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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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还在掩嘴嘲笑舒安夏,下一秒,他只见一个身影一闪,他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臂就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士兵杀猪般叫声响起,引来旁边顾家军的纷纷侧目。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潋滟地看着他。

    士兵呲牙咧嘴地抓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瞪着舒安夏。

    其他的三个守兵也跟着过来,把舒安夏团团围住,大有一起教训舒安夏之势。

    舒安夏唇瓣一掀,水眸中满是不屑,“来吧,一起上!”

    其他三个守兵,互望了一眼,一咬牙,一齐扑了上来。

    舒安夏轻轻一笑,一个后空翻,身子凌空而起,穿着黑靴的脚在其中一个士兵的后背,狠狠一踢。

    士兵前扑的倾势,再加上舒安夏背后的力度,他直接呈狗吃屎状,扑上了前面的士兵,前面的士兵出于本能向前一抓,抓上了最前面的士兵的裤子。

    “撕拉——”一声清脆的响声,士兵盔甲以下,露出两只光光的大腿。

    舒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留痕迹地别过眼。

    趴在地上的两个士兵瞠目结舌,那个手中还抓着残布的士兵,仰着头,抱歉地看了光溜溜的士兵一眼。

    士兵的脸登时黑了一片,咬着牙,幸好盔甲够长,正好可以遮挡住大腿根部,但是对于正好在地下趴着的两个士兵,却是一览无遗。

    那两个趴着的士兵虽然生气,但是一看到光溜溜的士兵的狼狈样儿,他们反而憋着气哼哼笑了起来。

    被折了手腕的士兵见同伴都是如此狼狈,登时心里平衡了不少,但是碍于守兵的本职,他又冲了上来。

    舒安夏别着脸,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敏锐的感觉刺激着她连续转了数圈。下一秒,她眼底精光一闪,玉臂轻轻一抖,金针便滑入了指缝中。

    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脸上像蒙了一层碳,身子还没缓过劲儿,就扑了上来。

    舒安夏嘴角一弯,手腕调转个方向,细针就没入了士兵的腋下,士兵的整条胳膊登时就瘫软在那儿。

    这时那两个摔得狗吃屎的士兵也爬了起来,他们两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直接扑过来,勒住舒安夏的脖子,另一个就去搬她的腿。

    舒安夏小手一紧,右臂上扬抓起勒着她脖子的士兵的头发,被抓上的双腿一上一下一交叠,对准搬他的士兵,就是狠狠一脚。

    抱着她腿的士兵连续翻滚了几圈,不知道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登时,杀猪般惨烈的叫声相继传来。

    勒住她脖子的士兵吃痛,却依旧不肯松手。

    舒安夏的指尖连续回弯了几下,手指聚力,直接点上了他耳廓。

    士兵闷哼一声,踉跄地退了数步。

    被撕了裤子的士兵怒气冲冲地等着打斗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刚要冲上来,一个威严的男声便从舒安夏的身后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

    舒安夏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带着六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舒安夏扬了扬唇,晶亮的眸子幽静如水。

    “启禀胡参将,此人故意来挑衅,怀疑是南国奸细!”那个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一看参将来了,顿觉颜面无光,赶忙急着一步走上前,直接挑了个最重的罪名扣上了舒安夏的头上。他的一只手臂还垂着,晃悠悠晃悠悠仿佛在荡秋千。

    胡参将眉头一皱,冷冷地打量士兵一番,目光转向,凌厉地扫向舒安夏。

    舒安夏冷哼了一声,“胡参将是吧?试问如果我是南国奸细,会大张旗鼓的进来吗?”

    胡参将没有说话,长长的胡子垂着,整张脸紧绷,没有说话。

    “不是奸细就是那边的人,摆明了来挑衅!”另一个守卫士兵附和。

    他一说“那边的人”四周的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盯着舒安夏,他们军营中,说话做事都比较严谨,即使知道了几方势力几方不和,也不会把话挑明了说得那么明朗,毕竟朝廷风云变幻,有些话该说,有些话还是需要避讳的。

    胡参将抿了抿唇,大步向前提起,直接站到舒安夏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你说,你来顾家军营,所为何事?”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虽然把脊背挺的直直的,但是仍然比胡参将矮上一头。舒安夏心里低咒了一声,跟他拉开些许距离,“我进门的时候就说了,我是来参军的!”

    “胡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赶快回家去,顾家军只要精兵!”胡参将冷哼一声,拒绝的声音就从他厚厚的嘴唇中逸出。

    舒安夏的额角狠狠抽搐,扬起脖子,“乳臭未干?我刚刚可是打败了你们顾家军的四名士兵。”舒安夏顿了顿,水眸扫了一遍那四个守卫,那四个守卫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愤恨之色,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四个人的目光都仿佛要把她拆吞果腹。

    “哼,顾家军最弱的士兵,才会被调去当守卫,即使是那边的两支,无论是正规军还是皇家禁卫军,只要是黑甲士兵,都能打败他们。”胡参将面无表情地说道。

    舒安夏撇撇嘴,心里暗骂,谁不知道三支军队中的精英才能穿黑甲?顾家军本身就选精兵,顾家军中的黑甲卫更是精兵中的精兵,这个胡参将真是好算计。

    “怎么,怕了?”胡参将看着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脸上登时露出得意之色。

    “行,那就请你派个黑甲卫跟在下比划比划。”舒安夏爽快地答应了。

    目前顾家军、皇家禁卫军和正规军,都没什么动静,那也就是说明,顾瑞辰要么就是发现了手中的京都军队的兵符是假的找到了应对之策,要么就是还未动用兵符,总之,顾瑞辰暂时应该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然她已经来了,当然不能白走一趟,起码要见上顾瑞辰一面,然而顾家军虽然守卫人数不多,但是从布阵和营列排布来看,偷偷潜进来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综上一思量,舒安夏还不如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当然,一个陌生人走进一个军营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参军。

    胡参将一听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跟他们顾家军的黑甲侍卫比划,下巴差点掉下来。但是话已出口,却无法再收回。

    担忧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六名黑甲侍卫,虽然刚刚眼前这个小子跟四个守卫交手,他只看到了一点点,但是他虽然身形娇小,却十分灵活,他带着的这几个黑甲卫,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眼前这个小子如此的狂傲,如果他找出来的黑甲卫要是被他打败了,他的脸往哪儿放?顾家军的脸往哪儿放?

    不行、不行。得找个更厉害的才行。想到这里,顾将军手下的那一队黑甲卫闯入了他的脑中。

    对,就找他们!他们个个都有切实的武功底子,有些甚至挑出来当暗卫也丝毫不差,更何况,如果黑甲卫真的不幸打输了,丢的也是顾瑞辰那小子的脸。想到这里,胡参将轻笑出声。

    “好,年轻人有勇气,现在本参将就带你去找黑甲卫!”胡参将大掌一扬,拍上了舒安夏的肩膀,一股酸涩的刺痛感袭来。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蹙眉心里暗骂,她本想躲开,却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没风度,所以就硬生生接下了他这一拍,没想到这个看似还算正直的胡参将,竟然给她使诈,加了内力拍上来,幸好她平时沐浴都加上药酒,增加了柔韧度和抗击性,否则他刚刚那下,不打骨折也会让胳膊脱臼。

    胡参将盯着舒安夏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果真他的抉择是对的,这个小子的本事,想必比他刚刚出手还要厉害。所以,就带他去找顾瑞辰那小子的手下切磋,反正都是两个狂妄的小子。

    想到这里,胡参将差点大笑出声,“小兄弟,走吧,就去我们顾家军的训练场比试!”

    不是找黑甲卫吗?舒安夏的心里生出了疑问,带着疑惑和试探地望了望胡参将身后那六名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

    胡参将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略带着笑,却十分虚伪的声音响起,“这几个黑甲卫身手太好,毕竟你如果成功也只是个新兵,本参加只是想选拔人才,而不是伤人害命。”说完,胡参将打了个手势,让那几个狼狈的守门侍卫继续回去站岗,自己则是转身往训练场的方向走。

    舒安夏撇撇嘴,也跟上了他的脚步,对于胡参将的说法,舒安夏心里已经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想必他身后这六个黑甲卫身手也一般,他担心如果再输了,不但要收了他这个新兵自己的面子也没地方搁。所以这种人一般都是心胸狭窄之人,再加上以这种人死要面子的秉性,要么找个身手非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败她的,要么就找个其他参将的手下,让其他参将也丢丢面子。

    “嘿!”

    “铪!”

    一阵震耳欲聋的练兵声传来,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练兵场的边缘,舒安夏扬头望去,只见黑色、灰色、银色铠甲的士兵分成三个方列,有的手握长矛、有的手握刺枪,有的手抓铁棍,整齐地做着一套动作。

    他们的面前都有一个箭靶子和一个扎得十分牢固的稻草人,看起来,是为了练习精准度而是设置。

    舒安夏微微蹙眉,前世的她,一次在美国执行任务之时,也见过美国操练精兵,当时的武器是长杆AK—47,然而,那些高个子美国佬们,除了身高上的优势,其他无论是整齐程度、枪法的精准程度还是气势,都较眼前这个顾家军差得很远。

    舒安夏的视线放远,仰起头,那个高高站在看台上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舒安夏水眸闪闪,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身形轮廓上,不难看出,就是顾瑞辰无异。

    他也是一身银色盔甲,腰间一柄佩剑,他的双手搭在看台的栏杆上,静静地注视着下方。

    下方的士兵耍枪耍得无比起劲,仿佛就为了给看台上的那一个人表演。

    这时,顾瑞辰的右手突然举起,举着武器的士兵们,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武器归位,武器发出了整齐的“唰”地触碰地面的声音。

    顾瑞辰放平的手掌忽然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所有士兵立即会意,手腕一齐翻转,举起自己的武器,就向离着自己最近的稻草人插去。就在这一瞬间、同一时刻,无论长矛、长枪还是铁棍,都准确无误地插入稻草人的心脏。舒安夏瞠目结舌,如烟水眸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早就听说过顾家军所向披靡,却未曾想过,顾家军的战斗力和精准度如此的惊人。

    顾瑞辰的手掌又恢复的平铺,所有士兵又是在同一时刻,抽出武器,归位。动作一气呵成,整齐有序。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此时的顾瑞辰,就如天神一般,对待着所有人发号施令,下面的士兵,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崇拜的光彩,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男人,只能遥望和崇拜,而不能亵渎。

    “参将,您看顾将军练兵越来越厉害了,他亲自训练的这千余人,恐怕比那边两支的十万精兵战斗力还强。”胡参将身后的一个黑甲卫颤颤道。

    “你们别把这小子神化了,就算他再厉害,他也跟咱们一样,都是个人!”胡参将撇撇嘴,对于黑甲卫说的话嗤之以鼻。

    “是——是——”看着胡参将不善的脸,身后的黑甲卫赶忙附和,他们参将向来对顾将军不服气,尽管他心中地顾将军有再多的敬佩,也只能放在心里,他虽然看过很多次顾将军练兵,但是每次都能给他新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所以他今日是失算了。

    胡参将身后的另一个黑甲卫看到情况不对,赶忙上来打哈哈,“顾将军也不过是个小毛孩,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训练士兵,比起咱们参将差远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将军有个好出身,现在他指不定就还是参将手下的将士呢!”

    “就是,兴许还不如我们呢!”第三个黑甲卫也跟着插话。

    听着后面的守卫如是说,胡参将的铁青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舒安夏冷哼着瞧了他们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就在几个黑甲士兵纷纷谄媚胡参将之时,舒安夏灵巧的身子一闪,就蹿到他们中间。

    几个黑甲卫瞠目结舌,身形一晃,还未等反应过来,最后排的两个人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中间的两个黑甲卫被震了一下,纷纷两个空翻让出些许距离,最前面的两个黑甲卫也退后了几步,四个人一齐把舒安夏呈包围之势。

    舒安夏水眸闪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四个黑甲卫缓缓地抽出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黑甲卫,明明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没有武器,他用什么把那两个人撂倒的?还有,那两个黑甲卫是死了还是?

    心中抱着浓浓的疑问,但是看着胡参将那吃人般的扑克脸,谁也不敢上前去求证,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拼命。

    舒安夏潋滟一笑,她直接盯准离她最近的黑甲士兵,嗖地蹿上去,纤纤玉臂一扬,一根极细的金针就插入了他的人中。

    被击中的黑甲卫瞳孔放大,双眼凸出,还未等开口,就也跟着倒下去。

    舒安夏的笑容更大了,视线右移,看向了那个说顾瑞辰是“小毛孩”的黑甲卫。

    那个黑甲卫哆嗦一下,一股冰寒的感觉从头洒到脚,虽然是晚秋,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冷的感觉,那是一中震撼彻骨的冰冷。

    等不了那么多,舒安夏身后的两个黑甲卫也跟着冲过来,一个大掌抓向舒安夏的头发,另一个袭上了舒安夏的肩膀。

    通常抓头发这种打法,都是女人打架时才能用到的,所以舒安夏没想到黑甲卫出手会抓头发,不妨,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这时,那个骂顾瑞辰“小毛孩”的黑甲卫,一看时机来了,赶忙提起一大步,身体凌空一起,跳出一个一米的弧度,穿着靴子的大脚,就对着舒安夏的肚子狠狠地踹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抓她头发那个黑甲卫的肩膀,狠狠地向前一甩,黑甲卫的身子凌空翻转了一周,好巧不巧地挡在了舒安夏的身前。下一秒,那个飞起大脚的黑甲卫的攻击,就毫不客气地迎上了这个黑甲卫,两个黑甲卫撞到了一起,发出狼嚎般的惨叫。

    看台上的顾瑞辰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操练的顾家军们,纷纷收回手中的武器,一齐向这边看来。

    众人的视线一时间全部落在胡参将和舒安夏这边。

    胡参将身边的六个黑甲卫,只剩下对顾瑞辰怀中深深崇敬的那一个人。其他五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

    胡参将的脸,登时比锅底还黑,一看到其他操练们的顾家军都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一股火蹿上,大掌一扬,对着舒安夏的后背,就猛然拍来。

    看台上的顾瑞辰静静地看着台下的这一幕,胡参将一直仗着自己是“元老”对他极度不服气,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帮人,那个小个子的男子,似乎不买这个胡参将的账,他倒是也想看看,这个小个子的男子有多大的本事,如果还算说得过去,把他纳入顾家新军,也未尝不可。

    刚想到这里,那个小个子男子就缓缓回头,顾瑞辰当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嘴角狠狠抽搐,下一秒,眼看着胡参将的大掌就像他袭去。顾瑞辰身子一紧,提起一口气,就从看台上飞跃而下。

    登时,顾家军的所有士兵们唏嘘声四起。他们早就知道他们的将军武功了得,却不想高深到这种地步,也未曾看过,他直接从看台上跳下来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这个看台少说也有三十米,他竟然能直接飞跃而下?

    且说这一侧,舒安夏刚刚回头,便看见胡参将的大掌向她袭来,她瞳孔一缩,手中那根最利的金针,就迎了上去。

    她快速地退后一步,身子翻转一圈,躲开了这掌风凌厉的一掌。

    胡参将手腕吃痛,再加上他出掌不但没击中,还惹来阵阵鄙夷的眼神,他立即火了,黑瞳中闪烁着焚天怒焰,紧接着下一掌,就跟着招呼上来。见她的掌势也不过如此,舒安夏没有立即躲开,而是等着胡参将的掌离得很近了,才微微侧身。哪知道,在她身后呻吟的士兵忽然爬起来,猛地从后推了舒安夏一下,原本轻松躲开胡参将这一掌的舒安夏,忽然身体蹿前了一步,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

    舒安夏吃痛,狠狠地拧起秀眉。飞身而下的顾瑞辰眼底快速地滑过一抹杀意。

    这时,顾家军的战士们唏嘘声一起,胡参将以为将士们正在为他的那一掌叫好,像受到鼓舞般,胡参将又提了一步,扬起第三掌。

    “砰”地一声巨响,就在胡参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的身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身着一身银色盔甲的顾瑞辰,长臂一捞,抱着舒安夏在原地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才稳稳地落地。

    “你怎么样?伤没伤着?”顾瑞辰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双手刚刚搭上舒安夏的双肩,就往怀中带,要查看刚刚胡参将的那一掌。

    望着顾瑞辰眼中浓浓的心疼之色,舒安夏的鼻子酸了酸,抓起他的手,摇了摇头。

    顾瑞辰依旧不放心,指腹点上了舒安夏的脉搏。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时,底下的顾家军的战士们,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装个鸡蛋,比之前顾瑞辰从几十米高的看台上跳下来还要震惊。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舒安夏赶忙退后一步,推开顾瑞辰,用眼神示意他,还有旁人,而且这个旁人还不止一两个,而是上千人。

    顾瑞辰这才想起他们还在练兵场,刚刚看到胡参将对她出掌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从看台上跳下来。他的心中早已被他的丫头占得满满的,哪里还装得下其他?

    舒安夏轻咳了一下,此时的她才感觉到胸膛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一窜一窜地往上拱,刚刚胡参将打的那一掌,确实不轻。

    顾瑞辰看见舒安夏的身子晃了一下,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肩膀,舒安夏感激地笑了一下,有了顾瑞辰的手臂,她确实可以将力气都靠上去,作为身体的支柱,但是此时却不行。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么多个以他为天神的下属正看着他,她不能这么自私地坏了他的名声,尤其是,他现在还是男装……

    “断袖之癖”四个字忽然闯入舒安夏的脑中,舒安夏一个激灵,赶忙躲开顾瑞辰的手。

    仿佛感受到舒安夏的躲避,顾瑞辰扶着舒安夏肩膀的手更紧了。

    “快放手,那么多人看着呢!”舒安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

    “看着又怎么样?你就是我的丫头,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大声的承认。”

    “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也会让你在士兵面前失了威信!”舒安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如果因为一个该死的‘名声’和一个所谓的‘威信’,让受了伤你,独自地这么走回去,那我才叫该死!”

    舒安夏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忽地,她胸口一阵气闷,她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顾瑞辰身体一颤,幽深的黑瞳中满是焚天怒焰,下一秒,他神色一暗,长臂一捞,便把舒安夏整个人仰抱入怀。

    忽然双脚落空的舒安夏一惊,出于本能地环住顾瑞辰的脖子。

    “快放我下来!”舒安夏的脸上闪过焦急之色。

    顾瑞辰轻轻蹙眉,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众人面前,留下瞠目结舌的顾家军战士和满脸满鼻子灰,趴在地上的胡参将。

    所有的随军军医全部被叫到了顾瑞辰的主帅营,一齐为舒安夏会诊。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为难地剜了顾瑞辰一眼。难道他忘了,她自己本就是大夫,或许比这些军医的医术还要好。

    顾瑞辰舔了舔唇,仿佛没看到一般,仍然给军医们使了个眼神,军医们纷纷过来行礼,然后请脉。

    顾瑞辰这架势,明摆着不相信她,怕她隐瞒自己的病情。

    舒安夏无奈之下,还是让军医们一一把脉。

    之后,军医们纷纷商量,得出统一一个结论——“启禀将军,此公子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皮外伤怎么会吐血?”顾瑞辰目光一冷,仿佛这一群都是庸医一般。

    几个军医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道,“这位公子确实没有内伤——”

    顾瑞辰脸色一沉,又要发作,身后的舒安夏赶忙开口,“谢谢几位军医了,我也觉得无大碍,您们请回!”

    顾瑞辰转头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几个军医见有人帮他们解围,赶忙互相使了使眼色,退了出去。心里暗暗腹诽,这个男子在他们将军心中的位置一定非比寻常,难道他们将军有——

    赶忙摇了摇头,他们不敢再想下去。

    屋内的顾瑞辰缓缓走到舒安夏身边,环住她的腰,“丫头,你确定你没事?”他原本不是墨迹的人,但是他还想再确认一次,从他的丫头口中亲自说出来,他才能放心。

    “我——没——事!”舒安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顾瑞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落下一个轻浅的吻在舒安夏的额头上,“那就睡一会儿。”

    舒安夏没想到他会忽然吻她,身子颤了一下,双颊泛出些许红晕。

    顾瑞辰看着舒安夏难得露出羞涩的样子,忽然间心情大好,一扫刚刚的阴霾。他忽然低下头,将脸埋在舒安夏的肩上,“丫头,能看到你,真好!”

    一股浓浓的感动袭上心头,舒安夏酸了酸鼻子。

    有了顾瑞辰的怀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淡香,舒安夏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顾瑞辰温柔地看着她,仿佛能柔出水来。

    舒安夏尴尬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起身穿鞋走到桌前。

    桌子上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小菜。虎骨、凤爪、卷心酥……

    舒安夏轻轻地坐下,回望着顾瑞辰,那盈盈的目光中,满是波涛汹涌。

    她的唇瓣轻轻地动了动,看着眼前的女儿红,还有抱着酒坛子温柔望着她的顾瑞辰,舒安夏扯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忽地,她身体前倾,纤纤玉臂一伸,便从顾瑞辰手中抢过了酒坛子。

    顾瑞辰扬了扬眉,“丫头,你有伤,不许喝酒——”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前世的她可是千杯不醉,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对于各种酒类不但要有详细的研究,今生的她,自从穿越到侯府之后,处处小心提防,如履薄冰,从来都没有舒坦地吃一顿饭,痛快地喝一顿酒。

    一想到这里,舒安夏就觉得无比的憋屈,启开酒坛子的塞子,直接抱着坛子,就往嘴里灌。

    “丫头——”顾瑞辰瞠目结舌,这样的舒安夏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印象中,他的丫头一直都是疏礼有度、冷静自持,很少会犯了规矩,当然也很少会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他的丫头的另一面,忽然觉得很心疼。

    哪个女人不想被男人疼着、宠着?哪个女人不想毫无顾忌地撒娇,让别人包容着?然而,她的丫头一直强迫自己很乖巧,很懂事,很听话。

    她的父亲、母亲、姨娘,祖母,没有一个是真正疼她。各个都在利益的驱使下把她当棋子。

    这样自私自利的勋贵之家,他的丫头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自嘲地冷笑了一声,顾瑞辰的心翻江倒海,他的丫头的童年,过的想必跟他一样苦吧。

    想到这里,顾瑞辰突然生出了一种想即刻把她娶回家了冲动。不参杂自己的私心、不参杂每日清晨就想看到她的脸,日日想与她相伴的杂念,仅仅是要把她娶回去宠着,捧在心尖上。

    “嗯,好喝——”舒安夏咕哝着,打了个酒嗝,又是一大口。

    顾瑞辰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幽深的黑瞳中满是浓浓的心疼。

    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因为换了具身体,总之舒安夏很快就醉了。

    醉了后,舒安夏碎碎念了一堆事儿,从执行任务到死在自己手中,从前世到今生,从舒家到皇宫,总之,她觉得憋屈的事儿,就一吐而出,而一直抱着她的安静地听着的顾瑞辰,从震惊到心疼到怜惜,再到害怕失去。总之,他抱着舒安夏的双手是越来越紧。翌日清晨,舒安夏醒来之时,顾瑞辰已经去练兵了,她的衣服被叠着放在床头。

    舒安夏蹙了蹙眉,看着这歪歪扭扭的里衬和外衫,一个恐怖的想法袭上她的脑中,顾瑞辰军营中没有女人,而且以他的风格,更不可能让男人过来伺候她,所以,这衣服——不会是顾瑞辰自己叠的吧?

    一股暖流袭上,舒安夏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让开,让我进去!”一个犀利的女声打破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蹙眉,军营中不是没有女人么?

    “对不起,夜护卫。将军说任何人都不得进!”门口的守卫尽责地挡在夜蓉跟前,缓缓道。

    舒安夏一听“夜护卫”不由得拧起秀眉,一个女人为何叫护卫?

    “我算任何人吗?”夜蓉神色一凛,狠狠地瞪着守卫。

    守卫被夜蓉瞪得冷汗涔涔,声音越来越小,“夜护卫,是将军吩咐——”

    “滚开!”夜蓉不耐烦地甩开守卫,直接掀开门帘闪身而入。

    一个清冷的目光袭了上来,舒安夏轻浅一笑,盈盈水眸镇定地回望她。

    夜蓉眯起眼,冷冷地瞪着她。

    舒安夏蹙眉直了直身子,幽雅地起身。

    夜蓉屏住气,冷冷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顾家军的军营不准女人进入吗?”

    “难道你不是女人吗?”舒安夏扬了扬眉,说得云淡风轻。

    “我从小就跟着主子,我留在军营是被特许的!你算什么,还敢跟我比?”夜蓉狠狠地瞪着舒安夏,嗤之以鼻。

    舒安夏潋滟一笑,回过头,气势凛然,“我算什么?恐怕会是你主子夫人,当然,也就是你另一位主子!”

    夜蓉身体一颤抖,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杀意。

    舒安夏淡淡地扫她一眼,嘴角仍然挂着温婉的笑容。

    见自己被忽视的夜蓉,死死地咬住下唇,忽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来人那,有女人擅自闯入顾家军营,拖出去,打五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