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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冷,君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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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瞳……”

    轻轻柔柔的声音,有如一条清清小溪,静静从心头流淌而过,烦躁的心情在瞬间放松到极点。

    果然是她啊……

    “你为何在此?”

    说不上喜或是不喜,平平淡淡的语调,有如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唇角轻扬,笑如春风,

    “为了你。”

    心,没有来由地悸动,却被他硬生生压下。

    他故意用讥诮的语调下了逐客令,“现在你见到了,我死不去,你可以走了。”

    “沐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洛霁楠不会救你。”

    “我知道。”

    “为何还要前往?”

    “身不由己。”

    “哈哈!好一个‘身不由己’,裴沐瞳,为了萧梦离的任性,你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与卿何干!”

    “冰火蛊要不了你的命,洛霁楠却会要了你的命。”

    “生死有命,尽看天意。”

    “好一个‘尽看天意’!裴沐瞳,面对我,你就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默然无语,裴沐瞳偏开脸去,不再理会羽君的逼问。

    努力沉淀心绪,在看到裴沐瞳押根儿不愿意理她后,羽君一声长叹,眸中无尽的思念与忧伤尽露无疑。

    沐瞳,莫非你真是铁石心肠?为何独独对我如此狠心?

    “沐瞳,没有今生,还有来世,你何必……”

    “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

    “你当真如此爱她?”

    心微颤,胸中酸涩,强忍着,咬牙吐出最冷冽的话语,

    “是!”

    痛苦合上双眸,轻颤的睫毛涉露了她心底无与伦比的苦痛与哀凄。

    沐瞳,如此决绝,你于心何忍……

    不再多言,甚至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挑帘下车,清丽的身影在明媚的阳光下渐行渐远,竟没有半次回首。

    觉察到她已然离去,走得决绝不带半分犹豫,他知道,她不会再回头。

    羽儿,原谅我……

    非我无情,只是不能有情……

    马车内仍弥漫着迷人的玫瑰花香,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味道。

    一滴泪珠隐落发际,碎裂,消散了……

    ……

    按照羽君的指点,玄影一路驱车南下,走进一片迷宫一样的森林中。森林里黑压压的一片,不见天日,没有半点光亮,连空气都冷飕飕的。

    “夫人,这个森林有古怪,小心。”

    萧梦离挑帘,伸出脑袋抬头仰望被树叶、枝桠遮蔽的天空,她能感觉到森林中压抑黑暗有如魔穴一般的诡异气氛。环顾四下,人烟罕至,荒凉不已,没有半分动物迹象。

    “按照羽君的指点,出了森林,走过一座山岗,便能到达绝谷。玄影,快马加鞭,尽快走出森林。”

    “是!”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除了死寂的黑暗,什么声音也没有。人,就仿佛跌入一个无底空洞,连时间都静止了。他们的神经绷紧成一跟弦,在无尽的黑暗中凭直觉前进。不见前路,令人心生恐惧,若非坚持的信念,恐怕他们会发疯。

    空气又闷又热,仿佛身困蒸笼之中。偶有凉风吹过,却是擦肩而过,不解半分酷热。闷热加重要心底的烦躁,黑暗更令人压抑疯狂,对未知的恐惧有如一条毒蛇,将他们紧紧缠绕,勒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玄影,还有多久才能走出森林。”

    “回夫人,属下不知。”

    摸索着寻到裴沐瞳的手,握住,冰凉的手掌冰凉了萧梦离的心。裴沐瞳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冰冷,再找不到神医,恐怕时日无多。

    突然手被反握住,裴沐瞳气弱游丝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必忧心,很快就能出去了……”

    “沐瞳,你醒了?”

    “醒了……”

    “沐瞳,你说我们就快出去了?我们就快出去了,你怎么知道?”

    “直觉。”

    “直觉?”

    “是啊。做将军的直觉,每一次森林草原山野沙漠迷路,我都是靠自己的直觉逃出生天。怎么,你不相信我的直觉?”

    “我相信。”

    “梦,放心吧……其实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即使找不到洛霁楠,我也无憾……”

    萧梦离用力握住裴沐瞳的手,给予他最坚定的支持与鼓励,“沐瞳,不要这样说,我一定会说服洛霁楠救你的。”

    裴沐瞳拉住萧梦离的手,语重心长,“梦,答应我,不管洛霁楠肯否救我,你一定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沐瞳,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我与洛霁楠无怨不仇,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不是的……”

    裴沐瞳刚想说什么,马车外传来玄影惊喜的呼唤,“夫人,我们走出了森林。”

    “当真?!”

    萧梦离闻言兴奋,挑开车帘。

    一道强光扑面而来,萧梦离下意识抬手掩眼,美眸半眯,直至眼睛适应了光线突变,方才睁开。

    天高气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凉风送爽,绿草茵茵,繁花似锦,好一片繁茂碧绿的大草原。这里莫非就是羽君口中所说的山岗?

    “玄影,快——穿过这座山岗便是绝谷,快——”

    “是,夫人!”

    快马加鞭,星夜兼程,晓夜骤驰,只为早一日赶到绝谷,面见医仙洛霁楠,求他为裴沐瞳治病。虽然裴沐瞳一再申明不必着急,然而萧梦离压抑不下内心的急切,一味的催促玄影快点。玄影自然唯主人命是从,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日百里,不出三日便已坻达绝谷崖底。

    青青草木,欣欣向荣。鸟语花香,美如仙境。

    沿着小溪的哗哗水声,嗅着山中的花草芬芳,将烦躁抛于脑后,马儿脚步轻快飞扬。萧梦离挑开门帘,四下眺望,内心不由赞叹,好景致,好风光,真可谓一方碧水养一方人,为何要叫绝谷,这里分明就是桃花源嘛。

    溪水清澈,缓缓流淌,即使不用手触摸,也似乎流进了心中,流走了内心烦躁,滋润着郁闷的心,让它逐渐平静,再逐渐飞舞。

    “这里的景色好美!”

    “是的,夫人。”

    身边传来裴沐瞳的声音,压抑着咳嗽,“我们到绝谷了吗?”

    “沐瞳,你醒了?”

    “是。”

    “我们已到绝谷,不要着急,很快就会看见洛霁楠。”萧梦离指尖轻抚裴沐瞳额头,温柔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