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贰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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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琳琅陷入了梦魇之中。
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周围的世界一片暗沉，血空中几只秃鹫在不断盘旋着，一群乌鸦站在枯败的枝头上，发出嘶哑的叫声。
一阵寒风吹过来，钟琳琅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她赶紧爬起来，四处打量着。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好像是人间，但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寒风萧瑟，死气沉沉。
钟琳琅心说这地方太诡异了，然而下一秒她就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低头看去，竟是一根骨头！
她头皮发麻地移开腿，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地面，密密麻麻铺满了森森白骨。
毫无防备地，地面莫名开始渗出了血。
粘粘稠稠的血铺天盖地似的向她涌来，钟琳琅慌忙躲避，站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青玉面具把她拉进了梦魇之中，在这里她是使不上法力的。
钟琳琅戒备地看着四周，瞄到远处有个人正向她走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右手提着刀，左手好像拖着个人。
钟琳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黑衣人慢慢靠近她，将左手拖着的人直接甩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具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尸体，被摔出去之后立即四分五裂，粘稠的血直接溅到了钟琳琅的脸上，她闭了闭眼睛。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
钟琳琅克服心里的恐惧，睁开眼时却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居然是傅景策！青玉面具制造出来的梦魇怎么会出现他呢？！
她大惊。
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是血，还有那把剑，已经完全被血染成黑红色，他现在，真的是恶魔。
傅景策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
眼看着那把剑直直地朝自己劈来，钟琳琅差点儿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没想到下一秒场景又变了。
这次钟琳琅直接变成了一棵树。
这下真的动不了了。
两人静静坐在树底下，一男一女，女人的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钟琳琅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女子的气泽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她应该也是个神仙；但这男子的气泽有点复杂，看起来倒像是妖躯飞升成仙。
她心里咯噔一下。说到妖飞升成仙，钟琳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淇。
“现在，我们不必躲躲藏藏了。”那女子忽然开口说话，语气里染上一分轻松。
她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飞升五百年，阿黛，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虽然我现在只能当个小仙侍，但我会继续努力往上爬，让你也和那些神女一样过上好日子。”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问他：“你在云旗上神身边当值，他没有为难你吧？”
男子沉默了好久，复又笑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钟琳琅听得了然，她说这女子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青黛。
那她旁边这位，就是明淇了吧。
明明他在云旗上神那吃了不少苦头，却对青黛说没事，报喜不报忧，想来是不想让她担心。
钟琳琅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有点可惜。
画面又变化起来。
这次钟琳琅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好像是空气。
好家伙，怎么越变越没了！
她仿若在漂浮着，这个时候钟琳琅居然听到了好几声凄厉的哭喊。
越听越熟悉，跟着风向声音来源飘过去，只见青黛正跪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周围的景色也像极了南泽台，明淇正被几条玄铁链绑着，白衣被血染的透彻，明显已经昏死过去。
他活不了多久了。
“明淇！明淇！”青黛声音嘶哑，头发散落，伸出手跌跌撞撞爬向明淇，然而下一秒就被南泽台的天兵给生生拖走。
青黛挣扎不成，几近疯狂，哭了一会竟又笑了起来，翻身吐出一口血。
杜鹃泣血，哀毁骨立。
她巨大的悲痛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划破天空，沉默地控诉着所谓的正道。
这明明是在梦魇里，钟琳琅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向她展示青黛和明淇的遭遇，按理说这桩事应该没什么人知道，除了当事人本身和几位牵涉其中的上神，就是她和傅景策知道了。
青玉面具的主人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青玉面具的主人是这些知情人中的一个？那么给她看这些，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是控诉神的无情，还是赞美妖的深情？
不，不像是。
还有第一个场景，是可怖的人间，傅景策在滥杀无辜，甚至将刀刃对准了她。这是在告诉她，傅景策成魔之后的结局吗？而且，这一结局，确实很符合三年后的人间。
钟琳琅还在思考，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色瞬时变化，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世界。
欣慰的是她这次又变回实体了。
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明亮起来，一直在梦境里困扰她的那座高塔在她眼前缓缓浮现。
塔高耸入云，周身刻满了浮雕。
细细看去，塔顶雕刻的是四大瑞兽：麒麟、貔貅、白泽、重明鸟；塔身的浮雕则刻着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些都是福瑞的意向，用来做花纹也不足为奇。
继续往下看去，钟琳琅却愣住了。
因为塔底的浮雕纹饰，是四大凶兽。
饕餮、混沌、梼杌、穷奇。
她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高塔。先不说形状奇怪，这雕刻纹饰，实在没什么由头。她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谁在同一样东西上又刻福瑞的神兽，又刻穷凶极恶的凶兽。
两相抵触，不是好兆头。
钟琳琅还想再细看，高塔却突然消失，她像失重般地往下坠。
她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床顶，她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回来了。
摸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上神醒啦！”姜欢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了碗什么，“有人看见上神晕倒了，把您送了回来。”
钟琳琅点点头。
“这是安神汤。”姜欢将碗递过去，“上神怎么会晕倒呢？”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钟琳琅接过碗仰头喝下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谁把我送回来的？”
姜欢想了想，摇头道：“看着眼生，穿着黑色的衣服，应该不是青玄门的人。”
黑衣？钟琳琅垂下眸，抿了抿唇。
对了，青玉面具呢！
钟琳琅赶紧慌忙寻找起来，却发现手边没有任何东西。
她着急问姜欢有没有看见一个面具，姜欢却不解地摇了摇头。
钟琳琅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刚刚姜欢说是穿着黑衣的人把自己送回来的，她知道那是傅景策，现在青玉面具不见了，会不会是他拿走了？
面具可以致幻，他应该不知道。
钟琳琅叹了口气。
钟琳琅陷入了梦魇之中。
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周围的世界一片暗沉，血空中几只秃鹫在不断盘旋着，一群乌鸦站在枯败的枝头上，发出嘶哑的叫声。
一阵寒风吹过来，钟琳琅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她赶紧爬起来，四处打量着。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好像是人间，但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寒风萧瑟，死气沉沉。
钟琳琅心说这地方太诡异了，然而下一秒她就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低头看去，竟是一根骨头！
她头皮发麻地移开腿，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地面，密密麻麻铺满了森森白骨。
毫无防备地，地面莫名开始渗出了血。
粘粘稠稠的血铺天盖地似的向她涌来，钟琳琅慌忙躲避，站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青玉面具把她拉进了梦魇之中，在这里她是使不上法力的。
钟琳琅戒备地看着四周，瞄到远处有个人正向她走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右手提着刀，左手好像拖着个人。
钟琳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黑衣人慢慢靠近她，将左手拖着的人直接甩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具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尸体，被摔出去之后立即四分五裂，粘稠的血直接溅到了钟琳琅的脸上，她闭了闭眼睛。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
钟琳琅克服心里的恐惧，睁开眼时却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居然是傅景策！青玉面具制造出来的梦魇怎么会出现他呢？！
她大惊。
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是血，还有那把剑，已经完全被血染成黑红色，他现在，真的是恶魔。
傅景策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
眼看着那把剑直直地朝自己劈来，钟琳琅差点儿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没想到下一秒场景又变了。
这次钟琳琅直接变成了一棵树。
这下真的动不了了。
两人静静坐在树底下，一男一女，女人的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钟琳琅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女子的气泽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她应该也是个神仙；但这男子的气泽有点复杂，看起来倒像是妖躯飞升成仙。
她心里咯噔一下。说到妖飞升成仙，钟琳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淇。
“现在，我们不必躲躲藏藏了。”那女子忽然开口说话，语气里染上一分轻松。
她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飞升五百年，阿黛，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虽然我现在只能当个小仙侍，但我会继续努力往上爬，让你也和那些神女一样过上好日子。”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问他：“你在云旗上神身边当值，他没有为难你吧？”
男子沉默了好久，复又笑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钟琳琅听得了然，她说这女子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青黛。
那她旁边这位，就是明淇了吧。
明明他在云旗上神那吃了不少苦头，却对青黛说没事，报喜不报忧，想来是不想让她担心。
钟琳琅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有点可惜。
画面又变化起来。
这次钟琳琅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好像是空气。
好家伙，怎么越变越没了！
她仿若在漂浮着，这个时候钟琳琅居然听到了好几声凄厉的哭喊。
越听越熟悉，跟着风向声音来源飘过去，只见青黛正跪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周围的景色也像极了南泽台，明淇正被几条玄铁链绑着，白衣被血染的透彻，明显已经昏死过去。
他活不了多久了。
“明淇！明淇！”青黛声音嘶哑，头发散落，伸出手跌跌撞撞爬向明淇，然而下一秒就被南泽台的天兵给生生拖走。
青黛挣扎不成，几近疯狂，哭了一会竟又笑了起来，翻身吐出一口血。
杜鹃泣血，哀毁骨立。
她巨大的悲痛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划破天空，沉默地控诉着所谓的正道。
这明明是在梦魇里，钟琳琅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向她展示青黛和明淇的遭遇，按理说这桩事应该没什么人知道，除了当事人本身和几位牵涉其中的上神，就是她和傅景策知道了。
青玉面具的主人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青玉面具的主人是这些知情人中的一个？那么给她看这些，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是控诉神的无情，还是赞美妖的深情？
不，不像是。
还有第一个场景，是可怖的人间，傅景策在滥杀无辜，甚至将刀刃对准了她。这是在告诉她，傅景策成魔之后的结局吗？而且，这一结局，确实很符合三年后的人间。
钟琳琅还在思考，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色瞬时变化，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世界。
欣慰的是她这次又变回实体了。
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明亮起来，一直在梦境里困扰她的那座高塔在她眼前缓缓浮现。
塔高耸入云，周身刻满了浮雕。
细细看去，塔顶雕刻的是四大瑞兽：麒麟、貔貅、白泽、重明鸟；塔身的浮雕则刻着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些都是福瑞的意向，用来做花纹也不足为奇。
继续往下看去，钟琳琅却愣住了。
因为塔底的浮雕纹饰，是四大凶兽。
饕餮、混沌、梼杌、穷奇。
她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高塔。先不说形状奇怪，这雕刻纹饰，实在没什么由头。她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谁在同一样东西上又刻福瑞的神兽，又刻穷凶极恶的凶兽。
两相抵触，不是好兆头。
钟琳琅还想再细看，高塔却突然消失，她像失重般地往下坠。
她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床顶，她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回来了。
摸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上神醒啦！”姜欢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了碗什么，“有人看见上神晕倒了，把您送了回来。”
钟琳琅点点头。
“这是安神汤。”姜欢将碗递过去，“上神怎么会晕倒呢？”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钟琳琅接过碗仰头喝下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谁把我送回来的？”
姜欢想了想，摇头道：“看着眼生，穿着黑色的衣服，应该不是青玄门的人。”
黑衣？钟琳琅垂下眸，抿了抿唇。
对了，青玉面具呢！
钟琳琅赶紧慌忙寻找起来，却发现手边没有任何东西。
她着急问姜欢有没有看见一个面具，姜欢却不解地摇了摇头。
钟琳琅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刚刚姜欢说是穿着黑衣的人把自己送回来的，她知道那是傅景策，现在青玉面具不见了，会不会是他拿走了？
面具可以致幻，他应该不知道。
钟琳琅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