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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秘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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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莎突然在这时候开了口。

    “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她慢慢地说,眼睛看着远方,就像小时候每每面对着他就会羞涩地说不出话来,所以只好左顾右盼的样子。“在纽约的时候,我以为只要看不到你我就可以管住我的心,就可以停止不再爱你了,可你总是在我的梦里出现,我看到那些所有与你习惯相似的人,总会禁不住多看两眼。你无法体会那种痛苦,想爱你,却无法爱你的痛苦。”

    她把这些年在纽约事情一点一点地告诉翟兆轩,包括母亲的事情。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对他说这些话的,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在这个地方剖开了内心。而对于那最隐蔽的一点,关于她当年为何要离开他的原因,她始终没有说出口去。她宁愿他相信那些表面的理由,相信她是因为无法忍受他带来的各种伤害和无法始终如一的感情才选择了远行和放弃。

    翟兆轩没有想过沐莎会和章景年在一起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起先他只是怔怔地听着她一点一点地讲那些他不知道的事,那是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她的经历,也是他不曾与她共同经历过的。

    而当沐莎喃喃地说,她仍然爱着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搂她到怀里,吻上了她仍在倾诉和坦白的嘴唇。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以前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却从不曾发现她的重要性,直到她离开时,才幡然醒悟她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特别的存在。

    渐渐沐莎也开始回应翟兆轩的热情,浅尝辄止的吻变成了深邃而绵密的需索,两人都像是曾被囚禁在铁笼中的困兽,终于同伴相拥,因而陷入沉沦之中。

    就在将要跨越最亲密的那一界线时,翟兆轩的脑中突然一闪而过习雨浓的脸。他不觉浑身一颤,原本拥紧沐莎的手臂松开了一些,刚刚迷失的意志也渐渐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沐莎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失神,于是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两个人坐正了身子,一时都有些讪讪的。

    习雨浓就像是一个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的压力,让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某种不堪和歉疚的心情。

    翟兆轩摸出烟盒来,抽了一支,点上,慢慢地吸。

    沐莎却站起身来,她拢了拢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决心还是回去。

    翟兆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明知道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回去?”

    沐莎凄然一笑,“知道又能能怎样呢?我们如今都身不由己。你身边已有了那位习小姐,她是你的妻子,若要争,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和她争。何况,现在无论章景年如何对待我,我都只能忍耐,我总要为我妈考虑一些,她还在章景年的手里,我连她过得如何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狠狠心不顾她的死活离开章景年,我不知道以那个人的性格他会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来。”

    沐莎说的是事实,翟兆轩无言以对。只是他既然已经看到她置身于怎样险恶的环境中,自然无法就此放任不管。

    沐莎看到翟兆轩紧皱起的眉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她实在不忍心去伤害一个完全无辜的女孩子,她虽然和习雨浓没有太多的深交,却也看得出那是个单纯而且善良的人。

    如今的她和翟兆轩,早已不是两个人是不是仍然爱着彼此这么简单的问题了。何况她也放不下母亲。

    翟兆轩思索良久,末了,仍是放她离开了。只是他在放她走的时候,慢慢地说道,“我会好好地去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这些问题,既不给雨浓带来太大的伤害,又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来。至于你的母亲,我也会想办法找回来,不会让她再成为章景年可以制约你的条件。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这是他眼下最希望能帮沐莎做的事,也是让三个人重新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去的一个承诺。

    可沐莎仍然拒绝了他的这份承诺。她的笑容中总是带着一份凄然,“我们回不去了。”

    翟兆轩一瞬间因她这句话而有些受伤,心里却也隐隐明白,她和他之间早已不是之前那么单纯的状态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会帮她找回她的母亲。

    起码,他还是有义务,让她可以逃离章景年那样一个暴戾的人的魔掌。

    从花海离开的时候,翟兆轩提出要送沐莎回去。他实在不放心在这样的情形下让她独自回到那个凶险的地方去。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刚刚不该那么冲动地打了章景年,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就此统统报复在沐莎的身上呢?

    沐莎仍然拒绝。

    她说,“我想我一个人回去的话,他也许还能稍微收敛一些。”她顿了下,又说,“他……知道我们之前的事情,所以看到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我母亲受到任何的伤害,兆轩,你明白吗?”

    她说的句句在理,翟兆轩也只好作罢,他眼看着沐莎独自一人离开了那片花海,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天幕下,他才回过头来,重又点燃了一根烟,想要慢慢理清混乱的思绪。

    沐莎一个人走到路边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把地址告诉司机。

    那司机笑呵呵地说,“那地方离这儿还挺远的呢,是特地跑来看这边的花海的吗?”

    沐莎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还记得在离开台北的时候,她也曾经来过这片花海。那是她挣扎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那是她人生中最颓废和无助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这里哭了整个下午,也是那一次她才发现原来一个人伤心到极限的时候哭泣的时候连手脚都会发麻,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眼泪带走了。

    那时,她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所以她以为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她心情沉重地回到了那栋大厦。脚步如灌铅似的,每一步都沉沉地落在心里。在章景年身边,她早已将自己割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觉得她能如此地活下去,全部都是为了母亲而已。而她也知道,章景年无论怎么做,却绝不会真的伤害她。这一点,她并没有告诉翟兆轩。毕竟她和章景年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时间,他会做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他太爱她了。

    他的爱就像洪水猛兽,若有心接受,或许会在这爱中被窒息吧。沐莎时常这样凄绝地想,一个人的心的空间到底有多大呢?为何有的人可以接受流水一样多的爱人,而自己却始终无法打开心门?每每有一些懈怠的时候,就会悚然地迟疑起来。

    走到门口,她慢慢地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来。只是钥匙还未插进锁孔中,门就被人从里面大力地拉开了。章景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伤口也处理过了,额角和嘴角擦破的地方都有贴一块透明的胶布。他手里拿着电话,另一手握着外套,似乎正要往外走。

    沐莎嗓子里干涩了一秒,面容依然平静,“是要去找我吗?”

    被她这样轻易地看穿,令章景年原本就阴沉的眼神又阴暗了几分。的确,他正要去找她。从她被翟兆轩带走的下一秒起,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就打了电话给手下让他们去盯上,可刚刚那些人打来电话说跟丢了。翟兆轩或许早就察觉到后面有车辆跟踪,所以聪明地绕了环城线路将那些人甩掉了。

    “一群废物!继续给我找!就算把台北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章景年气得摔了手机,拿了外套就往出走,不料门一拉开,却看见沐莎手里拿着钥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的愤怒和狂躁就像被一把无名火嗖地一下烧上了头顶,而这其中还混杂着不安和迟疑,甚至微微地后怕。他不是不怕的,怕她就此被带走,在台北来说,翟兆轩显然是地头蛇,如果要真斗起来,他未必能有胜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连拉带扯地将她拽进了房间里,随即用力地将门摔上。

    从始至终,沐莎都是没有表情的,她就像个木偶人,任由他拽着她快步地穿过玄关,走到客厅中去。

    刚刚他们二人打斗时碰在地上的玻璃花瓶的残渣仍躺在地毯上,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甚至还丢着一只四分五裂的电话听筒。足以可见刚刚章景年是如何地愤怒。

    他狠狠地将沐莎摔进了沙发中去。她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后,就再不出声了。慢慢地,她抬起眼来,看着他,眼神中冷冷的。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解释,章景年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疏离和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