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重生之农家绝户丫 > 第七十三章 糕点抵帐

第七十三章 糕点抵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张散发着墨香的药单,寄托着全家人的希望。白大夫刚写好,吹了吹,郝芬就开口催促道“老三,你快去买药”安抚好钱多多后,她正看见这一幕,连忙朝郝用喊道“顺带送大夫回镇上。”

    “马上就吃午饭了,吃了饭再走吧,一来一去的几个时辰,大家都饿了,三哥可能是又累又饿。”郝芳都有些不忍了,她想不明白,大姐说是聪明人,却为什么处处说傻话办傻事。只喊三哥去买药,就没想过药钱从哪儿来,当真觉得他今天卖了兔子有钱是吧?毕竟,这是分家了啊,一个出嫁女,顶多给点意见和建议,而不该是在这儿安排。

    “好,吃饭,吃饭再去”郝通道“白大夫请上座。”

    “无妨,老爷子这次的诊费是六十文,外带药钱,你们准备两百文左右吧。”白大夫想着先说断后不乱,别真如掌柜的所说,吃过午饭就不给出诊费那自己就不好交待了。

    “这么贵?”正巧胡招娣端了一大陶钵稀饭出来,听到两百文心里就算了一笔帐:“老三,怎么会这么贵,之前不都是十来文一副药吗?大夫你没算错吧?”

    这个郝家,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不懂事?白大夫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个郝老三和自己串通一气诈家里的钱财是吧!

    “老爷子的病有所缓解”好吧,既然价格是自己说出来的,当着这一家大小的面,就给解释清楚吧:“只是,这近一年多时间的卧床,吃得差,护理也不当,身子骨掏得差不多了,得补,我这次的三副药里添了些贵重的温补药物”顿了顿:“当然,药补不如食补,如果你们能保证每天一顿肉,三五天一只鸡,这药单也可以改一改,费用就少上许多了。”

    每天一顿肉,三五天一只鸡,这不是伺侯病人,这是伺侯先人。胡招娣脑子转得飞快,老爷子是跟着自家过,按说这些食补的东西都该是自己家供给,就算砸锅卖铁卖儿女,当然,没女儿来卖,也是供应不上的。而药钱是三家人平摊,傻了她才会选改药单这个法子。

    “这样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胡招娣赶紧讪笑“还是您老给开的药好!贵就贵点吧,能管用就成!”

    “吃饭,吃饭”郝用觉得人是自己请来的,却屡屡让家人给他难堪,心里很过意不去“白大夫,请!‘’

    白大夫深呼吸一口气,侧眼看了郝用一眼,随着他一起进了上堂屋。

    ”白大夫,请上座“郝用将人引到上位道。

    ”我又不是贵家亲戚,这位置就不坐了!“吃个便饭而已,犯不着为坐哪儿而纠结。不沾亲带故的,一来就坐上方,觉得不太好。

    ”您老上座,在我们家,爹卧床,这一家大小,您是年龄辈份都长,更何况,您将爹的病治得好转,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郝勇见状,也上前劝说道。

    ”大恩人谈不上,你们出钱我出诊,你们拿钱买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而已“白大夫见郝家几个儿郎还算认得清是非,也就不再讲礼,直接坐在了上方。

    放眼桌上,确实也是一顿便饭!

    一个大陶钵放在左侧占据了桌子的一个角,饭碗筷子人头比中间的菜碗多了好几倍。一大碗泡菜,两大碗大白菜炒了,不对,里面黑乎乎的,好像是肉。嗯,这可能就是他们家待客的最好的菜了吧。最近几年来,这家人过的穷日子,他也算是很清楚了一个了。

    吃什么倒无所谓,关键是要吃得开心。

    要是看着郝家的女人们,白大夫宁愿不吃。

    ”白大夫,不好意思,准备不周,您老随意!“这话,郝通是从最心底发出来的。

    明知道今天是爹的生日,可是,胡招娣这个婆娘依旧煮的清稀饭,只是去地里多扯了几棵大白菜回来炒了。

    去年整整一个冬天没有青菜,胡招娣又把钱死死的捏在手上,一家大小吃泡菜吃得发吐。幸好老二老三家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端一点给爹吃,要不然,老爷子的身子骨掏得更空!所以说,多子多福并不是指的什么,而就是指这种情况吧。自己无能,爹靠不了自己,好在还有老二老三偶尔能承担一点,就是老一辈常说的,一笼鸡总有一个要叫的!今年种了一大片的白菜,隔三岔五的还要背一些去卖。算她有点良心,舍得多扯两棵,才不至于一桌只一碗,到时候,孩子们又得抢。有外人在,闹起来才真是丢脸!

    ”不客气,不客气!“白大夫端了碗筷,挟了一根泡菜,慢条斯理吃完一碗稀饭,抬眼看着众人都还在吃:”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

    ” :白大夫,您老洗洗手!“王世清一直注意着上堂屋那一桌的情况,见老人吃完,她连忙起身用木盆端了一盆水,又把自家待客用的八成新的洗脸帕取出来铺上,端到了洗脸架上向白大夫招呼道。

    ”嗯,好“白大夫看了看王世清,这一年好像没断药,气色不错,来都来了,一个是诊,两个也是看,掌柜的也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人:”你等一下,我帮你把把脉。“

    ”用不着吧,一直吃您老开的药呢!“出诊费这么贵,王世清可舍不得,自己比去年已经好了好几倍了。

    ”无妨,来都来了,顺便的事,不收费!“白大夫只洗了手,用帕子擦了擦,伸过一只手道:”来,放在洗衣架上,我把一下脉!一直吃我开的药,得诊一下,看方子要不要改一改,我心里才有个数!“

    ”好,多谢您老人家了!“不收费感情好,王世清连忙配合的上前,将手搭在洗衣架上。

    ”大夫,内人这病?“看白大夫免费为妻子看诊,郝用饭也不吃了,郝然也跳了过来,父女俩眼巴巴的望着一边把脉,一边沉思的老人。

    ”嗯,不错!“白大夫放下手:”看来今年你们家运气很好,两个病人的病都比往年有所改善。好好调理,继续吃个一年半载的药后,不能下地干活,至少能做做家务,走点远路了!“

    ”娘,您听到了吗,大夫说只要您好好吃药,以后可以走远路,可以做家务了!“郝然激动万分,这算是她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就算是上辈子,有那么发达的医疗技术,她也没有等到妈妈的病好转的类似宣告。

    ”嗯“王世清已经激动的抑制不住,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拼命的擦着泪花。

    没有生过病的人永远不知道生病的痛苦。自从生下然儿后,这具破败的身子骨已让她万念俱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喘不过气时,她恨不能就这样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去了;当看着男人辛苦的劳作自己还要等他回来伺侯时就心疼万分;当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子努力学着承担家务时,她的泪都快流干了。一切的一切,就如梦一般,让她过得万分沮丧。今天,她再次流泪了,是幸福的泪,是激动的泪,是希望的泪。

    郝用也有点激动,他今天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好!

    ”这是闹什么呢:郝芬见一家人慢慢的围在了老三一家面前:“今天是爹过生日,好好的,你哭什么哭,真是晦气!”  “大姐”郝芳听到郝芬的话她都想撞墙了,这个姐姐都学了谁呀,好好的一件事,一到她嘴里就得变味:“三嫂的病大有好转,她高兴呢!”

    “高兴就该笑,高兴还哭,这不存心是给一大家人找不自在吗?”郝芬厌恶的看了一眼郝然,又看了看王世清:“真是的,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娃!”

    是啊,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娃,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爷爷奶奶的亲闺女!郝然真想原话回她一句,说真的,爷爷虽然盼爹娘能有个儿子,但也不至于对她厌恶到这种程度。至于奶奶,本尊好像没有关于她老人家的记忆。

    “大姑,我娘是喜极而泣,是高兴,不是晦气!”顶撞她的话不能说,解释总可以吧。

    “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听到赫然居然敢开口辩解,郝芬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老三,你是怎么教女的,你看看,你那个婆娘,你这个女儿,像话吗?”

    “然丫头,你在干什么呢,快过来帮二婶收碗筷!”李杏花看郝芬越闹越过了。自从分家以来,老三家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单不说别的,就他家搭上贺家卖柴的事,也让这一大家子人受益不浅了。不仅自己家,连胡招娣家也和着一起挑去卖了不少。这会儿,人受人夹馍,她决定出手帮一把。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然丫头是个聪明的,这会儿给她找个台阶下了,往后也卖她一份人情。

    “娘,我们去收碗筷了!”拉了娘的手,赫然决定离疯狗远一点,才转身,正和白大夫碰了个正面:“白爷爷,谢谢您给我娘看病,往后,娘的药还恼您老多费心!”说完这话,深深的给他鞠了一个恭。

    “好,好,好!”白大夫没料到赫然会这么多礼,连忙伸手扶起她道:“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话一出,一家大小全都哑然!

    刚才郝芬还喝斥郝用没教好妻女,如今一个外人却夸奖郝然懂事!不说大人,连一群小孩子都 迷惑了,这两人,倒底谁对谁错啊。赵家忠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赫然,又悄悄看了一眼大姨,他想,大姨若是个不聪明的,一定会和白大夫闹起来吧。

    白大夫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而已,话一出口,也自觉失言:“郝小哥,我们这就走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更何况是清官而断家务事:“带足了费用,先给你家老爷子买几副药回来,当然,如果钱足够,也可以将这位小嫂子的药一并买回来!”

    “钱啊!”郝用身上倒有卖兔子的钱,他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二哥。

    “老三,你先垫着,药买回来再说”郝通则是看了一眼胡招娣才开口。

    “行,老三,先垫着,回来了再算帐”关于垫钱的事,李杏花说给他打个多次招呼,若他再猪头似的去垫钱,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所以,郝勇一听大哥开口,很自然的赞同,只要不是喊他垫就行。

    “嗯,好吧”郝用也没多想,自己手上艰难时也让两个兄长垫付了的,大家都有不宽裕的时候。反正手上有,郝用就听话的将白大夫送回镇上,并买了不少的药背回来。

    “这么多啊”午饭后,郝芳想要回赵家村,大姐说现在不农忙,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多歇一晚,陪陪爹说说话。可是,一下午的时间,就是自己带了家敏给老爷子谈自个儿家里的大盘小事;讲赵家村的各种新鲜事。而大姐则和大嫂二嫂摆谈得兴高采烈的。东家长西家短,似乎钱家庄家家的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般。刚才看爹憋得脸红,想必是拉了吧,直喊了几声大哥二哥和几个大点的侄儿都不在。当时郝芳都急了,想想当女儿的给爹换裤子又咋了?自己的爹,怕什么!幸好三哥回来了,要不然,爹身上的湿裤子要么自己换,要么得等天黑他们回来换。

    “嗯,爹这次的药是有点贵,三副加上出诊费共二百一十文”郝用将药提出来放在桌上,又提着另几包:“这是世清的,也花了六十文。”

    “贵倒不怕,就怕治不了病!”郝芬朝两个兄弟媳妇道:“快拿去熬给爹吃吧。”

    胡招娣看看李杏花,李杏花则看着一眼郝芬,两个都没动:“不急,不急,今天爹生日,明天再熬了吃吧,讨一个好彩头!”

    “嗯,也好”郝芬点点头“是要忌讳一下,特别是正月出头腊月尾,爹生日这天不吃药,就意味着以后都不用吃药!”

    无论是大姐还是两个嫂嫂,谁也没提付钱的事。

    郝用想了想,催帐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再说,他的脸皮薄,不好当面问。过几天吧,过几天再说。

    “有空来耍啊!”第二天一早,郝通兄弟三人送郝芬姐妹俩到村口时喊道:“多回来看看爹,他老人家心里开心点。”

    我们多回来倒无所谓,关键是,回家来连一个睡觉的地方也没了。和郝音那丫头挤一晚上,小小年纪把不快都挂在了脸上。再说了,回来多了,大嫂说不定连稀饭都不想招待了。郝芳边走边这样想着。

    “看看,爹生日,就带了一包糕点”回到家里,胡招娣就指着屋子里的两包糕点说道:“你姐姐妹妹都挺会算的啊,拖娃带崽回来又吃又住,就这样一点东西就来了!”

    “说什么呢,这是她们的家,就算是空手回来,你也不能多话!”郝通觉得越来越招呼不住胡招娣了,自打从她娘家回来后,越发不像话“对了,老三那儿的药钱,你给付了。”

    “钱,钱,钱,你一个冬天挣了多少?”胡招娣黑着脸吼道:“还不够药钱,又来抠我手上这一点儿?”

    “你手上的不是我们家的,不是我和三个儿子卖柴卖 菜换连回来的?是你从娘家带来的?”郝通没有好气的凶了她一句“你留着做什么,留着还能生钱崽崽?”

    钱留着是生不了崽崽,但是,有时候,是可以少给钱的。

    “大嫂,这是什么意思?”盯着胡招娣拿过来放在几案上的两包糕点,王世清迷糊了,难道她良心发现,这次自己家出了肉,所以 就把糕点送过来:“你留着给爹吃吧,不用拿给我们。”

    “爹估计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胡招娣脸不红心不跳说道:“爹的药钱是老三垫的,我们家里也没有多的,只有五十文了,我着磨着这两包糕点是大姐幺妹拿连回来的,再怎么也值二十文吧,干脆就抵帐吧。”

    糕点抵帐?

    王世清一下就傻了眼。

    “你也不用客气,算多了我也不好意思,正好我手上差二十文,就抵二十文啊”边说,胡招娣边退出了王世清的房间。

    “什么二十文?”正好李杏花经过,站在门口问。

    “大嫂把大姐和幺妹送的两包糕点拿过来说要抵爹的药钱,抵二十文”王世清被李杏花这么一问,总算回过了神。

    “哟”李杏花怎么也掩不住笑:“这么金贵的东西,大嫂都舍得啊。”这胡招娣绝顶聪明,都快成人精了,什么都要算计一下。去年帮她垫了药钱,要三问五问才给,今年老三给垫了,居然直接用两包破糕点来抵帐,笑死人了!

    金贵的东西,都该自己留着,王世清瞬间明白过来,不要次次都当她是个软柿子。

    拿了两包糕点直接追着胡招娣到她屋里:“大嫂啊,这东西老贵了,我们家一不走亲戚,二不上门,留着也没用,吃又舍不得。这样吧,欠二十文就先欠着,等大哥明后天卖了大白菜和柴再给也不迟。这糕点,你一定要留着,眼看郝山就要说亲了,上门时也可以拿来撑个门面不是!”不等胡招娣回答,王世清将糕点放在了她屋里的几案上就赶紧离了她的屋子,边走边说:“就这样了,大嫂,那二十文钱,我过两天找你要!”

    “唉,我说、、、、”胡招娣还没来得及拿起糕点已经看不到王世清的人影了:“当真是病好了不少,跑得倒快!”咬牙切齿,这次,居然没占到半点便宜。明知道他们有钱买了肉和油,居然不拿出来吃。

    “娘,我们熬油去!”时间还早,那两家人都不煮饭多,昨天拿回家藏起来的脚油再不熬就得坏了。

    “你呀!”有些事,王世清确实不便出面,女儿却是个小人精,其他的不说,就昨天把肉熬得这么狠就让人啼笑皆非了“也不怕你大姑骂你?”她笑了笑故意逗着郝然。

    “怕她干嘛!”郝然不在乎的耸耸肩:“骂的是风吹过,打的才是实在货。再说了,我又不在她家的锅里舀饭吃,真是多管闲事少发财!”

    “嘴烈!”王世清看女儿说话一套一套的,忍不住嗔怪道。但是,就是这样的然儿,才让她放心不少。老实有什么用,老实不能当饭吃。看看自己两口子,老实惯了,在半山村是出了名的,结果也没能讨得半点好。然儿是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哥兄老弟照应,往后真要出了门子,还这么老实巴交的,被人欺负死了她都不知道。烈就烈一点吧,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不被人欺负就好!

    母女俩拿了脚油进灶房,王世清用温水清洗一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郝然烧火,待锅干了时她就准备下锅熬油。

    “娘,等一下!”郝然跑了过来,拿了木瓢掺了小半瓢水进去,伸手就将四斤脚油倒进了锅里。

    “唉呀,你这孩子,又不是煮汤,怎么还掺这么多水!”王世清一下急了。

    “娘,我在书看看到过,说熬油前掺点水,油就不会溅到人身上!”上辈子的所有经验都可以归结到书上,上了半年学堂,就是一个绝好的挡箭牌。

    果然,锅烧热了,烧辣了,到出油,甚至成油渣,再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会儿溅在手上,一会儿溅在脸上,火辣辣钻心的疼。然儿这半年的学费果然没有白交。

    拿了一个小陶钵将油装好,锅底还余一点油和油渣,王世清也想分开装。

    “娘,就装到一起!等然儿想要吃肉了,就舀一点这里面的油渣出来炒菜或蒸来吃都可以!”分开装的结果肯定是油渣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吃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油香味,那几个孩子放学回来一定会四处找肉吃,爹娘这样的老实人又怎么藏得住东西呢。

    “也行!”见女儿说得在理,王世清就照做了。只不过,还是单独铲了一小碗油渣起来:“这些给你和家忠吃!”

    “好!”爹娘有什么好吃的,第一时间想着的是孩子。郝然知道,现代的家庭也是孩子为重,渐渐的,就养成了孩子自私的习惯。但郝然却是一个另外。

    端了油渣,撒了一点点盐搅,郝然端进了老爷子的屋子。

    “爷爷,香不香?”喂了一小块进老爷子的嘴,郝然问道。

    嚼得满嘴油腻,老爷子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来,爷爷,试试,您自己用手拿一块行不行?”郝然将碗端在老爷子面前:“您的手很久没活动了,咱们得好好练习一下!”

    老爷子的手抬了一抬,徒然的放下。

    “来,不着急,咱们再来试一试!”老人的大脑还能指挥,只是手上可能无力而已。郝然继续鼓励道:“多试几次,慢慢来!”

    一次又一次,慢慢的,老爷子的手越抬越高,越来越弯曲,终于,将手伸到了床边的碗里。

    “好棒!”郝然替老爷子高兴:“爷爷好棒,来,咱们拿一块来吃!”

    老爷子的手一下就搭进了碗里。

    郝然吓了一跳,要不是她端得稳,这个碗早被老爷子的手打翻了。

    “嗯,不错,爷爷,来,拿一块!”没有半点的不耐烦,郝然给老爷子鼓着劲:“自己拿的吃起来更香噢,爷爷!”

    “噢,爷爷真能干!”老爷子不是拿起的一块,而是拿起了好几块,他的手,根本就握不住小的东西。

    慢慢得,慢慢得,老爷子将手中一把的油渣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慢慢的嚼着,老泪纵横。

    “爷爷,你就要好了,就要好了!”看着泪水和油水满脸满嘴的老人,郝然鼻子一酸跟着眼泪长流,高兴的说道。

    将油渣碗放在一旁,郝然找了床头的一块帕子边给老爷子擦脸和嘴边说:“爷爷,从今天起,然儿和爹每天都来给爷爷按摩,烫脚,开春时,您老人家就能下床走路了!”

    “唔,唔,唔”老爷子嘴里嚼着油渣,含混不清的点头。

    听女儿说从书上看到过按摩和烫脚对老爷子的身体有好处,郝用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几乎每天晚上,待一大家人不用锅灶了,郝用就烧了半锅水提到老爷子的房间。

    “三叔,你们又要烫半天啊!”郝水见郝用进屋,本想上床睡觉,觉得他唠唠叨叨自顾自的的给爷爷说不少的话,害得自己睡不着:“这儿晚上有赵家忠,不如,今晚我去和我哥挤一挤!”

    “去吧,去吧!”赵家忠对这个表哥很无语,姥爷夜里拉了喝了什么的,他都是毫不知情,睡得像一头猪一样。这张床少了他还没这么挤呢。

    “行,你去吧,实在不行,我今晚睡这儿!”郝用却认定家忠这孩子没办法照顾好爹,他主动留下来。

    “好,我走了!”巴不得这样,郝水几乎是跑着离开老爷子的屋子的。

    “来,然儿,我们开始吧!”郝用将老爷子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老人的两只脚被家忠和郝然一人一只抬起来放进木桶,边洗边按。听说烫脚会让姥爷恢复得好,赵家忠就主动承担了一部分,每天晚上温习完功课后就帮忙洗和按摩。

    “爹,舒服吧!”郝用轻声的老爷子耳边说道:“然儿说她从书上看的,这样烫脚能促进什么血液循环什么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感觉好点?你的药吃完了,我们又去给你买。”见老爷子似乎在摇头:“爹,您好好的吃药,好好养病,别担心没钱。我现在只要勤快点几乎每天都有钱进帐,贺家长期买我的柴呢。对了,爹,我们家然儿说在书要看到过制木炭怎么制,你猜怎么着,我在高山尖真的制出了木炭,足足有一百多斤了,买了几百文钱呢。”郝水走了也好,至少跟老爷子说说体已话也不担心被他听了去:“眼下,我又在制,准备开春前再卖一次多的,这样算起来,你和世清吃药的钱我都能存一年了,放心吧,我们的日子比当初刚分家时好过多了!”

    “就是,爷爷!”抬了老爷子的脚出水桶郝然用力的按摩着:“您不知道,我娘的病今年也好了很多,白爷爷,噢,就是给你看病的那个大夫说,我娘只要再吃一年多的药,就可以走远路,还可以做家务了!”

    “姥爷,你不知道,然妹妹很能干!”赵家忠之前并不知道要怎么给老爷子洗脚,全是跟着郝然学的:“可惜了,她不上学堂了,那时候,只有她和郝亮没有被先生打手板心。现在她没上学堂了,郝亮也会时不时的被打一次呢!”

    “呵呵,爷爷,家忠哥谦虚了,他才是个上学堂的料呢,说不定,以后,您面前所有的孙子外孙子孙女之中,家忠哥会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既然赵家忠有意吹捧自己,这不要钱的相互吹吹可以讨老爷子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老爷子静静的听着两孩子你说我说你,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真想开口说你俩都是孝顺乖巧的孩子,以后要相互携手好好过,无奈,嘴里发出的始终是唔唔的声音。

    “怎么了,爷爷,是冷了吗?”见老爷子一直唔唔想要说话,郝然想了想,自我感觉一定是这样的:“爷爷,再过两天,娘给您做的新棉衣就要好了,到时候穿上就不冷了”边说,边拿了擦脚布给擦了“爹,快把爷爷抱到床上盖着!”

    “嗯,是有点冷了,对了,你那个烤钵热天放哪儿了,该拿出来用了!”郝用连忙将老爷子放到床上,又将被子给盖上。摸着这个僵硬的棉被“然儿,要不,先给爷爷制一床新棉被?”“”“”

    “行,我不急,您先给爷爷制一床吧!”原本说好,过几天就制一床新棉被,让她和郝音睡觉时各睡各的棉被,以免扯经过孽的“我是小孩子,禁得住冻,好吃好用的在后面,有福先让爷爷享受!”

    “然儿真乖!”虽然女儿明年就十岁了,但是,在郝用的眼里,她还是当年怀抱在手的小女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小年夜了。

    “今年过年比去年好多了!”王世清坐在床上,手上正赶制着一件坎肩,男人的坎肩早已经是补丁重补丁了,让称了一斤新棉花回来给重新絮上。

    “是啊,我们今年应该存了一点钱了吧!”郝用想了想道:“要不,明年让然儿再去上一年学堂?”

    “看孩子吧,她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算了!”王世清不用问都能猜到女儿的想法。这孩子离开了学堂,却好像重来没有离开过书本。经常看马腊梅过来找她玩,两人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或者小声的说点什么,两个小姑娘,乐呵呵的,笑颜如花!王世清停下手上的针线,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布袋子,将钱全部倒出来,仔细的数着。

    “猜一猜,我们有多少存钱?”王世清数完,心情大好,自嫁进郝家以来,自己还从来没有经手过这么多钱。

    “有三四百文吧!”家里每一文钱都是他亲自带回来交到妻子手中的,所以,也不用猜了。

    “有五百二十文了呢!”王世清小心的将钱又装进布袋“要不,明年我们也买上一头小猪来喂?”偿到卖猪的甜头了,李可花打完谷子后又买了一头小猪仔回来喂养着。

    “算了吧,就一个猪圈,懒得和二哥他们打挤!”在妻子的病没有大好之前,但凡喂活物都是在给自己找事干,郝用不想这么麻烦。再说了,那个破猪圈可关不了两头猪。

    “那行,这钱,好好存着,以后给咱女儿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王世清也不勉强,不喂就算了,但钱的用途她可算是找好了。

    “好,置办一份像样的!”郝用对这个主意是十二分的同意,自己宠爱的女儿,嫁去别人家,嫁妆少了是要被嫌弃的。他有信心好好干几年,到时侯,不说十里红妆,但,至少要比常人家的好一点才行。

    关于年三十兄弟三家人要不要团一个年,最后,一致决定还是算了,等到正月初二大姐幺妹回娘家时一并团年。

    “娘,我的新衣服呢?”郝音较去年又长了头,去年的新衣已经穿着短了,就好像是穿了别人的衣服一般,幸好现在学堂里放假了,要不然,她都不好意思穿出去见人了。

    “做好了,做好了!”李杏花从枕头下取出一件压得平平的新衣道:“姑娘家,吃得好穿得好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娘怎么舍得让你受苦呢!”抖了几下,递给郝音:“穿上试一试!”

    “娘,好看吗?”郝音穿上新衣,在李杏花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嗯,好看!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好看”李杏花看着出挑的女儿心里很欣慰,转眼,又有点难过:“过了年,你大哥就十六了,也该谈媳妇了,唉,娘真是愁白了头,连一间像样的屋子进了没有,怎么成亲啊!音儿啊,再往后,等你两个哥哥成了亲,娘就没办法再只顾着你一人了!”

    “娘,大哥要成亲了吗?”郝音眨着大眼睛:“嫂嫂长得好看不?”

    “呵呵,娘也只是说说,你嫂嫂,你嫂嫂还不知道在哪家呢!”李杏花看女儿好奇的样子笑了:“你看看,你大娘家的郝山郝水年纪都不小了,不也还没有谈吗,你哥呀,也不知道会找一个什么样的!”

    “他们的我不管,娘,我家的大嫂,一定得漂亮,能干,对了,千万不要像大娘一样恶!”郝音在李杏花身上蹭了蹭:“娘,女儿长大了就一定得成亲吗?可不可以不嫁呢?”

    “唉哟,我得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说!”李杏花一把捂着女儿的嘴:“可不能乱说,哪有女儿不出嫁的?哪家哪屋的女子长到十五六岁都没有人来提亲没人谈婚事,那就得当老姑娘,是要被人戳背脊骨的!”

    “我也只是说说!”郝音吐了吐舌头,朝娘扮了个鬼脸。

    “小冤家,吓死人我了!”李杏花想着,这么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嫁不出去,那她的老脸一定得丢光丢尽了!

    年复一年,年年过,年年一个样。

    正月初一照例是郝家男人祭祖,女人闲聊。

    几大房的女人站在一起,说得最多的不外乎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事。王世清也不插话,就在那儿静静的听着,权当听一些新鲜事一样。

    “这学堂,今年可能又要少一些孩子了吧!”有女人叹口气道:“小的孩子正适合上吧,又没钱去;大的不让上又非要去,还说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功,说读了书以后当个学徒帐房什么的都可以。”

    “就是,我家的也不想让他再上了,十二岁了,该帮家里做点事了”有女人小声嘀咕:“又不是考状元的料,这么费力的读,还耽误了不少正事,不划算!”

    读书是智力投资好不好!

    不过,这话,郝然可不敢说出来。

    上辈子,若没有班主任老师的帮助,自己也会错过很多机会,当她工作后,越发觉得知识的可贵性。当时,她一个月的工资,可以抵同龄女孩子在外打工赚的一年的钱。让她深深的感到,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真实的案例啊!

    而现在,这些有机会上学的人,却不珍惜,真是暴忝天物,纯属浪费!看着祠堂,郝然甚至想着,若这一个小小的半山村,真的能飞出一只金凤凰,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种荣耀?当然,一切也只是想想,重生在西梁,也就意味着她是飞不出去鸟,玻璃瓶子的苍蝇,有光明无前途!

    郝家儿郎谁怎么样了,谁又学了什么,谁又和哪家闺女议亲,就这些小道消息,在黄桷树下的老屋坝子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越谈越兴奋。

    ------题外话------

    笨竹枝码字时把标点符号搞反了,改了半个小时!

    谢谢亲们的月票评价票,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