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幕 深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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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楚正凌换上了Stc学院的校服——其实也不是校服，学校作风自由，对他们的穿着没有硬性规定，只不过会为新生免费提供两套制式服装作为纪念。昨晚衣服送到寝室的时候楚正凌还不以为然，心想免费送的能有啥好质量，他小学校服都缴了120大洋……但在拆开包装后顿时惊了，衬衣和领巾手感像上好的绸缎，明显不比地摊货，西装似的外套烫着银边，左胸用金线绣着衔尾蛇的校徽图案，穿在身上那叫一个贴合，就跟裁缝半夜摸进宿舍拿卷尺量过他一样。
他照了照镜子，还真那啥人靠衣装马靠鞍，土狗套上洋皮都透着英伦范儿来了……对于这波福利，楚少爷显得很满意，至少昂贵的学费也算回了点水，能在心疼的时候少“哎呦”几次了。
此时我们的楚少爷穿得武装整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破天荒的拿着一本《旅游必备——欧美流行用语20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英语单词……这足以把他中学英语老师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幕是如此诡异，要知道楚少爷过去几年就没在私底下碰过学习教材，高考英语也只是勉强及格，天知道是犯了什么神经。
“翟哥，我总算知道为啥有钱人都把孩子往国外送了。”他放下书感慨一声，看向抱着笔记本的翟秋和。
“为了拓宽眼界？”
“当然是学外语啊！我这几天老是要说英文，感觉嘴皮子都磨利索了。”
“……有一部分这原因吧。”翟秋和勉强同意了他的看法。“在英语环境中生活的确优于为了考试硬啃书本，因为二者目的不同，一个为了实用，一个为了分数。”
楚正凌打了个响指，翟秋和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他这半个月口语水平比高中三年进步都大，现在只想着多懂点潮词好出去和老外同学们吹牛打屁。
“对了翟哥，那个导师会我们啥时候去？”
“还早，等选完课之后。”翟秋和端起咖啡，盯着电脑屏幕。
“what？”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选课难道不和选导师一起吗？”
“不是，选导师是双向，所以需要面谈。”翟秋和耐心解释。“而选课是在学校的内部网站上，只需要手速就可以了。”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选课。”
“哦……等等，你说选课需要什么？”楚正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速。”
“为什么？”
“因为很多热门课程的名额会在系统开放后的极短时间内空掉。”翟秋和淡淡地说。“顺便说一下，系统已经开放五分钟了。”
楚正凌听完连滚带爬地摸到椅子上打开电脑，急得在那搓手心，恨不得跳过开机时间直接打开就是选课界面！
翟秋和看他一副“苍蝇搓手手”的姿势，稍微有些好奇。“你有很想选的热门课程？”
楚正凌一愣，这倒没有，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有啥课可以选……但这种事不就和“黑色星期五”商场抢购一样么？当然不是先想好拿什么再冲，而是拼命往前冲看见什么好就拿什么！
“我靠！选修居然还有电子竞技！”
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关键目标，而且几分钟内选课人数就接近满员！还好他屏住呼吸眼疾手快地报上了名，可谓有惊无险。这公共课对他这种“打遍小区无敌手”的电竞大神来说简直是送分课目，在沾沾自喜的同时又有些感伤，不禁回忆起了那些个坐在电脑前等着江言言学姐上线的夜晚……不知道江言言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前辈手机里收集的女生微信……想想二十多天前他还在炸鸡店思考怎么请江言言看电影，再对比此时此地，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很多大学都开设过另类公共课，比如《恋爱学理论与实践》和《哈利·波特与遗传学》之类的……往下翻，也许还有你感兴趣的。”
“翟哥你选了什么？”
楚正凌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太浪，还是牢牢抱住翟秋和大腿更靠谱一点，要是全凭喜好选一些奇葩课万一没收住就凉了……Nora的悲惨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神话史学》，《天使学与恶魔学概论》，《波象体初级研究》，《近身格斗》，《宗教形象的溯源与变迁》，《枪械种类与使用训练》……”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课目混进去了……”
“天使学和恶魔学概论？”
“是近身格斗和枪械使用训练！”楚正凌脸色煞白。“为什么会有这些课目？我们不是学生吗？”
“你还记得那个在圣诞夜挟持你的男人么？穿着宽厚的披风。”
“他不是被抓了？”
“是，但他不是一个人，他隶属于一个组织，名叫‘灰烬天堂’。”翟秋和面色平静，娓娓道来。“该组织曾经在2014年的时候武装袭击了这所学校，造成5人死亡41人受伤。”
“我靠，英国警察干什么吃的？”楚正凌睁大眼睛，像受惊的兔子。“再说这和选的课有什么关系？”
“等警察到场的时候袭击已经结束了，”他合上笔记本。“我说这些，是因为这个组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这样的组织也许不止一个，摧毁Stc是他们的共同目标。”
“这是干了什么引起公愤的事……”
“总而言之，格斗和枪械训练很有必要。这座学院的历史和构成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要做好心理准备。”翟秋和认真看着他。“其实从踏入Stc开始，‘我们’和‘他们’就已经成为了绝对意义上的……死敌。”
.
.
Stc学院中心地带，廷代尔楼。
偌大的阶梯教室内新生聚集，随处可见的青春活力和叽叽喳喳。隔着人流穿梭的过道，克劳迪娅震惊地窥视邻座那个咖啡色皮肤的女生，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刚刚却轻而易举地把108张打乱的扑克牌数字和花色完整背了出来，之前只扫视了三秒种。
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在历届学生中都罕见的存在，是她从助理教授转为终生教授的关键钥匙……但是女生只抬头望一眼便拒绝了她，继续投入与一个刚回校的执行人——毫无经验的新人导师的交谈中。
克劳迪娅脸上保持住了矜持，可暗处的手指拼命攥紧直到折断了无名指的指甲。
她不是对女生的拒绝怀有愤恨，而是嫉妒得发狂……为什么一个刚回校的新人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天才学生的青睐？而已经送出了两届毕业生的她，从任职那天起就兢兢业业的努力，从未有过懈怠渎职，却只遇到一些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垃圾？
克劳迪娅烦躁地把学生档案扔回桌子上，对面脸上长着粉刺的男生收起资料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一通操作吓退了旁边几个观望的学生，但结果正合她意，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基本都是个废物，况且以她的资历根本不会缺前来询问的学生。
上帝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又有两份档案表就放在了她面前。
“你好。”
克劳迪娅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生的样貌很有特点，像她年轻时喜欢的基努里维斯，应该是个混血儿。女生戴着很潮的墨镜，身材足以媲美超级模特，这样的女生会在出现之时就锁住全场的目光，但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克劳迪娅把这归咎于自己的专心，没有细想便翻开两份档案……同样是平平无奇的文字说明，除了男生档案上写着他拥有中、日、英、德四国血统之外，几乎找不出任何亮点，她的心里很失望，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把两人打发走。
“克劳迪娅……导师，你会与我们和睦共处的，对么？”
女生摘下墨镜，像对待相处甚久的导师一样亲热地握住她的手，那楚楚动人的眸子里流淌着昏暗的金色。
“你们……”她感觉思维停滞了一瞬，舌头忽然编排不出拒绝的陈词。“是谁？”
“我叫Adam，是你的伙伴。”
名为“亚当”的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这声音盖过一切嘈杂，如同回鸣的丧钟。
大清早的，楚正凌换上了Stc学院的校服——其实也不是校服，学校作风自由，对他们的穿着没有硬性规定，只不过会为新生免费提供两套制式服装作为纪念。昨晚衣服送到寝室的时候楚正凌还不以为然，心想免费送的能有啥好质量，他小学校服都缴了120大洋……但在拆开包装后顿时惊了，衬衣和领巾手感像上好的绸缎，明显不比地摊货，西装似的外套烫着银边，左胸用金线绣着衔尾蛇的校徽图案，穿在身上那叫一个贴合，就跟裁缝半夜摸进宿舍拿卷尺量过他一样。
他照了照镜子，还真那啥人靠衣装马靠鞍，土狗套上洋皮都透着英伦范儿来了……对于这波福利，楚少爷显得很满意，至少昂贵的学费也算回了点水，能在心疼的时候少“哎呦”几次了。
此时我们的楚少爷穿得武装整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破天荒的拿着一本《旅游必备——欧美流行用语20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英语单词……这足以把他中学英语老师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幕是如此诡异，要知道楚少爷过去几年就没在私底下碰过学习教材，高考英语也只是勉强及格，天知道是犯了什么神经。
“翟哥，我总算知道为啥有钱人都把孩子往国外送了。”他放下书感慨一声，看向抱着笔记本的翟秋和。
“为了拓宽眼界？”
“当然是学外语啊！我这几天老是要说英文，感觉嘴皮子都磨利索了。”
“……有一部分这原因吧。”翟秋和勉强同意了他的看法。“在英语环境中生活的确优于为了考试硬啃书本，因为二者目的不同，一个为了实用，一个为了分数。”
楚正凌打了个响指，翟秋和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他这半个月口语水平比高中三年进步都大，现在只想着多懂点潮词好出去和老外同学们吹牛打屁。
“对了翟哥，那个导师会我们啥时候去？”
“还早，等选完课之后。”翟秋和端起咖啡，盯着电脑屏幕。
“what？”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选课难道不和选导师一起吗？”
“不是，选导师是双向，所以需要面谈。”翟秋和耐心解释。“而选课是在学校的内部网站上，只需要手速就可以了。”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选课。”
“哦……等等，你说选课需要什么？”楚正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速。”
“为什么？”
“因为很多热门课程的名额会在系统开放后的极短时间内空掉。”翟秋和淡淡地说。“顺便说一下，系统已经开放五分钟了。”
楚正凌听完连滚带爬地摸到椅子上打开电脑，急得在那搓手心，恨不得跳过开机时间直接打开就是选课界面！
翟秋和看他一副“苍蝇搓手手”的姿势，稍微有些好奇。“你有很想选的热门课程？”
楚正凌一愣，这倒没有，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有啥课可以选……但这种事不就和“黑色星期五”商场抢购一样么？当然不是先想好拿什么再冲，而是拼命往前冲看见什么好就拿什么！
“我靠！选修居然还有电子竞技！”
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关键目标，而且几分钟内选课人数就接近满员！还好他屏住呼吸眼疾手快地报上了名，可谓有惊无险。这公共课对他这种“打遍小区无敌手”的电竞大神来说简直是送分课目，在沾沾自喜的同时又有些感伤，不禁回忆起了那些个坐在电脑前等着江言言学姐上线的夜晚……不知道江言言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前辈手机里收集的女生微信……想想二十多天前他还在炸鸡店思考怎么请江言言看电影，再对比此时此地，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很多大学都开设过另类公共课，比如《恋爱学理论与实践》和《哈利·波特与遗传学》之类的……往下翻，也许还有你感兴趣的。”
“翟哥你选了什么？”
楚正凌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太浪，还是牢牢抱住翟秋和大腿更靠谱一点，要是全凭喜好选一些奇葩课万一没收住就凉了……Nora的悲惨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神话史学》，《天使学与恶魔学概论》，《波象体初级研究》，《近身格斗》，《宗教形象的溯源与变迁》，《枪械种类与使用训练》……”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课目混进去了……”
“天使学和恶魔学概论？”
“是近身格斗和枪械使用训练！”楚正凌脸色煞白。“为什么会有这些课目？我们不是学生吗？”
“你还记得那个在圣诞夜挟持你的男人么？穿着宽厚的披风。”
“他不是被抓了？”
“是，但他不是一个人，他隶属于一个组织，名叫‘灰烬天堂’。”翟秋和面色平静，娓娓道来。“该组织曾经在2014年的时候武装袭击了这所学校，造成5人死亡41人受伤。”
“我靠，英国警察干什么吃的？”楚正凌睁大眼睛，像受惊的兔子。“再说这和选的课有什么关系？”
“等警察到场的时候袭击已经结束了，”他合上笔记本。“我说这些，是因为这个组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这样的组织也许不止一个，摧毁Stc是他们的共同目标。”
“这是干了什么引起公愤的事……”
“总而言之，格斗和枪械训练很有必要。这座学院的历史和构成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要做好心理准备。”翟秋和认真看着他。“其实从踏入Stc开始，‘我们’和‘他们’就已经成为了绝对意义上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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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c学院中心地带，廷代尔楼。
偌大的阶梯教室内新生聚集，随处可见的青春活力和叽叽喳喳。隔着人流穿梭的过道，克劳迪娅震惊地窥视邻座那个咖啡色皮肤的女生，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刚刚却轻而易举地把108张打乱的扑克牌数字和花色完整背了出来，之前只扫视了三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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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娅脸上保持住了矜持，可暗处的手指拼命攥紧直到折断了无名指的指甲。
她不是对女生的拒绝怀有愤恨，而是嫉妒得发狂……为什么一个刚回校的新人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天才学生的青睐？而已经送出了两届毕业生的她，从任职那天起就兢兢业业的努力，从未有过懈怠渎职，却只遇到一些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垃圾？
克劳迪娅烦躁地把学生档案扔回桌子上，对面脸上长着粉刺的男生收起资料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一通操作吓退了旁边几个观望的学生，但结果正合她意，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基本都是个废物，况且以她的资历根本不会缺前来询问的学生。
上帝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又有两份档案表就放在了她面前。
“你好。”
克劳迪娅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生的样貌很有特点，像她年轻时喜欢的基努里维斯，应该是个混血儿。女生戴着很潮的墨镜，身材足以媲美超级模特，这样的女生会在出现之时就锁住全场的目光，但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克劳迪娅把这归咎于自己的专心，没有细想便翻开两份档案……同样是平平无奇的文字说明，除了男生档案上写着他拥有中、日、英、德四国血统之外，几乎找不出任何亮点，她的心里很失望，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把两人打发走。
“克劳迪娅……导师，你会与我们和睦共处的，对么？”
女生摘下墨镜，像对待相处甚久的导师一样亲热地握住她的手，那楚楚动人的眸子里流淌着昏暗的金色。
“你们……”她感觉思维停滞了一瞬，舌头忽然编排不出拒绝的陈词。“是谁？”
“我叫Adam，是你的伙伴。”
名为“亚当”的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这声音盖过一切嘈杂，如同回鸣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