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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被景珣拽进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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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昭月慢腾腾转过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映入眼帘,她漆黑的瞳孔倏忽一缩。

    这精怪哪里冒出来的?

    念头刚起,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庾昭月蓦然惊醒,赶紧挥手让他走,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闪身至身后的青竹林中。

    他微凉的掌心渐渐发烫,热意仿佛透着肌肤传进血液,庾昭月小脸被蒸的发烫,扭捏着去掰他的手。

    景珣喉结微微滚了下,缓缓松开手,修长的手指蜷起,将残留在指间的柔软触感握住。

    待幽径间的说话声远去,庾昭月轻轻呼了一口气:“今日谢谢你。”

    景珣望着她扑闪的长睫,清润的嗓音里藏着几分无奈:“昭昭,一定要同我这么生分吗?”

    庾昭月视线慢慢挪回他脸上,看着他赏心悦目的俊脸,慢吞吞开口:“那,那我收回来?”

    景珣瞧她如梦中一般古灵精怪,眉梢挂起笑意:“好。”

    简单一个字,却流露出温柔缱绻的情意,庾昭月感觉耳朵有些痒。

    景珣瞥了眼她泛红的耳垂:“今日你赞者做得很好,特别有长姐风范。”

    庾昭月见他同梦中一样哄孩子似的,莫名有些羞赧,白嫩的手指互相绞住。

    那时他还不能说话,只会在纸上夸她,几乎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是这句“你今日做得很好”。

    写在纸上是一回事,此刻飘进耳中又是一回事。

    庾昭月还有些不习惯,不,是很不习惯。

    声音怪勾人的。

    景珣望着近在咫尺的玉人儿,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静默片刻,庾昭月准备遁走,却听到他问:“方才见你脸色不好,被太夫人气到了?”

    庾昭月脚步一顿,景珣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瞥向他沉静幽深的黑眸,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倾诉欲,一如梦中那些年。

    “我七岁回到宋国公府,祖母初见就不喜欢我,后来发现她对我们一家人都不喜欢。”

    “从前一直不知道原因,今日才知道她生阿爷时难产,是以憎恶阿爷。”

    “可是……可是阿爷有什么错呢?”

    “又不是他要投胎做她孩子的,她既然将他带到这世间,不应该好好疼爱他吗?”

    庾昭月说到这里,情绪倏然低落,双睫轻颤,眼眸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极轻的呢喃:“怎么会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景珣心情罕见的有些复杂,在无数鲜血淋漓的夜晚,他也曾一遍遍在心底问。

    怎么会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甚至毅然决然抛弃他呢?

    他明明做了许多努力,却偏偏什么都不中她意,而景绪只要站在那,就轻松攫取了她全部心神。

    庾昭月若有所觉,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恰好瞥见他眼底明晃晃的哀伤。

    她心怦的急跳,白嫩嫩的纤指无措的蜷起。在她印象中,景珣几乎等同于坚韧,怎么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刻?

    她快速回忆方才的话,冷不丁忆起襄王妃溺爱景绪,嗫嚅着唇小心翼翼问:“襄王妃……对你不好吗?”

    景珣对上她的目光,水润杏眸流露出的担忧,直接冲开他紧闭的心门。

    他缓缓点头,露出深藏于心的脆弱。

    庾昭月等到肯定的答案,霎时间竟然怔住了。

    景珣走失二十年,襄王妃失而复得,难道不应该加倍疼他吗?

    景珣见她眼眸中写着不解,眸光闪了闪,轻轻补了一句:“她一直宠爱景绪,不喜欢我。”

    庾昭月小嘴高高撅起,不忿道:“她莫不是得了眼疾?景绪那厮哪里比得上你,连你靴上的灰尘都比不上!”

    景珣知道她素来心善,本意是想借此博取她的爱怜。

    但是见到她比自己还气愤,甚至将景绪贬低的一文不值时,心底干涸晦暗的角落,忽然涌入一泓清泉。

    清爽甘甜的泉水,冲击着挤压在心头的不甘与悲愤。

    被困在这里多年的小男孩,曾经苦苦哀求母亲回头的孩子,终于释怀的朝他挥手。

    庾昭月见他一直不作声,悄悄抬头看他,却见他漆黑的凤眸似乎泛起水雾。

    景珣哭了?

    庾昭月慌忙安慰:“襄王妃不喜欢你,我阿娘喜欢你的,她在家一直夸你。”

    她声音清甜似水,破开了初秋的凉意,带着夏日的炙热,劈头盖脸朝他袭来。

    景珣只觉通身暖洋洋的,含笑望着她,声音沉稳又坚定:“昭昭,我会继续努力,让姨母更喜欢我。”

    庾昭月后知后觉自己说话有歧义,脑袋一热,画蛇添足道:“我的意思是,她挺喜欢你这个侄子的。”

    欲盖弥彰,可爱至极。

    景珣脸上笑意更甚,配合的点头:“好,那我继续努力,让姨母更喜欢我这个侄子。”

    庾昭月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脸红彤彤的。

    她心里忍不住嚎了一声,明明她见玄度就很正常,怎么一见景珣就犯蠢呢?

    对了,她有事情要问景珣的。

    庾昭月酝酿好问题,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出她面前,上面放着一件绣着螭虎纹的赤色锦袋。

    “这是什么呀?”她疑惑道。

    景珣往前递了递:“看看喜不喜欢?”

    庾昭月慢腾腾接过,打开发现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玉兔摆件。

    兔子约莫她大半个掌心大,看材质是西戎暖玉,入手泛着暖意,但是造型为什么和她的徽记一般无二?

    她的徽记是一只肥圆的兔子,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

    因为画这只兔子时,她年岁尚小,纯粹是因为看到爷娘都有徽记,所以也嚷嚷要画一个。

    梦中她仗着无人知晓,才嚣张的留下徽记,结果他竟然刻出来了!

    庾昭月又羞又恼,鼓着眼睛瞪他:“送我这个做甚?”

    总不至于是想嘲笑她吧?

    景珣凝视着她:“你及笄不久,我打下了西戎银谷部,族长敬献了一块西戎暖玉。”

    “庄周梦蝶,暖玉生香,我看到那块玉第一眼,就觉得适合做你的及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