队了。蒸汽城周围的主力军来自各个家族。他们只是畏惧元老院和罗索科夫斯基的联合，不敢公然反对而已。如果逼迫着那些军队上战场和玛丽安作战，临阵反水几乎是一定的。
艾虎思索之后，指示哈尔。“我们需要情报，”他说，“跟鹰之团的格里菲斯联系，让他立刻报告叶若甫的动向。同时联系波波娃小姐，让她持续而耐心地向叶若甫施加压力。避免混战，只要拖住那八千人就可以。”
此时此刻，叶若甫已经知道诺维茨基败亡的消息，但还没决定该怎么办。白河岸边的军务会议匆匆举行了一个小时就宣布结束。十个人有十一个意见，怎么也无法统一。有人认为必须立刻前去援救登陆场的部队，有人觉得那是送死；有人提议退到老军堡坚守，最多的人还是希望马上撤退。
马上撤退，跑得越快越好，俘虏和辎重都不要了，在对面的大军鼓舞士气再度扑过来之前，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虽然听起来很狼狈很不名誉，但现实的选择就是这样。
叶若甫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有当场做决定，只是下令立刻向老军堡撤退。到了那里再重新开会，决定下一步计划。
撤退到老军堡之后，他吩咐修葺工事，然后下令重新召开军务会议。会上大家依然无法统一看法。撤退派占了上风，叶若甫没有吭声，但似乎也倾向于撤退。
“莱德，你怎么看？”他问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一笑：“将军，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目前我们没有什么危险。玛丽安·波波娃小姐刚刚战败，她的士兵已经失去勇气，短时间内不可能大规模向我们进攻。至于登陆场那边，诺维茨基将军怎么说也带了三万人。他不幸受伤，可能是因为身先士卒，率先进入滩头阵地。我以为，伏击他们的人不会太多，伤亡必定也有限。其实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您快速绕道前往登陆场，趁机接管诺维茨基将军的军队，您今后在罗索科夫斯基将军面前的话语权一定会增加很多。”
登陆场遭受伏击的消息，就像一闷棍把所有军官都打懵了。但人嘴两张皮，死活都由它。听格里菲斯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顿时醒悟过来：对啊，被伏击是登陆场那边的事，我们这边可是打赢了的！诺维茨基傻里吧唧要带头登陆作秀，挨了冷枪这不是活该吗？再怎么说，那边可是有三万多人。就算是三万头猪也得宰一会儿吧，怎么可能就撑不住呢？
这么一想，情绪顿时稳定了。格里菲斯建议立刻前去接应诺维茨基的部队。出于慎重考虑，叶若甫没有答应。他决定先派出一队精锐斥候前往登陆场，查看当地情况之后再做决定。军堡距离预定登陆的港湾只有几个小时路程。乘坐越野突击车，一下午跑个来回不成问题。就算那边三万人全军覆灭，他们也来得及跑路。
就像艾虎事前预计到的那样，无名港湾的伏击战决定了整个战争的走向。那港湾从此有了名字，还不止一个。玛丽安麾下的人叫它“胜利港”，而罗索科夫斯基那边的称呼则是“伤心湾”或者“血水湾”。
三万罗索科夫斯基的家族精锐一战覆灭，只有少数呆在橡皮艇上没下船，又侥幸没被羲和炮烧到的幸运儿能回到船上。诺维茨基将军先是上了岸，在组织进攻时突然挨了天空降下的死神一击。他的亲卫部队在几秒钟内损失殆尽，只剩几个人，拼死将他送到一条橡皮艇上。
这些都是战俘们后来供述的。他们信誓旦旦地说诺维茨基在羲和炮的攻击下受了重伤，头发几乎被燎光了，脸上全是血泡。这情形倒是和一些烧伤的战俘很像。但他们受伤的原因大多是车辆起火，跟羲和炮没什么关系。
至于真正的羲和炮受害者，没有一个还能活着发出声音的。他们已经化为骨灰，和海滩上的沙子掺和在一起，烧成了漆黑锋利的玻璃状固体。
艾虎亲眼看到了那片漆黑的海滩。它坚硬又光滑，看起来就算被浪涛冲刷一百年也还会保持原样。他看到一支漆黑的手臂，只剩骨骼的手。潮水退去的时候，它孤独地留在漆黑的玻璃海滩正中，五指极力挣开，痛苦地指向天空。
战争就是如此……
“指挥官，在想什么呢？”哈尔在身后发问，听声音就知道他很开心。“一场大胜！”这年轻人激动地说，“我们至少干掉了两万人，俘虏五千！诺维茨基堆在滩头的装备，还能用的都支援了我们。他们的船队满满地载着三万多人过来，结果空荡荡地回去。倒要看看回到蒸汽城之后罗索科夫斯基那老小子是什么表情！”
“俘虏里挑一挑。不属于罗索科夫斯基家族嫡系的，教育一下，补充到部队里从列兵做起。”
“是！”
说到这里，艾虎想起来了，问哈尔：“波波娃小姐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一提到这个，哈尔的笑容顿时少了几分阳光。“不断有消息传来，不是很好，”他郁郁地说，“敌人用偷袭的办法打垮了我们冲上去的部队。波波娃小姐下令撤退了。我们大概损失了六七千人，前锋部队整个都填进去了。其实，也有意见说应该继续打下去。叶若甫毕竟只有八千人，我们伤亡不小，他们也不见得好过。拼一下，说不定就赢了……”
“不，撤退是正确的，”艾虎开始纠正哈尔的想法，“毕竟她做决定的时候，这边的战斗还没有消息。万一我们没能打垮诺维茨基的登陆部队呢？她要是被叶若甫拖住了，突然后面出现敌军，立刻就是崩溃的局面。她现在撤退，毕竟保存了实力，叶若甫也不敢追。之后无论我们这边赢还是输，手头总是还有几万部队。”
哈尔也不是个笨蛋，稍微点拨立刻就明白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指挥官？”他兴奋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去抄叶若甫的后路？让那八千人也休想回去！”
实话说，这个建议确实不坏。如果将叶若甫的八千先锋精兵也留下，罗索科夫斯基就真的无法控制军队了。蒸汽城周围的主力军来自各个家族。他们只是畏惧元老院和罗索科夫斯基的联合，不敢公然反对而已。如果逼迫着那些军队上战场和玛丽安作战，临阵反水几乎是一定的。
艾虎思索之后，指示哈尔。“我们需要情报，”他说，“跟鹰之团的格里菲斯联系，让他立刻报告叶若甫的动向。同时联系波波娃小姐，让她持续而耐心地向叶若甫施加压力。避免混战，只要拖住那八千人就可以。”
此时此刻，叶若甫已经知道诺维茨基败亡的消息，但还没决定该怎么办。白河岸边的军务会议匆匆举行了一个小时就宣布结束。十个人有十一个意见，怎么也无法统一。有人认为必须立刻前去援救登陆场的部队，有人觉得那是送死；有人提议退到老军堡坚守，最多的人还是希望马上撤退。
马上撤退，跑得越快越好，俘虏和辎重都不要了，在对面的大军鼓舞士气再度扑过来之前，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虽然听起来很狼狈很不名誉，但现实的选择就是这样。
叶若甫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有当场做决定，只是下令立刻向老军堡撤退。到了那里再重新开会，决定下一步计划。
撤退到老军堡之后，他吩咐修葺工事，然后下令重新召开军务会议。会上大家依然无法统一看法。撤退派占了上风，叶若甫没有吭声，但似乎也倾向于撤退。
“莱德，你怎么看？”他问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一笑：“将军，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目前我们没有什么危险。玛丽安·波波娃小姐刚刚战败，她的士兵已经失去勇气，短时间内不可能大规模向我们进攻。至于登陆场那边，诺维茨基将军怎么说也带了三万人。他不幸受伤，可能是因为身先士卒，率先进入滩头阵地。我以为，伏击他们的人不会太多，伤亡必定也有限。其实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您快速绕道前往登陆场，趁机接管诺维茨基将军的军队，您今后在罗索科夫斯基将军面前的话语权一定会增加很多。”
登陆场遭受伏击的消息，就像一闷棍把所有军官都打懵了。但人嘴两张皮，死活都由它。听格里菲斯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顿时醒悟过来：对啊，被伏击是登陆场那边的事，我们这边可是打赢了的！诺维茨基傻里吧唧要带头登陆作秀，挨了冷枪这不是活该吗？再怎么说，那边可是有三万多人。就算是三万头猪也得宰一会儿吧，怎么可能就撑不住呢？
这么一想，情绪顿时稳定了。格里菲斯建议立刻前去接应诺维茨基的部队。出于慎重考虑，叶若甫没有答应。他决定先派出一队精锐斥候前往登陆场，查看当地情况之后再做决定。军堡距离预定登陆的港湾只有几个小时路程。乘坐越野突击车，一下午跑个来回不成问题。就算那边三万人全军覆灭，他们也来得及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