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凤舞九天之她不是白莲花 > 第九十六章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出没

第九十六章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出没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是夜,蛙鸣阵阵,星辰点点,月光潺潺,流银泻辉。风轻轻地飞翔着,巨大的翅翼横揽过天地,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拥着人们下潜到宁静的梦乡里。

    如墨倾洒的暗色笼罩着熠王府,一道白影乘着晚风划进后院,惊起庭中飞雀四窜。

    “少主,”那身影一尾鱼似地溜进屋子里,干净利落,拱手揖道:“深夜谒见,属实叨扰,只是兹事体大,既明不敢妄动,这才前来报备,望少主明断。”

    “哦?是那件事查清楚了?”朱门半掩之际,清风如履,悄无声息地钻到齐长风的书案旁。斯人衣袂飘飘,颇有些道骨。

    大约是半旬之前,长生阁收到山下的密报,说是有当年齐牧归在洛水战役中被调包的次子,真正的齐长风的下落。彼时,白老阁主云游在外,不通音信,是以,长生阁得此密信后,当即下山请示少主。

    作为当事人,二十余载前的光景如幕,帧帧似箭,在齐长风脑海里呼啸而过。自洛河水畔别后,他从未过问那个被自己顶替了身份的人身在何处,此间,白山宗亦是讳莫如深。那人的死生去处,就此成为一道陈痂,谁也没有主动揭开它。直到山下传来密信。

    白既明重重地点头,语气异常地坚定:“那个名唤‘阿奴’的并非少阁主您要找的人,属下已遣人查实此人身世,他不过是临河而寄的一个小叫花子,趁当年战乱躲进了南天的辇中,这才阴差阳错被带回玄衣坊。”

    “还查到了什么?”齐长风搁下笔,浓墨在宣纸拉扯出渐然的余韵。

    “……”白既明哑然,摇头。他知道自家主子问的是真正的齐家次子下落如何,但他对此当真不知。

    查过,未果,核实阿奴身份已属巧缘,乃是一名长生阁弟子在布施之时无意打听来的,毕竟是二十一年前的旧尘,若非刻意记下,鲜有人记得当时巨细。

    “少主,现下该如何处置那人?”

    “怎么带来的,便怎么放回去。”

    “其实……”

    “你想说什么?”

    三言两语,你来我往间,齐长风袖边的墨色渐深,就似要凝成块了。然而,比水墨更沉的是其脸色,他自然料到白既明势必要搬出白老阁主来了。

    从前白山宗掌管长生阁之时,绝口不提洛河战乱,更不允许齐长风过问当年的人事。现如今,他齐长风只因着山下空来的风声就遣人前去探听,甚至不惜将玄衣坊头上的土刨了个遍。这若是教白山宗知晓了……

    “其实……咱们要查便查了,何必把南家那口小祖宗给关来,而今即便是把人给放了,玄衣坊也断不会善甘罢休的……”

    白既明所虑也不乏道理,毕竟他们十日前可是活生生将人一棒子打昏了,套着麻袋运上山的。

    “呵。”齐长风微微地抬颔,修长的颈项像极了一尾骄傲的白天鹅,漆黑的瞳色与夜揉杂着,不辨分明。他呵气如兰,却无比地凉。

    良久,他缓缓说道:“世人眼看他高楼起,殊不知倾与覆亦在弹指间。只消放那位下山,此后,玄衣坊只怕是自顾不暇了,自是没气力来对付我长生阁。”

    “属下愚钝,不解其意,还请少主提点,”白既明执剑拱手,追问道:“您为何说玄衣坊气数已尽?”

    “自知愚钝,便要少问,多做,多思。”齐长风淡淡的目光从白既明身上扫视而过,沉吟半晌,剑眉微挑,计上心头,佯装作一本正经地敲打他道:“难为你愚而向学,笨而好问,我自是乐意教你的。”

    “…………”

    白既明两道星眉几近拧成麻花,他撇了撇嘴角,一抹英气的厚唇倒悬成茶嘴儿的形状。别看这厮成日里端起腹黑阁主的做派,从前在齐王府装痴弄傻也自成体系,但唯有白既明清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齐长风也是个较之寻常人多了些毒舌与傲娇的血肉之躯。

    “半旬前,山下传来密信,一无仔细的来处,二则内容模棱含糊,但却指向分明,把南飞燕的行程透得利落明白,生怕长生阁找不到那位名唤‘阿奴’之人。这显然不是报信,是有人明着向我长生阁借刀来了。”

    “借……借刀……杀人?”

    “嗯。现如今,沧溟四处追杀南飞燕,玄衣坊亦找不到人,无法对证,僵持已久,互生怨怼。这笔账总归是要算在南飞燕头上了,是以,无人会听她辩驳这数十日身在何处,历经何事。

    况且,那南飞燕自幼形似侏儒,心理扭曲,久生变态,故而生性乖张,处事怪戾。只消她下山露面,人人喊打,必教她那点可怜的自尊碎成渣滓,点点都化做刀子,直指她那个袖手旁观、无所作为的姐姐,南叙。”

    “南家姊妹反目成仇,玄衣坊自然不能长久,说来,此事到底还是冲着那位坊主……不对!”白既明恍然道:“不对,我们都只看到玄衣坊表面的沉浮,反倒忽略了这件事情当中最大的受益者,也就是给我们送来密信之人究竟是谁!她在利用长生阁,利用沧溟和玄衣坊!”

    “把‘们’字去掉,唯你而已。”齐长风淡然道:“她自恃聪明,总想凭自己杀出血路来,却不知自己只是个低劣的赌徒。用一纸密信赌我会出手囚住南飞燕和阿奴,让她有撺掇沧溟和玄衣坊决裂的空子可钻。若我不予插手,她的复仇便步履维艰,满盘皆输。”

    “她?是她!”白既明若有所思,顿时恍然大悟。要说玄衣坊的仇家在江湖自是不胜计数,可直指坊主南叙的,卿凤舞绝对算得上头一个。

    “是她。”齐长风双手交覆在背后,伫立在书案前,飘然的衣袂拂过砚台,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墨香。

    从收到密信起,他稍加推敲便对她的计划了然于心。正如白既明所言,长生阁有意查探,莫不易如反掌,本无须将人绑了来。可他还是选择走进她的自以为完美的圈套里。

    兴许是此前的愧疚吧?齐长风也道不明。谋划,利用,胁迫,欺骗,蒙蔽,他给她亲手编织过的网早已经理不清了。

    “呼——”

    晚风猛地推门而入,惊得满案宣纸纷飞,也扰乱了齐长风的心神。他蓦然抬首,但见院墙之上月色正好,漫天皎洁。

    白既明下意识地回身去掩门,却被齐长风唤住。他望着天边的圆月,怅然道:“关上门,风也还在。来的既然来了,不如看它都带来了什么。”

    一轮圆月一缘风,清风渡月,也渡人。

    既明只觉此话高深晦涩,不由得再度撇了撇嘴,暗地囔道:“从前只觉得你脸臭,现如今下山成了门亲,说话都是酸的。”

    说完,他循着月迹遁入夜色里,一如来时,悄无声息。徒留齐长风在原地,目光如华,幽深绵长。

    今夜,同样为这抹月色辗转的,还有坐落在数条街之外的老丞相府,以及府中的人儿。

    月华如纱,笼在卿凤舞羸弱的肩头,霎那间,这夜仿佛平添了温度,恰似一袭锦衾,热烈地拥她入榻。

    奈何,睹月之人大多堵心,自难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