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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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外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萧禹泽歪头看向院门处眉头微皱,手上还不忘将她连忙往里再推一推,叮嘱道:

    “婖婖今日你便暂时别出来了,阿兄去瞧一瞧情况。”

    出去时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这下洗漱都没法洗漱的萧意眠只能在屋子望着紧闭的房门大眼瞪小眼。

    此时门口,萧禹泽还未打开院门便闻见了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味,伸手取下门栓,拉开院门,只见门口惨烈的景象顿时映入瞳眸之中。

    零零散散的裙衫裹着那被啃噬的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皮肉还挂在上方的白骨就这样大咧咧的横在门口。

    萧禹泽目光掠至那不远处的瘫坐在地,还抖着身子嘴里是止不住到底惨叫的妇人身上。

    随即落在她身旁歪斜着一个篮子上,瞧着里面的散落的工具,应当是正准备去挖野菜,却措不及防的直接撞上了这般惨烈的一幕。

    萧禹泽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幽色,逼出几抹泪色,冲到那具尸骨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忍着那令人作呕腥味,伸手握着那深深白骨,颤抖着嗓音哭道:

    “婖婖....婖....都怪阿兄不好,若非阿兄昨夜身子不适,你也不会......”

    怕不够逼真,萧禹泽还不忘双手紧紧将那那藕断丝连的白骨搂在怀中。

    听着这边自责的动响,那吓傻了的妇人,也渐渐回过了神来,落下的目光虽还带着几分胆怯,但更多的惋惜。

    她们这村子靠山,这冬日与春日里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所以一到了这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基本不会出门。

    这姑娘也是可怜,进村时带着她那浑身血淋淋的兄长,说着路上路了山匪,逃命至此。

    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偏偏就遇上了夜里兄长发病了,出门寻医时又撞上了那下山觅食的野兽。

    妇人撑着身子颤颤从地上起来,走上前想要安慰两句,但嘴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两句让他宽心的话。

    萧禹泽抱着尸骨,脸上的神色此时格外麻木,看着眼前朴实的妇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将地上的尸骨,一根一根的放入怀中。

    就连拿动时不慎掉落的肉块,他也不嫌弃的撕下一片衣片,将其包起来。

    斑驳的血色早已经沾染在他身上,他却丝毫不在意,恍若一副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麻木的朝着小院里走去。

    木质腐朽的院门缓缓合上,孤寂苍凉的背影却仍旧映在了妇人眸中。

    小院这边发生的事情,没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萧意眠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自家兄长生无可恋来来回回应付着那些前来帮忙的村民,眉眼微弯,心中升腾着些许暖意。

    这些村民起初瞧着他们兄妹二人是有多避之不及,她是见识过的,但他们也还是给予了她与阿兄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甚至平日出门碰见也会好心的给些食物。

    如今出了事,这些村民也是齐齐的前来帮忙。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善意却是长存的。

    在村民的帮助下料理完丧事,两人又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几日,直到皇城传来消息,陛下诏兄长紧急回城,两人这才收拾行囊变换身份离开了此地。

    两人一入都城,还未来得及歇息片刻,便被迎来了陛下传召。

    萧禹泽心疼她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本想今日还是由他入宫的,却被萧意眠拒绝了。

    巍峨殿宇中,青烟袅袅萦绕在梁宇之下,莫名添着一丝威严。

    珠帘琳琅遮着高台之上那一身明黄之人,萧意眠垂首恭敬的立于着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格外寂静,只有些许书页翻动的声响伴着飒飒而过的风声。

    皇帝捏着手中的信纸,宛若深潭的目光审视落下,威严的嗓音悠远传来,“萧禹泽,你信中所写的这些可有证据。”

    萧意眠并未抬头,只是那瞧着有些纤弱的背挺的愈发笔直了起来,修长的睫羽遮掩住眸底光影,嗓音带着难辨的沙哑道:

    “臣已经派人寻到了那亲信的夫人,如今正安置在南郊别院,随时都可以任陛下提审。”

    闻言,皇帝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反而皱的愈发紧了,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良久才沉声道:

    “那山匪大当家,丞相可有线索了。”

    萧意眠道:“禀陛下,臣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踪迹到了南蛮边境便消失了,臣怀疑公主一事定与这南蛮部族脱不了干系。”

    一听到南蛮部族,皇帝眉眼间的烦意,就没有减弱下来过,抬手捏着鼻根,冕冠上的珠子交错碰撞。

    最近他为了与南蛮和亲一事简直心力交瘁,如今手底下人又传来这等消息,一时间心中翻腾的火意,不知该撒在哪里。

    良久才缓缓出声道:“丞相回京之时,可听闻过近日京都掀起的流言蜚语。”

    见皇帝终究还是提及了此事,萧意眠交叠的手微微握紧,脑海中风暴着化解之法,“臣略有耳闻,但只觉得笑话。”

    “哦,丞相何出此言。”皇帝指骨微曲,敲在桌案上,一声一声的动响落在耳畔恍若临刑前的审视。

    “臣若是当真与那些山匪有所牵扯,那公主被掳之日,臣妹便应当回家了,臣又何须再领命前往剿匪,险些命丧北境北境不说,好不容易与臣妹再见,却是永别。”萧意眠说着嗓音不由带着几分哽咽。

    看着萧意眠几近潸然泪下的样子,皇帝脸上的冷意散了几分,京都谁人不知丞相萧禹泽最是宠爱他那位妹妹。

    眼下他既说的出这番话,他这位妹妹怕是当真玉殒香消了,只是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牵连......

    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又再度升腾了起来,皇帝半倚在龙椅上,单手撑着额首,朝着她挥了挥手道:“行了,你连夜回京想必也累了,便先退下吧。”

    “臣告退。”萧意眠垂下眸子脸上悲怆的神色一收,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