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甜蜜和期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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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翟兆轩之前，或者应该准确说，是嫁给翟兆轩之前，她并不知道她是如此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他的声音，他的亲吻，他的触碰都能让她乱了方寸，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小鹿，在缭绕的云雾中茫然地走来走去，并不恐惧，相反，是有些甜蜜和期待的。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无论与他多亲密，这种对他才会有的羞怯的反应似乎从未消退过。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她才渐渐平复下来。虽说是借口要回来准备晚饭，可实际上中午做板栗鸡的时候已经做了几道菜放在冰箱里，晚上并不需要再费力。于是她便找出画本来，可画笔在白纸上涂涂抹抹，最终仍是一团潦草，身体虽平息下来，心中却仍是百转千回的，她抬眼看镜中的自己，脸颊酡红，像喝了烧酒似的，不觉拾起手捂上脸。快平静下来吧，他们是夫妻啊，这样的亲密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吧，别像个怀春少女似的，再对这些早该习以为常的事情充满惊讶和悸动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脑袋总算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于是重又开始思索翟兆轩提及的“蜜月旅行”。想着他说的不能去太远也不能去太久，她便在脑中开始仔细地搜寻能同时规避这两点的旅行地点。去关岛或许是个选择，只是不晓得翟兆轩会不会乐意，再想一想，又觉得去内地也未尝不可，最近很多台湾的新婚夫妇都会把蜜月旅行放到内地去，青岛或是厦门都是不错的选择，甚至海南也可以考虑。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考虑的地点多半都能见海，心里登时雀跃起来，她找出纸笔把几个待选的地点都写上去，然后便颇为欢心地起身为旅行提前做起准备来。
嫁过来的时候行李虽然少，却特地买过一只漂亮的大旅行箱，原本就是给蜜月旅行准备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很小家子气，因为当时买这箱子的时候心里就暗暗在想，如果去蜜月旅行的话一定要带空箱子过去，然后使劲儿地买很多东西塞满箱子再带回来。这念头甫一出口就被一帮闺蜜嘲笑了一番，说她不是去旅行是去当搬运工。
她把那只箱子在地上摊开，然后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房间里搜罗会在旅行中用到的东西。游泳衣，防晒霜，她选了一支50倍的刚丢进去又很快地拿出来，想起上次带着个去海边结果照样晒到手臂脱皮，立刻心有余悸起来，于是想着改天一定要去买一支更好的才是。各种乱七八糟有用没用的东西都被她塞进箱子里，房间里的衣柜和抽屉也都被打开来了，她忙得一团热闹，就像一阵欢快的旋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床边的抽屉拉开，她瞧见里头有个红丝绒的盒子，先前没注意过，这会儿才看到，就有些诧异地拿出来，打开来看了看。
里头安安稳稳地放着一个小巧的翠玉吊坠。她拿起来托在手心仔细看，做工精细，且翠玉的成分很好，是有些年头的。她以前在台大曾对玉石有过一阵子兴趣，所以看了不少玉器鉴赏的书籍，所以略懂一二。
她看了一会儿，因忙着收拾东西，于是将那玉坠重又放回原处。箱子收拾好便拎出去放在衣帽间里，然后风卷残云似的把被她弄乱的房间重新收拾整齐。
闲下来，她又想起那个吊坠，于是走过去重又把它取出来，托在手心里，站在一旁静静地端详。那玉坠的形状很独特，是个精巧的玉如意，上面有细巧的钻孔，是为了方便佩戴的时候绑红绳或是穿链子的。
她正翻来覆去地看着，没注意翟兆轩推门进来，见她专注地盯着掌心的东西在看，于是一时好奇也走过来看，只一眼却霎时暴怒起来。
“谁让你碰这东西的？”他的怒气如惊涛拍岸，陡然袭来，习雨浓一时惊慌，手一闪失，那玉坠便猝然地跌到了地上。
沉闷的一声响，已碎裂成两半。
习雨浓吃了一惊，忙弯下腰去捡，不料翟兆轩竟比她还要快速地抢先捡起了那碎玉，一脸的紧张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无可挽回的憎恶和愤怒。
“疯女人！你为什么碰这个？我说过不准你碰我的东西，你把我说的话当成了什么？”他咆哮起来，手心紧攥着那碎裂的玉坠，瞪向习雨浓的一双眼已因盛怒而有些发红了。
她又惊又怕地后退了一步，还想向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刚刚碰巧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漂亮所以就忍不住拿来仔细看了看。”她很想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突然大喊大叫，她也不会失手把那玉坠摔坏，可看到他对那玉坠又紧张又心疼的模样，她这番辩解的话也无法说出口了。
他显然并不接受她的说辞，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冷淡和憎恶，“我早该知道你是轻率的女人！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我的东西你一样都不准碰，不过显然，你以为我的警告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习雨浓，你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恨的女人。”他在盛怒之下，话出口便如覆水难收，明知这话会令她霎时苍白了脸颊，却仍是脱口而出，毫无迟疑。
她哑然地听着他的控诉和责备，心里虽有委屈，却一声不吭，只是有隐隐的悲哀从心里深处渐渐浮起，没想过自己竟然在他心中如此的不堪，只是摔了一只玉坠，竟会被他说成是轻率的女人，他不爱她对她而言已是一场伤悲，现在竟然还要背负“不得不恨”的罪名，更让她隐隐感到心寒。
他发完一腔怒气，便握着那残损的玉坠，摔门而去。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刚刚离去时那一脸的悲愤和愤慨交加的表情。他为一只残损的玉坠心疼不已，而她则是为自己甚至不如一只残损的玉坠而悲哀不已。
心里隐隐闪过一点点印象，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拉开门跑去翟学心的房间去，顾不得其他，咚咚咚敲了敲门，果然里面传来翟学心不耐烦的嚷声，“干嘛啦？”
“学心，开开门，我有些事情。”她语无伦次，心里已慌乱不堪。
翟学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门，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不爽起来，索性没好气地问她，“干嘛啦？又摆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啊？”
习雨浓失神地径直往她房间里面走，然后就开始在书柜上翻找起相册来。
翟学心怔了怔神，随即就不悦起来，快步走过来想要阻止她，“喂，习雨浓，你有没有礼貌啊，谁让你在我房间里随便乱翻的？”她一边嚷嚷一遍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她已经从书柜上找到了一本大大的相册，并且快速地翻看起来。
翟学心又困惑又烦躁，伸手想抢过来，“你拿沐莎的相册干嘛？”见她突然停下来，只是盯着一张照片发呆，她也有些被吓到，“喂，习雨浓，你……你怎么了啦，干嘛今天怪怪的？”
习雨浓怔怔地盯着那照片，心里已是翻到了五味瓶，疼痛酸涩全部涌了上来，眼泪就会就要夺眶而出，却又像被什么哽住，只觉得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果然，她记得没错。先前她在看沐莎的照片时曾经隐约见她戴过类似的玉坠，刚刚看到玉坠的时候没想起来，现在却发现，那被翟兆轩费心收藏着的玉坠其实就是沐莎所拥有的。
只是想到这一点就已心疼到不行，哪里还有心思再往深了想呢？她失神地站起身来，几乎是机械而茫然地对翟学心说了一声“对不起，打扰你了。”然后慢慢地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怔怔地在床边坐下来，那心疼的感觉在身体上如针板碾压而过，渐渐麻木起来。等这麻木感彻底取代了刚刚为自己而存在的心疼，心底的失神也被理智替代，于是便将对自己的那份怜惜收了起来，全然变成了对翟兆轩的担心和抱歉。连她自己都对自己这突兀的改变而恨不得嘲笑起来，要爱一个人到何种地步，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虚无，而只在意那个人是不是难过的，是不是心疼的，是不是疲倦而悲哀的？
习雨浓，爱他真的只能把自己消失掉，抹杀掉吗？她心里隐隐闪过这样的悲哀念头，却只是一瞬间，就再也不愿深想下去。手不自觉地摸到手机，按下1号键，惴惴不安地开始拨打他的电话，一遍遍地响起，又一遍遍地听到服务台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回应，请您稍后再拨”，于是真的一遍遍地重播，已然变成了某种机械的动作，脑子里彻底地将自己格式化，只惦记他和他的感受。
几十通电话之后，终于听见他有些疲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带着些许的隐忍和尚未消散的怒意，她相信他仍在愤怒中，因而怕他会很快挂断电话，所以急忙把自己想要补救的想法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兆轩，你别太担心，我……我认识一个欧阳叔叔，他是台北很有名的玉器收藏家，也很懂得修补玉器，而且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来，你……你愿不愿意让他试看看能不能修复那块玉坠？”怕他会拒绝，她又鼓足了勇气添上一句话，“我现在让老张载我去找你，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她生怕他会拒绝，几乎惴惴不安地握着听筒等着他的回应。
在遇到翟兆轩之前，或者应该准确说，是嫁给翟兆轩之前，她并不知道她是如此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他的声音，他的亲吻，他的触碰都能让她乱了方寸，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小鹿，在缭绕的云雾中茫然地走来走去，并不恐惧，相反，是有些甜蜜和期待的。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无论与他多亲密，这种对他才会有的羞怯的反应似乎从未消退过。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她才渐渐平复下来。虽说是借口要回来准备晚饭，可实际上中午做板栗鸡的时候已经做了几道菜放在冰箱里，晚上并不需要再费力。于是她便找出画本来，可画笔在白纸上涂涂抹抹，最终仍是一团潦草，身体虽平息下来，心中却仍是百转千回的，她抬眼看镜中的自己，脸颊酡红，像喝了烧酒似的，不觉拾起手捂上脸。快平静下来吧，他们是夫妻啊，这样的亲密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吧，别像个怀春少女似的，再对这些早该习以为常的事情充满惊讶和悸动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脑袋总算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于是重又开始思索翟兆轩提及的“蜜月旅行”。想着他说的不能去太远也不能去太久，她便在脑中开始仔细地搜寻能同时规避这两点的旅行地点。去关岛或许是个选择，只是不晓得翟兆轩会不会乐意，再想一想，又觉得去内地也未尝不可，最近很多台湾的新婚夫妇都会把蜜月旅行放到内地去，青岛或是厦门都是不错的选择，甚至海南也可以考虑。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考虑的地点多半都能见海，心里登时雀跃起来，她找出纸笔把几个待选的地点都写上去，然后便颇为欢心地起身为旅行提前做起准备来。
嫁过来的时候行李虽然少，却特地买过一只漂亮的大旅行箱，原本就是给蜜月旅行准备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很小家子气，因为当时买这箱子的时候心里就暗暗在想，如果去蜜月旅行的话一定要带空箱子过去，然后使劲儿地买很多东西塞满箱子再带回来。这念头甫一出口就被一帮闺蜜嘲笑了一番，说她不是去旅行是去当搬运工。
她把那只箱子在地上摊开，然后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房间里搜罗会在旅行中用到的东西。游泳衣，防晒霜，她选了一支50倍的刚丢进去又很快地拿出来，想起上次带着个去海边结果照样晒到手臂脱皮，立刻心有余悸起来，于是想着改天一定要去买一支更好的才是。各种乱七八糟有用没用的东西都被她塞进箱子里，房间里的衣柜和抽屉也都被打开来了，她忙得一团热闹，就像一阵欢快的旋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床边的抽屉拉开，她瞧见里头有个红丝绒的盒子，先前没注意过，这会儿才看到，就有些诧异地拿出来，打开来看了看。
里头安安稳稳地放着一个小巧的翠玉吊坠。她拿起来托在手心仔细看，做工精细，且翠玉的成分很好，是有些年头的。她以前在台大曾对玉石有过一阵子兴趣，所以看了不少玉器鉴赏的书籍，所以略懂一二。
她看了一会儿，因忙着收拾东西，于是将那玉坠重又放回原处。箱子收拾好便拎出去放在衣帽间里，然后风卷残云似的把被她弄乱的房间重新收拾整齐。
闲下来，她又想起那个吊坠，于是走过去重又把它取出来，托在手心里，站在一旁静静地端详。那玉坠的形状很独特，是个精巧的玉如意，上面有细巧的钻孔，是为了方便佩戴的时候绑红绳或是穿链子的。
她正翻来覆去地看着，没注意翟兆轩推门进来，见她专注地盯着掌心的东西在看，于是一时好奇也走过来看，只一眼却霎时暴怒起来。
“谁让你碰这东西的？”他的怒气如惊涛拍岸，陡然袭来，习雨浓一时惊慌，手一闪失，那玉坠便猝然地跌到了地上。
沉闷的一声响，已碎裂成两半。
习雨浓吃了一惊，忙弯下腰去捡，不料翟兆轩竟比她还要快速地抢先捡起了那碎玉，一脸的紧张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无可挽回的憎恶和愤怒。
“疯女人！你为什么碰这个？我说过不准你碰我的东西，你把我说的话当成了什么？”他咆哮起来，手心紧攥着那碎裂的玉坠，瞪向习雨浓的一双眼已因盛怒而有些发红了。
她又惊又怕地后退了一步，还想向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刚刚碰巧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漂亮所以就忍不住拿来仔细看了看。”她很想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突然大喊大叫，她也不会失手把那玉坠摔坏，可看到他对那玉坠又紧张又心疼的模样，她这番辩解的话也无法说出口了。
他显然并不接受她的说辞，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冷淡和憎恶，“我早该知道你是轻率的女人！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我的东西你一样都不准碰，不过显然，你以为我的警告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习雨浓，你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恨的女人。”他在盛怒之下，话出口便如覆水难收，明知这话会令她霎时苍白了脸颊，却仍是脱口而出，毫无迟疑。
她哑然地听着他的控诉和责备，心里虽有委屈，却一声不吭，只是有隐隐的悲哀从心里深处渐渐浮起，没想过自己竟然在他心中如此的不堪，只是摔了一只玉坠，竟会被他说成是轻率的女人，他不爱她对她而言已是一场伤悲，现在竟然还要背负“不得不恨”的罪名，更让她隐隐感到心寒。
他发完一腔怒气，便握着那残损的玉坠，摔门而去。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刚刚离去时那一脸的悲愤和愤慨交加的表情。他为一只残损的玉坠心疼不已，而她则是为自己甚至不如一只残损的玉坠而悲哀不已。
心里隐隐闪过一点点印象，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拉开门跑去翟学心的房间去，顾不得其他，咚咚咚敲了敲门，果然里面传来翟学心不耐烦的嚷声，“干嘛啦？”
“学心，开开门，我有些事情。”她语无伦次，心里已慌乱不堪。
翟学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门，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不爽起来，索性没好气地问她，“干嘛啦？又摆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啊？”
习雨浓失神地径直往她房间里面走，然后就开始在书柜上翻找起相册来。
翟学心怔了怔神，随即就不悦起来，快步走过来想要阻止她，“喂，习雨浓，你有没有礼貌啊，谁让你在我房间里随便乱翻的？”她一边嚷嚷一遍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她已经从书柜上找到了一本大大的相册，并且快速地翻看起来。
翟学心又困惑又烦躁，伸手想抢过来，“你拿沐莎的相册干嘛？”见她突然停下来，只是盯着一张照片发呆，她也有些被吓到，“喂，习雨浓，你……你怎么了啦，干嘛今天怪怪的？”
习雨浓怔怔地盯着那照片，心里已是翻到了五味瓶，疼痛酸涩全部涌了上来，眼泪就会就要夺眶而出，却又像被什么哽住，只觉得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果然，她记得没错。先前她在看沐莎的照片时曾经隐约见她戴过类似的玉坠，刚刚看到玉坠的时候没想起来，现在却发现，那被翟兆轩费心收藏着的玉坠其实就是沐莎所拥有的。
只是想到这一点就已心疼到不行，哪里还有心思再往深了想呢？她失神地站起身来，几乎是机械而茫然地对翟学心说了一声“对不起，打扰你了。”然后慢慢地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怔怔地在床边坐下来，那心疼的感觉在身体上如针板碾压而过，渐渐麻木起来。等这麻木感彻底取代了刚刚为自己而存在的心疼，心底的失神也被理智替代，于是便将对自己的那份怜惜收了起来，全然变成了对翟兆轩的担心和抱歉。连她自己都对自己这突兀的改变而恨不得嘲笑起来，要爱一个人到何种地步，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虚无，而只在意那个人是不是难过的，是不是心疼的，是不是疲倦而悲哀的？
习雨浓，爱他真的只能把自己消失掉，抹杀掉吗？她心里隐隐闪过这样的悲哀念头，却只是一瞬间，就再也不愿深想下去。手不自觉地摸到手机，按下1号键，惴惴不安地开始拨打他的电话，一遍遍地响起，又一遍遍地听到服务台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回应，请您稍后再拨”，于是真的一遍遍地重播，已然变成了某种机械的动作，脑子里彻底地将自己格式化，只惦记他和他的感受。
几十通电话之后，终于听见他有些疲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带着些许的隐忍和尚未消散的怒意，她相信他仍在愤怒中，因而怕他会很快挂断电话，所以急忙把自己想要补救的想法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兆轩，你别太担心，我……我认识一个欧阳叔叔，他是台北很有名的玉器收藏家，也很懂得修补玉器，而且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来，你……你愿不愿意让他试看看能不能修复那块玉坠？”怕他会拒绝，她又鼓足了勇气添上一句话，“我现在让老张载我去找你，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她生怕他会拒绝，几乎惴惴不安地握着听筒等着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