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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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清月不顾脏污，亲自擦拭青玉表面，待看清上面纹样是螭虎，紧蹙的眉才松开。
不是世子的赤龙玉环，是景珣那杀神的。
庾清月思绪飞速运转，这玉环是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所赐，仆从绝没有胆子偷窃。
那只剩一个可能，是那杀神亲自损坏并丢弃的。
今日能令他大动肝火的事，唯有王妃想撮合他与庾昭月一事。
那杀神似乎极厌恶女子，之前拒了圣人赐婚，前日留宿王府，王妃精心备了娇娆侍女，却被他扔出寝殿，险些丧了命。
而庾昭月钟情景绪，襄王府人所共知，那杀神岂能受此侮辱？
庾清月整个人雀跃起来，疾步往飞羽堂去。
那厢，景绪看着画册首页明媚娇娆的少女，不敢置信问道：“阿娘，这，这是七妹妹？”
“三郎！”襄王妃出声制止，随即屏退众人。
屋内只剩他们母子俩，景绪急切道：“阿娘，你为何撮合七妹妹与阿兄？
阿兄性子冷漠、行事狠厉，七妹妹性情活泼、为人和善，两人属实不相配！”
襄王妃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反问：“那你觉得七娘与谁相配？”
景绪张张嘴，却迟迟答不上话。
襄王妃放下茶盏：“三郎，你已经娶了一位庾氏女，如今是想休妻另娶？”
庾清月到时，恰好听到这句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景绪重重叹了口气：“阿娘，清月温柔善良，又对我一往情深，我怎好负她！”
庾清月刚放下心，又听他道：“不过她至今未诞下嫡子，儿恐她同岳母一般。再则岳父前年又在西州吃了败仗，而庾二叔治下琼州盐税翻了三番……”
庾清月手指猛然握紧，她绝不会如母亲一般，成婚近十年才诞下嫡子！
四年前景绪和她定下婚约，才令襄王下决心请封世子，如今见阿爷闲赋在家就想另寻捷径，她绝不允许！
“三郎，你想如何？”
“阿娘，若是娥皇女英？”
“你怎么敢想！”襄王妃声音骤然提高。
“可七妹妹钟情我，四年前我已违心伤她，如今她已十六，坏了名声，我怎好再负她！”
襄王妃无语噎住，耐着性子哄道：“三郎，崔氏一直记恨四年前的误会，断不会将七娘嫁与你。
你阿兄若能与七娘结亲，一来消了崔氏心中芥蒂，二来他便不会与你争世子位。
有了爵位，你日后想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便是天仙，也自会有人为你寻来！”
“七妹妹就是天仙！”
“你这孽障，快滚去揽月台待客！”
襄王妃气的肺疼。
四年前，景绪就要及冠，襄王却迟迟不肯请封世子。
当时庾清月已经及笄，庾绍突然被下狱，庾昭月求上门来。
纵使她同崔氏打小的情谊，可庾氏二房肉眼可见的前程晦暗，她怎能允许他们影响到景绪！
而且，庾昭月性子活泼，做女儿她欢喜，做襄王府的掌家媳，她是断断瞧不上的！
所以当庾婉月构陷庾昭月，宋国太夫人偏袒时，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不曾想，庾绍去琼州四年，就交出亮眼的政绩，重回帝心。
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嫉妒崔氏，仿佛占尽世间好处，出身高贵，父亲宠爱，郎君忠贞，儿女双全。
反观她，虽有王妃之尊，父亲早早战死，郎君风流，长子离心。
想到景珣，崔氏眼底划过担忧，他那时五岁了，若还记着走失时的情形……
庾昭月并不知此间妄想，她刚刚抵达揽月台主楼，这是一栋巍峨壮丽的三层建筑。
一楼大殿宽阔的长廊下，东西各站着数位年轻贵妇和青年郎君。
庾昭月只认出为首贵妇，对方稍稍愣了下，便笑着上前一步：“七娘与四娘可算来了。”
这是襄王府二公子景泓的夫人卢氏，景泓是李儒人所出。
“劳烦夫人相迎！”庾昭月客套回礼。
卢氏指着身侧两名女子道：“这是我四弟妹窦五娘，五弟妹顾十一娘。”
庾昭月心下了然，这几位是亲妯娌，李儒人十分受宠，膝下除了这三位成年的公子，还育有七、九两位小公子。
襄王妃从前只有景绪那独苗，不过如今多了景珣这样能以一敌百的儿子，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众人互相见了礼，庾昭月刚要踏上台阶，发现顾十一娘错愕的看着自己，正感奇怪，胳膊被谢若竹轻轻撞了下。
庾昭月低头扫了眼，才注意到她们三人长裙下均不见鞋履，不禁失笑，又忘了入殿脱履的礼仪了。
琼州多虫蚁，他们被咬了几次后，在屋内也会穿着鞋子。
庾昭月神色坦然的扭转方向，随她们走到拐角屏风处，脱下镶着珍珠的云头履。
此时，殿内数位衣袂飘飘的小娘子正聚在一起。
“哎，你们听说了没？庾刺史一家昨晚回长安了！”
“那庾七娘今日也要来？”
“她应当不好意思来吧，毕竟四年前做出那等丑事……”
“嘘！襄王妃亲自给崔夫人发的请柬！”
“哎，庾七娘命真好，有庾刺史那样的好阿爷，既容貌出众又能力卓群，去琼州四年便能回长安！”
“命好？琼州那等荒僻之地，她还不知蹉跎成什么样！”
“这倒是，我昨日入城时瞧见了庾大郎，变得跟黑门神似的，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卢氏停住脚步，顾十一娘下意识看向庾昭月，只见她嘴角噙着笑，仿佛在听别人的笑话。
事实上，庾昭月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来阿娘又要为阿兄发愁了！
“男子尚且如此，女郎肌肤娇嫩，啧啧！你们等会见了她，千万别露出异样，免得她伤怀！”
谢若竹立刻要拉着庾昭月入殿，居然质疑阿姐的美貌，脸大如饼！
庾昭月冲她眨眨眼，踩上猩红的波斯地毯，走近了些，笑吟吟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呀？”
庾婉月母家的表妹杜六娘说的正兴起，冷不丁被打断，不满的回头，却吓得退后一步：“你，你……”
小娘子们跟着转头，看到庾昭月灿若玉山骄阳的面颊，结结巴巴道：“庾，庾七娘？”
天爷啊！
这叫粗鄙不堪，那她们是什么？
庾清月不顾脏污，亲自擦拭青玉表面，待看清上面纹样是螭虎，紧蹙的眉才松开。
不是世子的赤龙玉环，是景珣那杀神的。
庾清月思绪飞速运转，这玉环是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所赐，仆从绝没有胆子偷窃。
那只剩一个可能，是那杀神亲自损坏并丢弃的。
今日能令他大动肝火的事，唯有王妃想撮合他与庾昭月一事。
那杀神似乎极厌恶女子，之前拒了圣人赐婚，前日留宿王府，王妃精心备了娇娆侍女，却被他扔出寝殿，险些丧了命。
而庾昭月钟情景绪，襄王府人所共知，那杀神岂能受此侮辱？
庾清月整个人雀跃起来，疾步往飞羽堂去。
那厢，景绪看着画册首页明媚娇娆的少女，不敢置信问道：“阿娘，这，这是七妹妹？”
“三郎！”襄王妃出声制止，随即屏退众人。
屋内只剩他们母子俩，景绪急切道：“阿娘，你为何撮合七妹妹与阿兄？
阿兄性子冷漠、行事狠厉，七妹妹性情活泼、为人和善，两人属实不相配！”
襄王妃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反问：“那你觉得七娘与谁相配？”
景绪张张嘴，却迟迟答不上话。
襄王妃放下茶盏：“三郎，你已经娶了一位庾氏女，如今是想休妻另娶？”
庾清月到时，恰好听到这句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景绪重重叹了口气：“阿娘，清月温柔善良，又对我一往情深，我怎好负她！”
庾清月刚放下心，又听他道：“不过她至今未诞下嫡子，儿恐她同岳母一般。再则岳父前年又在西州吃了败仗，而庾二叔治下琼州盐税翻了三番……”
庾清月手指猛然握紧，她绝不会如母亲一般，成婚近十年才诞下嫡子！
四年前景绪和她定下婚约，才令襄王下决心请封世子，如今见阿爷闲赋在家就想另寻捷径，她绝不允许！
“三郎，你想如何？”
“阿娘，若是娥皇女英？”
“你怎么敢想！”襄王妃声音骤然提高。
“可七妹妹钟情我，四年前我已违心伤她，如今她已十六，坏了名声，我怎好再负她！”
襄王妃无语噎住，耐着性子哄道：“三郎，崔氏一直记恨四年前的误会，断不会将七娘嫁与你。
你阿兄若能与七娘结亲，一来消了崔氏心中芥蒂，二来他便不会与你争世子位。
有了爵位，你日后想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便是天仙，也自会有人为你寻来！”
“七妹妹就是天仙！”
“你这孽障，快滚去揽月台待客！”
襄王妃气的肺疼。
四年前，景绪就要及冠，襄王却迟迟不肯请封世子。
当时庾清月已经及笄，庾绍突然被下狱，庾昭月求上门来。
纵使她同崔氏打小的情谊，可庾氏二房肉眼可见的前程晦暗，她怎能允许他们影响到景绪！
而且，庾昭月性子活泼，做女儿她欢喜，做襄王府的掌家媳，她是断断瞧不上的！
所以当庾婉月构陷庾昭月，宋国太夫人偏袒时，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不曾想，庾绍去琼州四年，就交出亮眼的政绩，重回帝心。
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嫉妒崔氏，仿佛占尽世间好处，出身高贵，父亲宠爱，郎君忠贞，儿女双全。
反观她，虽有王妃之尊，父亲早早战死，郎君风流，长子离心。
想到景珣，崔氏眼底划过担忧，他那时五岁了，若还记着走失时的情形……
庾昭月并不知此间妄想，她刚刚抵达揽月台主楼，这是一栋巍峨壮丽的三层建筑。
一楼大殿宽阔的长廊下，东西各站着数位年轻贵妇和青年郎君。
庾昭月只认出为首贵妇，对方稍稍愣了下，便笑着上前一步：“七娘与四娘可算来了。”
这是襄王府二公子景泓的夫人卢氏，景泓是李儒人所出。
“劳烦夫人相迎！”庾昭月客套回礼。
卢氏指着身侧两名女子道：“这是我四弟妹窦五娘，五弟妹顾十一娘。”
庾昭月心下了然，这几位是亲妯娌，李儒人十分受宠，膝下除了这三位成年的公子，还育有七、九两位小公子。
襄王妃从前只有景绪那独苗，不过如今多了景珣这样能以一敌百的儿子，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众人互相见了礼，庾昭月刚要踏上台阶，发现顾十一娘错愕的看着自己，正感奇怪，胳膊被谢若竹轻轻撞了下。
庾昭月低头扫了眼，才注意到她们三人长裙下均不见鞋履，不禁失笑，又忘了入殿脱履的礼仪了。
琼州多虫蚁，他们被咬了几次后，在屋内也会穿着鞋子。
庾昭月神色坦然的扭转方向，随她们走到拐角屏风处，脱下镶着珍珠的云头履。
此时，殿内数位衣袂飘飘的小娘子正聚在一起。
“哎，你们听说了没？庾刺史一家昨晚回长安了！”
“那庾七娘今日也要来？”
“她应当不好意思来吧，毕竟四年前做出那等丑事……”
“嘘！襄王妃亲自给崔夫人发的请柬！”
“哎，庾七娘命真好，有庾刺史那样的好阿爷，既容貌出众又能力卓群，去琼州四年便能回长安！”
“命好？琼州那等荒僻之地，她还不知蹉跎成什么样！”
“这倒是，我昨日入城时瞧见了庾大郎，变得跟黑门神似的，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卢氏停住脚步，顾十一娘下意识看向庾昭月，只见她嘴角噙着笑，仿佛在听别人的笑话。
事实上，庾昭月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来阿娘又要为阿兄发愁了！
“男子尚且如此，女郎肌肤娇嫩，啧啧！你们等会见了她，千万别露出异样，免得她伤怀！”
谢若竹立刻要拉着庾昭月入殿，居然质疑阿姐的美貌，脸大如饼！
庾昭月冲她眨眨眼，踩上猩红的波斯地毯，走近了些，笑吟吟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呀？”
庾婉月母家的表妹杜六娘说的正兴起，冷不丁被打断，不满的回头，却吓得退后一步：“你，你……”
小娘子们跟着转头，看到庾昭月灿若玉山骄阳的面颊，结结巴巴道：“庾，庾七娘？”
天爷啊！
这叫粗鄙不堪，那她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