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这个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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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祯环顾了秀才的学堂一圈,十分讶异地想,这种地方也能读书?
只见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挤在一起,个个灰头土脸,穿得土里土气。
秀才的卧房隔壁就是教室,又破旧又昏暗。
教室的后面就是猪圈、牛圈、羊圈,教室的前面鸡在飞狗在跳,虫儿在鸣鸟在叫......
孩子们每天都在充满屎尿屁的动物世界中学习。
很显然,这个是秀才用自己的房子来办的私塾。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果真不假。
秀才虽然脱离了“民”的身份,特权也不少,比如见官不下跪,受审不用刑,不用服徭役,地方上还会发给极少的补助,已经在当地是个知名人物了,在身份上与普通的“民”有了本质差别,进入了“士”的范围。
但秀才的特权大多只是体现在身份上,并不能出去做官赚银子,对经济上帮助不大。
他只能在家里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赚钱养家。
但是村里大多数孩子并不上学,或者上不起学,所以他也只能混个温饱。
为了多挣一份钱,他又自学医术,兼职了村里的大夫。
但村里人很多看不起病。小病扛一扛就过去了。
要命的大病他们也不治了。他们拿自己跟庄稼类比,觉得庄稼要是得了该死的病,再浇水打药也是枯萎。所以人也一样,得了该死的病就别再折腾了,到最后人财两空不划算,还给后人添负担。
乡下人生死轮回看得很淡,农活能干就干,老了该死就死,化作春泥更护花。
而秀才又有菩萨心肠,一般老弱病残看病拿药,付不起药钱的他还得倒贴成本。
所以,秀才是真穷。
穷到这个教室的窗户都破了半截也舍不得请人修上。
这让能看到窗外动物世界的孩子们更容易分心了。
孩子们上着课时,经常不是狗咬得鸡咯咯叫,就是鸡下了蛋在“咕叨咕叨”,要么就是牛突然饿得“哞哞”喊,羊打起架来“咩咩”叫......
学童们会趁先生去处理这些动物间的争端的时候,扔一下纸条,打一场小架......
而王家,对文化和教育格外重视。
他们家的书房设计独具匠心,把三间书房上部的窗棂,设计成打开的书卷样子,正面看是书册凹进去的状态,从楼上看则是书卷凸出来的状态。
书房门上悬着“勤读乐学”之匾。
而他们院里一百多年的老树上,也挂着“吃得苦中苦”和“方为人上人”的牌匾。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强调读书有益、渲染读书气氛。
他们家的教书先生,必择良师而聘之。
所聘先生颇受礼遇,食宿及日用,皆安排得很好。
在王家教书的先生,每年佣金即有百两之多。
逢年过节必设宴款待塾师,塾师坐上座。
塾师回家,用轿车接送,王家必送至大门外......
城乡间的差距,在教育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玉祯心想:“金凤可千万不能在这里上学呀!在这里能学出个啥来?”
当然这只是见多识广的玉祯的想法。
对从来没有上过学的田大嫂来说,这里已然是孩子们能学知识的天堂。
听说孩子们可以上学了,她开心得脸都笑烂了。
她马上回答道:“来上学来上学,孩子们明天就来上学。万爷爷你看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田大嫂本来还在为孩子们上哪儿去上学发愁,没想到秀才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这让她喜出望外。
“准备好书袋,笔、墨、纸、砚就行。每个孩子束修600文一年。你们家现在五个孩子,这个小女孩天赋异禀,我就不收她的束修了,只收四个孩子的就行。”
万秀才拍了拍金凤的小脑袋。
田大嫂马上拉过来玉祯,说:“这个王少爷是我们家的贵客,他是在京城上学的。我们家现在一共有四个孩子要在您这儿上学。”
秀才说:“那就收三个孩子的束修。无论如何,这个小姑娘,我是免费教定了。”
他这一句话,把玉祯吓得够呛。刚心想金凤不能在这儿上学,他却说要教定了!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不让他教......
“万爷爷,都听您的,您说了算!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上学。”
田大嫂看到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就这么轻松敲定了,高兴得发飘,已经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本来是要替“灰煌”找狗妈妈。
“太爷爷,我们今天要先找狗妈妈。”
金凤急得自己说出来了。
“哦,这个好说。万家梅你们家的狗不是下了小崽吗?把这只狗也带回家,让它去吃点奶。”
秀才对一个学童说。
万家梅一听,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小狗崽玩了,高兴得弹跳起来。
她和弟弟万家松都特别喜欢他们家大狗刚下的小狗崽子。
前两天来上学的时候,竟然把小狗崽放了一只在书袋里,带到私塾来了。
秀才让他们背《三字经》里“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 。”的时候,小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孩子们在叫它一样。
这几声狗叫,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秀才生气地追根溯源,才发现是自己不争气的亲侄孙女带了小狗。
“你给我讲讲,刚才背那几句的意思。讲得出来,我就饶了你。讲不出来,罚你五大板子。”
万家梅本来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孩子,明明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可是一紧张,又全忘了。
“你这个孩子,精力不用在好好学习上,反而用在玩狗上,简直就是玩物丧志!”
为了表示自己不偏袒自家孩子,也为了以儆效尤,秀才狠狠地用戒尺打她的手掌心。
“先生,我会我会!”
万家松看到姐姐挨打,赶紧说。
“你说说看。”
“这几句的意思是说:狗在夜间会替人看守家门,雄鸡会在早晨天亮时报晓。人如果不能用心学习,有什么资格称为人呢。蚕吐丝供人们做衣料,蜜蜂可以酿蜂蜜供人们食用。而人要是不懂得学习,以自己的知识、技能来实现自己的价值,真不如小动物。”
“听到了么?你连弟弟都不如,真的不如小动物!”
秀才恨铁不成钢,又多打了万家梅一个板子。
万家松本来以为自己替姐姐背出来了,可以给姐姐减去几板子,没想到弄巧成拙,伤心地哭了起来。
因为带狗来学堂,以便课间时分逗着玩,是万家松的主意。
但万家梅很义气地扛下了所有。
弟弟看到姐姐被打哭了,马上要站起来承认,被姐姐一把拉下去了。
她一个人受罚就算了,别再让弟弟挨板子了。
秀才气得叫来了万家梅的母亲,将小狗领了回去。
张氏正在牌桌上输的一塌糊涂,本来就不高兴。
又因为自己的闺女调皮捣蛋,被叔公公骂了一顿,气得给了万家梅一脚,把万家梅踹倒在地。
“你这个赔钱货,让你上学都是抬举你了。你要这么不爱上学,就回家去干活,过几年把你嫁出去算了,去祸害别人家去。”
她越骂越生气,还准备上来补一脚。
万家松赶紧挡在姐姐面前,说:“娘,狗是我让带的,您踹我吧。”
张氏当然不舍得踹儿子,拉起他来说:“我的儿,你替她开脱什么,你跟她不一样,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快起来地上凉。”......
万家松这时看到姐姐回家看小狗去了,急得拔腿就要跟上去,被万秀才一把拦住。
“你干啥去?”
“我给他们带路去。”
“你姐是不认识家吗?还要你带路?回去给我坐好!”
万家松一看狡辩不过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了座位。
但他人在曹营心在汉,心早就跟着姐姐飘回去了。
等万家梅领着田家人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就是村长家......
玉祯环顾了秀才的学堂一圈,十分讶异地想,这种地方也能读书?
只见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挤在一起,个个灰头土脸,穿得土里土气。
秀才的卧房隔壁就是教室,又破旧又昏暗。
教室的后面就是猪圈、牛圈、羊圈,教室的前面鸡在飞狗在跳,虫儿在鸣鸟在叫......
孩子们每天都在充满屎尿屁的动物世界中学习。
很显然,这个是秀才用自己的房子来办的私塾。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果真不假。
秀才虽然脱离了“民”的身份,特权也不少,比如见官不下跪,受审不用刑,不用服徭役,地方上还会发给极少的补助,已经在当地是个知名人物了,在身份上与普通的“民”有了本质差别,进入了“士”的范围。
但秀才的特权大多只是体现在身份上,并不能出去做官赚银子,对经济上帮助不大。
他只能在家里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赚钱养家。
但是村里大多数孩子并不上学,或者上不起学,所以他也只能混个温饱。
为了多挣一份钱,他又自学医术,兼职了村里的大夫。
但村里人很多看不起病。小病扛一扛就过去了。
要命的大病他们也不治了。他们拿自己跟庄稼类比,觉得庄稼要是得了该死的病,再浇水打药也是枯萎。所以人也一样,得了该死的病就别再折腾了,到最后人财两空不划算,还给后人添负担。
乡下人生死轮回看得很淡,农活能干就干,老了该死就死,化作春泥更护花。
而秀才又有菩萨心肠,一般老弱病残看病拿药,付不起药钱的他还得倒贴成本。
所以,秀才是真穷。
穷到这个教室的窗户都破了半截也舍不得请人修上。
这让能看到窗外动物世界的孩子们更容易分心了。
孩子们上着课时,经常不是狗咬得鸡咯咯叫,就是鸡下了蛋在“咕叨咕叨”,要么就是牛突然饿得“哞哞”喊,羊打起架来“咩咩”叫......
学童们会趁先生去处理这些动物间的争端的时候,扔一下纸条,打一场小架......
而王家,对文化和教育格外重视。
他们家的书房设计独具匠心,把三间书房上部的窗棂,设计成打开的书卷样子,正面看是书册凹进去的状态,从楼上看则是书卷凸出来的状态。
书房门上悬着“勤读乐学”之匾。
而他们院里一百多年的老树上,也挂着“吃得苦中苦”和“方为人上人”的牌匾。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强调读书有益、渲染读书气氛。
他们家的教书先生,必择良师而聘之。
所聘先生颇受礼遇,食宿及日用,皆安排得很好。
在王家教书的先生,每年佣金即有百两之多。
逢年过节必设宴款待塾师,塾师坐上座。
塾师回家,用轿车接送,王家必送至大门外......
城乡间的差距,在教育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玉祯心想:“金凤可千万不能在这里上学呀!在这里能学出个啥来?”
当然这只是见多识广的玉祯的想法。
对从来没有上过学的田大嫂来说,这里已然是孩子们能学知识的天堂。
听说孩子们可以上学了,她开心得脸都笑烂了。
她马上回答道:“来上学来上学,孩子们明天就来上学。万爷爷你看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田大嫂本来还在为孩子们上哪儿去上学发愁,没想到秀才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这让她喜出望外。
“准备好书袋,笔、墨、纸、砚就行。每个孩子束修600文一年。你们家现在五个孩子,这个小女孩天赋异禀,我就不收她的束修了,只收四个孩子的就行。”
万秀才拍了拍金凤的小脑袋。
田大嫂马上拉过来玉祯,说:“这个王少爷是我们家的贵客,他是在京城上学的。我们家现在一共有四个孩子要在您这儿上学。”
秀才说:“那就收三个孩子的束修。无论如何,这个小姑娘,我是免费教定了。”
他这一句话,把玉祯吓得够呛。刚心想金凤不能在这儿上学,他却说要教定了!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不让他教......
“万爷爷,都听您的,您说了算!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上学。”
田大嫂看到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就这么轻松敲定了,高兴得发飘,已经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本来是要替“灰煌”找狗妈妈。
“太爷爷,我们今天要先找狗妈妈。”
金凤急得自己说出来了。
“哦,这个好说。万家梅你们家的狗不是下了小崽吗?把这只狗也带回家,让它去吃点奶。”
秀才对一个学童说。
万家梅一听,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小狗崽玩了,高兴得弹跳起来。
她和弟弟万家松都特别喜欢他们家大狗刚下的小狗崽子。
前两天来上学的时候,竟然把小狗崽放了一只在书袋里,带到私塾来了。
秀才让他们背《三字经》里“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 。”的时候,小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孩子们在叫它一样。
这几声狗叫,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秀才生气地追根溯源,才发现是自己不争气的亲侄孙女带了小狗。
“你给我讲讲,刚才背那几句的意思。讲得出来,我就饶了你。讲不出来,罚你五大板子。”
万家梅本来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孩子,明明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可是一紧张,又全忘了。
“你这个孩子,精力不用在好好学习上,反而用在玩狗上,简直就是玩物丧志!”
为了表示自己不偏袒自家孩子,也为了以儆效尤,秀才狠狠地用戒尺打她的手掌心。
“先生,我会我会!”
万家松看到姐姐挨打,赶紧说。
“你说说看。”
“这几句的意思是说:狗在夜间会替人看守家门,雄鸡会在早晨天亮时报晓。人如果不能用心学习,有什么资格称为人呢。蚕吐丝供人们做衣料,蜜蜂可以酿蜂蜜供人们食用。而人要是不懂得学习,以自己的知识、技能来实现自己的价值,真不如小动物。”
“听到了么?你连弟弟都不如,真的不如小动物!”
秀才恨铁不成钢,又多打了万家梅一个板子。
万家松本来以为自己替姐姐背出来了,可以给姐姐减去几板子,没想到弄巧成拙,伤心地哭了起来。
因为带狗来学堂,以便课间时分逗着玩,是万家松的主意。
但万家梅很义气地扛下了所有。
弟弟看到姐姐被打哭了,马上要站起来承认,被姐姐一把拉下去了。
她一个人受罚就算了,别再让弟弟挨板子了。
秀才气得叫来了万家梅的母亲,将小狗领了回去。
张氏正在牌桌上输的一塌糊涂,本来就不高兴。
又因为自己的闺女调皮捣蛋,被叔公公骂了一顿,气得给了万家梅一脚,把万家梅踹倒在地。
“你这个赔钱货,让你上学都是抬举你了。你要这么不爱上学,就回家去干活,过几年把你嫁出去算了,去祸害别人家去。”
她越骂越生气,还准备上来补一脚。
万家松赶紧挡在姐姐面前,说:“娘,狗是我让带的,您踹我吧。”
张氏当然不舍得踹儿子,拉起他来说:“我的儿,你替她开脱什么,你跟她不一样,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快起来地上凉。”......
万家松这时看到姐姐回家看小狗去了,急得拔腿就要跟上去,被万秀才一把拦住。
“你干啥去?”
“我给他们带路去。”
“你姐是不认识家吗?还要你带路?回去给我坐好!”
万家松一看狡辩不过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了座位。
但他人在曹营心在汉,心早就跟着姐姐飘回去了。
等万家梅领着田家人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就是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