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夜探透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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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尹心扬看上去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
楚星战也看得出来，她现在远不如当初在雀屏山的时候开心。看着这些天几乎一言不发的尹心扬，楚星战隐隐有些担心。这天下朝之后，就约了尹心扬晚上一起出去走走。
说是靖安坊那边有一位一百一十岁的老寿星过寿，摆了一整天的流水席。只是要去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可以大快朵颐。
倒不是因为缺那顿吃，楚星战主要是想带着尹心扬去散散心，顺便沾沾喜气，祛除一下她这些天脸上的阴霾。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人们对于长寿都有恐怖的执念。
尹心扬和楚星战到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可是整个靖安坊内还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中间，却也只能远远的望一眼今天的老寿星，不能太靠近了。
毕竟，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恐怕好几条街巷的人都挤到这里来了。
看着那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断的冲着院中来往络绎不绝的人挥手微笑，尹心扬不敢置信的问楚星战：“你觉得他像一百一十岁的人吗？”
“顶多七十岁吧，不能再多了！”楚星战明显也觉得这位老寿星实在太年轻了些，根本不像一百一十岁的老人。
尹心扬很是赞同：“我觉得也不像一百多岁的样子。”
楚星战看着她也不信，笑得灿若星辰：“不过他的的确确一百多岁了。”
尹心扬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他点了点头：“来的时候特地打听过，这位老寿星历经两朝四位帝王，的的确确活了一百多年了。”
“如果真有人活到一百多岁，还能是他这个状态，那么活的长一点也挺好的，是吧？”尹心扬问道。
“谁不想活的长一点？即使病痛缠身穷困交加，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是不想活的吧，更不要说像他这样老当益壮了。”
尹心扬赞同：“也确实是。如果我老了的时候也能像他一样的话，我觉得多活些日子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楚星战听完她的话突然正色道：“怎么？如果你年纪大了不能像他这样的话，你还不活了不成？”
“生活能自理的话，不在乎多活两天。生活不能自理的话，就算了，活着也没有多大乐趣。”
楚星战原本想说点什么来着，不过看到尹心扬一脸兴奋的不断向人群中张望，那句话倒像是随口一说的无心之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附和了句“也是”。
“快看快看，老寿星起来抓长寿币，要扔长寿币了！”
突然间，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娇俏的女声传入尹心扬耳朵里。
尹心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好不容易才在人群看到了乔装改扮的夏侯兰衣和夏侯兰舟。两个人正兴致高昂的等着老寿星扔手里的长寿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要说起夏侯家那也是历经两朝，辅佐过三代帝王，满门忠烈的存在。如今却也是人才凋零，传到“兰”字这一辈，也只有四个孩子而已了。
夏侯家的长房长孙就是夏侯兰舟，这个整个天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显赫的家世和天生一副好皮囊，整天在天都城里斗鸡遛狗招蜂引蝶，天都城中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糟了他这朵烂桃花的毒害。
他与同胞姐姐夏侯兰衣都是夏侯淮的子女。
当年，夏侯淮可也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他的弟弟夏侯准，比其他来逊色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若要说当年的夏侯淮是阳光般耀眼的话，那夏侯准也只能用萤火虫来比喻了。
按道理说应该是虎父无犬子才对，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他们子侄辈这里，事情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当年夏侯淮从军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虽然夏侯准也参了军，却是平平无奇。夏侯老柱国似乎也看出了二儿子的平庸，于是就给他先行安排了婚事。
就这样，夏侯准先于哥哥成家生子。然而，他所生的长子夏侯兰卿，是大历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能与尹心扬相提并论的存在。
这原本应该是英雄惜英雄的千古佳话。
却因为嘉鱼之战中尹心扬盛怒之下，亲手劈了夏侯准，而成了世仇。连带着因为父亲早逝，被叔父养大的夏侯兰衣和夏侯兰舟也恨透了她。
夏侯家“兰”字辈中，尹心扬唯一没有见过的也就是夏侯兰卿的亲妹妹夏侯兰裳了。真希望那个和张逸仙有缘的姑娘，不要因为她的关系而做出伤害张逸仙的举动。
尹心扬全神贯注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老寿星，脑子里却全部都是关于夏侯家的事，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楚星战观察了她好久，愣是没想出她一直盯着老寿星看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两个人都各自出神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紧接着呼喊声哄抢声接踵而至。
原来是老寿星要扔长寿币了。
其实老人家手里要扔的也不是真正的钱币，而是将银子铸成了铜板大小，上刻长命百岁四个大字。美其名曰“长寿币”。之所以铸造这些钱币，原本就是打算扔到人群中，让来往宾客沾喜气的。
钱币并不多，也仅仅铸造了一百一十枚而已。正因为这样，所以人们哄抢的格外厉害。
就在老寿星投掷出钱币的一瞬间，楚星战瞬间反应了过来。叫了尹心扬一声的同时，不经意的伸手帮她挡住了一个飞快向她袭来的东西。
“啊？老寿星这么快就扔长寿币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尹心扬看着面前抢的抢，蹲地上搜寻的蹲地上搜寻，有些懊恼。
“给你看个好东西……”
就在楚星战笑得有些得意，伸手想要给她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万分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突然打断了他。
“大公子，出大事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劲装手握宝剑的人站在他们身边。
直觉告诉尹心扬，这人一定是个高手。
楚星战自从蟾宫折桂，被顺康皇帝封为大理寺少卿之后，就在天都城买了一所院子定居了下来。在那之后不久，他远在岭南老家的父亲就安排了不少人来伺候，据说楚宅中连门房和杂役都来自岭南老家。
岭南楚家是江湖世家，最不缺的就是江湖高手。这么一想，来人是个高手尹心扬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见楚星战回头，倾阳急切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大公子，出大事了！”
像是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样，楚星战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倾阳没有回答，反倒看了旁边的尹心扬两眼，低下了头。
尹心扬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人家是不想让她继续听了。于是讪讪的笑着说道：“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枚长寿币。来的时候姨娘叮嘱过我，要我给母亲带枚回去。”
说完就走开了。
倾阳看见尹心扬走开，赶忙附身在楚星战耳边耳语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楚星战原本多云的脸就变得铁青，甚至可以说难看至极。
“胡闹！你马上回去，务必阻止他。我即刻就到。”
说完就朝着尹心扬走去。
“顾将军。”尽管他努力调整过表情，可是尹心扬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脸色不对。
“家里出了点事，我……”
没等他说完，尹心扬就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楚星战像是欲言又止一般，纠结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急切的走了，看样子事情还真的挺严重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尹心扬也没有问。既然别人不想让她知道，问了反倒是没意思。
原本尹心扬就是应邀不好意思不来，现在楚星战一走，她便也不想呆了，转身走出了熙熙攘攘的院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苏木的透骨堂应该是在靖安坊这边的。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尚未到宵禁的时刻。倒不如去透骨堂转一圈，说不定还能近距离观察到苏木解剖尸体之类的呢。
说走就走，她转身朝着透骨堂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她的这一个举动，吓到的不只是苏木，连她自己，甚至说整个天都城的百姓都被吓到了。自这晚之后，天都城不需宵禁，只要天色擦黑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一提起透骨堂不要说是孩子了，就连大人都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透骨堂都是大历最可怕的存在。
当然，这都是后话。
透骨堂所处之地比较偏僻，离它最近的民宅也在半里地之外了。可以说透骨堂整个就建在荒地和树林的交界地带。
这样一个地方，再加上苏木所从事的行业和她平日的行事作风，尹心扬料想，她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找苏木，恐怕苏木不一定会让她看她想看到的。
想到此处，尹心扬看着紧闭的大门，一个翻身蹑手蹑脚的上了房顶，打算悄悄的潜进院子。
整个透骨堂里灯火阑珊。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不时有人从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他们统一身着灰色服装，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低头做事。
“你放开我爹爹！爹爹，爹爹……”
突然间一个稚嫩且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幽暗的角落里传来。
尹心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只见两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架着一个男人，从角落里的一间房子中走出来。
尽管灯光昏暗，可是不难看出男人早已经瘦骨嶙峋奄奄一息。
虽说苏木是毒医不假，可总归还是医者，而且透骨堂又是一间医馆。在医馆这种地方，看见一两个行将就木的人，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
尹心扬想。
“带去解剖！”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命令到。
尹心扬一听瞬间皱起了眉。
虽说这人离死不远了，可终归还没死。解剖活人，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良善之辈能干出来的事啊！
不曾想接下来她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
被关在房间里的孩子看着父亲被拖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放开我爹爹，我要跟我爹爹一起！”
那个灰衣小头目不但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十分轻蔑：“你不是要跟你爹爹一起吗？好，爷爷成全你。来人，把这小孩拉出来做毒药实验！”
尹心扬听完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他妈的，这哪里是什么医馆？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
一连好几天，尹心扬看上去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
楚星战也看得出来，她现在远不如当初在雀屏山的时候开心。看着这些天几乎一言不发的尹心扬，楚星战隐隐有些担心。这天下朝之后，就约了尹心扬晚上一起出去走走。
说是靖安坊那边有一位一百一十岁的老寿星过寿，摆了一整天的流水席。只是要去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可以大快朵颐。
倒不是因为缺那顿吃，楚星战主要是想带着尹心扬去散散心，顺便沾沾喜气，祛除一下她这些天脸上的阴霾。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人们对于长寿都有恐怖的执念。
尹心扬和楚星战到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可是整个靖安坊内还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中间，却也只能远远的望一眼今天的老寿星，不能太靠近了。
毕竟，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恐怕好几条街巷的人都挤到这里来了。
看着那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断的冲着院中来往络绎不绝的人挥手微笑，尹心扬不敢置信的问楚星战：“你觉得他像一百一十岁的人吗？”
“顶多七十岁吧，不能再多了！”楚星战明显也觉得这位老寿星实在太年轻了些，根本不像一百一十岁的老人。
尹心扬很是赞同：“我觉得也不像一百多岁的样子。”
楚星战看着她也不信，笑得灿若星辰：“不过他的的确确一百多岁了。”
尹心扬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他点了点头：“来的时候特地打听过，这位老寿星历经两朝四位帝王，的的确确活了一百多年了。”
“如果真有人活到一百多岁，还能是他这个状态，那么活的长一点也挺好的，是吧？”尹心扬问道。
“谁不想活的长一点？即使病痛缠身穷困交加，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是不想活的吧，更不要说像他这样老当益壮了。”
尹心扬赞同：“也确实是。如果我老了的时候也能像他一样的话，我觉得多活些日子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楚星战听完她的话突然正色道：“怎么？如果你年纪大了不能像他这样的话，你还不活了不成？”
“生活能自理的话，不在乎多活两天。生活不能自理的话，就算了，活着也没有多大乐趣。”
楚星战原本想说点什么来着，不过看到尹心扬一脸兴奋的不断向人群中张望，那句话倒像是随口一说的无心之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附和了句“也是”。
“快看快看，老寿星起来抓长寿币，要扔长寿币了！”
突然间，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娇俏的女声传入尹心扬耳朵里。
尹心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好不容易才在人群看到了乔装改扮的夏侯兰衣和夏侯兰舟。两个人正兴致高昂的等着老寿星扔手里的长寿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要说起夏侯家那也是历经两朝，辅佐过三代帝王，满门忠烈的存在。如今却也是人才凋零，传到“兰”字这一辈，也只有四个孩子而已了。
夏侯家的长房长孙就是夏侯兰舟，这个整个天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显赫的家世和天生一副好皮囊，整天在天都城里斗鸡遛狗招蜂引蝶，天都城中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糟了他这朵烂桃花的毒害。
他与同胞姐姐夏侯兰衣都是夏侯淮的子女。
当年，夏侯淮可也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他的弟弟夏侯准，比其他来逊色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若要说当年的夏侯淮是阳光般耀眼的话，那夏侯准也只能用萤火虫来比喻了。
按道理说应该是虎父无犬子才对，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他们子侄辈这里，事情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当年夏侯淮从军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虽然夏侯准也参了军，却是平平无奇。夏侯老柱国似乎也看出了二儿子的平庸，于是就给他先行安排了婚事。
就这样，夏侯准先于哥哥成家生子。然而，他所生的长子夏侯兰卿，是大历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能与尹心扬相提并论的存在。
这原本应该是英雄惜英雄的千古佳话。
却因为嘉鱼之战中尹心扬盛怒之下，亲手劈了夏侯准，而成了世仇。连带着因为父亲早逝，被叔父养大的夏侯兰衣和夏侯兰舟也恨透了她。
夏侯家“兰”字辈中，尹心扬唯一没有见过的也就是夏侯兰卿的亲妹妹夏侯兰裳了。真希望那个和张逸仙有缘的姑娘，不要因为她的关系而做出伤害张逸仙的举动。
尹心扬全神贯注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老寿星，脑子里却全部都是关于夏侯家的事，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楚星战观察了她好久，愣是没想出她一直盯着老寿星看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两个人都各自出神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紧接着呼喊声哄抢声接踵而至。
原来是老寿星要扔长寿币了。
其实老人家手里要扔的也不是真正的钱币，而是将银子铸成了铜板大小，上刻长命百岁四个大字。美其名曰“长寿币”。之所以铸造这些钱币，原本就是打算扔到人群中，让来往宾客沾喜气的。
钱币并不多，也仅仅铸造了一百一十枚而已。正因为这样，所以人们哄抢的格外厉害。
就在老寿星投掷出钱币的一瞬间，楚星战瞬间反应了过来。叫了尹心扬一声的同时，不经意的伸手帮她挡住了一个飞快向她袭来的东西。
“啊？老寿星这么快就扔长寿币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尹心扬看着面前抢的抢，蹲地上搜寻的蹲地上搜寻，有些懊恼。
“给你看个好东西……”
就在楚星战笑得有些得意，伸手想要给她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万分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突然打断了他。
“大公子，出大事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劲装手握宝剑的人站在他们身边。
直觉告诉尹心扬，这人一定是个高手。
楚星战自从蟾宫折桂，被顺康皇帝封为大理寺少卿之后，就在天都城买了一所院子定居了下来。在那之后不久，他远在岭南老家的父亲就安排了不少人来伺候，据说楚宅中连门房和杂役都来自岭南老家。
岭南楚家是江湖世家，最不缺的就是江湖高手。这么一想，来人是个高手尹心扬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见楚星战回头，倾阳急切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大公子，出大事了！”
像是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样，楚星战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倾阳没有回答，反倒看了旁边的尹心扬两眼，低下了头。
尹心扬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人家是不想让她继续听了。于是讪讪的笑着说道：“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枚长寿币。来的时候姨娘叮嘱过我，要我给母亲带枚回去。”
说完就走开了。
倾阳看见尹心扬走开，赶忙附身在楚星战耳边耳语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楚星战原本多云的脸就变得铁青，甚至可以说难看至极。
“胡闹！你马上回去，务必阻止他。我即刻就到。”
说完就朝着尹心扬走去。
“顾将军。”尽管他努力调整过表情，可是尹心扬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脸色不对。
“家里出了点事，我……”
没等他说完，尹心扬就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楚星战像是欲言又止一般，纠结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急切的走了，看样子事情还真的挺严重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尹心扬也没有问。既然别人不想让她知道，问了反倒是没意思。
原本尹心扬就是应邀不好意思不来，现在楚星战一走，她便也不想呆了，转身走出了熙熙攘攘的院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苏木的透骨堂应该是在靖安坊这边的。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尚未到宵禁的时刻。倒不如去透骨堂转一圈，说不定还能近距离观察到苏木解剖尸体之类的呢。
说走就走，她转身朝着透骨堂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她的这一个举动，吓到的不只是苏木，连她自己，甚至说整个天都城的百姓都被吓到了。自这晚之后，天都城不需宵禁，只要天色擦黑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一提起透骨堂不要说是孩子了，就连大人都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透骨堂都是大历最可怕的存在。
当然，这都是后话。
透骨堂所处之地比较偏僻，离它最近的民宅也在半里地之外了。可以说透骨堂整个就建在荒地和树林的交界地带。
这样一个地方，再加上苏木所从事的行业和她平日的行事作风，尹心扬料想，她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找苏木，恐怕苏木不一定会让她看她想看到的。
想到此处，尹心扬看着紧闭的大门，一个翻身蹑手蹑脚的上了房顶，打算悄悄的潜进院子。
整个透骨堂里灯火阑珊。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不时有人从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他们统一身着灰色服装，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低头做事。
“你放开我爹爹！爹爹，爹爹……”
突然间一个稚嫩且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幽暗的角落里传来。
尹心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只见两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架着一个男人，从角落里的一间房子中走出来。
尽管灯光昏暗，可是不难看出男人早已经瘦骨嶙峋奄奄一息。
虽说苏木是毒医不假，可总归还是医者，而且透骨堂又是一间医馆。在医馆这种地方，看见一两个行将就木的人，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
尹心扬想。
“带去解剖！”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命令到。
尹心扬一听瞬间皱起了眉。
虽说这人离死不远了，可终归还没死。解剖活人，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良善之辈能干出来的事啊！
不曾想接下来她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
被关在房间里的孩子看着父亲被拖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放开我爹爹，我要跟我爹爹一起！”
那个灰衣小头目不但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十分轻蔑：“你不是要跟你爹爹一起吗？好，爷爷成全你。来人，把这小孩拉出来做毒药实验！”
尹心扬听完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他妈的，这哪里是什么医馆？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