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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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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如果不收留司棋,她就将无家可归了。”平儿姑娘肯定地说道。

    随后,她便把司棋父母以及表弟潘又安那边的真实想法,都告诉了贾瑞。

    原来,自从贾瑞派书高给司棋父母和其表弟潘又安捎去了口信之后,却一直没有反馈过来,这让司棋非常焦急。

    今日白天,她看见贾瑞有事外出,便求到了平儿姑娘和彩明二人头上,央求两人再派一个丫头过去问问。

    平儿姑娘和彩明也是想起当初在荣府时,大家都以姐妹想称,确实有点抹不开情面,便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不过,书高亲自捎口信过去,都没有得到及时反馈,一般小丫头过去追问,人家会不会搭理都是一个问题。

    没奈何,平儿姑娘便只好亲自出马。毕竟在这个家里面,就属她有点身份和资历,可能在司棋父母和潘又安那里,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平儿姑娘带着小丫头辽东和发家,还特意请上了厨房里的孙大妈这个老人家坐镇,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接去了司棋父母那里。

    没想到,司棋父母却不同意把司棋赎回来。

    平儿姑娘本想着一回来,就把这个情况告诉司棋,但因为贾瑞回家较晚,全家人都很担心,便忘记了。在这特殊当口,司棋也不敢多问。

    “不是他们的亲闺女吗,怎么会这样?”贾瑞百思不得其解。

    平儿姑娘遂解释道,老太太已经把司棋赏赐给你做通房丫头,即便司棋被父母赎回去,她也不可能再回到迎春小姐身边了。那么,司棋就只剩下了嫁人这一个途径。

    把司棋赎回来,需要花五十两银子;司棋嫁人时,还要陪一笔嫁妆。

    司棋父母认为,与其这样费钱费力,嫁一个府中的小厮,做一辈子奴才,还不如就让她跟在贾瑞身边做事。

    司棋父母还认为,司棋屁股大好生养。到时候生下孩子,不愁当不上姨太太,说起来也是一份体面。

    司棋的兄长秦司元,现在荣府账房中打杂,他也是这般看法。

    他还气势汹汹地说,老太太都说好了的,你们把人接回去了,只怕也用过了,现在又反悔,特不地道了,不像是读书人所做的事啊。

    贾瑞不禁感到一阵苦笑,合着自己一片好心,还被人家给埋怨上了?

    “天地良心啊,我可真没有用过,你这需要给人家父母兄长说清楚啊?”贾瑞没做过的事,被司棋兄长硬是认为做过了,这让他也感觉很冤枉,很委屈。

    平儿姑娘娇羞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嘛?我也是一个年轻妇人,经历这种事情也没有多久,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父母兄长说这个?我还要不要脸了?”

    “我就喜欢你不要脸。”贾瑞嬉皮笑脸道。

    他心中一动,将平儿姑娘搂在身前,考察了一番香梨的大小和形状,直到平儿姑娘说有点疼时,他才立即住手,重新恢复正人君子模样,继续和平儿姑娘说起了事情。

    “司棋父母兄长都不同意赎人,那不是还有潘又安吗?他那边情况怎么样?”贾瑞问道。

    “还说他呢?这人没一点儿担当。”平儿姑娘颇为不屑地说道,“刚去他们家时,潘又安家人都在场。说起司棋的事情,他一开始还不承认,说他和司棋没什么关系,就是一般的姑表兄妹。等到我们说,司棋现在情绪很不好,晚上睡着了都要念叨着他的名字时,潘又安眼见赖不掉,这才承认了这回事。但也说,他和司棋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没有道理由他来出这份赎身钱,更何况他没钱。潘又安还有一些话,说得很难听,我都没法说出口,就不复述了。”

    贾瑞问道,“潘又安没钱,那他父母总有钱吧?”

    “他父母肯出这笔钱?”平儿姑娘嗤笑了一声,嘲讽般地说道,“他一家子算盘打得那么溜,不找女方要陪嫁,就很不错了,还指望着他们出钱帮司棋赎身?潘又安父母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情,由两个孩子自己解决。想让他们出这五十两银子,绝不可能。”

    “司棋父母兄长不肯出钱赎身,潘又安家人也不肯出钱赎身,这么大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真落到了我们家里,再也没人要了?”贾瑞犹然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就美着吧。”平儿姑娘轻轻推了贾瑞身子一下,示意他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贾瑞郁闷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凭良心讲,我可是真心实意想撮合司棋和那个潘又安的,就你和彩明二人,总是不相信,还要把我看作是一个坏人。我真是有冤无处申啊。”

    平儿姑娘尚来不及回答,旁边耳房中的司棋早已经按捺不住,她连外套都顾不及披上,仅穿着小袄,就推门冲了进来。

    “平姐姐,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潘又安当时还说了些什么,你就都告诉我吧。我就算是心死,也想死得明明白白。”司棋披头散发,跪倒在床铺边上,向贾瑞和平儿姑娘二人磕头。

    她的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身前那一对肥硕木瓜,更是上下摇晃,差点亮瞎了贾瑞的眼睛。

    “快起来,快起来。可不要冻感冒了。”贾瑞连忙把自己放在床头的上身棉袍,扔在司棋身上,示意她先把衣裳穿好。

    平儿姑娘则下床,把司棋搀扶起来,又让她坐在床尾,示意她把腿伸进被子里面,这样暖和一点。司棋还有一些害羞,有点扭扭捏捏,极不情愿的样子。

    平儿姑娘遂道,“外面的人说你时,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你还顾及这个呢?真要冻坏了身子,到时候谁来照顾你?你要是想坑害我和彩明,你就坚持这样做。”

    司棋见平儿姑娘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她本是一个性格爽利的女子,便依照平儿姑娘所言,侧身斜坐在床尾,扯来一片被角,遮盖在自己双腿上面。

    平儿姑娘便说道,“潘又安说了,他和你没有发生过那种实际行为,彼此都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让他来出钱帮你赎身,简直是没有道理。既然你如今攀上了高枝,成为了瑞大哥的房中丫头,就要安心服侍瑞大哥。你都已经是瑞大哥的女人了,却仍旧想着他,可见是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他是不会再多看你一眼的。”

    “潘又安真这么说?”司棋明知道没希望,仍然近乎绝望地问道。她狂热般地看着平儿姑娘,希求平儿姑娘能告诉她,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潘又安从没这么说过。

    但平儿姑娘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她心如死灰,“司棋,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看不起人了。这种事情,涉及到各自命运和姻缘,牵扯到下一辈子的福报,我怎么敢胡编乱造?你要不信,可以问问随行的孙大妈和辽东、发家这两个小丫头,看我有没有一句话是编造的?”

    平儿姑娘说到最后,已是满脸义愤,“你要还不相信,我这里有潘又安的一封手书。我当时也是怕他事后反悔,到时候说不清楚,反而落下了埋怨,便让他向你修书一封。你要心中还能承受得住,我就立马取出来给你看。”

    “看,我要看。”司棋嘶哑着声音,像一匹孤独的狼,在旷野里低声嚎叫。

    平儿姑娘遂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页白纸,递到司棋手中。

    司棋才瞟了一眼,便嘴角流出血沫,两眼向上一翻,彻底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