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乔二，兄弟默你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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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东滨新码头那儿，沿堤商铺全部歇业，铺面外整齐排列着煤炉蒸笼，木耳笋丁香菇拌牛羊肉馅的大包子，隔着屉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高高摞起的便携式皮水囊装满清洌的蔗糖水。
陌王府早早便派人在此守候。当第一艘楼舰带领着船队出现在分水口时，已有领水员依次上去，将各船引导至不同栈道。
主帅、军师以及随军文职官员从楼舰上下来，被引至岸上最大的拱顶凉亭中入座，他们将在这里等候大军列队出发。亭中有府兵送上净手盆巾、奶茶、糕点、热食，紧接着上来的亲兵卫队就在一侧的公共水台边洗手净面，早有人候于一侧递上印有陌王军的棉软方巾，这让水陆急行，一身疲惫的人刚踏上实地便洗去乏累。
有那需如厕的军士急急进入一旁公厕者，抬头可见雪亮的灯光、灯下水台上立着五支刀阀弯头铁管和竹架，架上香熏缭绕、有青瓷敞口瓶盛着芬芳乳液，竹制屏风后是依墙而立的陶制兜盆以直管连于地下，一侧人高的竹板门分出十数间隔位、室内时有“哗啦”倾瓢而出的水声，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好在有手拿抹布整理水台之人热心指点，方知道拉门进入隔门蹲厕大恭，内备有柔软草纸，外面立盆乃是小便处，哗啦声是斜斗注满水后倾泄而下将厕沟中秽物冲去沼气化粪池，故而室内少有异味。
最里两间能看见高于头顶的弯管宽板，说是热水淋浴头，对了，人家还形象地说了那水打开就象是热水瀑布，香香的乳液是像夷皂豆一样用处的洗手皂，这就是南疆吗？这里的公共厕间都是这么讲究的吗？
待到出来，看见刚净了手脸的袍泽已在那儿一手大肉包，一手竹杯喝着什么，腰间还别上了皮制水囊。听他们指点，也赶紧上前领了自己那份。竹杯中的红糖奶茶是自己去大木桶下那刀阀铜嘴中接的，真好喝啊，没限制可以喝几杯呢，不过后面还有很多兄弟，免不得喝上几口尝尝鲜也就强行打住。
有人将净手时发的软巾从怀里掏出，惹得后来者忙不迭的回头去水台处求取，嘴里还不忘炫耀一番如厕时涨的见闻。很快几条栈道入口处的公厕外都排起了长队。
当弓弩军船抵岸时，亲卫们已自动自发地做起了迎客讲解员，地接的王府众人倒乐得腾出手来帮着添煤换火、发放热食。弓弩队、刀盾队五千人齐集后由先锋将军领队开拔，上大道，向南百里外大营驻扎处行进。
待得骑兵营抵达天已擦黑，几条栈道登岸处的公共洗手台和卫厕被沼气灯照得如同白昼。十五条船一千人两千匹战马进入水道后直接停靠在东侧码头，上岸是佟家庄子和大片延伸至东山脚的山冲草场。船上下来的战马在这里得以休整，佟家庄外的驿站给一千骑兵的震憾丝毫不逊于新码头上的步兵们。
过桥来亲自监督骑兵营集结的平寇将军霍二公子眼见着驿站内外灯火通明，给士兵们准备的鲜奶皮水囊和肉干袋、以及战马精料无一不细心周到、且透着财大气粗，再看气派的庄院门匾上金勾铁划几个大大的颜体书就：佟家山院，若有所思。那个以颜柳风骨盛名京中的冷面小王爷，竟然已纡尊到为山民写匾了吗？乔二啊，不是兄弟不看好你，怕是你那风光霁月的性子敌不过人家一张厚脸啊，容为兄默你一哀。
“二哥！终等得你到来了。”
早在庄院门内等得心焦的佟家众人终于等来了骑兵队。成陌早有预言，反正马匹得走东侧近山的路道，直去泽被镇，那儿的糖盐庄新建了两座连桥可转去大道，山路边青草丰美，间有山冲草场十数之多，可以缓解战马长途水运的不适，北方将领最是爱重骑兵战马，主帅定会亲自监看战骑登岸。果然，佟夫人霍氏等到了他的二哥。
当霍长林抬眼看着庄匾题书同情乔二时，庄门霍然中开，里面出来一群家小，打头正是自小被自己疼成眼珠子一样的小妹。十几年前失踪，三年前回归又失忆，再想起时却死活坚持要守着这错嫁的山野村夫，当时大哥来送归他都赌气不见亦不送。大哥带回的故事、佟辰的礼物和大手笔买地，以及后来各种传闻，却是让小妹所嫁的这个佟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这次领兵他亲帅大军便有心挑了霍家军最是忠心的几部南来，这些都是今后要留在东滨交由陌王执掌的军权，能有些自己人就近看护小妹一二，也是他和大哥的一点私心。
“二哥，您来了。”小妹身旁身形高大、相貌英俊、面容憨实的一中年男子上前来憋了半天才出声打了个招呼，这何止是憨实，就是憨！小妹，可怜的小妹。
“二舅，您好！一路辛苦了，外甥佟司南给小舅见礼。”这个玉面风雅的少年就是小妹的独子啊，长得妖孽，有点我霍二公子的血脉真传，就是太酸儒了些，待我把他领到京里去好生调教调教。
“嗯。”霍将军难得地从喉咙深处答应了。
“小舅舅？娘亲，这真是您的二哥我的小舅舅吗？这么年轻俊美的少年将帅，英气逼人，哪有阿陌说的象花蝴蝶一样的妖娆气质。小舅舅，我是佟向北，您南来辛苦。”嗬哟，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落落大方，聪明漂亮！本帅可不就是少年英俊嘛，有眼光、会说话，什么花蝴蝶？谁这么贬损本帅？！阿陌是谁，叫出来看本公子怎么修理他。
“小北勿乱说话，失了礼数。陌王身份尊贵，他怎么说都行，你却不可在舅舅跟前言语无状。”霍氏心里很赞同成陌对二哥的评语，不过人前还是要留他几分颜面的，但自小亲厚的关系，使她忍不住语带戏谑。
“唉，小妹，你说她做什么？小北哪里乱说了，二哥可不就是年轻俊美、英武不凡嘛。还是小北聪明。以后舅舅带你上京城玩儿啊。什么花蝴蝶，那是眼瞎！那什么阿陌，谁啊，就贬损本帅，瞎啊。”
“二哥，咱们先进庄吧。”佟夫人快步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就往庄里请。她自家兄弟她心里清楚，这一说开了，再下去，还不知他往哪里偏，“阿陌呢就是东滨陌王。听说你要来，小北好奇就缠着他聊你的故事，陌王便随口说笑了一句，说你美得象只花蝴蝶，妖娆得紧。”
“陌王啊，阿陌，呵呵，这都阿陌了啊。陌王，花蝴蝶就花蝴蝶吧，那也是说明你二哥我好看，差不离。”霍长林听着这阿陌的称呼，再次为乔二默上一哀。
毕竟大军行进，老药爷和李医正都在仁济堂配药，所以家人之间认了亲，向北便将医疗、给养等由地方上，以及同城驿站总揽的后勤保障作了简单说明，另外将桑蚕驿改建成未来的边军屯堡图纸，和生活运转规划书交给霍长林，请他带给成陌。
“这是最近我才整理完全的，这是加大加长的公示画卷，请小舅舅代为转交及解说。连图纸带说明一共四页文册，我已让书局连夜刊印，三千册五日内将连同文册简章、军属迁居邀请函、糖盐礼包也会同时送抵行军大营。”
“小北，这都是陌王的决定吗？为什么是你在做，还是说根本就是你的主意？你们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霍长林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看来那些传闻和臆测远没触及到实际之万一。
“陌王的想法，我帮他记载整理刊印。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你见到他之后，他会和你详细商谈他的想法。我们同城会绝对支持他的承诺和保障你们前方的军需给养。”
“同城，对了，听说同城是你的产业？”
“不，同城驿站是我和陌王共有，但各地分号都有商家注资持股，我们控持六成，并全权负责培训及运营管理。”
“好，有你们的保驾护航，舅舅有信心打场大胜仗。不过小北，再设分号别忘了让舅舅也入点股份。”
“这个舅舅放心，京城及周边的驿站早就留给你去劝商了，我们可没您那么大的人脉，您啊，不入都不行。”
“好，好，舅舅定不辱使命。让你那阿陌看看花蝴蝶的翅膀可不是光好看用的。军令在身，今天我就不多说了。”
佟家人送霍帅出来时，他那一个劲担忧小妹的心思全转到了对外甥女的兴奋期待上，他敏锐地感知到，这个额线饱满、双眼含着星辰、内敛又慧喆的小姑娘一定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么多。陌王是吗？他很期待。乔老二啊，默哀都不用了，她，注定会站在更高处。
大军已渐次起坡集结，押后的是辎重粮草部，因陌王承诺东滨的粮草给养均由当地提供，故而除一路下来所存不多的粮食储备，其余大多是机甲装备。
飞身上马，霍长林领先向南而去，
今日的东滨新码头那儿，沿堤商铺全部歇业，铺面外整齐排列着煤炉蒸笼，木耳笋丁香菇拌牛羊肉馅的大包子，隔着屉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高高摞起的便携式皮水囊装满清洌的蔗糖水。
陌王府早早便派人在此守候。当第一艘楼舰带领着船队出现在分水口时，已有领水员依次上去，将各船引导至不同栈道。
主帅、军师以及随军文职官员从楼舰上下来，被引至岸上最大的拱顶凉亭中入座，他们将在这里等候大军列队出发。亭中有府兵送上净手盆巾、奶茶、糕点、热食，紧接着上来的亲兵卫队就在一侧的公共水台边洗手净面，早有人候于一侧递上印有陌王军的棉软方巾，这让水陆急行，一身疲惫的人刚踏上实地便洗去乏累。
有那需如厕的军士急急进入一旁公厕者，抬头可见雪亮的灯光、灯下水台上立着五支刀阀弯头铁管和竹架，架上香熏缭绕、有青瓷敞口瓶盛着芬芳乳液，竹制屏风后是依墙而立的陶制兜盆以直管连于地下，一侧人高的竹板门分出十数间隔位、室内时有“哗啦”倾瓢而出的水声，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好在有手拿抹布整理水台之人热心指点，方知道拉门进入隔门蹲厕大恭，内备有柔软草纸，外面立盆乃是小便处，哗啦声是斜斗注满水后倾泄而下将厕沟中秽物冲去沼气化粪池，故而室内少有异味。
最里两间能看见高于头顶的弯管宽板，说是热水淋浴头，对了，人家还形象地说了那水打开就象是热水瀑布，香香的乳液是像夷皂豆一样用处的洗手皂，这就是南疆吗？这里的公共厕间都是这么讲究的吗？
待到出来，看见刚净了手脸的袍泽已在那儿一手大肉包，一手竹杯喝着什么，腰间还别上了皮制水囊。听他们指点，也赶紧上前领了自己那份。竹杯中的红糖奶茶是自己去大木桶下那刀阀铜嘴中接的，真好喝啊，没限制可以喝几杯呢，不过后面还有很多兄弟，免不得喝上几口尝尝鲜也就强行打住。
有人将净手时发的软巾从怀里掏出，惹得后来者忙不迭的回头去水台处求取，嘴里还不忘炫耀一番如厕时涨的见闻。很快几条栈道入口处的公厕外都排起了长队。
当弓弩军船抵岸时，亲卫们已自动自发地做起了迎客讲解员，地接的王府众人倒乐得腾出手来帮着添煤换火、发放热食。弓弩队、刀盾队五千人齐集后由先锋将军领队开拔，上大道，向南百里外大营驻扎处行进。
待得骑兵营抵达天已擦黑，几条栈道登岸处的公共洗手台和卫厕被沼气灯照得如同白昼。十五条船一千人两千匹战马进入水道后直接停靠在东侧码头，上岸是佟家庄子和大片延伸至东山脚的山冲草场。船上下来的战马在这里得以休整，佟家庄外的驿站给一千骑兵的震憾丝毫不逊于新码头上的步兵们。
过桥来亲自监督骑兵营集结的平寇将军霍二公子眼见着驿站内外灯火通明，给士兵们准备的鲜奶皮水囊和肉干袋、以及战马精料无一不细心周到、且透着财大气粗，再看气派的庄院门匾上金勾铁划几个大大的颜体书就：佟家山院，若有所思。那个以颜柳风骨盛名京中的冷面小王爷，竟然已纡尊到为山民写匾了吗？乔二啊，不是兄弟不看好你，怕是你那风光霁月的性子敌不过人家一张厚脸啊，容为兄默你一哀。
“二哥！终等得你到来了。”
早在庄院门内等得心焦的佟家众人终于等来了骑兵队。成陌早有预言，反正马匹得走东侧近山的路道，直去泽被镇，那儿的糖盐庄新建了两座连桥可转去大道，山路边青草丰美，间有山冲草场十数之多，可以缓解战马长途水运的不适，北方将领最是爱重骑兵战马，主帅定会亲自监看战骑登岸。果然，佟夫人霍氏等到了他的二哥。
当霍长林抬眼看着庄匾题书同情乔二时，庄门霍然中开，里面出来一群家小，打头正是自小被自己疼成眼珠子一样的小妹。十几年前失踪，三年前回归又失忆，再想起时却死活坚持要守着这错嫁的山野村夫，当时大哥来送归他都赌气不见亦不送。大哥带回的故事、佟辰的礼物和大手笔买地，以及后来各种传闻，却是让小妹所嫁的这个佟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这次领兵他亲帅大军便有心挑了霍家军最是忠心的几部南来，这些都是今后要留在东滨交由陌王执掌的军权，能有些自己人就近看护小妹一二，也是他和大哥的一点私心。
“二哥，您来了。”小妹身旁身形高大、相貌英俊、面容憨实的一中年男子上前来憋了半天才出声打了个招呼，这何止是憨实，就是憨！小妹，可怜的小妹。
“二舅，您好！一路辛苦了，外甥佟司南给小舅见礼。”这个玉面风雅的少年就是小妹的独子啊，长得妖孽，有点我霍二公子的血脉真传，就是太酸儒了些，待我把他领到京里去好生调教调教。
“嗯。”霍将军难得地从喉咙深处答应了。
“小舅舅？娘亲，这真是您的二哥我的小舅舅吗？这么年轻俊美的少年将帅，英气逼人，哪有阿陌说的象花蝴蝶一样的妖娆气质。小舅舅，我是佟向北，您南来辛苦。”嗬哟，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落落大方，聪明漂亮！本帅可不就是少年英俊嘛，有眼光、会说话，什么花蝴蝶？谁这么贬损本帅？！阿陌是谁，叫出来看本公子怎么修理他。
“小北勿乱说话，失了礼数。陌王身份尊贵，他怎么说都行，你却不可在舅舅跟前言语无状。”霍氏心里很赞同成陌对二哥的评语，不过人前还是要留他几分颜面的，但自小亲厚的关系，使她忍不住语带戏谑。
“唉，小妹，你说她做什么？小北哪里乱说了，二哥可不就是年轻俊美、英武不凡嘛。还是小北聪明。以后舅舅带你上京城玩儿啊。什么花蝴蝶，那是眼瞎！那什么阿陌，谁啊，就贬损本帅，瞎啊。”
“二哥，咱们先进庄吧。”佟夫人快步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就往庄里请。她自家兄弟她心里清楚，这一说开了，再下去，还不知他往哪里偏，“阿陌呢就是东滨陌王。听说你要来，小北好奇就缠着他聊你的故事，陌王便随口说笑了一句，说你美得象只花蝴蝶，妖娆得紧。”
“陌王啊，阿陌，呵呵，这都阿陌了啊。陌王，花蝴蝶就花蝴蝶吧，那也是说明你二哥我好看，差不离。”霍长林听着这阿陌的称呼，再次为乔二默上一哀。
毕竟大军行进，老药爷和李医正都在仁济堂配药，所以家人之间认了亲，向北便将医疗、给养等由地方上，以及同城驿站总揽的后勤保障作了简单说明，另外将桑蚕驿改建成未来的边军屯堡图纸，和生活运转规划书交给霍长林，请他带给成陌。
“这是最近我才整理完全的，这是加大加长的公示画卷，请小舅舅代为转交及解说。连图纸带说明一共四页文册，我已让书局连夜刊印，三千册五日内将连同文册简章、军属迁居邀请函、糖盐礼包也会同时送抵行军大营。”
“小北，这都是陌王的决定吗？为什么是你在做，还是说根本就是你的主意？你们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霍长林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看来那些传闻和臆测远没触及到实际之万一。
“陌王的想法，我帮他记载整理刊印。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你见到他之后，他会和你详细商谈他的想法。我们同城会绝对支持他的承诺和保障你们前方的军需给养。”
“同城，对了，听说同城是你的产业？”
“不，同城驿站是我和陌王共有，但各地分号都有商家注资持股，我们控持六成，并全权负责培训及运营管理。”
“好，有你们的保驾护航，舅舅有信心打场大胜仗。不过小北，再设分号别忘了让舅舅也入点股份。”
“这个舅舅放心，京城及周边的驿站早就留给你去劝商了，我们可没您那么大的人脉，您啊，不入都不行。”
“好，好，舅舅定不辱使命。让你那阿陌看看花蝴蝶的翅膀可不是光好看用的。军令在身，今天我就不多说了。”
佟家人送霍帅出来时，他那一个劲担忧小妹的心思全转到了对外甥女的兴奋期待上，他敏锐地感知到，这个额线饱满、双眼含着星辰、内敛又慧喆的小姑娘一定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么多。陌王是吗？他很期待。乔老二啊，默哀都不用了，她，注定会站在更高处。
大军已渐次起坡集结，押后的是辎重粮草部，因陌王承诺东滨的粮草给养均由当地提供，故而除一路下来所存不多的粮食储备，其余大多是机甲装备。
飞身上马，霍长林领先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