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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山洞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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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慢慢被云层遮蔽,在这种树高林密的森林里穿行,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幸好易师真手中的铁灵芝偶尔闪出一丝青光,照亮了眼前的路,并且前面高人等的火把也十分显眼。

    过了不久,易师真和熊蹯终于赶上了他们,不知道赶了多少路,易师真只知道自己的腿在明显打颤。

    高人等说道:“走吧,进去。”

    易师真才看到面前是一个山洞,不过很矮小,连苏合香都要低着头弯腰钻进去。

    他问道:“怎么找到的?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苏合香艰难地转过身来说道:“不会的,秀才哥,奇鲮刚刚说了,这里很安全。”

    易师真左右看了看,道:“它去哪了?”

    高人等笑道:“早就钻进去了。”

    他们进入了洞穴,看到洞穴墙壁上光滑紧实,并且十分幽深,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估摸着走了一段路,高人等的火把也忽明忽暗,就快要熄灭的时候,前面苏合香带着欣喜的口气喊道:“到了,到了!”

    易师真进去一看,不过也就是个小小的圆形洞穴,比通道要大一点点,不过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虽然地方小,但是比前两天他们在森林里风餐露宿要强多了。

    到了这里,高人等的火把渐渐稳定住了,熊蹯又赶过去,挥汗如雨,把汗液浇在火把上,火把顿时明亮了许多。

    “啊!”

    苏合香传来一声尖叫,易师真连忙赶过去,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着前面角落里惊呼道:“秀才哥快看,那里有人!”

    高人等和熊蹯连忙也紧走几步,赶了过来,拿着火把一照,发现了旁边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两具尸体。

    肉体早已腐化了,只剩下一些毛发和破烂的衣裳,两人躺在角落里,似乎在堵住什么,可他们背后明明就是墙壁,什么也没有。

    熊蹯看了看,道:“这两个人应该是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易师真笑道:“哦,你还会看这个,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异族天赋?”

    熊蹯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你看右边的尸体骨头大那么多,县城肉铺里那牛的骨头不就比猪要大很多么?”

    易师真继续笑道:“放屁,人和牲畜怎么比?”

    高人等道:“熊胖子说得对,老夫会看骨相,确实是一胖一瘦两个人。”

    苏合香依然有些害怕,贴着易师真不敢动。

    易师真笑道:“你别怕,不过是两个盗墓贼而已。”

    熊蹯奇道:“你怎么也知道?你不会也是异族吧?”

    易师真瞪着眼睛骂道:“放屁,我倒想呢,爹娘不给啊!”

    听到这句话,熊蹯和苏合香心里都是一暖。

    易师真继续道:“你们不知道了吧,这武行山虽然是大山险谷纵横,延绵千里,荒山野岭很多,但是这里也是天下最著名的道教圣地,这里的道士天下闻名!”

    熊蹯道:“这跟盗墓有什么关系?难道道士也会盗墓?”

    易师真道:“不是道士会盗墓,而是道士有钱!”

    苏合香眼睛从昏暗中亮了起来:“秀才哥,仔细说说!”

    易师真朝她笑道:“还是请高先生仔细说一下吧!”

    高人等道:“老夫有什么可说的,虽然老夫算卦,但老夫是正儿八经的铃医,治病救人,兼算卦测风水,治病是正业,算卦只是老夫自学的。”

    熊蹯道:“难怪那么不靠谱。”

    易师真道:“那你手中的符箓呢?可值不少银子吧?”

    高人等笑道:“原来你说这个啊,不值多少钱,也就十两银子而已。”

    苏合香瞪大亮晶晶的眼睛,激动道:“十两银子?!那得胖二哥打两个月鱼呢!运气不好,半年都挣不到!”

    高人等继续道:“这符箓,是出自一名高修符箓师之手,能重复使用很久,当然贵一些,折算下来,每次也就几钱银子。”

    易师真道:“这不就是了么!你们知道这武行山被皇帝尊为天下第一仙山,上面九宫九观被钦赐为皇室家庙,七十二座最出名的山峰上道观寺庙众多,道众至少上万。其中捉妖师、符箓师、炼丹师有多少?就算每人每个月挣十两银子,他们有多少钱?”

    苏合香连忙低下头掰着手指头算去了,熊蹯有些不信,问道:“就算有那么多道士,真的有那么多人去买他们的符箓吗?”

    易师真道:“那去九宫九观参拜和祭祀的人海了去了,我看到过有人曾写文章说是‘踵磨石穿,声号山裂’,你想想,上山祭拜的人的鞋底都把石头磨穿了,念诵经文祭文的声音把山峰都震裂了,你说人多不多?”

    熊蹯道:“真的有这么灵么?”

    易师真道:“这就说起来复杂了,首先,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嘉祈皇帝尊崇道教,把这里当做仙山,把这里供奉的真武大帝当做真神。其次,嘉祈皇帝除了在宫里豢养炼丹师,把丹药当饭吃,吃腻了也想换种口味,这武行山上的道士就拼命炼丹,供他吃丹修炼。最后,就是一些似真似假的传说了。”

    苏合香突然抬起头来,兴奋道:“我想听传说!”

    易师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有传说,两百年前,武行山的张玉丰张大仙人,曾经就是天瑞国明朝开国皇帝朱?德武背后的支持者,也是他最重要的幕僚,德武大帝每次大战前都会请教他占卜算卦,这才打下来天瑞国的江山。”

    高人等却突然怒道:“放屁,这哪是武行山的功劳,明明是······”

    易师真追问道:“是什么?难道高先生知道内情?”

    高人等的怒容瞬间消退,笑道:“说笑了,老夫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是江湖流传的传闻与你说的不同罢了,不提也罢,哈哈。”

    易师真继续道:“所以有人说武行山是福地,很多人都信奉,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还有人说,武行山曾经供奉着一张天下绝无仅有的‘天官符’,是张大仙人耗尽自己的道行,窃取真武大帝的神力炼制而成,本来好像是送给了德武帝,不过过了两百年,现在这张符箓已经遗失,下落不明。”

    高人突然又怒道:“放屁!他张玉丰算什么东西······”

    见他突然插嘴又突然住口,熊蹯不耐烦地骂道:“高老头你有屁就放!这么憋来憋去,小心屁把你憋炸了!”

    高人等悻悻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易师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啊,道士多,修炼的方式也多,除了常规的念诵经文,画符炼丹之外,也分离除了很多派系。其中有一些道士就认为炼丹最重要的是采集地阴之力,所以挖地道深入山腹之中,或者大地深处,建造地宫,躲在那里炼丹或者修炼。久而久之,他们便一生都不出来了,被称之为古墓派。”

    熊蹯恍然道:“所以这一胖一瘦两小子真是来盗墓的?”

    易师真点头道:“肯定是!那地宫古墓里说不定就有金银财宝,还有仙丹灵药!”

    高人等谄媚地笑道:“秀才真是学富五车,难怪刚才老夫看着这个通道打得这么圆滑坚实,原来他们是专业的。”

    易师真也笑道:“过奖,过奖。这都是我在《道宗实录》里看到的,算不得什么。说起来,这事还得多亏你高先生指点,要不是你那天说了那么多道士的流派,和一些隐秘的事,我也不会想起去翻家里书匣子里背着老爹藏着的书。不然,我哪里分得清什么符箓师、炼丹师,还看到了这些书里的传说。”

    高人等却低声自言自语道:“哪个混蛋编的书,纯粹给武行山脸上贴金,自吹自擂,好不要脸!”

    “高先生,你在说什么?”易师真皱着眉头问道。

    高人等立即笑道:“没事,你这书是哪家书商刻版的?”

    易师真想了想,道:“那我没仔细注意,好像叫什么‘阁’。”

    高人等眼睛里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神色,没有说话。

    熊蹯却在一边嘀咕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考不上举人了,这整天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让易老伯好好搜一下你的房间,说不定顾老夫子书阁里的书也被你偷拿回来一些藏起来看了!”

    易师真骂道:“放屁,顾老夫子的书我都是看了记在心里的,亏得我记忆力好,不然你以为谁十三岁都能考上秀才?你去看看天瑞国明朝上下,有几个人做到了?老子本来就是神童好不好?”

    熊蹯却懒得搭理他,夺过高人等手里的火把,一把将地上那胖瘦两具尸骨点燃了。

    易师真吓了一跳,叫道:“熊胖你干什么?!你疯了?”

    熊蹯满不在乎地道:“烧掉,防止他们复活。”

    易师真气笑道:“你真是疯了,难道你怕他们复活,附到我们身上,变成你和我?”

    熊蹯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旁边传来“吱吱”的乱叫,原来是奇鲮见到突然变得剧烈的火光,吓得乱叫。

    熊蹯盯着它道:“再乱叫,把你炖了!”

    易师真笑道:“没锅。”

    熊蹯舔了舔舌头,道:“其实烧烤也不错!”

    奇鲮惊恐地看了他一眼,捣腾着四条小短腿嗖地一声溜出了洞穴。

    苏合香嗔怪地骂道:“胖二哥你干嘛呀!饿疯了吗?”

    “看把人家孩子给吓得,跑得没影了。”易师真看了一眼洞穴入口,笑着摇头,“不过合香说得对,我倒确实有点饿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饿了,纷纷从背囊里拿出干粮,这些都是易婶子为他们准备的,虽然匆忙,但是大饼和馒头数量不少。

    易师真打开了自己的背囊,在干粮堆里,他这才发现他爹悄悄地给他准备了一个专门的药囊,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还用浆糊贴好了“治跌打”、“治伤寒”等纸条。

    他看到其中一瓶药之后,拿一个葱油饼咬在嘴里,朝熊蹯走去。

    熊蹯见他过来,急忙收拢自己的布包裹道:“干嘛,自己的吃完了?我才没多的,想抢我的,没门!”

    易师真嘴里含糊地骂道:“你个饿死鬼,老子给你疗伤!”

    熊蹯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瓶药,道:“我又没受伤。”

    易师真道:“你被狼咬伤了不是伤啊?”

    熊蹯满不在乎地伸出胳膊和腿,给他看道:“老子皮糙肉厚的,没把那狼崽子的牙磕掉就好了,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治?”

    易师真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蹲下,边给他的伤口上药,看到熊蹯手脚上被狼牙咬紧去的几个血印子,他嘴里说道:

    “小伤也不敢耽误,这被人咬一口都有可能溃烂化脓,更别说给野狼咬一口了。现在只是给你先暂时治一下,回去还要给我爹看病,还要开药喝。”

    “我才不喝那苦死人的药呢!”熊蹯边咬着饼,边任由易师真给他上药。

    过了一会,熊蹯突然抽了抽鼻子,看着易师真道:“秀才,怎么有一股酒味?你是不是要给奇鲮报仇,想把我也给烧烤了?”

    苏合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说道:“秀才哥,那你不能撒酒,要多放孜然和芝麻!”

    易师真举起那瓶药,给他看,上面贴着“祛毒酒”三个字,说道:“这是我爹专门调配的药酒,能暂时压制毒性,一般的伤口会过两天就溃烂,用了这药酒就多捱几日。”

    随着他继续给熊蹯的伤口撒酒,熊蹯开始感受到伤口的疼痛,大叫道:“疼!疼,疼······”

    易师真骂道:“九尺的粗汉子,这点疼都受不了?”

    熊蹯立马闭紧了嘴。

    很快伤口就被易师真处理好了,易师真就在他的旁边坐下,对面是高人等和苏合香,高人等将破幌子火把插到地上,四个人开始真正的边吃边休息。

    旁边两具尸体也烧得差不多了,火焰也渐渐熄灭了下去,不知道哪里灌进来的一股细微的风,把聚在洞穴顶上的烟尘都缓缓吹散。

    “烧!烧,烧·······”熊蹯又手忙脚乱地指着伤口乱叫道。

    易师真道:“熊胖你有完没完?打断你的腿也不过如此吧?”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熊蹯的腿上和手臂的伤口突然“噌”地冒出一股火焰,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