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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粉黑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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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一竖起耳朵,认真听谷西说出什么条件。谷西正要开口,突然间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好像他们所处的空间是一个墨水瓶,突然就被注满了黝黑的墨水,淹没了所有的亮光。

    三人都像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见多识广、淡定如斯的谷西也惊慌失措,因为她战衣发出来的光,竟然被这诡异的黑吸收掉了,她的战衣之光,可是连宇宙中的黑洞也吸收不了的。

    三人被困在漆黑之中,各有所虑。谷西认为已经遭了宋迦立的道,宋迦立认为遭了谷西的道,秋一则认为同时遭了谷西和宋迦立两人的道。

    三人虽然都各有所虑,但在弄清状况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是甜美,一听就知道出自一个年轻女孩之口。声音虽甜,却很是奇怪,每一个字都像一股清澈的水流,冲刷着听者的耳朵,使人两耳发软,脑袋飘飘忽忽。

    只听那甜美的女声说:“我想起你是谁了,枭乙异烽!”

    女人的话音刚落,宋迦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墨一样的漆黑全部吸附到他身上。被漆黑压得喘不过气的谷西和秋一像是刚刚得以从深水里出来,感到一身轻松。

    一身漆黑的宋迦立,脸上的骷髅面具遮住了漆黑的脸,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形黑洞,黑得让人窒息。他的父母和他的狗这时都倒在地上,恢复了死者本来的状态。

    黑暗褪去,现出说话的女孩,阮秋一看到她,禁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是你?”

    谷西早已看见女孩,也叫了一声:“树树?”

    那女孩便是刚才为了救秋一而被宋迦立拍扁的“花仙子”,她已经恢复成了秋一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既对阮秋一的“热情”视若无睹,也对谷西的“招呼”置之不理,旁若无人地走到宋迦立面前,对宋迦立说:“枭乙异烽,在上一个系统里,我没有杀死你,在这个宇宙里,我们做个了断。”

    花仙子说完,出其不意,突然低吟一句咒语:“万物之源,树母之根,孕育、吸收……”

    秋一觉得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像是地面塌陷掉下去一般,但他的身体不但没有掉下去,反而飘了起来。

    秋一不知道谷西和宋迦立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对这种受到往下的重力身体却反而往上飘的反物理状态,感到十分难受,似乎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脱离成了互不关联的个体,被八方拉扯,就要被分解掉一般。

    短短几秒内,他们的周围地下伸出许多树根,树根互相缠绕,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空心大圆球,把他们包在里面。

    形成空心大圆球球壁的树根并没有因球形封闭而停下生长,它们不停地成长着,从地下伸出来,绕成一个弧形后,根尖又插进地里,一直不停地从地上钻出来,又不停地往地底下钻进去。

    不停生长的树根像一条条绕着透明玻璃球攀岩的长蛇,树根编织成的球因此不停地旋转着,像一个正被一只大猫在拨弄的毛线球团。树根不是普通的树根,每一根都时而带着闪电、时而牵着火龙、时而发出金属的寒光。

    从高空往下看,树根空心大圆球就像是魔鬼在眨着它的独眼。

    “魔鬼的独眼”带着它里面的人飘离地面,里面的人不受外界的一切——包括引力——的影响,只受到来自它的约束。因悬着而不能自已的秋一,离树根球壁尚有十几米远,就已经无法忍受电火辐射的伤害,不仅五脏六腑要逃离的意志越来越强烈,甚至手脚、皮毛也要脱离他意志的控制。

    谷西身为战衣多年,且最擅长排阵布陷阱,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被削弱战衣能力的地球上完成这样的陷阱,哪怕是她自己,也自问不可能。树树使用的是焦枢宇的战衣,焦枢宇的战衣出现的位置离宇宙中心最近,能力也最强大,但即便如此,谷西也没料到自己的战衣和树树的战衣能力悬殊如此之大。虽然两人的战衣有些差距,但身在同样环境下的谷西到底比一个普通人强大,她除了感到力量受到压制外,并没有其他不适感。她把花仙子当成了树树,所以没有提防花仙子,而是握着谷西之戟,双眼盯着宋迦立。

    宋迦立刚才被那团漆黑吓了一跳,直到漆黑吸附到了他身上,他才知道那是因花仙子的再次出现而被唤醒的自身力量。沉睡在心底的力量慢慢被唤醒,他感到自己越来越强大,像是八缸的跑车变成了十六缸,沸腾的力量从手指间满溢而出。但一被困在这个魔鬼的独眼里,十六缸跑车突然变回了四缸,他有一种把油门踩到底也像踩刹车的无力感。他也像谷西一样,只是力量被压制,并没有阮秋一的痛苦感。不同于谷西和秋一的是,他要面对的不仅是花仙子,他还要防备谷西,甚至包括秋一。面对谷西,他就已经感觉胜算不大,现在又多了一个花仙子,且对方的实力似乎已经超过了自己,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害怕!

    花仙子把魔鬼的独眼布置完毕,就要对宋迦立发起攻击,突然听见阮秋一大叫一声,她把媚眼轻轻一斜,睨见秋一的身体顶不住魔鬼的独眼的压制,分解成了无数块。她心里无尽地鄙视秋一,笑着哼出一句:“无用的生物!”

    秋一的身体虽然被分解成了无数块,块与块之间的血肉和经脉也撕裂成喷射的发丝状,但他的意识依然清清楚楚地保持着,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他清楚地记得,首先是他的右手大拇指离开了他的手掌,然后跑掉的是左腿,之后其他部位就像是都有了独立意志,纷纷离开他意识的主体。他想用左手去捉回他的左脚,左手却跟着左脚跑了,他连忙用右脚去踩住左脚,右手却拖走了右脚。他就像一个大势已去的将军,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士兵四散而去。最后到了头部,他的左眼首先跳出眼眶,然后回转过来看着右眼跳了出来。自己的左眼盯着右眼,他愣了好一会,然后吓得大叫一声,失去了意识。

    听到秋一大叫,谷西和宋迦立看见他的样子都大吃一惊,谷西连忙要前去施救,却见花仙子甩出一张树叶,树叶打着旋转飘到秋一的身体碎块前时,已经有一张床单大小。像飘在太空中的陨石一样的秋一的身体碎块被吸附到树叶上,树叶像是拼图一样把他拼回原样,像卷虫蛹一样把他卷成筒,随即展开,秋一已经大张着四肢、完好如初地被粘在了树叶上,他除了眼睛能转动,其他部位被粘得死死的一动不能动,随着树叶上下翻飞。

    宋迦立看到阮秋一复活,心里一动。却见花仙子气势汹汹冲过来,连忙全力以赴迎战。

    阮秋一随着树叶翻飞,视线不能自主,只听得树根编织球里天翻地覆的打斗声,却很难看到战事的进展,偶尔树叶飘转到适当的位置能看到了打斗中的两人,但很快不是打斗的人换了位置,就是树叶翻转,自己的视线被移开。

    花仙子和宋迦立打得难解难分,谷西一边避开他俩一边拿出一个戒指状的禁宫布置开来。令谷西惊讶的是,两人的战斗从一开始十分生疏,都是新手间的“王八拳”较量,都很明显地不了解己方和对方的实力,但不出十几回合,两人就已经像是经过几千次的对决,对自己和对方的能力都了如指掌,像是做了几辈子的敌人一般。

    虽然宋迦立被魔鬼的独眼压制得很厉害,但他仿佛本身就有这个压制的抗体一般,慢慢地,能力得到了恢复和提升,四缸又变回了十六缸,再提升为三十二缸。

    花仙子也不落后于宋迦立,宋迦立在战斗中变强的同时,她也跟着变强,她体内的战斗本能一一被激发出来,越战越勇。谷西看呆了,布置陷阱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心想这小妮子底子如此之好,自己竟看走了眼,若不是有她这个笼子在,恐怕地球都被敲碎了几百回。

    久战不下,双方都心急了。宋迦立觉得要想取胜,就得出到球外,力量最大化。于是趁花仙子后退之际,用裹满漆黑的拳头猛砸在树根上。当拳头就要接触到树根的瞬间,心里像是有人对自己骂了一句:“蠢货!”

    宋迦立的拳头打在树根上,撞出数道闪电,亮如白昼,火星四溅,宋迦立身上的黑色被这些蛇一样的闪电鞭打得无影无踪,身体被击落到球底。

    花仙子手一挥,甩出一条小指大小、满是尖刺的滕曼把宋迦立的上身和双手绑在一起。宋迦立连忙站起来,脚下却也长出了树根把他全身紧紧缠住,使他动弹不得。滕曼上的尖刺深深扎进他的肉里,输送来的花仙子夺命气息通过尖刺注入他体内,像强酸一样腐蚀着他,痛苦使他仰头嚎叫。

    谷西来到宋迦立和花仙子中间,对花仙子说:“树树,暂且住手。”

    花仙子看都不看谷西一眼,甚至连谷西的话也没有听见,粉色死亡气息通过滕曼源源不断地往宋迦立身上输去。

    谷西很是惊愕,没想到树树竟然会对自己如此无礼,在这之前,她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谷西心里一动,戟尖一转,轻轻挑断了花仙子拿在手上绑住宋迦立的那根滕曼。

    花仙子收回断掉的滕曼,惊愕地望着谷西:“现在不杀死他,过后就难了。”

    谷西惊讶地问道:“树树,你这是怎么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花仙子突然一笑,说:“现在不是树树时间,如果你是树树的朋友,请靠边站,免得被我误伤。”

    谷西听了一愣,瞪大眼睛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树树的身体里?”

    花仙子说:“我不必要回答你,等树树的时间到来,你自己去问她。不过我得说明,这身体本就不仅属于她,并不能说谁先醒就是谁的。如果我是树树的朋友,我就选择远远地靠边站,而不是靠得这么近。”

    “我想树树在让你控制她之前,她一定跟你说过,要听从她朋友们的话。”

    “我们的协议只有一条,但不是你所说的这条。靠边站,如果你真是树树的朋友。”

    “你为什么非要杀他?”

    “他不死,我们全部都会被他杀死,包括你们所谓的战衣。”

    谷西惊愕地看着花仙子严肃认真的笑脸,犹豫了一下,闪到一边。

    谷西挑断的只是宋迦立与花仙子之间连接的滕曼,宋迦立依然被树根球上的树根绑扎得结结实实的一动不能动。

    谷西闪到一边后,花仙子重新接好断掉的滕曼,看见宋迦立身上的漆黑在慢慢凝聚,花仙子心里念动咒语,身体除了发出战衣之光之外,还发出粉色光芒,手上的滕曼像电线输电一样把她身上的粉色光直接输送到宋迦立身上。

    宋迦立刚刚收回的漆黑瞬间被驱散,滕曼上的粉光照亮他全身,就像自己也发着粉光一样。他如电击般痛苦地嚎叫,声波震碎了他的面具,粉色光芒从他血肉模糊的眼眶、鼻孔、嘴巴、耳朵里射出来,比戴着面具时还狰狞几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为了摆脱这痛苦的躯体在疯狂地逃窜。

    秋一单是听到宋迦立的嚎叫,就为那声音自然引起的幻想而恐惧不已。哪怕是谷西,看着宋迦立这个样子,也感到于心不忍。

    便在这时,树根球壁上,被宋迦立用拳头砸过的位置,传来一声闷响,随即从那里开始,树根空心球爆开无数裂纹,一条条树根像蚯蚓一样纷纷抖动着剥落。

    树根尚未着地,整个树根大圆球突然像针扎的气球,瞬间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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