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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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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云道:“师父曾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下山闯荡江湖,若是遇到符师,一定要倍加小心。”

    “哦?为何?”李同问。

    “因为符师比其他四师要厉害得多,不过,这还不是主要原因。师父说,符师的修行,每一步都极为艰辛,是对心性极大的考验。一个人若选择符师并有小成,除了具备天赋之外,一定还是个意志坚韧、心思缜密之人。这样的人,可不能得罪。”

    李同哈哈笑了起来,道:“没想到天下第一圣剑师居然对我们符师如此了解。”

    莫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实话告诉二位,师父他老人家年轻时也修炼过符术,只不过……”

    “怎样?”

    “只不过一直到三十岁,还没有突破震雷境。”

    李同和赵莹一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震雷境是四境里的第一个境界,天赋再差的人修炼个一二十年,到二十五岁左右也差不多能到离火境了。三十岁还在震雷境徘徊的,也不是没有,除了心脉不通原本就无法修炼禹术的,就是太笨了,苯到极致了。

    “后来,师父在机缘巧合下碰到了太师父,经太师父指点才知道,原来是被庸人所误,修炼的功法有问题,才耽搁了这许多年……太师父见师父对剑术颇有悟性,便把他带在身边。没过多久,师父便拜入了太师父的门下。”

    “哈哈,原来剑仙前辈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赵莹颇有兴致地问,“那你呢?你这位‘小剑仙’是如何拜入师门的?”

    拜师入门的经过再次在莫云脑海中闪过,如今还不知母亲身在何处,莫云心里很难受,不愿提及,便道:“以后有空再和你们说吧,眼下商量致师的事要紧。”

    “对。”李同道,“不知莫兄弟对致师之事了解多少?”

    “还请李兄指点一二。”

    李同缓缓道:“军阵前的致师是三人对三人的战斗,与江湖上的交手完全不同。双方摆好阵势才能出手,没法偷袭,也没有墙屋、地形或是器物可以利用,几乎都是双方修为的正面较量,因此对三人之间的默契要求很高,彼此间必须非常了解才行。

    五师各有优缺点。剑师近战利,不善远战;射师攻击距离最远,还可偷袭、暗杀,但防御最差;乐师攻防俱佳,但不灵活,大部分人在斗法时都不能移动;而由巫师分化而成的符师和术师,虽然攻、防、灵活性都没问题,但也有一劣势,就是术法必须都得施展手诀,而其他三师有些招数是可以直接用法宝发动的。另外,符师施法必须依靠符骨;术师虽然术法多变,但有时候会被环境制约。

    根据五师各自的特点,还有掌握的道法,选择能相互配合的三人来致师。一般情况下,都需要一位剑师作为主攻,术师或是符师辅助攻击,乐师主要负责防御和辅助。而射师由于其特点,致师时很少出现。

    我们这次是城战,要在护城河上交手,这种情况对水系道法的术师极为有利,可惜我三人皆非术师。”

    “原来致师还有这么多讲究。”莫云道。

    李同接着道:“秦阵中的乾天境高手是乐师,而且是一个善于防御的鼓师,普通的远程攻击奈他不何,以我目前的境界,我的符箓是伤不了对面的。要想赢,唯一的办法就是剑走偏锋,由你和小莹同时冲上去,利用近战之利来攻击对方。而我会从旁协助,并见机保护你们。”

    莫云道:“好办法,不过……她一个射师,也能近战?”

    “谁说本公子是射师了!哼,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赵莹单手作剑诀,只见霞光一闪,一把无鞘短剑破空而出,出现在她手上。

    “你也是剑师?那你昨晚拿着弓箭射了我一路?”莫云忿恨地道。

    赵莹嘿嘿一笑:“我当时以为你是秦人,便想用秦人的箭射秦人……”

    “所以你最开始那一箭没有重伤我,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水平不济?”

    “当然啦!那你以为呢?”

    “你……”莫云气得无话可说,正想转过头去,却被赵莹手中的短剑吸引。

    这短剑约有二尺余长,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件宝物。这样的宝剑往往都是寒光闪闪,杀意逼人,可此剑却被淡淡的红光笼罩,给人一种温暖之感。莫云仔细一瞧,发现剑身上有霞光点缀,从剑脊向剑刃散去,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正当莫云惊奇之际,赵莹催动灵力,顺势挽了个剑花,宝剑似有感应,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吟,那点点霞光骤然间明亮起来,在剑身上蔓延,只一瞬间,灿烂的霞光如星云逐月般布满剑身,整把剑仿佛置于云霞之中。原本笼罩着的淡淡红光,已变成艳丽的霞光,似一团火簇拥在剑身周围。

    “这……这是落霞剑?!”莫云惊呼道。

    落霞剑乃是欧冶子所铸。欧冶子师承玉秋子,先后为越王、吴王、楚王铸剑,比师父还要有名。玉秋子平生只铸了一把太白剑,欧冶子却铸造了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把宝剑,后来又与弟子干将合铸了龙渊、泰阿、工布三剑。这八把宝剑皆可陆断马牛,水击鹄雁,是世间罕有的宝物。

    传闻,欧冶子察觉到自己大限之期将至,思味平生,悔叹道:“吾一生铸剑无数,宝剑近十,却皆是受命而为,无一为己所铸,岂不哀哉?”于是逃出王城,访遍名山大川,寻找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精铁,欲再铸一剑,后来终于在太行山脉的一座险峰上寻找到了铸剑之铁,便在山顶铸剑。剑成之日,从未有过的朝霞万里,遮天盖地,所谓“宝物将成,天有异象”,欧冶子正感叹之际,天上的云霞垂落下来,全部倾泄汇入剑身……宝剑遂成,欧冶子亦亡。

    欧冶子铸的最后这把宝剑被名为“落霞剑”,铸剑之山被称为落霞山。

    落霞山位于晋国以北,处鲜虞部落境内,鲜虞属白狄的一支,非我华夏。中原人闻悉此事,唯恐宝剑落入外族之手,立即到落霞山一带寻找此剑,却一无所获,落霞剑还是落到鲜虞人手里。中原义士多次前去夺剑,鲜虞人不堪其扰,遂将宝剑藏于落霞山上,并以落霞山为中心,建立都城,因城中有山,取“中山”二字——这便是中山国,在诸侯争霸、纷争不休的战国时期,唯一由戎狄建立的国家。戎狄,相当于后来秦汉时的匈奴,隋唐时期的突厥。从此,中原人士欲近落霞剑而不能。

    落霞剑乃朝霞落入而成,集天地灵气,汇日月精华,既有开山断水的威力,也是一把祥瑞之剑。鲜虞人保护着落霞剑,落霞剑也庇佑着鲜虞人。中山国虽处于燕、赵夹缝中,非但不灭,反而愈发强盛。

    直到百年之后,赵武灵王带兵攻入中山城,灭了中山国,将落霞剑夺了来,这件中原人觊觎了许久的宝物终于“出山”了。但没过多久,赵王却又将它珍藏在赵国武库内,这一放,就是四十年。

    没想到,此剑如今会在赵莹的手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赵莹竟能将它炼化。

    “谁说它叫落霞剑了?”赵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