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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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安道宁之后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没有必要的话,从善几乎不出工作房,所以和安家的人几乎没碰上几面。

    安贝贝消停了几天,又耐不住了,她在家里憋得发慌,吵着闹着要出去,安道宁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让她出去透透气。

    一向玩惯了夜场的安贝贝“吃素”了近半个月,一得到“特赦令”,立马约了一群朋友要去玩个痛快。

    安道宁直接打电话给了陈厅长,很快厅里下了直接命令,让保护小组的人跟去。

    保护小组的成员全都黑了脸,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一直守在夜总会的外面,简直和保安没什么两样。

    半路上,安贝贝突然改变了计划,她要去A市最大最豪华的“九宫”玩,保护小组的人脸顿时拉得更长,对这个麻烦的大小姐越发看不顺眼。

    到了九宫,却遇到了麻烦。

    九宫后台本来就很硬,公安厅都不敢轻易来碰,因此看门的人一见到这么多警察,眼睛一斜,二话不说就将从善一组人挡在外面。

    “非会员不能入内。”门口的小弟冷冰冰地抛出这一句话,眼睛几乎是看着天上说道。

    “我们有公务在身,负责保护刚才进去的安小姐,请通融下。”从善客气地说道,安贝贝一下车就和朋友高高兴兴地进去了,看都没看身后的保护小组一眼。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规定,你们要进去,请先出示准入证!”对方生硬地说道。

    “喂,你当我们是什么?再不让开,小心告你妨碍公务!”急性子的小柯忍不住了,往前踏了一步,气势汹汹地吼道。

    “小柯。”从善拦住她,制止道,“向上面申请吧。”

    “沈姐!”小柯恼火地喊道。

    “我们是执行公务,起了冲突对谁都不好。”从善平静地解释道,她知道九宫的主人是唐俊,她不想惊动唐俊,而且闹翻了脸,怕也是进不去的。

    这么一折腾,等到上级打给九宫的负责人,负责人再让人请保护小组进来,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五分钟。

    等到从善等人进入包间时,那一群玩得正嗨的年轻男女们中间,已经没了安贝贝的身影。

    从善立即跑到里面休息用的小房间和厕所察看,都没找到人,问了其他人,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安贝贝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河你去楼下问保安员刚才有没有人出去,其余人分散到各楼层寻人,注意不要引起恐慌。”从善沉着地下命令道,保护小组的人立即开始工作,她转头对包间里有些慌了的男女说道,“没什么事,安贝贝可能只是出去打电话了,你们记住,要是她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所有人都用力点头。

    出了房门,从善给安贝贝打电话,却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很快小河打电话来说,没有安贝贝刷卡出去的纪录,她应该还在里面。

    收了线,从善沿着这层楼走了一半,就遇上了小柯,她告诉从善,除了各包间没有进去外,其余的地方她都找遍了,没有看到安贝贝的身影。

    接着其他组员也传回消息,和小柯的大致相同。

    “会不会她遇上朋友,却哪个朋友的包间里玩了?”小柯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从善想了想,忽然转身走向电梯。

    “沈姐,去哪?”小柯跟着她的身后,出声问道。

    “去找九宫的负责人,我们没有搜查令,不能一一搜查每个房间,只能请他们协助帮我们找人。”从善一边解释,一边走进了电梯。

    “刚才进门的时候,那些人就故意刁难,现在只怕也不会轻易答应帮我们找人。”小柯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不行就申请搜查令。”从善果断地说道,按下四层的按钮,直奔四楼。

    到了那里,果然被拦下了。

    “我们是警察。”从善亮出警官证,说道,“现在我们怀疑有人在这里失踪,请让我见你们的负责人。”

    对方一听,犹豫了一下,将她们带进了经理办公室。

    从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经理却有些不乐意,他傲慢地说道:“警官,我们九宫是不会让人随便进来的。凡是出入都必须要刷卡才行,安小姐是我们的贵客,她如果出去了,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定会留意到。既然保安室那边说没有,那么安小姐就一定还在这里面,单凭不见了十几分钟,就说可能遭人绑架了。警官,会不会有点危言耸听了?”

    “你真当你们的安保措施很好吗?几个月前不是也有人翻墙进来了?那你凭什么现在就笃定不会出事?”从善冷着脸提醒道。

    经她一提醒,经理才想起几个月前是有个女人翻墙进来,当时据说闹得还挺厉害,正因为这事,他还被老板狠狠臭骂了一顿。

    不过,九宫也只发生过那么一次事故,自那次以后,外围又增加了不少监控点,像眼前这个女警察所说的绑架事件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说不定安小姐只是碰上朋友,去朋友的包间玩了,情况还没搞清楚之前,你就叫我派人去找。我们这里可全都是贵客,惊扰到了他们,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经理还是不肯配合。

    “你不负责,我们负责!”火爆性子的小柯见这个中年人墨迹半天,没耐心地吼道。

    经理也来了脾气,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瞪着两人,没有半点商量语气地说道:“如果要搜查,就来搜查令来,否则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为所欲为。”

    “你!”小柯气得拳头捏紧了,她也是特警出身,身手比从善还要好上几分,性子也急躁,见这经理故意为难,真想教训他。

    从善适时拦住了她,眼睛却盯着经理,开口说道:“唐俊的电话呢?我自己找他。”

    经理闻言却嗤笑一声,嘲笑道:“你以为我们老板是谁都可以找的么?”

    “如果你今天不打这个电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从善冷冷盯着他,声音不大,气势却威胁十足,“不妨告诉你,那晚闯入九宫的人就是我。唐俊、韩熠昊、齐名扬都在场,我都不惧,更别说你了。要是你不马上打这个电话,我保证立刻掀了你的办公室!”

    “你敢!”经理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被从善的一言两语就吓到,他双手撑着桌缘,怒斥道。

    “我不敢?韩熠昊是什么身份的人?你想比我更清楚。我都敢泼他酒跟他动手了,还有什么我不敢的?这个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就算我打残了你,只要我的同事作证,是你先攻击我,我最多也就受个处分。”从善冷冷一笑,眸子里满是威胁。

    “你少唬我,我也是懂法律的。”经理还想硬撑。

    却见小柯脸色一沉,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桌面立刻多了一个浅坑。

    “叫唐俊跟我谈!”从善眼神凶狠地发话,此时再配合上小柯的动作,那经理终于撑不住了。

    “好吧,我打电话给老板,后果你们自己负责!”经理拨号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威胁,唐俊是什么样的人,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警察还敢找他,惹恼了老板,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没想到,电话接通后,经理只说了句:“老板,有个叫沈从善的警察找您。”

    那头立即就传来了话:“叫她接听。”

    经理一愣,难道她真的认识老板?

    从善却一把将话筒抢过,快速说道:“唐俊,我是沈从善。我想请你帮个忙……”

    经理越听越傻了,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熟人,老板什么时候有这么“低层次”的朋友了?

    “你老板叫你接电话。”从善说明完了,就将话筒交回给了经理。

    经理赶紧接着,听着电话那头的交代,不停地点头哈腰,口里念道:“是!是!是!”

    放下了话筒,经理立马变了个大笑脸,笑得那叫一个谄媚,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对着从善恭敬地说道:“沈警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

    果然找唐俊比申请搜查令来得有效。

    从善笑笑,也不客气地指使道:“请你立刻找保安一个个房间搜查,不管你们用什么理由,都要弄清安贝贝究竟还在不在九宫里面。同时,叫保安室的人调监控录像出来,安贝贝或许没有用自己的卡离开。”

    经理急忙点头,笑着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出了经理办公室,小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姐,你真的和九宫的老板是朋友吗?”

    “不是,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从善避重就轻地回道。

    “几面之缘就这么好说话?”小柯诧异得睁大眼睛,这些传说中的“富二代”真的这么好相处吗?

    “是例外。”从善笑笑,也确实是个例外,要不是因为韩熠昊,唐俊怎么可能给她大开绿灯。

    很快,九宫里所有包间的灯管开始不停闪动,立马就有人进来检查设备。

    当从善来到保安室过滤这半个小时之内的录像时,敏锐地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当她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离开时的画面时,她皱皱眉头,问向保安:“他们只刷了一张卡?”

    “警官,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有时会自己带女伴进来,我们是不会过问的。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客人搂着喝醉的女伴离开了。”保安解释道。

    从善没有说话,她仍然紧紧盯着屏幕,总觉得哪里有些异常。

    “暂停!”从善忽然出声,指着女人的脚说道,“将这里放大,然后倒回,再慢动作重复。”

    保安有些不解,但上头交代了要他们配合,因此立即依从善所说的回放画面。

    “沈姐,发现什么了吗?”小柯见从善表情严肃,开口问道。

    “你看!这女人的脚尖是向下,不是向前,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醉了,而是被打昏了!”从善指着破绽说道,真正喝醉的人也不至于醉倒要被人拖着,连脚尖连续磕在地板上都没反应。

    保安室里的人一听,也慌了,立即调出刷卡男人的信息,打过去却发现那人还呆在九宫里,根本就没出去。

    “你们记不住会员的脸吗?”想起刚才那经理的趾高气昂,小柯忍不住发难道。

    “这……”保安队长急忙解释道,“因为我们刚换了一批保安,再加上客人穿着打扮差不多的话,喝了酒的样子与照片上也有些差别,如果不仔细瞧的话,我们也不太容易看出来。”

    “行了。”从善打断他的解释,转头对小柯说道,“照片里的这个人我见过,是安贝贝的那群朋友。我们上去问问他。”

    “恩。”小柯点点头,跟着从善出了保安室。

    回到了包间,那群男女还呆在里面,从善叫他们检查自己的卡,果然有人发现不见了。

    “沈姐,人数不对。”小河细心地数了数,对从善说道,“刚才我记得他们一群人加上安贝贝一共是十二个人,现在这里只有十人,说明除了安贝贝,还有个人失踪了。”

    小柯一听,立即大声问道:“你们当中还有谁不在这里?”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说话了:“奇仔不见了。”

    从善走到那个丢卡的男孩面前,问道:“你的卡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人大概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地说道:“进来的时候,我刷了卡就放回了钱包,钱包我是揣在后面的裤兜里,卡怎么不见的我不知道,钱包都还在。”

    “那个奇仔是不是和你坐在一块。”从善继续问道。

    男孩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进来没多久,我在点歌的时候,他站在后面拍了我一下,说我的钱包掉了,然后还很客气地还给我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偷了我的卡!”

    “你们和这个叫奇仔的熟吗?”从善扫了一眼众人,发问道。

    没想到所有人都摇摇头,说道:“这个奇仔是贝贝叫来的,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我们疏忽了。”从善一听,一条清晰的线索已经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显然他们事先没有排查安贝贝的这些朋友是最大的失误,谁会想到安贝贝自己认识的人当中也有劫匪的同伴?

    没过多久,九宫这边传来了消息,每个包间都查过了,没有发现安贝贝。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被劫走了。

    “把情况上报吧。”从善交待保护小组的人将安贝贝的朋友都带回去录口供,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安贝贝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道宁的耳中,基于程序,从善去了安家告诉安贝贝的家人,没想到安道宁和苏蕊荷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

    一见从善进来,苏蕊荷猛地站起来,指着从善的鼻子就大骂道:“你怎么做事的?我女儿好端端地怎么会被人绑走?我告诉你,要是我女儿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投诉你!”

    “安太太,你讲讲道理。”小柯打抱不平了,“我们怎么会知道安小姐的朋友当中有劫匪?你们家人都不清楚她所交的朋友,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轮到你说话了吗?”苏蕊荷被人顶撞,气得怒骂道,“现在你们弄丢了我的女儿,还敢找借口?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我明天一定叫陈厅长停你们的职!”

    小柯还要说话,从善拉住了她,不卑不亢地对着苏蕊荷说道:“我们是例行过来告诉安先生、安太太一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搜寻令千金的下落,请你们放心。”

    “放心?”坐在一旁的安芮凉凉说话了,“我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你还叫我们放心?”

    “总之,警方已经展开调查了。如果真是绑匪抓走了安小姐,那么他们一定会同你们联络,到时会有科技组的同僚负责线路追踪,相信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踪迹。”从善清声说道。

    “你最好祈祷我女儿没事,不然你们这群饭桶就等着辞职吧。”苏蕊荷不依不饶地指责道,像泼妇般撒野,偌大的客厅里只听得到她尖利的声音。

    “我们先走了。”此时,科技组的同僚进来了,从善不想再和苏蕊荷胡搅蛮缠,淡淡说了一句,就带着同样气愤的保护小组离开了。

    苏蕊荷还想吵闹,安道宁忍不住出声制止道:“够了!”

    苏蕊荷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火大地上楼去了,而安芮也跟着母亲离开了,客厅里只剩安道宁和科技小组忙碌的身影。

    看着警方的人在布置仪器,安道宁陷入了沉思,苏蕊荷在得知安贝贝失踪的消息之后,就来找他闹过,大骂是从善暗中搞鬼,很有可能那绑匪就是她找来的,否则贝贝怎么会在一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轻易带走?

    安道宁也心烦意乱,他叱责苏蕊荷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胡乱猜测,如果真是从善做的,一旦事情败露,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但刚才当他看到从善的反应时,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怀疑,因为他从从善的脸上找不出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冷静得像尊石像,而且看向他的目光里,还暗藏着一丝他都看不懂的情绪。

    难道这件事真和她有关?她带走贝贝是为了报复他们吗?

    回到局里,已经成立了紧急破案小组,警方根据安贝贝朋友的口供和监控录像里拍到的脸做了人脸拼图,发放到了各分局,要求全城搜捕嫌犯。

    但整个晚上,疑犯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收到风声,没有向安家打过一个电话。

    天亮了,忙了一晚的从善在小柯的半强迫下,刚休息了不到半小时,厅里直接来了电话,叫从善立刻过去。

    “沈姐,会不会有事?”即使是一根筋的小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被叫去总厅,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担心是安氏夫妇投诉到了厅长那里,叫从善过去就是要兴师问罪。

    “不会有事的。”小柯的想法正是她所想的,然而该来的躲不了,从善整理了下仪表,宽慰了小柯一句,就去了。

    到了总厅,从善被直接叫去了陈厅长的办公室,看着秘书同情的目光,她越发有不良预感了,调整了下呼吸,从善敲了敲门。

    里面立即传来了声音让她进去。

    从善推开门,看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那就是苏蕊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干嘛的。

    “陈厅长!”从善敬了个礼,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地见到A市最大的警察头头,看着陈厅长板着个脸孔,她的心里克制不住地咯噔一跳。

    “安小姐的案件还没查到头绪吗?”陈厅长直接问道,凌厉的眼神直直盯着从善。

    “报告厅长,暂时还没有。”从善硬着头皮答道。

    “哼。”此时,苏蕊荷发生一声冷笑,对着陈厅长说道,“陈厅长,我就说她工作能力名不符实,您看,我现在说对了吧。”

    “报告厅长,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破案点,但全市的警察都在竭尽全力……”从善立即开口解释。

    “你不用说了。”陈厅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说道,“对于这一次的事故,你要负上全部责任。现在安太太来投诉你,如果你不能跟她解释清楚,那么……”

    陈厅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起了。

    “喂。”他接了起来,说了句,“好,让他进来。”

    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那么就依照程序降职或者受处分。”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唐俊!

    “陈叔叔。”一见到陈厅,唐俊立即笑着问候道。

    “阿俊啊,你找我有事?”陈厅也扬起一脸笑容,客气地问道。

    陈厅曾是唐俊爷爷的下属,也是唐俊父亲的朋友,所以见到唐俊,一直都很热诺。

    “陈叔叔,还真是有事。”唐俊走过从善的身边,余光扫了她一眼,又落到了一脸愠色的苏蕊荷身上,看到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安太太。”

    苏蕊荷也回了句:“唐公子。”

    “阿俊啊,你看我现在还有些事没处理,你先坐坐吧。”陈厅长指的是苏蕊荷的事,这个女人从昨天晚上一直打他电话,他实在被烦得不行了,又碍于安道宁的面子上,才答应处分从善,现在唐俊要找他办事,自然要先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

    “不用了。”唐俊婉拒道,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漂亮的眸子看向从善的方向,启唇说道,“我正是为沈警官的事来的。”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从善隐隐猜到了他的目的,而陈厅长和苏蕊荷还显然一头雾水。

    “你的意思是?”陈厅长试探着问道。

    “沈警官是我的朋友。陈叔叔,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唐俊虽然语气很轻柔,但实际上目的很明确,他是一定要把从善给带走的。昨晚沈从善打电话给他时,他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今天一早,某个远在岛礁上的人一通电话,硬生生把他给吵醒了,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这么快就知道沈从善遇到了麻烦,还非要他去保她。

    “她是你的朋友?”这句话是同时从陈厅长和苏蕊荷嘴里说出来的。

    “是啊。”唐俊点点头,确认他们的“关系。”

    “这个。”陈厅欲言又止,唐俊的身份自然和安道宁这种暴发户不可相提并论,但他都已经答应苏蕊荷会“秉公处理”沈从善了,这个时候唐俊半途杀出来,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请问唐公子和她是什么朋友呢?”苏蕊荷站了起来,唇角带着笑,眼神却很凌厉地在从善和唐俊之间轮转。这个该死的野种,什么时候有唐俊这样的朋友了?莫不是和她那不要脸的妈一样,专门勾引男人?

    “安太太,你说是什么朋友就是什么朋友。”唐俊微微一笑,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羞涩,那暧昧的态度即使是瞎子也看得出。

    “你们。”苏蕊荷没想到以唐俊的身份,竟然会当着别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承认他与从善“情人”的关系,这是摆明要护她到底了。

    瞧见苏蕊荷脸上的怒气,陈厅长不想让她在这里闹起来,而且这件事是公安厅内部的事,唐俊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不是政界的人,硬要插手似乎也有些不妥,所以,陈厅说道:“阿俊啊,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陈叔叔,人是在我的地方不见的,所以你要追究的话,我愿意和沈警官一同分担责任。如果陈叔叔不肯通融的话,那叫我爷爷来说说情如何?”唐俊怎么会看不透陈厅长的圆滑,他是想两边都不得罪,不过这件事上,他还必须得选队站。

    一听到唐俊连老爷子都搬出来了,陈厅长哪敢再犹豫,他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呵呵,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还能弥补,安太太,就让沈警官戴罪立功,你看如何?”

    苏蕊荷一听,顿时肺都要气炸了,这不是明摆着偏袒吗?

    她冷冷看着从善,瞧见从善那无所畏惧的模样,苏蕊荷就越发觉得冒火,她对着唐俊说道:“唐公子,现在是我的女儿不见了,也请你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沈从善玩忽职守,所以我一定要追究!”

    “哦?她是怎么玩忽职守了?”唐俊不冷不热地问道。苏蕊荷死死咬住从善不放,他也觉得有些奇怪,看来安家和沈从善之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难怪熠昊让他亲自来厅长办公室,说他出面才能保沈从善。

    苏蕊荷立刻添油加醋将当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善听着她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些细节,眉头拢起了,正想开口反驳,唐俊先一步说话了。

    “依照安太太的说法,那更不能责怪从善了。”唐俊亲昵地直呼名字,进一步向陈厅传递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九宫的规矩是我定的,当晚没有人事先通知我,从善他们自然会被拦在外面,而这一么一耽误,就导致令千金被人带走了。若硬要追究的话,全部责任都应该由我承担。”

    “唐公子,你似乎偏袒过分了。”苏蕊荷冷冷说道,刚才还说共同承担责任,现在干脆全揽在自己身上,他是吃定她不能对他怎么样了吗?

    “是我偏袒还是安太太放着真凶不理,执意找从善麻烦,我想陈叔叔很清楚。”和她多说无益,唐俊将这个问题又交回给了陈厅长,这个女人摆明就是没事找事,陈厅长既然答应她要帮忙“处理”从善,那也该由他来摆平。

    “我给安先生打个电话吧,跟他说明下情况。”陈厅也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苏蕊荷也真的很不识相,硬要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他干脆直接叫安道宁来“领人”。

    苏蕊荷一听,更是恼怒,她今天来根本就没告诉安道宁,就是怕他拦着她,陈厅长这通电话一打过去,他不就知道了吗?

    果然,陈厅打完电话,苏蕊荷的手机就响了,安道宁在电话里生气地叫她立刻回来!

    “好,那我就再等几天,要是我女儿真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苏蕊荷威胁地对从善扔下这句话,对陈厅长和唐俊点了点头就气匆匆地走了。

    从善和唐俊相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出了总厅,唐俊叫她上车,说有话对她说。

    “谢谢你。”一次又一次被他搭救,从善打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用谢我,是熠昊一早就打电话来我家,让我务必来帮你解困。”唐俊说明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从善知道唐俊是受韩熠昊所托,才会来帮她,但她想不到的是,他远在黄岩岛,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她的事?

    “这个问题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唐俊没有正面回答,他看了一眼从善,又说道,“沈小姐,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作为熠昊的朋友,还是想说几句。我和熠昊从小认识,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肯花这么多心思,你们在萨莫斯的事情,名扬也都告诉我们了。你和熠昊也算是受尽磨难过来的,为什么回国之后却这么对待他?”

    “你们?”从善楞了楞,难道他们的事不止唐俊知道。

    “我和另外几个朋友,你都在九宫里见过。”唐俊解释道,“虽然熠昊叫我们不要告诉你,但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前段时间是为你专程回来,他还把我们这几个朋友叫出去,让我们在他离开A市的期间好好看着你。一个男人为你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很感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善听了这些话,心里像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般,也很不好受,她望着前方,轻轻说道,“我很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感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遇到他之前,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如今我和司翰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对于他的情感,我又该怎么回应?”

    “那你爱不爱你的男朋友?”唐俊追问道。

    从善转过头,看着唐俊,眸子里有一丝隐痛,她说道:“司翰比他更适合我。他那样的人,理应配完美的女人。而且唐少爷,你也是大户人家,如果你要娶一个母亡父不详的穷人家女儿,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他们不会。”唐俊坦承道,“你是担心熠昊的父母?”

    从善摇摇头,说道:“我和他之间不会有结果,情根还未深重,就趁早斩断,对大家的伤害都会最小。”

    “我明白了。”唐俊点点头,沈从善说的不无道理,即使是普通的大户家庭,都不会轻易接受一个灰姑娘,更何况韩家,熠昊还有那样专制的母亲。

    当年岳青菱可以不顾大儿子的感受,找人对付那名女子,以后也可能会那样对待沈从善。熠昊哥哥的悲剧,希望不会再重演。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唐俊接了起来,安静地听着,只最后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是熠昊的人打来的。”唐俊对从善说道。

    “他的人?”从善疑惑地问道。

    “军情处的人。”唐俊淡淡开口道,“安贝贝的下落找到了。”

    “这么快?”从善有些吃惊,毕竟整个警局忙活了一晚,都没找到,军方的人一出马就解决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绑架案。”唐俊风轻云淡地说道,“派了一个擅长催眠的特工就把话给问出来了,现在已经有人去找安贝贝了。”

    “是不是苏蕊荷指使的?”从善开口问道。

    “你早就怀疑她了?”唐俊挑挑眉,发觉这女人也挺聪明的。

    “开始没有,但后面我仔细推敲,越想疑点越多。往常安贝贝出门,苏蕊荷很紧张,昨天却一反常态,只交代了几句话。后来在半路上,安贝贝接到个电话,她就改口要去九宫了,我想一定是跟她很亲近的人,她才会乖乖听话。接着到了九宫,我们就被拦下来了,而疑犯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带走了安贝贝。我们盘问过安贝贝那群朋友,竟然问出所有人都不认识疑犯,是安贝贝自己带来的。安贝贝失踪后,我去了安家,告诉他们,只要疑犯一打电话来,就会被查出位置。结果一晚上都没一个电话打来。这已经有很多破绽了。再加上刚才苏蕊荷直接找厅长要处分我,这么心急,一定有问题。”从善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不愧是干这一行的。”唐俊赞许道。

    从善笑笑,“光猜也没用,如果真是苏蕊荷找人做的,她一定会把安贝贝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过几天,警方还没找到人,她就会大做文章了。”

    “你和安家有过节?”唐俊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从善闪过一丝苦笑。

    看见她的表情,唐俊知道她不愿意说,于是也不追问了,他说道:“我送你回警局吧,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安家那边就没有理由找你麻烦。”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从善婉拒道,已经耽误了他这么长时间了,不想再麻烦他。

    “做戏要做全。如今陈厅和安家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如果再让人看到你自己打车回去,难保不会起疑心。我故意让他们误会,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背后是有人的,安家要动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唐俊说明道,当然他也是在韩熠昊的“授意”下才这么做的。

    从善想了想,她现在还呆在安家,能少惹麻烦就尽量少惹,苏蕊荷这种人,只有面对比她更有权势的人才有所顾忌,想到这,她点头说道:“那麻烦你了。”

    唐俊点头当做回应,开车去警局的路上,两个人各有心思。

    唐俊心想,这个沈从善其实也没第一次见面那样让人反感,至少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知道熠昊的家世后,主动投怀送抱。其实只要她愿意,就算嫁不进韩家,熠昊也会给她一大笔钱,她的后半生也会过得相当舒适,但沈从善没有这么选择,那就说明她对熠昊至少是真心,没有结果的感情宁愿不要,比起拜金女来说,确实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从善也同时想起了韩熠昊,听说那边局势有紧张了,他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