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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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起嘴来，“可是你从来都不穿啊，哼，我偏偏只送你这个，直到你肯穿为止。”
习少寒脸上的笑温柔如水，却带着一丝伤感。他房间里的衣柜是清一色的白衬衣。可旁边的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习雨浓这些年送给他的每一件蓝衬衣。他不是不肯穿，只是舍不得。最初只是太珍惜，所以爱不释手，后来她每年都送，他反而越发不敢轻易地穿在身上，怕自己突然地改了主意，她明年就不肯再送了，于是像进入了怪圈，她总是希望他拗不过她的意愿，所以每年都送，而他却因为怕她不再送所以越发地小心谨慎，每一件都好好地收着。
说话间，门被人大力地推开，跟着就见习佳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比习雨浓只小了一岁，身材是健美的，五官更像高慧竹，皮肤故意晒得黝黑，所以平添了几分性感。她见到翟兆轩，立刻眼前一亮，刚刚还面无表情，此刻已是堆起满脸的笑意，甜腻腻地冲着他叫了一声“姐夫。”然后顺势就在他身边坐下，故作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原本就已有几分不悦的翟兆轩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习佳晴大概没反应过来，虽愣了一秒，马上又贴了上去，倒像块撕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她是存了几分玩闹的情绪的，因为外面的人都说翟兆轩冷酷至极，她倒要试试美人当前，他还冷不冷得起来？
倒是一旁的习雨浓渐渐看出翟兆轩的脸色来，他虽未说话，却像是将要爆发的模样。说来也可笑，她明明才与他生活了短短两日，却好像无师自通，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习雨浓生怕他会在爸妈面前发起火来，索性起身微笑着走过去一把拉起妹妹习佳晴，一边走一边说，“先让你姐夫和爸妈说会话，你来拆拆看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习佳晴极不情愿地被她拽了起来，本想甩开她的手，无奈她才起身，翟兆轩就摆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摊开了长腿长脚，把刚刚空出的一截沙发占得满满的，显然不预备再接纳她的侵略。
她送给习佳晴的是一件知名设计师卡伊纳缝制的公主礼服，质感极好，佳晴喜欢参加各种派对，她想这样的礼服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
可当习佳晴拆开礼物，将那整件衣服从盒子里掏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十分恼怒地将礼服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甚至泄愤似的用力踩了几脚，“习雨浓！你以为你嫁了钻石老公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种破烂礼服也敢拿来送我，你不嫌丢人也好歹顾忌下你婆家的脸面吧？”她骂得既粗俗又嚣张，翟兆轩突然觉得她不光面貌像她的母亲，连声音也一并遗传了她母亲，一样的聒噪，一样的令人生厌。
她撒泼似的跺着脚，指着习雨浓痛骂，偏还要拿眼横二太太一眼，“你们果然是一路货，穷惯了，就算嫁到豪门去还是一样改不了你的穷酸气！”
二太太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翟兆轩的脸色已是铁青，他定定地看着习雨浓，她脸涨得通红，眼眶似乎又红了。他攥紧了拳头，想朝她走过去。她似乎隐隐有了察觉，突然抬起头来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清楚而坚决地写着，不要。
他已经要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气氛尴尬至极，理应在这时候出来打圆场或是大爆发的习家父母，只管站在一旁，并不阻止抽风撒泼的小女儿，也不预备去安慰莫名挨骂的大女儿。翟兆轩别开脸，不愿再看那拼命忍着眼泪，唇边甚至在努力扯出个笑容的习雨浓。
这时，一旁的习少寒突然弯腰将那件礼服捡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干干净净的，澄澈如水。
“这礼服好别致。”他对雨浓说，“雨晴最近可是胖了不少，估计穿也穿不下，所以才发脾气的，你是女孩子你懂的。”
“哥！”雨晴恼羞成怒地跺了下脚，她最烦习少寒从小到大都这么护着习雨浓。
习少寒不理她，仍是笑盈盈地对习雨浓说，“这礼服哥哥先收着了，等过阵子雨晴身材恢复了再给她。免得她只能看不能穿，自己跟自己怄气。”
习雨晴还想发火，可隐隐看到习少寒向她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只好愤愤地瞪他一眼，转身走到阳台生闷气去了。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
习天复摆出和事老的模样，对翟兆轩说，“呵呵，让贤婿看笑话了。其实佳晴没恶意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太过率真了一点，说不高兴就不高兴。”
翟兆轩没说话。
高慧竹怕他是有心护老婆，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兆轩可别误会我们佳晴啊，她和她姐姐关系好着呢，平时两个人在一块儿不知道多亲密的。不过你也知道，越是亲密的姐妹越容易吵吵闹闹，现在好亏是雨浓早早地嫁出去了，不然我和她爸爸还担心呢，天天听她们这么吵，我们非得折寿不可。”
“天天？”翟兆轩重复她说的话，眉心不禁皱起，这么说她在习家的时候，是天天这么被欺负的吗？
习天复忙说，“她们俩是喜欢闹，别说衣服了，就连吃饭的时候谁先吃完都要吵架，不过这都是小事，亲姐妹嘛，越吵越亲，旁人看着热闹，其实她们自己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是吗？”翟兆轩冷笑了下。他瞟一眼旁边的习雨浓，重又把习天复的话细细揣摩了下，脸上的笑意更寒冷了几分。既然是心无芥蒂，为何只见习雨浓红了眼眶。他刚刚可是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这不是姐妹俩的争吵，这是习佳晴单方面的侮辱和谩骂。
若说这样还能心无芥蒂，那除非挨骂的是个傻子。可就他所知，他翟兆轩娶回家的是个心智成熟、不疯不傻的女子。
始终在旁边坐着不说话的沈如君这时也开了口。
“女婿不用觉得奇怪，佳晴那孩子性子刚烈了些，话虽不好听，却没恶意的。刚刚的情形大概又是雨浓自作聪明了，她是当姐姐的，又是婚后头一次回门，给妹妹选礼物本就该多用心的，现在花了钱，还让妹妹不高兴，说来说去也还是她的问题。明知道佳晴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她还偏偏选这么一件，你说妹妹能不生气吗？”
这话说出口，习天复和高慧竹相视一笑，显然沈如君的话说得他们十分畅快。可翟兆轩却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扫一眼一旁的习雨浓，隐隐有些希望她没听到，可看到她脸色苍白，笑容也有些凄凉，就知道她是一字不漏地都听到耳朵里了。
他想也没想，转头话就出了口。
“这衣服是我选的，雨浓也说不合适，可我想着妹妹年纪还小，即便是喜欢出入社交场合，也有些为时过早，衣着暴露更是大忌。所以就选了这件手工缝制的小礼服，虽说样式保守了点，但总归出自名家，做工精良，只是没想到，妹妹非但没领情，还连累我太太跟着挨了骂。”他说的云淡风轻，时不时地还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来，可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习雨浓原本苍白的脸，因他这一番话，渐渐有些绯红起来。为什么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如天籁一般？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可脑袋里却忍不住想象着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
习少寒倒了杯水递给她，重又在她身边坐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你过得好吗？”
“嗯，很好。”习雨浓快速地回答他，一双手捧着水杯，呼呼地吹着上面漂浮的热气。
“他……的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她马上摇头，“他们都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哥，你不用为我担心。”
习少寒不做声了，可心里却在一阵阵地发酸。她昨天早上兴高采烈地打了电话说要回来，他特地请假在家等了她一整天。可她没出现。他几次三番想打电话过去，可又怕惊扰了她，只好作罢。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终于死了心，确认她是不会过来了，却又不由地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整晚，他失眠又失神，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早饭时接到她的电话，说今天会过来，他又一瞬间像是被充满了电，自动自发地恢复了精力。她才只是嫁出去三天而已，他却觉得生活中空空荡荡。空余的时间陡然多了很多，他忍不住去想她在翟家的状况，细细地想了很多。
她嘟起嘴来，“可是你从来都不穿啊，哼，我偏偏只送你这个，直到你肯穿为止。”
习少寒脸上的笑温柔如水，却带着一丝伤感。他房间里的衣柜是清一色的白衬衣。可旁边的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习雨浓这些年送给他的每一件蓝衬衣。他不是不肯穿，只是舍不得。最初只是太珍惜，所以爱不释手，后来她每年都送，他反而越发不敢轻易地穿在身上，怕自己突然地改了主意，她明年就不肯再送了，于是像进入了怪圈，她总是希望他拗不过她的意愿，所以每年都送，而他却因为怕她不再送所以越发地小心谨慎，每一件都好好地收着。
说话间，门被人大力地推开，跟着就见习佳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比习雨浓只小了一岁，身材是健美的，五官更像高慧竹，皮肤故意晒得黝黑，所以平添了几分性感。她见到翟兆轩，立刻眼前一亮，刚刚还面无表情，此刻已是堆起满脸的笑意，甜腻腻地冲着他叫了一声“姐夫。”然后顺势就在他身边坐下，故作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原本就已有几分不悦的翟兆轩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习佳晴大概没反应过来，虽愣了一秒，马上又贴了上去，倒像块撕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她是存了几分玩闹的情绪的，因为外面的人都说翟兆轩冷酷至极，她倒要试试美人当前，他还冷不冷得起来？
倒是一旁的习雨浓渐渐看出翟兆轩的脸色来，他虽未说话，却像是将要爆发的模样。说来也可笑，她明明才与他生活了短短两日，却好像无师自通，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习雨浓生怕他会在爸妈面前发起火来，索性起身微笑着走过去一把拉起妹妹习佳晴，一边走一边说，“先让你姐夫和爸妈说会话，你来拆拆看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习佳晴极不情愿地被她拽了起来，本想甩开她的手，无奈她才起身，翟兆轩就摆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摊开了长腿长脚，把刚刚空出的一截沙发占得满满的，显然不预备再接纳她的侵略。
她送给习佳晴的是一件知名设计师卡伊纳缝制的公主礼服，质感极好，佳晴喜欢参加各种派对，她想这样的礼服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
可当习佳晴拆开礼物，将那整件衣服从盒子里掏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十分恼怒地将礼服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甚至泄愤似的用力踩了几脚，“习雨浓！你以为你嫁了钻石老公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种破烂礼服也敢拿来送我，你不嫌丢人也好歹顾忌下你婆家的脸面吧？”她骂得既粗俗又嚣张，翟兆轩突然觉得她不光面貌像她的母亲，连声音也一并遗传了她母亲，一样的聒噪，一样的令人生厌。
她撒泼似的跺着脚，指着习雨浓痛骂，偏还要拿眼横二太太一眼，“你们果然是一路货，穷惯了，就算嫁到豪门去还是一样改不了你的穷酸气！”
二太太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翟兆轩的脸色已是铁青，他定定地看着习雨浓，她脸涨得通红，眼眶似乎又红了。他攥紧了拳头，想朝她走过去。她似乎隐隐有了察觉，突然抬起头来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清楚而坚决地写着，不要。
他已经要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气氛尴尬至极，理应在这时候出来打圆场或是大爆发的习家父母，只管站在一旁，并不阻止抽风撒泼的小女儿，也不预备去安慰莫名挨骂的大女儿。翟兆轩别开脸，不愿再看那拼命忍着眼泪，唇边甚至在努力扯出个笑容的习雨浓。
这时，一旁的习少寒突然弯腰将那件礼服捡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干干净净的，澄澈如水。
“这礼服好别致。”他对雨浓说，“雨晴最近可是胖了不少，估计穿也穿不下，所以才发脾气的，你是女孩子你懂的。”
“哥！”雨晴恼羞成怒地跺了下脚，她最烦习少寒从小到大都这么护着习雨浓。
习少寒不理她，仍是笑盈盈地对习雨浓说，“这礼服哥哥先收着了，等过阵子雨晴身材恢复了再给她。免得她只能看不能穿，自己跟自己怄气。”
习雨晴还想发火，可隐隐看到习少寒向她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只好愤愤地瞪他一眼，转身走到阳台生闷气去了。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
习天复摆出和事老的模样，对翟兆轩说，“呵呵，让贤婿看笑话了。其实佳晴没恶意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太过率真了一点，说不高兴就不高兴。”
翟兆轩没说话。
高慧竹怕他是有心护老婆，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兆轩可别误会我们佳晴啊，她和她姐姐关系好着呢，平时两个人在一块儿不知道多亲密的。不过你也知道，越是亲密的姐妹越容易吵吵闹闹，现在好亏是雨浓早早地嫁出去了，不然我和她爸爸还担心呢，天天听她们这么吵，我们非得折寿不可。”
“天天？”翟兆轩重复她说的话，眉心不禁皱起，这么说她在习家的时候，是天天这么被欺负的吗？
习天复忙说，“她们俩是喜欢闹，别说衣服了，就连吃饭的时候谁先吃完都要吵架，不过这都是小事，亲姐妹嘛，越吵越亲，旁人看着热闹，其实她们自己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是吗？”翟兆轩冷笑了下。他瞟一眼旁边的习雨浓，重又把习天复的话细细揣摩了下，脸上的笑意更寒冷了几分。既然是心无芥蒂，为何只见习雨浓红了眼眶。他刚刚可是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这不是姐妹俩的争吵，这是习佳晴单方面的侮辱和谩骂。
若说这样还能心无芥蒂，那除非挨骂的是个傻子。可就他所知，他翟兆轩娶回家的是个心智成熟、不疯不傻的女子。
始终在旁边坐着不说话的沈如君这时也开了口。
“女婿不用觉得奇怪，佳晴那孩子性子刚烈了些，话虽不好听，却没恶意的。刚刚的情形大概又是雨浓自作聪明了，她是当姐姐的，又是婚后头一次回门，给妹妹选礼物本就该多用心的，现在花了钱，还让妹妹不高兴，说来说去也还是她的问题。明知道佳晴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她还偏偏选这么一件，你说妹妹能不生气吗？”
这话说出口，习天复和高慧竹相视一笑，显然沈如君的话说得他们十分畅快。可翟兆轩却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扫一眼一旁的习雨浓，隐隐有些希望她没听到，可看到她脸色苍白，笑容也有些凄凉，就知道她是一字不漏地都听到耳朵里了。
他想也没想，转头话就出了口。
“这衣服是我选的，雨浓也说不合适，可我想着妹妹年纪还小，即便是喜欢出入社交场合，也有些为时过早，衣着暴露更是大忌。所以就选了这件手工缝制的小礼服，虽说样式保守了点，但总归出自名家，做工精良，只是没想到，妹妹非但没领情，还连累我太太跟着挨了骂。”他说的云淡风轻，时不时地还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来，可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习雨浓原本苍白的脸，因他这一番话，渐渐有些绯红起来。为什么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如天籁一般？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可脑袋里却忍不住想象着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
习少寒倒了杯水递给她，重又在她身边坐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你过得好吗？”
“嗯，很好。”习雨浓快速地回答他，一双手捧着水杯，呼呼地吹着上面漂浮的热气。
“他……的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她马上摇头，“他们都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哥，你不用为我担心。”
习少寒不做声了，可心里却在一阵阵地发酸。她昨天早上兴高采烈地打了电话说要回来，他特地请假在家等了她一整天。可她没出现。他几次三番想打电话过去，可又怕惊扰了她，只好作罢。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终于死了心，确认她是不会过来了，却又不由地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整晚，他失眠又失神，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早饭时接到她的电话，说今天会过来，他又一瞬间像是被充满了电，自动自发地恢复了精力。她才只是嫁出去三天而已，他却觉得生活中空空荡荡。空余的时间陡然多了很多，他忍不住去想她在翟家的状况，细细地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