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身置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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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止不住的血从风雪儿的口里涌出来,杜云裳哭着为她擦拭着,楚玉林朝着帷帘之外喊:“快,快点。”

    “雪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杜云裳哭着喊着,楚初尘与何仪灵紧紧的靠近在一起,远离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她胸前的衣襟早已变得深红,“你想说什么?”杜云裳紧张的问。

    胸口一阵窒闷,吸呼变得好生困难,虚弱得连眼帘都抬不起了,这就是要死了?抬起无力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努力的睁着半眯的双眸看向杜云裳,“等……对……给……。”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杜云裳,她就应该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杜云裳接过玉簪,如她所料的颌首:“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求求你一定的抗过去呀。”

    最后只听到杜云裳凄凉的喊声,而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雪儿,雪儿——,不要——,求你——。”杜云裳趴在风雪儿身上,已泣不成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姐妹,老天爷一定要这样残忍,舍得让她离开么?

    楚玉林的心悬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推推杜云裳说:“你先扶着她。”

    杜云裳莫名其妙的含泪看着楚玉林,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粒小药丸,杜云裳问:“这是什么?”

    “临行前,鬼医前辈说,如果薛雪出事了,就把这个给她服下,然后快点将她送回他的身边。”刚才自己忧心过头,竟然忘记了,赶紧给她服下。又掀开了帷帘朝外喊着:“快,快——。”

    “知道了,公子——。”

    黎明时分,一声鸡鸣破晓,旭旭红日隐藏在云层后面,散发着淡淡的黄晕。朦胧的雾气还不曾散去,凝聚的湿露早已冷冰在了萧条的枝条尖。

    楚府的仆人已经起身了,稍作收拾自己之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打扫院子的家仆,拿着扫条伸了伸懒腰后,便垂首开始打扫起庭院来。

    楚府大门外,突然响起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家仆嘟着自言:“这么早,谁呀这般急切?”

    赶紧打开了门,看到冲进府来的少来,一个跄踉后退险些摔倒,刚站稳步子,就听到楚玉林歇斯底里的大吼:“快去把药王前辈叫到薛小姐房里来,快去。”

    “啊——,哦,好,奴才这就去。”被主子这样一吼,家仆立即莫名其妙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日出了,院子里有了一丝温暖的光线,凝聚在枝尖的露水沉沉了坠下,浸入了残雪之间。

    风雪儿惨白的玉颜上不带一丝血色,本就没有颜色的樱唇更是与肤色相径,鬼医坐在床前诊着她似有似无的脉象,楚玉林见鬼医许久没有表态,心下不免有些着急,抑制不住担忧,轻声问:“前辈,她怎么样了?”

    薛九宵没有回他的话,心下却明了,怎么样?不就是伤了心脉么,告诫过她不要强行凝聚功力,就是不听,若不是自己在她临行前交给楚玉林作为防备的续命丹,怕是此时早就去见她父皇母后了罢。

    细想下来,风雪儿不是一个容易动怒且冲动的人,此次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不惜伤了心脉也要强行凝聚功力?将手搁到被子里,鬼医沉沉的叹了口气,因为情况真的不亦乐观。

    “前辈,请告诉我薛小姐到底如何了?”薛九宵方才的一声叹息,可是让他楚玉林心里很是没底,不由得再次开口问出了声。

    薛九宵说:“先别问了,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这——。”楚玉林有些为难的看着鬼医,脸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他想留下来的目的。

    薛九宵拧眉道:“忠叔,请楚公子回去休息,然后去我房里将寒玉针与紫金芍拿过来。”

    “是,主人。——楚公子,请——。”忠叔抬手作了手势,为了不影响鬼医替风雪儿医治,楚玉林不得不转身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薛九宵实在不忍冒出句话来,“有情况我会让人告诉你的。”

    楚玉林回旋步子,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前辈。”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薛九宵轻轻了摇了遥头说:“丫头哎,你这一生受的折磨何时才到头哟。”然后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呀。”

    进来了两个侍婢,薛九宵点了风雪儿身上的几处穴位,吩咐:“赶紧替小姐换上干净的衣裳。”

    “是——。”

    少时后,忠叔拿了寒玉针与紫金芍,随即站在一旁亦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犹如亡人的风雪儿。

    寒玉针不同于普通银针,寒玉针是用琼花谷中碎花湖底的千年寒铁炼制而成,虽与普通的银针相同大小,可若无极强的内力,随意持针者会让针体的寒气重伤。

    紫金芍是由琼花谷九十九种药草配制的热性丹药,风雪儿的体质本就偏寒,又伤了心脉,服下这热性丹药能保她的体温不会消失。

    梦里几许花叶飞落,一股刺鼻的腥味弥漫在整个大脑,缓缓的睁开双眸,朦胧之中感觉好像躺在水里。

    湿的,什么都是湿的,粘粘的触碰令人好想作呕。半起身支撑着身子,青丝悠悠的垂下,瞬间听到‘咚咚——’的水滴声,原来真的是躺在水里。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视觉逐渐清晰起来,周围的黑暗也一点一点的鲜亮,心猛然一颤——这不是风花国的皇宫么?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周围一片死寂,所以那一滴一滴的水声格外的刺耳醒目,垂眸一看,随即惊恐的跄踉后退,血,到处都是血,衣裳上,头发上,手上,脚踝上,“啊——。”风雪儿跑了起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

    踏上连廊,提着心回眸一望,自己带血的脚印在身后延伸了好远好远。转过廊角,终于没有血,却看到了满地宫女、太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模样,让人不寒而粟。

    有喊杀声传入耳中,风雪儿顺着声音追去,看到了御林军与入侵者打杀的场景,刺目的鲜红洒得满地,一个又一个在自己身边倒下了,抬眸,咦,这不是彩织殿么,父皇就是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突然殿门打开了,风雪儿诧然的看到青莲皇后拉着小小的自己从殿内跑了出来。

    “母后,母后,母后——。”风雪儿轻声唤着,看着她朝自己跑了过来,却轻而易举的透过了自己的身体。风雪儿摊开手,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追上青莲皇后,风雪儿哭着叫喊,“母后,母后——。”

    寝殿的门被关上了,透过门扉,看到青莲皇后搂着小小的自己,安慰着:“雪儿不怕,雪儿不怕,母后在这儿呢,父皇一会儿就会来救我们了。”

    只觉得每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风雪儿顿觉毛骨悚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看着已被敲响的殿门,母后眼里闪过的希望,风雪儿大声喊着:“母后,不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

    母后听不到自己的喊话,门扉给打开了,如同那夜一样,风文忠提着带血的刀站在门口,母后虽然有些失望,便毅然将他拉进了殿内,好心的为他擦拭着带血的伤口。

    风雪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凌乱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瘫倚在桌台边,泪水无尽的漫延,“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

    斜眸看着小小的自己,抬起手想轻拂一下自己的脸庞,却在一声惊喊中停住了。

    “风文忠,你这个蓄生,你快放开我母后。”凤榻上,风雪儿拼命的扯打着风文忠,可他的身子仿佛像空气一样,自己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抓不到。

    “不要,皇叔,不要欺负我母后。”小小的自己上前拉扯着风文忠,被风文忠摔倒在桌台边,只风她曲着双腿,惊恐的哭喊着。“不要欺负我母后,不要欺负我母后。”

    “啊——,你放开我,风文忠,你不是人,不是人。”青莲皇后拍打着压在自己身上面目狰狞的人,含泪控诉。

    “啪——。”

    “风文忠,不准你打我母后,不准你打我母后。”风雪儿知道徒劳,仍然拼命的想奇迹出现让这个蓄牲放开母后。

    可老天没有开眼,他仍然压在母后身上,做着兽行。

    风雪儿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双耳,不要再听到母后的哭喊求救声,“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

    “主人,小姐都发了三天的烧了,总是这样在睡梦里惊恐胡喊,该如何是好呀?”忠叔在风雪儿额上放着一块湿毛巾,自从小姐躺在床上开始,他的心就没着过地。

    薛九宵拧眉捋着胡须叹息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神智徘徊不定,再不清醒过来,事情还真是大件了。”

    “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楚玉林踏过门槛走了进来,不安的神情在听完薛九宵的话后又添了几分。

    鬼医摇了摇头,走到床前,看着双眉紧蹙微颤的风雪儿,说:“该想我办法我都想了,我鬼医想救的人阎王也不敢收,可是若她自己无法从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经此一遇,楚玉林亦知晓了薛雪不是鬼医的亲生女儿,“她以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让她如此的身心俱惫?”

    他以为鬼医知道,可听到的却是,“她的过去如何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是现在她是我薛九宵的女儿,没人可以更改这个事实。”

    音刚落,风雪儿又在轻声呢喃:“不要——,走开——,不要——。”

    坐在床沿上,楚玉林紧紧的抓住风雪儿的手,多么希望那痛苦能替她承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