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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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安夏换了一身大红的双面刺绣褙子,插上三支金步摇,额心带了一颗八宝鸡心宝石,高贵却不失庄重。

    当舒安夏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朱太姨娘手掐腰,气势凌人地站在中央,周围围着十几个六房的丫鬟婆子,红川怯懦地站在她的身后,脸上遮了一个薄纱。

    舒安夏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知朱太姨娘这个阵势来我‘夏园’所为何事?”

    朱太姨娘先是大量了一番舒安夏,心里暗自嘀咕了一阵,她印象中这个嫡女跟庶女的身份差不多啊,怎么现在穿得这么好?抬眸看到舒安夏打量她的眼神,朱太姨娘挺直了脊背,清清嗓子,声音提了八度,“你还敢问?”说着,她转身手一扬,就把红川遮着的面纱扯了下来。

    一块狰狞的疤痕横在红川右脸上,一时间,包括朱太姨娘带来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红川有些难为情,把头压得很低,用手挡着。

    舒安夏冷眼看着他们,她记得那一日红川拿了个瓷瓶,本来是要害她的,哪不想阴错阳差之下倒到了自己脸上,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怪不得别人。

    朱太姨娘一看着红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在‘石园’你怎么说来着?怎么到‘夏园’就变成捻茄子了?有姨娘在这儿,谁还敢动你?你还怕什么?”

    红川咬着下唇,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舒安夏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怨恨。

    舒安夏轻哼了一声,缓缓地走下来,“朱太姨娘口口声声说要找夏儿算账,那起码也得说个一、二、三来?到底夏儿哪里犯到朱太姨娘了?”

    “红川的脸,你敢说不是你的责任吗?”

    舒安夏冷冷地扯起嘴角,“六姨婶子,你说,是夏儿的责任吗?”舒安夏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语气中却包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红川的手颤了一下,戒备地瞄了舒安夏一眼,然后赶忙移开视线,低着头,“三姑奶奶和八姑娘都可以作证,那日如果不是六姑娘你,我的脸怎么能成这样?”说着,红川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太姨娘一看红川哭了,登时就火了,她提了几步走到舒安夏面前,因为身高优势,朱太姨娘居高临下的看着舒安夏,“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舒安夏淡淡地掀起嘴角,红川倒是会装,选了一个无法回府的舒若香,又找了一个无法开口的舒天香作证,轻蔑地看了一眼红川,舒安夏凛然道,“那朱太姨娘想怎么样?”

    “怎么样?红川只不过是个姨娘,如果身份上来说,就算是你做的,红川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认了。但是红川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怀着我们老六的孩子,是我们六房的根儿,如果是个哥儿,指不定日后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呢,你伤害了红川,就相当于伤害了六房的宝贝孙子,这事儿要么你就赔二百两银子,要么咱们就叫上老六,找侯爷评评理!”朱太姨娘义正言辞,字字句句都往孩子身上扯。

    红川,怀了六叔的种?这也是舒安夏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先不说六叔舒好易本身的问题,就单单舒好易被下药宠幸了红川这一点,红川就根本不能有孕。而且那日,红川对追风的态度,更让舒安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想到这里,舒安夏舔了舔唇,直接跃过朱太姨娘,走到红川身边,热络地挽起红川的手,“六姨婶子今日出门啦?怎么不见追风在侧啊?”

    红川一听“追风”,身子颤了颤。

    朱太姨娘赶忙走过来,不悦地将红川拉倒她身边,怒瞪舒安夏,“你少动手动脚的,当着我的面,还想弄什么妖蛾子?”

    舒安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凌厉地扫向红川。

    红川一想起追风,原本红晕的脸色煞白,舒安夏怎么可能知道她和追风的事儿?不可能、不可能!

    被舒安夏这么一盯,红川更加心神不宁,轻轻地咬了下唇,她扯住朱太姨娘的袖子,“姨娘,妾身有些乏累,可否回‘石园’休息?”

    朱太姨娘愣了一下,赶忙摸了摸红川的肚子,红川想躲,又不好意思躲,只好僵在那儿,让朱太姨娘摸。

    “哎呦,累着了。”朱太姨娘扬扬眉,思忖着是不是让红川先离开。反正她今天带着红川来,也就是要拿红川当个借口,让舒安夏赔钱,既然作用已经起到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也无妨。想到这里,朱太姨娘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还不扶姨娘回园子休息?”

    丫鬟赶忙点头,双臂颤抖着搀扶上红川。

    “呦,这有了身孕的人就是娇弱,追风不在身边的时候,六姨婶子可更要加倍小心呢,这追风武功不弱,出了点什么意外,也能把您抱住,这朱太姨娘在身边的时候——”舒安夏的话欲言又止,小手捂着唇,嗤嗤笑了起来。

    红川的脸色惨白,眼神飘忽地瞄了她几眼,就忙着转身。

    朱太姨娘这才注意到舒安夏话语中的不对劲儿,她说了两句话,提了这个叫“追风”的名字几次,到底她是何意?本来有些疑问,她想问问红川,哪知道她回过头看到红川那副惊恐的表情和眼神的闪过,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这个红川为何会怕提“追风”?

    一有了疑问,朱太姨娘眼睛一眨,“红川你等等!”

    红川一听叫她,身子一颤,本就紧张的小脸都快挤到一起了。

    朱太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哑了,“那个追风到底是谁?”

    红川张了张嘴,还未等出声,舒安夏便抢在她前面开口,“追风是八妹妹的贴身侍卫——”舒安夏说到这里,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追风应该是和六姨婶子一起从蔚家过来的吧?”

    红川咬着牙,愤恨地瞪了一眼舒安夏,每次只要碰到她,她就无限倒霉。

    这时的朱太姨娘脸色也开始变了,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被浓浓的怒气所取代,她算是听明白了,舒安夏这口口声声都在说红川跟这个叫“追风”的不明不白。

    朱太姨娘走上前,死死地拧了红川一把,红川吃痛,眼中的慌乱和惧意更甚。

    朱太姨娘贴上了她耳边,用她以为只有她和红川能听到的声音道,“给我争点脸,想要钱,腰杆就要直,脸皮就得厚!”

    舒安夏的耳朵动了动,冷笑了一声。

    红川仿佛受到鼓舞般,咬着牙转过头,狠狠地瞪着舒安夏,“追风是八姑娘的侍卫,跟本姨娘有一毛钱关系吗?倒是你那日推了本姨娘,才让本姨娘动了胎气,如果你们‘夏园’不给点补偿,等今晚老爷回来,定要去侯爷和老太太那儿讨个说法。”

    一听到“老太太”,朱太姨娘又狠狠地掐了红川一把,压低声音,“老太太算个什么东西?就去侯爷那儿,别忘了,侯爷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红川颔首,赶忙点头,朱太姨娘虽然说是压低声音说这句话,但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整个站在‘园子’里的人,都恰到好处地听见了。

    舒安夏水眸眨了眨,立即对朱太姨娘投去一抹“敬佩”之色,“朱太姨娘说的有理,夏儿也觉得六姨婶子的脸和动了胎气夏儿该负负责,这样吧,等今晚六叔回来,夏儿亲自带着银子前去赔礼谢罪!”

    舒安夏此话一落,轮到红川和朱太姨娘瞠目结舌了。她们打死也没想到,一向难缠的舒安夏如今会这么好说话。红川张了张嘴,眼底多了份戒备,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太姨娘。

    朱太姨娘以为是因为她后来所说,“侯爷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向着她”的话起了作用,趾高气扬地仰起头,幸灾乐祸地离开了“夏园”,其他几个给朱太姨娘和红川壮声势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看着这一群吵闹的人离开了“夏园”,碧云则是一脸的不解和不赞同。

    “六姑娘,他们这些人都是无赖,你这次妥协了,下次她们会得寸进尺!更何况二百两不是小数目,你怎么能说给她们就给她们?”

    舒安夏轻笑地看着碧云,“晚上,我会送给她们一个大礼,不过不是银子而已!”舒安夏说完,灵巧的身子,就向小厨房走去,别说被这个朱太姨娘一闹,她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身后一脸茫然的碧云,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到了小厨房的舒安夏,找了几样食材。前世的她并不擅长做饭,除了快餐就是快餐,但是曾经一度,她买过很多菜谱,虽然整个做菜过程、材料已经菜的名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今日虽然被朱太姨娘和红川一闹,她反而有了做饭的兴致,就当做顿美味儿提前庆祝晚上的成果吧。

    想到这里,舒安夏挽起袖子,便开始忙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她在小厨房努力奋战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拿出了四样小点心和小菜——金丝叶卷、流沙包、银耳虾红以及金玉满堂。

    舒安夏端着四个小菜和点心,哼着小曲,就往房间走。

    她刚刚推门而入,便看到悠哉地端着汝窑茶碗喝茶的顾瑞辰。

    舒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地走到桌子旁,将点心和小菜放在桌子上,戏谑开口,“看来上次这个‘汝窑茶碗’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大清早的,你要温习温习它的感觉!”舒安夏扬了扬眉,嘴角弯起。

    “我也有同感,尤其是端着‘汝窑茶碗’看着大宅门中的女人们唱戏,更是趣味无穷!”顾瑞辰扬扬眉,调侃着。

    舒安夏剜了他一眼,敢情这顾大爷早就来了,还免费看了一场他们舒府的“表演”。

    顾瑞辰眨眨眼,视线却落到了她刚刚做好的小菜和点心上。

    “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人的份儿!”舒安夏一脸戒备,身子前倾,大有将点心和小菜收入囊中之势。

    顾瑞辰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丫头最好了!”他的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指就捏去一个金丝叶卷送入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舒安夏的眼花,她怎么觉得在金丝叶卷进入顾瑞辰口中的那一瞬间,顾瑞辰的脸上极快地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没有多想,为了不让她辛苦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报废,她赶忙去抢桌上的那四个碟子。

    哪知道顾瑞辰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倾身过去的同时,长臂一捞,就把她抱入怀中,而距离刚巧就够不到那四个碟子。

    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眼看着最后一个金丝叶卷进入了顾瑞辰的口中。

    舒安夏愤愤地看着他,在她印象中顾瑞辰也不算是个贪吃的人,今日他怎么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的四个碟子全部扫光,而且一点都不让她碰!

    哼哼!

    舒安夏不满地瞪着顾瑞辰,一脸的哀怨。

    一个吃的尽兴,一个看得气愤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姿势的暧昧——顾瑞辰的长臂紧紧地环抱着舒安夏的纤腰,修长的双腿半弯,让舒安夏借势靠着,跟确切的说,就是半坐在他腿上,她的额头离着他的下巴只有分厘,他呼出的热气如数都喷洒在她的头顶,引得她一阵颤栗。

    这时,门声的轻微响动,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出于本能地,舒安夏赶忙起身。

    惠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到顾瑞辰的那一刻,怔了一下,双颊浮上一抹红晕。

    有些紧张的舒安夏眨眨眼,并未注意到惠人的异样,笑着开口,“什么事这么开心?”

    惠人愣了愣,先对着顾瑞辰福了福身,才转过头回舒安夏的话,眉飞色舞,“老天真是有眼,那个朱太姨娘刚出了‘夏园’没多远,就遭到了报应,天空中降下了很多石头子,全部都砸到她脸上和身上,等她回到‘石园’的时候,脸肿得像猪头一样,那才叫个惨烈!红川在她旁边站着,却丝毫没有被伤到,但是也吓得够呛,反正现在整个‘石园’把什么牛鬼蛇神都扯出来了。”

    舒安夏一听,温婉的唇角上扬,用余光瞄了一下又端起茶碗喝茶的顾瑞辰,他茶喝得一脸惬意,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势。

    “知道了,朱太姨娘不过想在咱们‘夏园’讹点银子,遇到了这么个邪门的事儿,估计也不敢来了!”舒安夏轻笑着,摆了摆手。

    惠人会意放下手头的东西,缓慢地往门口走去。当她一脚踏出房门,整个身子半侧着,不舍地回望一眼。

    屋内的两人不知说什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暗暗地咬了咬唇,惠人收回门里的那只脚,向园子外走去……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挑眉看向顾瑞辰,“石头子儿打人好玩吗?”

    顾瑞辰撇了撇嘴,“才不是我,我要是出手,她不死也半残!”顾瑞辰说着,幽深的黑眸向别处瞥了瞥,躲开了舒安夏的视线。

    舒安夏努着最,煞有介事地眨眨眼,移到他身前,两只手拄着下巴,深情款款地望向他,不语。

    顾瑞辰佯装没看见,仰着头东看西看,就是不跟她对视。

    舒安夏抿着嘴,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半响,顾瑞辰熬不过她,用手肘推了推她胳膊,“好啦,我就是觉得有人吵到我睡觉,睡梦中随手抓了点东西就扔下去了,怎么?砸到人了吗?真是罪过罪过!”顾瑞辰学着得道高僧的口气,说了几句。

    舒安夏一撅嘴,十指和中指一弯,在顾瑞辰的鼻子上狠狠地捏了一下。她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因为之前她严令警告过他不准插手舒府的事情,所以顾瑞辰担心她会责怪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往日不同今时,之前她说不准他插手舒府之事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会和燕离歌……如今——她感激他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责备他?

    舒安夏瞥了顾瑞辰一眼,他可真是个别扭的人,舒府的事儿,他管的还少么?

    顾瑞辰吃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眼底却含着浓浓的笑意。

    “今晚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

    轻轻地眨眨眼,舒安夏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是去把银子送过去咯。”

    “少来!”顾瑞辰的大掌宠溺地在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轻笑着出声,“以你的风格,不把他们六房弄得鸡飞狗跳,才不会善罢甘休!”

    舒安夏努了努嘴,“有了朱太姨娘,他们早就鸡飞狗跳了,我不过是在他们烧得正旺的火堆里,添点柴罢了!”说完,舒安夏的水眸闪闪,尽是算计的光芒。

    顾瑞辰反握住舒安夏的手,薄唇轻启,“丫头,其实我也有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随后,两人窃窃私语一番,舒安夏和顾瑞辰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诧之色。

    所谓心有灵犀,此时此刻,在他们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石园”内朱太姨娘和红川来来回回地踱步。

    红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盯着朱太姨娘肿的看不清五官的老脸,“这个舒安夏明明说好晚上要来送银子的,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太姨娘眼角抽搐,扬了扬眉,“今天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不过她好像说要叫上老六,是不是?”

    红川一听要叫上六老爷,身体颤了颤赶忙摇头,“这种事儿让老爷知道不好吧,尤其是容易拂了男人的面子。”

    朱太姨娘看着红川一脸的心虚,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红川怔了一下,赶忙摇头。

    朱太姨娘探究地撇撇嘴,“舒安夏那个死丫头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跟那个追风——”

    “姨娘——”红川娇嗔着,抱住朱太姨娘的胳膊,头蹭着往她肩膀上搭,“别人乱嚼舌根,您怎么能不相信我,我怀得可是正经八百您的孙子呢!”

    朱太姨娘一听“孙子”,立即喜笑颜开,一扫之前的阴霾,喃喃自语,说的也是,她怎么能被舒安夏那个死丫头蒙蔽了双眼!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夏园”果真是个邪门的地方,以后她得离着远点。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朱太姨娘和红川的思绪,红川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六姑娘让小的送个箱子过来,不知道要放哪儿?”

    一听舒安夏送过来了,朱太姨娘的嘴角立即扯开,“拿进来就行了!”

    小厮摆了摆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将箱子抬了进来。

    朱太姨娘原本以为只是个小箱子,毕竟只有二百两银子……。可是当两个小厮把箱子抬进来的时候,她两眼都开始冒金光,这么一箱子,如果都是银子的话……

    朱太姨娘心里登时无比的兴奋,直接让小厮开箱。

    红川觉得不妥,扯了扯朱太姨娘的衣袖,又用眼神瞄了瞄两个小厮。

    朱太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兴奋过头了,差点让外人也看了去,于是,朱太姨娘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替本太姨娘谢谢你们六姑娘!”

    小厮们点了点头,便识趣地离开。

    当房门一关,朱太姨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满满一整箱子的银子,令朱太姨娘登时就心花怒放起来,而红川看着这一满箱子银子,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姨娘,我们只要六姑娘要了二百两银子,而这里足足有两千两,她没有道理给我们这多呀?会不会使诈?”红川看了看,虽然这些银子很诱人,但是相较于钱财,性命才是更重要。

    “我说你真是死脑筋,别人给钱,还能嫌多?我看这个六姑娘也是心虚了,怕咱们把这个事儿闹大,毕竟,你肚子中可是咱们六房唯一的根儿呢!”朱太姨娘心不在焉地应了红川,自己的整个视线则是如数落在这满箱子的银子上。

    红川被朱太姨娘噎得说不出话,轻轻地拂了拂身,便告辞回了房。

    已经入了深秋,空气中多了冷意,尤其是早晚,寒意更甚。

    又是一阵冷风,灌入了红川的脖子,红川赶忙收了收领子。天气虽冷,却抵不过心里冷。自从她有了身孕,舒好易就很少回园子,不是在外面哪个青楼,就是哪个客栈,总之是就是各种理由不回家。

    六太太已经习惯了老爷的花心和漠视,所以早已不吵不闹,而她,年纪轻轻,却要独守空闺……尤其是,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身影,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来过她的房间,再也没找过她,只要一想起那日追风抱着八姑娘那个表情,和他为了八姑娘差点废了三姑娘的行为,她就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她用孩子去阻止他,那日三姑娘早就命丧黄泉了!可是为何追风不能这么疼爱她?更何况,在她告知她怀了他的孩子后,他仍然没有来看她,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清泪滑下,滴落在胸前的衣襟,红川痛苦地呢喃着,推门回了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一个黑影正襟危坐在床边。

    红川脑中“轰”地一下炸开,捂着胸口连退数步,“你是谁?”

    黑影缓缓地站起,慢悠悠地向她走来,红川屏住呼吸,眼看着那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追——追风!”点点月光下,映入红川眼帘的,是追风那张刚毅的脸,红川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轻唤出声。

    黑衣男子没有接话,而是眼神暗了暗。

    “追风,真的是你吗?”红川这才中惊讶中反应过来,直起身子,猛地抱着黑衣男子的腰。

    黑衣男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本想躲开,但是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红川抱住。黑衣男子的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

    感受到黑衣男子宽阔的胸膛,红川登时心猿意马起来,“追风,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我就知道——你带我走吧,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塞外牧马放羊,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你确定你肚子里现在怀着的,就是我的孩子吗?”黑衣男子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当然,自从那晚我们那个之后,过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从那之后我就没让那个老东西碰过我!”红川赶忙表明立场,信誓旦旦道。

    黑衣男子扬了扬眉,“老东西?”

    “就是舒好易那个老东西,明明自己不行,还一个晚上要来几次,最后弄得自己都下不了床,哪像你——年轻有为,那晚之后,害得奴家第二天都下不了床……”红川挑逗地说着,灵巧地手指就往黑衣男子的领口移去。

    黑衣男子厌恶地躲开,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原本以为他还要费些力气,才能让红川开口说实话,但是没想到,他这张“脸”还真管用,只说了几句话,红川就为了讨好他,全部招了。

    既然招了,红川这出戏也接近尾声了,黑衣男子冰冷地扯开红川抱着他腰的双手,嘴角弯起一个算计的忽地,脚尖一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红川的眼前,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红川的大门“砰”地一下被踢开了,红川惊讶地转头,还没等消化眼前的状况,就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舒好易,站在她的房门前,他的眼中,饱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红川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身子一个激灵,颤抖的声音就从口中逸出,“老——老爷。”

    “贱人!”舒好易咬牙切齿,健硕的身子如疾风骤雨般冲了过来大掌直接掐住了红川的脖子,“贱人,去死吧!”舒好易话音一落,捏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用力。

    红川的整条舌头都吐了出来,双眼外凸,满是祈求之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弱……忽地,舒好易手臂一颤,掐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向外一甩,红川的身子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下落地瞬间,狠狠地撞上了桌角,发出“砰”地响声。

    红川面如死灰,剧烈地疼痛袭来,她痛苦的捂着肚子,一股股地热流涌出。因为是黑夜,她早已分不清她流出的到底是水还是血,她只知道,她的身子一点点冰冷,她的意识一点点被抽离。

    闻声赶来的朱太姨娘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红川,望着舒好易的眼中,是满满的责备,声音嘶哑地喊道:“老六,你疯了吗?那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真想绝后吗?”

    “孩子,我的孩子?哈哈哈——”舒好易仰天狂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笑得双目猩红,笑得眼角竟然有了泪光。

    朱太姨娘有些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今晨舒安夏的话,再次涌入朱太姨娘的脑中,朱太姨娘眼睛一眨,脑中忽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六,你不会是被舒安夏那个臭丫头挑拨离间了吧?”

    “挑拨离间?这个贱人,就在这个房里跟男人私会,还骂我是老东西,满足不了她!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能冤枉她吗?”舒好易暴怒的声音响遍整个“石园”,吓得朱太姨娘连退数步,都无法消化眼前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六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舒好易一听说“六老爷不好了!”本就暴怒的脸,又增添了一份阴霾。

    舒好易大步上前,狠狠地踹了小厮一脚,怒喝,“看是你不好,还是我不好!”

    小厮委屈地抱着腿,满脸惊恐,“京兆尹大人带人闯府,直奔‘石园’来了,说他们丢了两千两官银,要搜府搜园呢!”

    小厮的话音一落,朱太姨娘脸色大变,身子颤抖着,“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