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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击剑更吹箫 第五十二章因何而喜因何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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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列的儒生名立诚,这状元洲和卢洲书屋都是列家的产业,当年列立诚的祖父买下这状元洲并建造书屋,就是想沾卢状元的光好让子孙后代科举入仕光宗耀祖啊

    当下列立诚刘行知曾渔三人就在卢州书屋订下赌约,约定六月初四,也就是后天上午正辰时在宜春台比试书法诗赋和时文,证人待定,总之不会是无名之辈。

    赌约一式三份,签字画押后三人各执一份,曾渔让书屋的仆人取一块油布来把他的这份赌约包好,拱拱手道:那在下先告辞了,后日宜春台上见。

    刘行知看着光膀子的曾渔问:你主仆二人还泅水回去

    天色尚明,曾渔道:泅水渡江,别有趣味,两位一起游水戏耍如何

    列立诚哂道:赤身露体,有辱斯文,吾辈不为。

    曾渔哈哈一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正是汝辈。捏着油布包裹的赌约出门,走出几步却又转回来对列立诚道:列兄,在下有一良言相告

    列立诚盯着曾渔道:哼,你想说什么,你能有什么良言,只怕是哼哼。

    曾渔诚恳道:列兄就算这科进不了学,下科下下科也必进学,但列兄见教官时万勿直视教官,不然只恐教官要罚你。说罢扬长而去。

    书屋内的列立诚与刘行知面面相觑,列立诚问:行知,这姓曾的劝我勿直视教官是何意

    列立诚虽然有点斗鸡眼,但只要不着急上火,眼睛斗得也不会很明显,而且他是富家子弟,奉承的人多,所以对自己眼睛直视他人就呈藐视之态一无所知,自然也就不明白曾渔言下之意

    列立诚不明白,刘行知却是心知肚明,不好明说,忍笑道:姓曾的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想搅乱我二人心思,别理他的话就是。

    列立诚点点头,走回书桌看那两份赌约,其中一份是曾渔手书,说道:行知你看曾渔这书法如何

    刘行知过来与列立诚并肩看曾渔写的这几十个小楷,说道:字是不差,学的是望云楼摹刻的灵飞经,但细微处笔力未逮,你我二人师法二王和赵松雪,绝不比他的字逊色,到时比试时自有公论。

    列立诚点头道:行知的书法略胜我一筹,就算我赢不得他,行知一定能,我二人只要有一人赢他就行。

    刘行知摇着头道:与他比试真有点胜之不武啊,鸡肋鸡肋,无趣无趣。

    列立诚倒是兴致勃勃:这也正是我二人扬名之时,必须多方宣扬让人知晓。

    刘行知道:若论八股文,我二人岂会惧他,就不知这人诗作得如何,等下让人去查查他是哪个县的考生,然后向其乡人打听他平日诗歌书法时文之优劣,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怎么说也不能输一百两银子给这家伙。

    列立诚笑道:想赢我们的银子他是白日做梦,他必败无疑,进不了学了,哈哈要查他是哪个县的极容易,姓名在此,他姓曾名渔,该不会是假名吧

    刘行知道:不会是假名,我亲耳听黄提学叫他曾渔。

    列立诚道:我即派人去查曾渔的底细,但后日比试时居间的证人该请哪三位名士

    刘行知道:列兄交游广阔,列兄作主邀请便是,就说是文会邀请莅临。

    列立诚道:请一位举子监生坐镇,再请两位县学的一等廪膳生员作为品评证人,如何

    刘行知道:足矣,曾渔虽败犹荣,他也扬名了。

    西边天际火红的晚霞渐渐淡去,明净的秀江也显得幽沉深碧了,曾渔一手举着油布小包,单手划水,与四喜一前一后游回南岸,坐在岸边歇气,再看江心那状元洲已经被青黛色笼罩,这暮色下来得真快啊。

    少爷赢了那一百两银子该怎么花

    四喜对少爷是盲目地抱有信心,已经在考虑一百两银子怎么花了,一百两纹银哪,从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提得动不,银子应该格外沉吧。

    曾渔笑问:四喜说该怎么花

    四喜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么多银子,花不来。

    曾渔笑道:说个笑话,两个穷苦乡下人闲谈,说起金銮殿的皇帝吃些什么,一个说少不了有油条有烧饼吃,一天吃油条一天吃烧饼,轮着吃;另一个取笑说你真是没见识,皇帝在金銮殿上,左手油条,历手烧饼,都是刚出油锅和炉炕的,滚烫,那才好吃。

    四喜咕咕的笑,却道:不过皇帝到底吃些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少爷说说皇帝都吃些什么

    曾渔道:油条和烧饼火气大,吃多了要烂嘴角,皇帝想必还要喝豆腐脑降火,总不外乎这三样食物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起身去找先前那棵藏着食盒和衣物的樟树,方才从状元洲游过来,被水流往下游冲出了数十丈,这时暮色沉沉,想找到那棵樟树要费点工夫

    曾渔揉脸道:乐极生悲了,银子没到手,先把衣衫与食盒给弄丢了,悲哉悲哉。

    四喜快步在前寻看着,说道:不会,一定找得到,少爷不要担心,这树又没脚难道还能挪地,就怕

    就怕被人瞧见拿去了。曾渔笑道:若运气这么差,我就不敢与列生刘生赌了。

    四喜看到那棵樟树了,一人高处开着一个大杈的,飞跑过去爬上树,很快就快活地大叫起来:少爷,衣物都在,一件没少。那股高兴劲胜过方才说怎么花那一百两银子了,其实这衣物一直都在这树上,喜忧从何而来呢

    不提列立诚和刘行知派人打听曾渔的底细,曾渔也要了解一下列刘二人,他虽然对自己的书法和八股文很有信心,但这世上能人高士甚多,列刘二人虽然年轻,他也绝不能掉以轻心,立赌约时可以大胆准备比试必须精心,单从刘行知写的那份赌约的小楷来看,书法应该是不如他,列立诚的字还要差一些,而他方才用灵飞经体写赌约,乃是故意示短

    宜春列氏名气不小,曾渔所住客栈的老板就对列家了解甚多,听曾渔问起,这店家就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什么列家谁谁有几房小妾在城里有多少间店铺,城外又有多少良田,但对列立诚才学如何却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总之是列家对列立诚这科进学当秀才期望很大,延请的塾师乃本城名儒,那个刘行知是列氏的远亲,算是列立诚的伴读

    既然打听不到什么那就不去多想,只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就好,这时只有相信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