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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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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十二章(2)

    所以,扶汝早就料到今夜宜沣殿这场变故,说那番话,是让她看清形势,为杀了人的越如梅保驾护航?

    “婉儿今夜是奉了我的懿旨,去沣水湖采些荷花,戌时才会不在宜沣殿。”璋华的声势弱了些,率先开口解释。

    祁天弈嗤笑,质疑道:“采荷需要夜深时去?且一个人都不带?”

    “皇上!”璋华低喝,双眼里是危险的暗示,“你是明白的!”

    “好,无论如何,戌时三刻,邱婉的确是在沣水湖附近,可对?”祁天弈一手指着左边粉色衣裳的女子,扬声问道。

    晏倾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才知晓自己右边的是越如梅,越如梅右边的是邱婉,而邱婉的裙摆,的确是有湿水的痕迹。

    “是。臣女当时的确在沣水湖附近。”邱婉面色虽说苍白,比起在一边嘤嘤哭泣的越如梅,镇定得多。

    “你呢?”祁天弈极其不耐地问向越如梅。

    越如梅浑身一抖,哭地更加厉害,开口的“皇上”二字都断断续续。祁天弈烦躁地走到晏倾君身边,沉声道:“那你呢?”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她不可能实话实说,因为扶汝要的不是她实话实说。若她不照着扶汝的意思来,自己去了丞千宫的事,根本没有人证。扶汝一口否定,说她撒谎,那她便成了最大嫌疑人。

    越如梅不说话,邱婉说她当时的确在沣水湖附近,不过是采荷。那么,要证明人不是越如梅杀的,便只有……

    “下午疏儿与哀家出了兴华宫,就随我去了丞千宫。”扶汝突然开口,带着淡淡的闲适,无谓道,“到了戌时整才出来,这么说,戌时三刻,应该刚刚好经过沣水湖吧?”

    果然。

    晏倾君将脑袋埋得更深,做出惊恐的模样。

    她出丞千宫,明明正好是戌时三刻。她察觉到丞千宫的不正常,特意走了近路绕过沣水湖,才能在亥时正好碰到出来寻她的思甜。

    现在扶汝将她出宫的时辰提前,说她刚好路过沣水湖,无非是在暗示她,指证戌时三刻也在沣水湖的邱婉。

    “我……阮疏、阮疏的确在戌时三刻经过沣水湖。”晏倾君声音怯弱,略带哽咽,“还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祁天弈沉声低喝。

    晏倾君身子一抖,潸然泪下,“看到邱姑娘与月儿争执。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隐隐见到争执,可是……可是我看到月儿落水了,吓得魂都没了……”

    皇宫里,没有情没有爱没有良心可言。在此之前,她连邱婉到底是哪个都认不出,可是抱歉,阻住她的路,她没有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别人的道理。

    不远的东昭国,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将她平凡生活的美梦砸碎的人们,她唯一爱着的那个人,还在等着她回去!

    “你说什么?”璋华怒瞪着晏倾君,“你可知道说谎的后果?”

    晏倾君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我没有!姑姑我没有!您要信婉儿,我怎么敢杀人?”邱婉的镇定不再,跪着挪动膝盖,扯住璋华的衣摆。

    “那你是想说疏儿撒谎咯?”扶汝眉头一扬,年轻的脸上风姿尽显。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撒谎?”璋华一眼怒瞪回去。

    这次一直微笑的人是扶汝。她无视璋华的怒瞪,惬意地拿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才悠悠道:“有没有撒谎,皇上自有论断。”

    说着,她放下茶盏,笑吟吟地看着祁天弈。

    祁天弈的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女子十五岁,可说长得似出水芙蓉,娇嫩非常。可男子十五岁,少了时间的历练,总是有些稚气未脱。此时祁天弈稚气的脸上还浮着厌恶与烦躁,似乎也无法判断出到底谁对谁错,一直不语。

    扶汝见状,叹了口气,道:“没有验尸结果,恐怕今日是定不下结论了。哀家累了,先行回去歇息了。”

    说罢,施施然起身,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祁天弈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沉吟半晌,沉声道:“今夜,宜沣殿任何人等不许随意进出!全都给朕等着明日的结果!”

    丢下这么一句话,祁天弈甩袖走人。璋华亦是闷哼一声,带着宫人离开。宜沣殿顿时安静下来,跪在地上的三个狼狈女子表情各异。

    ***

    夜沉沉,繁星满天。邱婉与越如梅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晏倾君让思甜给她找了根玉笛,就打发她下去歇息,说是自己需要静一静。

    思甜刚走,她便下榻,轻步走到窗边,推开。

    夜晚的沣水湖很平静,波光粼粼。可就在一个时辰前,那里吞噬了一条人命,掀起祁国皇宫里的第一波大浪。

    沣水湖的西面的确种了一片荷花,远处烟波浩渺,看不到尽头,几只木船搁浅在距凉亭不远处的岸边。想要渡船而过,船不就她,便只有她去就船了。

    晏倾君手执玉笛,凭着记忆里的曲子,吹了起来。

    她不精通音律,也不代表完全不懂。刚巧第一次听见晏卿吹起的曲子,她以前也是听过的,再刚巧,会吹笛的,不止是晏卿一个,不过是她吹得比较难听罢了。祁天弈说不许离开宜沣殿,可没说不许夜半吹笛。

    少顷,晏倾君感觉嘴都开始发酸了,烦躁地放下玉笛,刚好听到一声低笑。

    “原来你早就在了!”晏倾君咬牙,“为何不早些出来?”

    她退了两步,让开身子。墨青色的人影倏地从屋檐上滑下,从窗口飞入殿中。

    “妹妹吹得这般起兴,又能让宫中人知晓你痛失好姐妹的哀恸之情,多吹吹有益无害。”晏卿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

    晏倾君发现,自己活了十五年,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微笑可以如此可恶!只叫她想一拳挥过去将他那笑容打掉!

    “妹妹莫要生气,哥哥这不是来替你排忧解难了。”晏卿悠闲地踱着步子到晏倾君榻边,斜倚着身子就靠了上去。

    晏倾君深吸几口气,眯眼笑道:“是啊,我就说哥哥不会那么小气,被妹妹掐了一把就不管妹妹的死活了。”

    说着也到了榻边,扯住他的袖子,喏喏道:“哥哥快与我说说目前的情况才是。”

    晏卿偏着脑袋,笑道:“今夜妹妹的选择,不是很对么?”

    晏倾君挪了挪身子,把玩着晏卿墨青色的袖摆,漫不经心道:“所以,楚月的死,其实是扶汝太后的阴谋,嫁祸给璋华太后,让皇上与璋华太后不和。或者说,皇上其实是和扶汝太后一伙的,借着楚月的死与璋华反目。只要凶手是邱婉,她就做不了皇后?”

    晏卿理所当然地点头。

    “所以,我站在扶汝那边是对的?”晏倾君甜甜地问道,“或许,璋华还有什么把柄在扶汝手里?扶汝想借机将她连根拔起?”

    晏卿双眼一亮,掐了掐晏倾君的脸蛋,“妹妹真是聪明。”

    晏倾君笑问:“真是这样?”

    晏卿继续理所当然地点头。

    晏倾君垂下眼睑,沉默半晌,低笑,“我的哥哥啊……”她抬眼,直视晏卿,笑得愈加温柔,“你当妹妹我,是傻子么?”

    晏卿这才正视晏倾君,笑得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