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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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早有等候在此的侍者接过钥匙,帮忙泊车。翟兆轩领了门卡,便径直往电梯走去,习雨浓始终都像他的影子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等回到房间,他仍然是一言不发地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沙发边。习雨浓轻咬了下嘴唇,便悄然地拉开门出去了。他竟然也没有发觉她离开了房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那是她去楼下西餐厅拿来的,上面放着一杯香浓的拿铁,和一盘香蒜吐司片,一小碟奶油杏鲍菇。

    他仍保持着刚刚她离开房间时的样子,只是手指间多了一根燃着的烟。这是他来希腊度蜜月之间抽的第一根烟。

    习雨浓对烟的气味有些敏感,她隐约好像什么时候对他提起过,只是无心地说一句却被他暗暗地记住了,后来他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尽量少抽烟,偶尔想抽也是去阳台或是外面。

    显然此时,他已经忘记这一点了。他脸色不太好,看不出情绪来,只是沉默得让人害怕。

    习雨浓静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她走过去,将托盘放下,然后端起了那杯咖啡。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喝咖啡的特技?”她故作轻松地对他说。

    他微微地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将那杯咖啡送到自己嘴边,舌尖在杯壁上转了一圈,杯里的一层泡沫就全不见了。搁在平时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明知道这样的动作多么具有诱惑性,因为那一圈泡沫全部浮在了她的嘴唇上。

    可显然,翟兆轩并没有过多地留意到这一点,他始终低垂着眼,显然思绪全然不在这里。

    她禁不住叫了他一声,“兆轩。”唇边还是刚刚未抹掉的泡沫。

    他一脸如梦初醒的模样,抬头又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慢慢地啜了一口。

    他以为她是想把咖啡杯递给他,于是就自动自发地接了过去。

    她恍了下神,又默然了。但很快地又起了兴致,她站起身来,主动拉着他的手,他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她一起走到了落地窗前。

    她显得比平时要活跃很多,“我刚刚才发现,从我们住的这里看过去,能看到海景,比先前的那个别墅视野还要好很多呢。”

    他淡然地应了一声,眼神并没有丝毫地逗留在窗外的景致上。

    习雨浓见状也不气馁,她笑吟吟地往他跟前凑近了些,扬起手腕,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像不像?”

    她戴在手腕上的是一串“手工手链”。那是她刚刚在等咖啡的时候,临时用盘子里的樱桃做的,一颗颗穿在一条细长的线上,像个硕大的红色佛珠串子。她原本很想找接近水蓝色的东西来做,可楼下的盘子里只有这个。

    翟兆轩看了一眼,仍是默然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了。

    她笑了笑说,“不觉得很漂亮吗?”

    他便配合着她重复了一句,“嗯,很漂亮。”

    “和你送我的水蓝宝石手链相比呢?”她故意这样问他。

    他有些烦躁地别开脸,没说话,重又走回刚刚的沙发边坐下来,又点燃了一根烟。

    习雨浓悻悻然地站在一旁,默然地望着他。她知道沐莎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就如现在这样,自从刚刚在游艇上看到了她,他的情绪整个已经被沉入了低谷。可她总想着应该做点什么,让他能转移注意力,她不想他有时间和机会去不断地陷入到他和她的过去中去。

    她心里隐隐地是存在着担心的。当那些他已经埋藏掉的记忆再度复苏的时候,也许当时那些困惑的情绪和迷思也会跟着跑回来,再度地让他沉陷到当时的情感中去。她不想他这样。

    于是她再次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她找了一张最近很热闹的喜剧片放进去,然后仍是鼓着勇气走到他面前去,拉着他一起看。

    好在他并没有拒绝。

    可这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他始终没有仔细地看过。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飘到别的地方去,并不是在看什么,而是习惯性的,在抗拒着什么。

    翟兆轩很困扰。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刚刚在甲板上看到沐莎开始,他就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了。起先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因为从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看到他。之后便是看到章景年,他的情绪彻底脱离疆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虽然在手下那里的报告中已经知道了此人的存在,甚至也曾看见过他们在国外报纸上手牵手的照片,可如此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两个人,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从甲板回到游艇开始,他就一直陷入到这种混乱的情绪当中。他的脑中不时回想起刚刚章景年搂着沐莎的画面,他的手臂是那样自然而然地绕到了她身体的前面,他甚至把头搁在她耳边。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亲密,何况他还很清楚地知道对于沐莎这样一个内心保守的人来说,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纵然他以前还有过什么样的顾虑和猜忌,此刻也在这一个举动下彻底地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是别人的了,“订婚”这件事的意义,第一次在他心里有了如此深刻的分量。

    而对他来说,最难以接受的,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逆转。

    就像他来希腊的时候,翟学心一度想要让他拒绝习雨浓,而去找回沐莎一样。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认为,即便是他放开了她,对她造成了伤害,可在她心里他始终还是占有着一席之地的,甚至他隐隐地希望她始终是爱着他的。

    可眼前的这一幕,显然把他的这种假想和自我安慰变得十分可笑。

    他先是逃也似地跑进了船舱,可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烦躁,甚至是坐立不安的。他只想果断地逃离到与她有距离的地方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不远的海水,在两艘不同的游艇中,他很难控制最不去想象章景年此刻拥抱着她,会在她耳边说些什么甜蜜勾魂的话。

    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烦躁和不安,甚至于是气愤的。

    好比自己的所有物,有一天突然到了别人手上,偏偏这个人还非得拿着在他面前显摆,这让一向自尊甚至到了自大的翟兆轩情何以堪呢?

    于是他再度逃也似地从游艇逃到了酒店中去。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下来。

    直到进了酒店,他才渐渐有意识到他并不是孤身一人的。习雨浓在他的身边,虽然她是静默的,可她始终存在。他心里隐隐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可他却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她。

    他已经够烦了。所以没有精神没有精力去再感受她的那些小心思小情趣。

    所以当习雨浓拿了咖啡杯,甚至扬起手给他看她手工做的手链的时候,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点想要与她攀谈的意思。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又陷入到自己的烦躁当中去了。

    在那一刻,他是无法顾及到她的情绪的。

    因为他已经沉浸在了过去当中,在她还来不及拉住他的时候,一脚踩进了过去的泥沼和深渊中。

    习雨浓失落了一会儿,重又站起身来。她从不曾这样弃而不馁地坚持着想要做好一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知道不能这样放任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跑进洗手间去,用冷水洗了洗脸,稍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然后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笑颜如花地说,“兆轩,你可不可以帮我洗头发?”她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我刚刚好像在海里的时候把力气都用光了,现在完全使不上劲儿来。”

    翟兆轩淡然地说,“晚一些的时候再洗吧。”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她并放弃,索性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腕扯着他站起来,“走啦,我现在头发全是海水的腥味,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帮我洗洗吧。”

    其实如果是在平时,翟兆轩一定能够发现习雨浓今天是很反常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几次三番地主动地去拉扯他的手臂,更不可能主动地让他帮他洗头发。

    翟兆轩这次没有拒绝,他跟着她一直进到浴室里面,看着她把一头浓密的头发散开来,然后自顾自地躺在了浴缸里。

    往常他总会揶揄她几句的,但这一天,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机械化地伸手弄了些洗发液,然后调好水温,开始一板一眼地给她洗头发,甚至还程式化地给她搓揉上了护发素。

    “要不要我也帮你洗一洗?”她禁不住开口问他。这样的沉默实在让她焦心。她不希望后面的日子里,她和他的蜜月旅行都沉浸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