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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真/相中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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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芷珩端着一碗热汤,站在穆云诃的门前,迟疑着是否进入。

    “主子娘娘,给奴/才吧。”小喜子打开房门,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洛芷珩脸色一变:“他还是不肯见我?”

    三天时间对别人而言是一晃而过,对洛芷珩而言却度日如年。整整三天,从那天宴会回来到现在,穆云诃拒绝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洛芷珩进去过,但却被赶了出来,穆云诃那天只说了一句话‘滚出去’。

    这在平常,洛芷珩不会当真,还会和他胡闹,但那天洛芷珩就听话的离开了。她知道穆云诃接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打击,当亲人的背叛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完全不能接受,甚至会被击溃。

    她知道穆云诃是将她当作潜意识里的敌人了,穆云诃也许不想这样做,但那些阴谋和伤害是从她口中清晰说出来的,穆云诃排斥和抗拒她,她都能理解,也愿意包容。她愿意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些,就算他现在埋怨她或者接受不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想通。

    “端进去吧,劝着他点。”洛芷珩将汤交给了小喜子,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声音,她才微微安心,刚转身要离开,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瓷器摔碎的声音,她猛地站住。

    “主子爷您好带吃一口啊,这都是小王妃亲手为您做的,您就当心疼小王妃也要吃一点啊。”小喜子苦口婆心的劝。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忽然爆/发出穆云诃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洛芷珩吓得连忙转身往房间里跑,但她的手刚碰到房门,身后就响起奶娘的声音。

    “大小姐,宫里面来人了,请您现在就去前面。”

    洛芷珩放下手,今天就是穆清雅与南朝皇帝的三天之约了,她断定今天一定有大事会发生,这个时候宫里面的三位大佬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有人想到她?

    “是谁的人?”洛芷珩边往外走边问道。

    “贵妃娘娘派来的人。”奶娘说。

    洛芷珩目光一闪,不一会便来到了前厅。来人是穆清雅身边的太监二总管,此刻他还能出宫来,估计多半是皇帝允许的了……

    “说吧,什么事。”落座,洛芷珩问道。

    太监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行礼后道:“奴/才是奉命前来请小王妃进宫一聚的,贵妃娘娘今儿个精神很好,还请小王妃赏脸前去。”

    这是穆清雅的奴/才第一次对洛芷珩这般恭恭敬敬,可洛芷珩却丝毫不感到开心,有的只是沉重与迷惑。穆清雅心爱之人已死,按照那天的穆清雅的状态来说,这个女人显然已经崩溃了,一个崩溃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好状态?而且是短短三天之内就调整过来?而皇帝又为什么要允许穆清雅找她进宫?

    洛芷珩问道:“何时去?”

    “现在。”

    手指不经意的敲打着扶手,她猛地站起来往回走,边走边说:“在这里等我,我去问小王爷的意思。”

    洛芷珩再次来到穆云诃房前,这是三天之内第二次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房门。一进屋洛芷珩立刻就感觉到一种死亡般的窒息感与压抑。

    黑暗再度包/围了穆云诃,他再一次的缩进了黑色的保护圈里,他被亲情背叛后再一次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他排斥了整个世界,包括洛芷珩。当洛芷珩好不容易走进他的世界里,却因为这一次残忍的揭露,而被他利落的排斥在心门之外。他并不是心狠,只是害怕受伤,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洛芷珩心口滚烫的疼,缓缓走进他,他就那样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床顶,但却目光灰暗呆滞。还穿着那天回来的衣服,脸色苍白,颧骨奥凸,他竟然在三天之中狠狠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像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

    蹲在他身边,洛芷珩轻声唤他:“穆云诃,我知道你醒着,我知道你现在不想面对我,可是我有一句话不得不问过你。她派人来找我了,她想让我进宫,你同意我去吗?”

    穆云诃呆滞的目光似乎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却恢复了寂静。

    洛芷珩心痛万分,小心的拉起他的手,虽然他并不排斥,但却也不迎合,好像一个僵尸一般,有一具尸体存在于世,却没有了灵魂和思想,他的心空了,目光里也空洞洞的,这笔抗拒她还让她难受。

    “求求你了,和我一说一句话好不好?你这样不是在折磨你自己,是在折磨我。就算我有错,你也不能就这样对我不理不睬。我知道你心里面难受,但在你的健康生命和你的亲情之间,我别无选择。你在心里面骂我自私和残忍吗?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我才想到所有真/相的时候,我有多愤怒?我恨不能杀了穆清雅,因为她太狠了。”

    “若不是因为你,我不认识穆清雅。因为你,我愿意尝试着去了解穆清雅,我期待我们之间也能和平相处,但你看见了,那是不可能的。穆清雅太极端了,她做的一切已经不能用令人发指来形容了。但我现在不恨了,可是也谈不上原谅,因为她伤害你是个事实。”

    “你如果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来与我划清界限,那我无话可说。对于你,我洛芷珩敢拍着胸脯说问心无愧。所以穆云诃,你给我一句话,你还要不要我?”洛芷珩有多愤怒和恐惧,穆云诃又如何能理解?

    她想到了事情的开始,却不知道结局。可是现在知道穆云诃这样的态度,她却依然不后悔开始的揭露,她想救穆云诃脱离苦海,虽然暂时将穆云诃推进了另一个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深渊,但她会想办法将他拉出来的。可如果穆云诃连一个机会也不给她,那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穆云诃沉默着,他就好象是个活死人一般,虽然睁着眼睛,却听不到洛芷珩的话,也许听到了,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开始出冷汗,满头满身的冷汗,不一会就打湿了衣服,他的脸色更苍白,但他依然沉默着。

    “主子娘娘求您了,别逼小王爷了,他从三天前回来就一直没有在开口说过话,您这样逼问他,他能听见,但他说不出来岂不是更着急吗?”小喜子看不下去了,着急的说道。

    洛芷珩痛苦的表情慢慢变成冷漠,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道:“那好,你这个诺夫就在这里当你的活死人吧,我去见你那个蛇蝎姐姐,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被她弄死了,你也许就不会在抗拒我了!让我也留在你的回忆里吧,当一个你曾经以为美好的影子!”

    洛芷珩抽出手,转身离去。

    身后小喜子连连呼唤了几声,而后着急的在地上转圈:“完蛋了完蛋了,小王妃真的生气了。主子爷这可咋办啊?小王妃会不会真的有危险啊?”

    着急中的小喜子没有看到,穆云诃的眼睛眨动了几下,眼底的情绪渐渐蓄积,眉心抽/动。

    洛芷珩乘坐马车来到皇宫,奶娘陪伴左右。纳兰代百的死,是奶娘一手造成,但主仆二人都没有半点的愧疚,因为纳兰代百该死,他可以为了他心爱的人去做丧心病狂的事情,那么她就可以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去杀了他!这很公平。

    “大小姐,您说这穆清雅是不是要找您麻烦?为了纳兰代百的死?”奶娘阴沉的问。

    “哼,她找我的麻烦还少吗?总归是恩怨未曾了解,见一面又何妨?我倒想知道都已经山穷水尽了,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洛芷珩说完一拐弯,穆清雅的宫殿已经近在眼前,可是却是戒备森严!

    度入子人。“大小姐小心点,这里明着的人就不少,暗地里还有许多高手在。”奶娘在她耳边低声道。

    “哦?看样子皇帝还真是怕穆清雅出意外呢。也对,穆清雅出意外了,他也会死。”洛芷珩冷笑一声,对南朝皇帝嗤之以鼻。

    经过层层通报,洛芷珩终于进入了穆清雅的寝宫里,奶娘却被留在了外面。她看着这满目的鲜红,觉得非常刺眼,当她进入穆清雅的卧房的时候,赫然发现皇后慕容纤尘已经跪坐在软垫上了。

    她抬头,只见这诺大通红的卧房里面,在大床之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给床上躺着的人梳头发,她的动作娴熟温柔,仿若做过千百变,从侧脸上看,她的嘴角带着暖暖的弧度,眼角的光也是温和的,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安静。

    “你来了。”白衣女子开口,声音里同样是舒缓与温婉,她缓缓侧脸看来,那张去除了浓妆的容颜,不再妖艳,不再狰狞,仿若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典雅,赫然便是穆清雅!

    褪去了那令人压抑的暗红色与浓妆的穆清雅,竟然是如此温婉的一个人!

    穆清雅对洛芷珩笑道:“在姐姐身边坐吧,待我为纳兰梳理好头发,便招待你们。”

    洛芷珩只觉得这样的穆清雅太过于诡异了,可是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真实感。她压抑着满心的震惊和困惑,坐在慕容纤尘的身边,却发现慕容纤尘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睛通红。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还有脸找你们来?”穆清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笑,她掬起床上之人的一缕长发,终于抬起身子,床上之人的侧脸立刻映入眼帘,正是早已死去的纳兰。

    她缓慢的梳着头发,边笑道:“因为我向皇上求了最后一个恩赏,我求他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在死之前,我想要最后见见这辈子我最放不下的两个人。”

    “穆清雅!”慕容纤尘声音低沉哽咽,面色缓缓发青,喉咙里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喊不出来的崩溃。

    穆清雅笑道:“姐姐别说,我知道你还有许多疑惑的事情,今天我会都告诉你的。至于洛芷珩,你很好奇你怎么会成为最放不下的人是不是?很简单,我放不下的是对你的怨恨。一个我最爱的人,一个我最恨的人,在死之前,有你们两个作陪,我倒是有史以来似的最特别的人了。”

    “你最恨的人不应该是穆云诃和王妃吗?”洛芷珩清冷的道。

    穆清雅的梳子一顿,而后才继续:“曾经是他们,但现在是你。王妃间接害死了瑞儿我恨,穆云诃活下来我恨,可是那些终于被你取代,因为你杀了我的纳兰!所以你成为我最痛恨的人。忽然发现,原来恨一个陌生人,比憎恨和算计自己最亲的人要轻松快乐很多。洛芷珩,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在我临死之前还能这般畅快的笑出来。”

    洛芷珩不慌不乱,反而问:“那你还恨穆云诃与王妃吗?”

    “恨哪里能轻易的放下?更何况是这么多年了?可是恨到头了,我才知道,原来恨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不仅我痛苦,就连我身边的人也跟着痛苦。我让最爱我的纳兰跟着我走进地狱,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他为我义无反顾的放弃男人的尊严和健全,我到最后能给他的,只怕只是一个死后相守的诺言。但是我不后悔,也很开始,生,我们不能在一起,死,就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只是我的姐姐,却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我知道你在背后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收拾烂摊子,我也知道你对我恨铁不成钢和所有忍耐包容。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在等我回头,你是我的岸,我总是知道只要我回头,你就在后面,不管前面风雨再大,我永远有一个会无条件包容我的好姐姐。所以我肆无忌惮。可是我到底是对不起你的。”

    “我知道皇帝爱你,南啸擎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你慕容纤尘。而你却在心里默默的守护我,所以我利用你对我的姐妹情,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南啸擎,我无法无天,我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些孩子都是南啸擎的,我算计了一个又一个的后宫嫔妃。我做的不严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做的,可是我依然安然无恙。我知道,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在南啸擎面前给我求情,南啸擎也因为爱你而一次次的放过我。这些我都知道。”

    “你用你自己的一辈子来做我的赌注,你赌我这辈子还有仁慈之念,可是姐姐,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那种绝望和崩溃。我病了,很严重。除了我的瑞儿没有人能医治好我,我嫉妒和憎恨所有有孩子的女人,我害得那些女人频频流产,我让他们同我一样终生不孕,我知道,我疯了。我这双手,终究是沾满了鲜血的,再也洗不干净了。”

    穆清雅清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战栗,她看着自己的手,表情古怪而悲痛的道:“我一直不能回头,我把自己孤立在黑暗里面,只有纳兰朝夕相伴。我们共同制作毒药,各种各样的,我发疯似的将自己当作是试药的毒人,我喜欢那种剧毒即将扼杀自己,死亡之前的恐惧和黑暗。我让自己一次次的面对死亡,纳兰就一次次的将我救回来。”

    “每当我杀了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会让自己也死一次。我总会想,如果这一次我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呢?但是纳兰不允许我死。他也好想法了狂一般,他将自己也当作毒人来试药,他将一个好好的自己弄成了一个要依靠血液来存活的人,我知道,我害了他。我将自己当祭品,送给他品尝,我们不能做夫妻之间的事情,我甚至不敢去想纳兰丧失的那一部分,于世我要他吸我的血。”

    “我们会在这张床上疯狂纠缠着彼此,两个身心冰冷的活死人,麻木的在那一瞬间点燃激情,那一刻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彼此,也只有在黑暗里的那一个短暂的拥抱,他尖锐的牙齿刺/进我肌肤里,吸/允的我血液疯狂涌动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我才觉得我不是孤单的!”

    “我们彼此舔舐着伤口疲惫的活着。纠缠了一生,我们两个却始终不能真正的在一起。姐姐不知道吧,我于皇帝之间长达十四年的同床异梦,我厌恶他,他憎恨我,我们人前恩爱,人后冷漠。有的时候想想,还真的很羡慕姐姐,最起码南啸擎对你是有爱的。”

    听着穆清雅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她与纳兰代百的过去,慕容纤尘早已泪流满面。而洛芷珩却非常冷静,因为她知道,穆清雅不会只是闲话家常这样简单。

    果然,穆清雅话锋一转对皇后说道:“姐姐一直奇怪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当年我从你那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药铺买了毒药,然后去了南啸擎住的地方。我给南啸擎下了药。”

    慕容纤尘瞳孔紧缩:“竟然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姐姐啊,我的姐姐一直在痛苦,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嫁给南啸擎的人本来应该是我,可是我好懦弱,竟然让姐姐为我承担了这一切。当天晚上你说了你想要逃跑,你让我陪你一起,我虽然答应你了,可是我心里却舍不得走,我不想离开纳兰,所以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我想要除了南啸擎,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将你逼走了。你自由了,我的心也就解脱了。”

    “你疯了!他是一个皇帝!”慕容纤尘听的胆战心惊,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被她保护的小妹妹,怎么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我是疯了!南啸擎他自私又混帐!他想要得到你,就不择手段,我讨厌他!更何况当时我哪里还会顾得上他是皇帝?我就想让他死!”穆清雅狠狠的说道。

    “我在南啸擎面前表明了身份,并且说明了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相信了,我很轻易的获取了他的信任,因为我还告诉他,我是你的好姐妹。他那个时候对你就很感兴趣,他让我多说说你的事情,我自然告诉他,说道口干舌燥,我们就喝了酒,一坛我事先准备好的下了药的酒。”

    穆清雅苦笑的道:“只是事与愿违,我竟然阴差阳错下买的不是毒药而是烈性春/药。他喝了酒不一会就不对劲了,我以为他是毒发了,害怕的想要逃跑,但是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他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恨不能掐死我,只是他到底没有抵抗得住那药的威力,我也抵挡不住他的力量。”

    “悲剧发生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再也不能和纳兰在一起了,我的愚蠢害惨了自己。他像一个畜生一般在我的身体里发泄,那是我过的最绝望黑暗的一个夜晚,我喊着姐姐救我,而可笑的是,他口里喊着的人,是纤尘!”

    穆清雅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慕容纤尘,见慕容纤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和惨白来表达了,她反而笑问:“姐姐,你说这算不算很可笑?一场悲剧里面的两个人,嘴里面喊得心里面想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才是当年的真/相?!”慕容纤尘一直坐的笔直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她的眼泪滚落,她双手捂住脸,哭的压抑而绝望:“竟然是为了我,竟然是为了我……”

    要她怎么去偿还这场悲剧里的所有伤痛和情债?她疼爱的妹妹,她心爱的丈夫,一直纠缠着她,让她痛苦了长达二十年的秘密,竟然是这样的!这个真/相,又比穆云诃中毒的真/相来的轻多少呢?

    穆清雅从床榻上走下来,身体轻的仿若没有了重量一般飘了过来,跪坐在慕容纤尘面前,她苍白的手小心的握住慕容纤尘的手,目光里是洗尽铅华之后的沉稳干净,隐带泪光:“姐姐,我请求你的原谅。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知道我劣迹斑斑,我知道我无可救药了。可是求你原谅我,十四年的疏离,不是我本意,我只是知道我没有脸见你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热情的穆清雅了,我已经疯了,我害怕看见姐姐眼中的厌恶和恐惧,我害怕在你眼中看见肮脏堕落的自己,那样的话我会连仇恨都丧失了,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慕容纤尘抬起头,姐妹二人在十四年后第一次如此靠近,他们是少年时的情谊,他们最绚烂的年纪里有彼此的踪迹和身影,他们是说好了叫一声姐妹,就一辈子都是姐妹的人。可是时光之中,磨难和仇恨让他们越走越远,误会重重里,他们的信任和友情越来越薄。

    脆弱的友情,如何能承担真/相的沉重?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蛮我这么久?你明明知道我对当年的事情是有怨恨的,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怨恨你?看着我如同傻子一般的痛苦困惑,你是不是很高兴?”慕容纤尘愤怒的指责,眼泪却蜿蜒到了下颚,噼里啪啦的落下。

    穆清雅拥抱慕容纤尘,干涩的眼角终于湿润:“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说,说了,你就不再会有幸福了。我知道你有多么的固执和坚强。如果这份爱没有了,你还会笑,但你不会在笑得幸福。我看见过你在南啸擎背后痴迷眷恋的目光,看见过你被他拥抱时的幸福笑颜,我实在做不到伤害你。”

    “你爱上了我的仇人,我做不到祝福你,却不想毁了你。虽然南啸擎很该死,但是他能让我的姐姐感到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我也不想去破坏。你是我心里最后一块净土,我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我不想这些洗不干净的鲜血里有我姐姐的血。”

    “清雅!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慕容纤尘惨白的脸上冷漠的疏离终于破碎,她不怀疑穆清雅的话,她相信了。

    “走,我们去找皇上,我去求他,我求他放过你。”慕容纤尘忽然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穆清雅挣扎了一下,压着她的手腕道:“不要!我们不去求他,没必要的。他对我心里面一直是仇恨的,因为我是第一个给他下了药的人,而后来我因为仇恨也给他下了蛊毒,蛊是纳兰后来在我身边才给我的,也是最近几年她才发现自己中蛊毒了。他恨不得我立刻就死,怎么可能还放过我?”

    她回头看着床上静静安放的纳兰,笑容温婉的道:“更何况,他已经先一步走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了,他答应我黄泉路上会等我的,他这辈子已经等了我很久了。现在,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在冷冰冰的黄泉路上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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