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河与舟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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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的年夜饭吃得早，下午四点多就要开饭。开饭前，按照莲城风俗，家中的儿子要放一串长鞭炮。眼看大圆桌上的菜色碗筷已齐备，还不见丁响的小身影，丁爸爸便催丁念去巷子里找找。丁念出去前，丁爸爸递上一件棉袄：“外面冷。穿上外套。”
莲城的冬天特别冷，水分充足的空气像是带着无数看不见的细针，一阵风吹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针扎那么疼。中午有太阳还算舒适，眼下已近黄昏，丁念一出门就感觉膝盖和手肘有点酸痛。
丁念知道弟弟平时都在哪里玩。在小巷的深处，有片不大的荒地，就在大宅院的侧门，原来是搭戏台的地方，后来周围都盖了房子。这一小块盖房子嫌小，没利用起来，杂草和野花就趁机铺开，稍不注意就会侵蚀巷子里的人们“开垦”出的菜地。她踌躇了一会儿，闻到家里飘出糖年糕的香味，不敢再磨蹭，径直往那儿去。
从一条看似末端堵死的小巷钻出来，荒地就快到了。
这片荒地是巷子里的孩子们的乐园。丁念小时候也常在这里玩。童年的她最爱玩过家家。只有两个演员，丁念只肯演媳妇，徐舟不得不身兼数角。媳妇出嫁前他要当爹娘，哄女儿出嫁要高高兴兴的；媳妇出嫁时他要牵着媳妇的手、过门槛、掀盖头；媳妇嫁过来了，他又成了公公婆婆，公公是比较疼媳妇的，婆婆就不，要和媳妇作对，让她做很多家务。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徐舟就很擅长表演了，在几个角色间转换游刃有余，而且还能随着丁念的设定变化表演风格。有一次丁念突发奇想，要嫁到外太空，徐舟蹲着走路，把衣服的下摆拉长遮住腿，说话的语调也阴阳怪气：“你们地球人有句话，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就要和我们一样走路。”然后给丁念表演怎么蹲着走。丁念边笑边照做，结果膝盖磕在石头上，又让徐舟背了一路。
走到大宅院门前，丁念伸手摸了摸那两只瞪着铜铃眼的石狮子，刚贴上去就“呀”地尖叫收回手，放在嘴边呼呼呵气。
“石狮子，你说今年徐舟会回家吃年夜饭吗？”
石狮子不回答她，嘴里的球被冰冻住，滚不动了。
“我去N大前，说过很快会带他回来的。”
石狮子的表情肃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风。
丁念挥挥手，快步走向荒地。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走过，她一回头，小巷空荡荡的，只有红灯笼随风摆动。她想大概是错觉，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笑自己，好蠢，他不会回来的。
冬日的太阳被低温削减了气势，有些懒洋洋地挂在西边的山头之上。荒地里，发黄的狗尾巴草在风中摇曳，每一株都笼罩着金黄色的光晕。
弟弟确实在荒地里。
可是弟弟怎么哭了？
还边大哭边拉扯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不会吧。丁念用袖子狠狠蹭了蹭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家的年夜饭吃得早，下午四点多就要开饭。开饭前，按照莲城风俗，家中的儿子要放一串长鞭炮。眼看大圆桌上的菜色碗筷已齐备，还不见丁响的小身影，丁爸爸便催丁念去巷子里找找。丁念出去前，丁爸爸递上一件棉袄：“外面冷。穿上外套。”
莲城的冬天特别冷，水分充足的空气像是带着无数看不见的细针，一阵风吹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针扎那么疼。中午有太阳还算舒适，眼下已近黄昏，丁念一出门就感觉膝盖和手肘有点酸痛。
丁念知道弟弟平时都在哪里玩。在小巷的深处，有片不大的荒地，就在大宅院的侧门，原来是搭戏台的地方，后来周围都盖了房子。这一小块盖房子嫌小，没利用起来，杂草和野花就趁机铺开，稍不注意就会侵蚀巷子里的人们“开垦”出的菜地。她踌躇了一会儿，闻到家里飘出糖年糕的香味，不敢再磨蹭，径直往那儿去。
从一条看似末端堵死的小巷钻出来，荒地就快到了。
这片荒地是巷子里的孩子们的乐园。丁念小时候也常在这里玩。童年的她最爱玩过家家。只有两个演员，丁念只肯演媳妇，徐舟不得不身兼数角。媳妇出嫁前他要当爹娘，哄女儿出嫁要高高兴兴的；媳妇出嫁时他要牵着媳妇的手、过门槛、掀盖头；媳妇嫁过来了，他又成了公公婆婆，公公是比较疼媳妇的，婆婆就不，要和媳妇作对，让她做很多家务。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徐舟就很擅长表演了，在几个角色间转换游刃有余，而且还能随着丁念的设定变化表演风格。有一次丁念突发奇想，要嫁到外太空，徐舟蹲着走路，把衣服的下摆拉长遮住腿，说话的语调也阴阳怪气：“你们地球人有句话，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就要和我们一样走路。”然后给丁念表演怎么蹲着走。丁念边笑边照做，结果膝盖磕在石头上，又让徐舟背了一路。
走到大宅院门前，丁念伸手摸了摸那两只瞪着铜铃眼的石狮子，刚贴上去就“呀”地尖叫收回手，放在嘴边呼呼呵气。
“石狮子，你说今年徐舟会回家吃年夜饭吗？”
石狮子不回答她，嘴里的球被冰冻住，滚不动了。
“我去N大前，说过很快会带他回来的。”
石狮子的表情肃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风。
丁念挥挥手，快步走向荒地。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走过，她一回头，小巷空荡荡的，只有红灯笼随风摆动。她想大概是错觉，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笑自己，好蠢，他不会回来的。
冬日的太阳被低温削减了气势，有些懒洋洋地挂在西边的山头之上。荒地里，发黄的狗尾巴草在风中摇曳，每一株都笼罩着金黄色的光晕。
弟弟确实在荒地里。
可是弟弟怎么哭了？
还边大哭边拉扯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不会吧。丁念用袖子狠狠蹭了蹭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