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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死去的夏天

作者:松鼠捶地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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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李恩踏着拖鞋轻快地下了楼,转头边看到门口的张烈正对她谄媚地笑。

    “怎么了,不牵着你的大美女了?”李恩虽然气消了但是还是嘴上不饶人。

    “我心目中大美女不就在这儿吗。”张烈眯着眼睛笑起来。

    “油嘴滑舌。”李恩白了他一眼。

    “我错了,李恩。”暖黄的灯光下,张烈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他从背后抱出一盆花,双手捧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恩。

    “这是一盆白色的风信子,我不知道该送什么能让你开心,但我看到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我生命里最纯净的一道光。”李恩看着他纤长的身子止不住颤动,灯光下似乎就要溢出眼泪的眼睛。

    “张烈,你低一下头。”李恩做出要说悄悄话的姿势,张烈俯下身凑到她耳旁。

    李恩闭着眼。唇轻轻履上他的脸,深深地烙下一吻。她抱着风信子便跑上了楼,留张烈怔怔地待着原味,过了半分钟,楼下传来少年的雀跃声,又蹦又跳地离开了。

    在散发着花香的夜里,她将自己的脸蒙到枕头里,开始回味她的初吻,想着想着,她一个翻身抽了一张淡蓝的纸条;“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张烈。”折成一只小巧的千纸鹤,混进了透明罐子里。这是唯一一只蓝色纸鹤,如果张烈幸运,他会发现的吧。

    第二天李恩起床时,家里空荡荡的,桌上没有早餐也没有挤好的牙膏,李恩正纳闷,便收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淡淡的:“恩恩,快来一趟医院,妈妈让舅舅去接你,你爸爸正在抢救。”李恩顿时感到五雷轰顶,她蜷着身子向上帝祈祷:我愿用生命换爸爸平安。

    终于到了医院,李恩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在走廊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瘦的身子套着宽大的白t,那是张烈。他脸色发白地蜷在墙角,双臂紧紧搂住自己,看不到一点血色,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生气。

    李恩不知道为何他也在这里,但是看周围的气氛一片死寂。她想到那天的事情,突然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不敢再上前。恍惚间,她听到医生对张烈的爸爸说:“你妻子因为溺水太久,已经确认死亡,请节哀。”墙角的张烈突然冷笑一声,他强撑这站了起来,被爸爸搀扶着一起进了病房。

    他面无表情为妈妈盖上了白布,那个温柔爱笑的阿姨竟然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泡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李恩的身体像是被放进了冰窖里,阵阵发寒。张烈从李恩身旁擦肩而过时,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刚伸手就看到张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连忙后退,险些滚下楼梯。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挖出来,她那爱狐狸笑的张烈从今天起便死了。

    “李世华家属,来一下。”还来不及喘息,李恩擦干眼泪便跑了过去。妈妈已经疲惫得不成样子,一头乱发仿佛苍老了十岁。“命是保住了,不过已经瘫痪了,脑力也只有二三岁。”医生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她们两,妈妈的眼泪夺眶而出,险些就要跪倒在地。“谢谢医生!”李恩松了一口气,极度的情绪波动使她开不了口,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学校的贴吧中,她知道了张烈瞪他的原因,据张烈父亲所言,妻子最后生前最后一晚是被李世华约了出去,她那天还精心打扮了一份,没想到竟是去殉情。他们两年轻时便有过一段,李世华一定是对他怀恨在心,才下了这样的手,把他妻子夺走。对于这个说法,李恩绝不相信,但她拿不出证据,也许只有这样的谣言才最得人心,一时间,他们家的名声臭了。

    眼看这座城市已经容不下这样的一家人,而且答案也许只有在爸爸恢复意识那一刻才能揭晓,为了证明李世华的清白,母亲卖了所有可以卖的资产,等他病情稳定下来便举家搬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鲤城,一定要治好他。

    一个月后,李世华出院,她们母女两抬着担架带李世华回了家,两天后,李恩便返校办休学手续,去学校前,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去面对所有人的攻击、辱骂,但是她始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张烈。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李恩去学校没有见到张烈,班里的同学对她很冷淡,像躲着瘟疫一样躲在她。只有段舒文,面露同情地看着她,两个人默默相望,却讲不出一句亲昵的话。

    “舒文,我可以吗……我可以问你张烈去哪里了吗?”李恩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这句话。

    “张烈早在一个月前就搬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段舒文有些心疼,不过也只能如此。

    李恩神色复杂地朝她鞠躬道谢,办好手续后便离开了校园。

    多么讽刺的离别,曾经以为最重要的人,连一句正式的再见都没有。李恩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时刻回放着张烈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身体毛孔里每一处的痛都清清楚楚。

    他一定恨透了她吧。

    她回到家时,妈妈正在帮爸爸擦洗身子,爸爸坐在墙头,东倒西歪,连坐都坐不稳,李恩上前扶住他的身子,眼泪吧嗒掉下来,两母女都没有说话,房子里只剩下绝望、痛苦。

    李恩回了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她看了看桌上的透明罐子,只剩下一只千纸鹤了,她自嘲着摆摆头,随后释然,“愿余生不再相见。”扔进盒子里,封好。

    她一路小跑跑到张烈家里的院子外,果然已经空无一人,才一个月,门外便落了灰,“信命吧!”她使劲一扔,将罐子扔进了小院。

    她像是大病初愈般笑了一下,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次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愿余生不再相见。”她心里默念着。

    回家,妈妈找了一辆大货车,请了几个人,将爸爸抬上了车。

    在车引擎发动的噪声中,李恩的身体贴着车窗,隐约中,她看到张烈再窗外对他微笑,她不自觉洒下了一行泪,这便是她留给这片土地最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