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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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园”内格外热闹,等着舒安夏到的时候,舒浔易、舒正易、二夫人、六房的李氏和红川,全部都在,就连一直鲜少出现的五姨娘也来了。

    舒安夏先给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请过安之后,纷纷给长辈们问安。

    问到五姨娘这里,五姨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巴张了几次,却也最终没说出什么。舒安夏礼貌性地行了个礼,便略过去。

    请安之后,老太太便开始进入正题,老太太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响指一打,两个小厮便押着流月气哼哼地进来了,流月的头发散乱,嘴角和颧骨周围乌青,带着一抹血丝。

    流月先是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当她的目光触碰到舒安夏的那一刻,双眸中忽然燃起了希望,慌忙向舒安夏投去求救的目光。

    舒安夏的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众人一看流月的神情,各种试探和复杂的目光一齐向舒安夏袭来。

    舒安夏低着头,半响,缓声道:“请祖母、父亲明察,夏儿觉得此事应该与流月无关。”

    “呦呦,自己的丫鬟自己当然要维护咯,说不定啊,就是主人指使的呢!”坐在李氏旁边的红川挑了挑眉,趾高气扬地开口。

    李氏斜睨了红川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二夫人听着红川的话,笑着看她一眼,目光掠过李氏,没有开口。

    老太太皱着眉,先是为难地看了一眼舒浔易,又轻咳嗽了一声,“付管事,到底怎么回事给侯爷说说。”

    被老太太点名的付管事,大步上前,行了一个礼,然后就悉悉索索地开始汇报,从发现流月鬼鬼祟祟在“福康园”出现,到她去了老太太的房间,然后如何从篮子中将花蛇放出来等等,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流月一听冷汗涔涔,她万万没想到,从她进“福康园”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人盯上了。忽然身体一个激灵,流月手臂颤抖着,求救似地看舒安夏。

    舒安夏依旧表情淡淡的,不语。

    舒浔易目光沉了,最近舒府一点都不消停,先是“琴瑟园”出事、再是“夏园”出事,现在竟然轮到了“福康园”,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当他是死的么?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胆敢给老太太放蛇的婢女,杀鸡儆猴!

    想到这里,一股肃杀之气从舒浔易身上爆发出来。

    流月一愣,原本就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抽搐了几下,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舒浔易听着付管事说完,咬牙切齿。

    流月的双手颤抖地更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下。

    舒安夏淡淡地看着她,通过她刚刚观察流月,流月抬头看了二夫人七次,不经意地瞄了五姨娘五次。照常理说,一个人在最危机的时刻,就会看向最信任的人,而流月的表现,却让舒安夏犯了难。

    “这——”流月死死地咬着下唇,脸上的乌青因为她额角的抽搐变得更加狰狞。

    “快说!”舒浔易的声音又冷了三分,仿佛她再犹豫一秒,他就会冲上来将他食吞果腹一般。

    流月吸了吸鼻子,为难地朝舒安夏这边看了看,刚要开口。

    舒安夏快步上前,挡在流月身前,“爹爹,夏儿觉得付管事所说之话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单单‘福康园’之内的人,并不能作为唯一指正流月之人,不是吗?”

    站在舒安夏旁边的春梅连连点头,她今天就觉得这个阵势不好,好像都是冲着她们六姑娘来的,果不其然,虽然那些人口口声声都说是流月放蛇,但是流月是她们“夏园”的人,这不明摆着,说是六姑娘指使的吗?

    舒浔易眼神一暗,凌厉地看向流月,流月本想顺着舒安夏的话,反悔说自己没做过,但是左边那一道压迫的目光袭来,让流月……。

    流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回侯爷的话,是奴婢做的!”

    舒浔易“腾”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流月抱歉地看了一眼舒安夏,“是六姑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舒安夏表情淡淡的,没有接话,一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忽地,舒浔易将手边的瓷杯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流月一个激灵,惊恐地看着舒浔易,“放肆,敢污蔑六姑娘,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卖出府!”

    流月大声惊呼求饶,最后还是被小厮拽了出去。

    其他人各坏心思,老太太揉了揉发痛的额际,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带着春梅离开了“福康园”。

    舒安夏和春梅一路无语,终于快走到|“夏园”之时,春梅憋不住了,直接开口,“六姑娘,今天这出戏,是不是你安排的?”

    舒安夏扬扬眉,投过去一记赞赏的目光,轻点了一下春梅的额头,转身便入了“夏园”。

    这件事的背后之人很聪明,她知道花蛇的习性,受到危险之后会认主,所以,她把花蛇寄养在流月的地方,至少十日。那日她故意将花蛇摔晕,让流月拿走,流月用手帕包花蛇头部,已然泄露了她对这条花蛇并不陌生,而且懂得控制住花蛇最强攻击力的地方,以免花蛇突然转醒攻击人。再者,她当时摔晕的花蛇,三个时辰左右便恢复攻击力,而流月拿走之后,花蛇并未跑出来,就说明花蛇对那个环境恨熟悉。其三,要想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能除掉流月,如果没了流月这个窝,花蛇自然会认最初的主人。

    舒安夏的眸中精光一片,她已经喂了花蛇‘珠光粉’,只要花蛇的“真正主人”再喂她,花蛇便会反噬,花蛇本身虽然毒性并不强,但是却会让人四肢腐烂。到时候,谁的四肢腐烂了,便知真相。

    舒安夏淡淡一笑,脑中忽然闪过五姨娘那么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又过了两日,花蛇一事儿好像翻了一个篇章。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大清早,老太太便带着舒正易、舒若香和舒安夏一起去了宁安伯府。

    宁安伯一脉,本是侯伯中较为没落的一派,尤其外界传言宁安伯赵奕然贪酒好色,只图享受,家中除了宁安伯世袭的俸禄,并无其他生财之道。然而近一年,宁安伯忽然成了九皇子幕僚,九皇子不但事事征求他意见,还将京郊守城军的军饷交给他管理,一时间,那些押宝押着九皇子当太子的人们,开始频频走访宁安伯府,宁安伯府门庭若市。

    只是,舒安夏越来越不安。皇后和长公主之间的较量越来越白热化,从朝廷上官员的竞争,到后宫妃嫔们用度和侍寝的竞争,长公主和九皇子的生母安贵妃拧成一条绳,对抗皇后,昔日风光的皇后,现在也是步履艰难。

    因为舒家之前的站队,再加上二夫人和长公主微妙的关系,现在舒家俨然有两面派的趋势,然而此时此刻,老太太却又向长公主一派迈了一大步,这……

    虽然她不知道老太太为何选她和舒若香一起前来,但是既然能来拜访,有些东西其实也是多说无益了。

    宁安伯夫人亲自到府门前迎接。

    舒安夏跟着老太太刚一下马车,便看见穿着一身大红夹里的袖袄的宁安伯夫人,梳着一个堕马髻,插了三支拇指粗的金钗,厚厚的浓妆打着底,浓眉略翘,一对丹凤眼透着一股极浓的妖娆之感。

    宁安伯夫人嘴角扬起,轻轻弯腰,象征性地给老太太施了一个礼。老太太也不以为意,而是热络地拉起宁安伯夫人的小手。

    两人仿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舒安夏和舒若香静静地跟在后面,舒若香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由于长时间坐马车之顾,眼尾挂着淡淡的倦意,相较于宁安伯夫人的浓妆,舒若香的妆容就显得淡雅很多,虽然胭脂的厚度也可以掩盖得住舒若香难看的脸色,但也无法遮得住她阴霾的心情。

    那日舒冬烟的定亲,彻底毁了舒若香的念想,她不敢去打听她所谓的名声,也不敢去求证什么,然而今日老太太忽然说要带着她来宁安伯府,她原本是欣喜交加,然而老太太的下一句话,却将她从天堂打到地狱。

    老太太说,听说宁安伯的嫡子还未娶妻,虽然是个瘸子,不能继承伯位,但怎么说,跟了他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

    舒若香登时就傻了眼,她一直以为以她侯府正牌嫡女的身份,就算嫁不到顾瑞辰那样绝代风华的男子,但是配礼部尚书的公子这种男子,还是绰绰有余,哪想到,她一直梦想顾瑞辰,竟然会看上那个原本丑陋不堪、胆小怯懦的舒安夏!再加上礼部尚书的二公子,竟然不要她,而选择了那个毫无用处的庶女!她好恨,好恨,她的好梦竟然就这么被舒安夏破坏了!她不甘,绝对不甘!

    想到这里,舒若香盈盈水眸中氤氲了浓浓的雾气,她握紧双拳,在背后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将舒安夏千刀万剐。

    感受到后背的凉气,舒安夏淡然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舒若香那满是恨意的水眸,舒若香一怔,没想到舒安夏的感觉会如此敏锐,忽地,舒若香愤恨地脸上被一抹淡淡的笑容所取代。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朝着舒若香点了点头,转过头的瞬间,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如果不是事先见识过数次舒若香的伪装,她还有可能被舒若香骗到。现在的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跟舒若香见面之时,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思忖间,宁安伯夫人已经带着老太太、舒正易、舒若香和她来到了戏园子。

    宁安伯的戏园子虽然比不上舒府的规模,但是从搭台的角度、里面构造的晚膳以及风水五行上,都比舒府的戏园子要好很多。

    老太太选了正中央的位置,和宁安伯夫人听起了戏。戏唱得是前朝末年,赋税严重,百姓怨声载道,最后揭竿而起的故事。

    宁安伯夫人和老太太,两人一边听,一边嬉笑着,彼此在耳边耳语。

    舒安夏虽然耳力比常人要好很多,可是在如此吵闹的响鼓、锣歘的陪衬下,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清几个字——“舒正易——三小姐——六姑娘——”

    听到“六姑娘”三个字,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今日来的匆忙,她没来得及打听宁安府的情况,其实,比照历代朝廷,想要站队或者表明心意,最好的一个方式便是联姻。

    以今日老太太这个架势,如果说是给舒若香寻亲,又为何要带着她和舒正易?如果说舒正易正妻亡故,想在宁安伯府选个庶女做填房,那又为何带着她和舒天香。再如果,老太太的目的是既让舒正易娶个填房,又要把舒若香嫁过去——

    忽然想到这里,舒安夏灵光一闪——“换妻!”老太太的目的是换妻?

    很快舒安夏又自己否定了,如果老太太真想换妻,那带她来又是何意?

    舒若香盯着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眼底的阴狠更甚。如果没有她,她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时,老太太和宁安伯夫人的话忽然停下来,老太太给舒正易使了个眼色,舒正易走到宁安伯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舒安夏怔住,嘴角狠狠地抽搐,舒正易这个户部左侍郎,无论从品阶还是官位上都比这个宁安伯夫人大,他又怎么能不顾规矩,直接乱了章法,给这个宁安伯夫人行礼?

    诧异间,舒正易连鞠了几个躬,都是感谢之词,因为舒正易嗓音醇厚,舒安夏能稍微听得清他所说的话,“谢谢伯爷夫人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效力。”

    舒安夏登时明白了,舒正易这是借着宁安伯夫人,向长公主一派的九皇子和安贵妃表明心迹呢,只是——

    宁安伯夫人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戏台子上的调子这时也唱到了高潮,声音愈发的尖锐,舒安夏一头雾水地听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上了舒正易的脚步。

    旁边的舒若香一直用余光打量她,但是老太太和舒正易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权衡之下,舒安夏缓缓起身,笑意盈盈地跟舒若香打了招呼,自己便顺着小径,跟上了舒正易的脚步。

    一直将注意力放到舒正易身上的舒安夏,却未注意到,她的座位身下,那个写着她名字的刺眼的腰牌。

    舒若香身子一颤,一股浓浓的兴奋感袭来,这么久了,她和母亲还有嫡妹,一直都被舒安夏算计着,真是让她郁闷无比,如今,这次她终于有机会能扳回一局了!

    想到这里,舒若香弯腰,小心翼翼将舒安夏的腰牌放入袖中,她精明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未有人注意她,她便赶忙起身,也顺着舒安夏所走的方向走去。舒安夏顺着小径走过去,宁安伯府虽然较小,但府内的园子并不整齐,东西前后错落排列着,从而导致宁安伯府的小径尤为的多。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她是太高估她的脚力,所以,一边赏着风景和宁安伯府的摆设,一边去跟舒正易,哪想到,竟然一条原本规则的小径,竟然出了三条路,虽然说如果按照原路返回找个下人问问,便知这三条小径分别通向什么园子,但是毕竟她并没有听清老太太和舒正易所说的话。

    正在为难之际,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的水果,从左侧的小径上走出来。

    “小姑娘,这三条路都是分别通向哪个园子的?”舒安夏尽量用着和善的语气,眼带笑意地问着。

    那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站住,上下打量舒安夏一番,一扬眉,满脸的不屑,“小姑娘?你又是来伯府议亲的吧?在伯府,谁不知道我秀景?”

    舒安夏淡淡一笑,看来又是一个得志的丫头,她今天的穿着虽然较为朴素,但怎么看也都是个小姐样儿,伯府怎么说都低侯府一等,竟然连个丫鬟都调教不好。

    轻轻地摇了摇头,从一个下人,她已经大致能猜出伯府一家主子的人品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懒得废话,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秀景姑娘可否告知一下,这三条小径分别通往哪里?”

    秀景一看银子,绷着的脸色有了缓和,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眼中的轻蔑依旧不减,秀景扬起脖子,手一抬,将银子收入怀中,幽幽的声音响起,“左边这条直接去往大少爷的园子,右边那条通往二少爷的园子,中间那条整条路上都是小姐们的啦!”秀景说完,斜瞄了她一眼,便跃过她往前走,边走还边用不屑的口气说,“这各家小姐呢,都以各种理由去接近大少爷,什么狗屁的闺秀风范啊,什么矜持啊,在大少爷面前都变成一副浪荡的模样,我瞧姑娘出手还算大方,就劝姑娘,少装什么清高,大少爷更喜欢坦坦荡荡够骚够味儿的女人。”

    舒安夏听着她的话,眼神一沉,秀美蹙起。

    “哦,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去二少爷那晦气,那个瘸子喜怒无常,小心你去了头破血流。”说完,秀景冷笑了一声,便消失在舒安夏的眼前。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毋庸多说,宁安伯夫人应该是给舒正易承诺了哪个小姐,所以舒正易应该是去了小姐们的园子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直接选择了中间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当舒安夏的身影隐没,刚刚那个自称为秀景的姑娘从她身后的小径走出来,脸上带着坏笑,中间这条路可是她自己选的,头破血流,可不关她的事儿!

    中间的那条路很细很长,路两边杂草丛生,还有些许少量腐烂的食物。

    舒安夏拧起眉,就是是重男轻女,但是小姐毕竟也有嫡庶,所有小姐住在一起的路上,怎么会如此的脏?

    这时,一阵压抑的箫声传来,舒安夏一怔,怎么会有箫声?舒安夏的脚不自觉地继续往前走,箫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悲伤。

    舒安夏的秀眉蹙得更深了,心里隐隐的感觉,舒正易没有走这条路。

    且说另一侧,舒正易从戏园子出来,便被管家直接带着去了宁安伯夫人许诺给他的嫡女的园子。

    舒浔易兴致冲冲,带着自己写的那首酸到家的情诗,便跟上了宁安伯府管家的步伐。

    他们也是走了那条路,走到三岔路口,管家直接带着舒正易走到了最右侧的路。过了几个园子后,管家指着门前种了两颗苍柏树的园子,告诉舒正易,那个正是他们五小姐的园子。舒正易兴奋无比,掏出银子打赏之后,便匆匆走了进去。

    此时的园子里并没有人。

    舒正易拧起眉,刚刚宁安伯夫人还说大部分小姐们都在听戏,就这个五小姐喜静,应该在园子内看书,没想到他还是没碰到,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坐了半响,舒正易觉得实在无聊,便走到园子内最漂亮的房子前,向里面眺望。

    这时,一个端着水盆穿着碧绿色衣衫的丫鬟从园子外走进来,看到舒正易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出现一抹慌乱之色。

    舒正易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直接开口询问她是不是这个园子的丫头。

    碧绿衣衫的丫鬟呆愣,本能地点了点头,舒正易爽朗一笑,直接从怀中掏出情诗,递给了丫鬟,让她交给园子的主人,然后自己转身就出了园子。

    丫鬟惊恐地看着手中的那块写着情诗的绸缎,登时就傻了眼。

    舒正易刚一离开,一直躲在园子外面的管家,就从园子外进来,穿着碧绿衣衫的丫鬟吓得手一松,“咣当”一声,水洒了一地。碧绿衣衫的丫鬟也管不了那么多,慌忙地跪地便猛地磕头,求着管家相信她们家主子的清白,管家叫她起身,低声吩咐了她一些话。再说舒若香。

    拿着舒安夏腰佩的舒若香从戏园子出来后,也是走到了这条三岔路口。她简单地看了一遍,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左侧的这条路。

    理由很简单,左侧的路宽,路的两旁全部都是小花绿草,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人按时打理,舒安夏出来想必也是选的这条路。

    只不过,老太太是一直跟宁安伯夫人窃窃私语,到底所谓何事呢?还有虽然老太太来之前已经跟她表明有将她许配给宁安伯的嫡子二公子的意思,但是,老太太从见到宁安伯夫人之后,便没有提过此事,还有三叔舒正易为何会一起来,在舒若香心中也是大大的疑问,原本她是不想来的,但是她问过母亲之后,母亲说让她前来瞧瞧,见机行事。这不,就让她歹到机会了。

    手中又握紧了写着舒安夏名字的腰牌,如果她有机会碰到宁安伯的二公子,就是那个瘸子,她一定要假意跟他定情,然后把舒安夏的腰牌给他。

    以现在宁安伯的地位,可不是什么吃素的料,只要这件事一传出去,看她舒安夏还想嫁给顾瑞辰?做梦!顾府那些长辈,定然不会要个声名狼藉跟别的男人私下定情的顾家媳妇!

    想到这里,舒若香愈发兴奋了,加快了脚步。

    这时,一阵阵男人的嬉笑和女人的娇喘声传来,舒若香一怔,水眸撑大。

    “宝贝儿,你真香——”

    “大少爷,你真讨厌——”

    “我讨厌嘛?这样呢?”又是一阵女人的娇笑。“那这样呢?”男人一边说着,声音却愈发挑逗。

    舒若香身子一紧,哪里听过这阵势,不由自主地双颊如火烧一般灼热。

    这时,微风一吹,园子里面的窗子露出一个小缝,两个赤裸纠缠的身影,映入舒若香的眼帘。

    舒若香用手死死地捂着嘴,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如此香艳的一幕。

    忽地,那个猛然挺身的男子倏然一转身,黑眸霍地锁住舒若香。

    舒若香刚刚恢复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那个男子的黑瞳,好幽深;他的身子,好健硕;他的五官,好俊美……此时的舒若香,大脑停滞,只有这几个词可以来形容。

    男子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从压着的女人身上起来,魅惑般的声音响起,“咱们再加上一个人,如何?”

    他身下的女人半闭着迷离的双眼,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男子轻笑着,推开门,大跨步走了出来。

    舒若香呆若木鸡,水眸死死地撑着,盯着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一步一步靠向她,他那……让舒若香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