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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幕 魔镜与僧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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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c历史收藏馆顶层,狮厅。

    空旷的环形房间中央孤独地摆着一条金丝长桌,后方的墙壁上挂有狮心王查理一世的巨幅画像,十面纹章旗帜从高台飞檐上垂落,立于画像两边。阳光透过天窗流淌而下,穿过旗帜间的缝隙,到达长桌后便只剩下蒙蒙的圣洁白芒。

    “恭迎洛朗伯爵!”

    管家推开狮厅的大门,弯腰做出了“请”的动作,态度之恭敬让人仿佛回到了等级森严的中世纪。听闻此言,穿着裘皮坎肩的女人立刻起身,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的碰撞声如雨点。

    “弗雷德里克!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伊莎。”弗雷德里克张开双臂,微笑着和她行贴面礼。“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的今天,但你仿佛年轻了一岁。”

    “你的双唇得到了蜜蜂之神的祝福么?”女人娇嗔着挽起他的臂膀,像已经成家的女儿挽起慈祥的父亲。

    斯卡迪家族家主,伊莎贝拉。

    弗雷德里克的话并非完全奉承,大部分人见到这位家主都会感到意外,她护照上的年龄已过四十,看起来却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模样。

    “抱歉诸位,让你们等太久了,”弗雷德里克落座长桌尽头,像东道主一般坦然,而伊莎贝拉则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感谢来自巴黎的斯卡迪家族主持了会议的召开,还有来自爱丁堡的凯恩家族族长,佛罗伦萨的罗森家族族长,以及新加坡的洛瑟锡公司总裁,布鲁塞尔地区四大联合公司代表人……感谢诸位的如约到来。”

    弗雷德里克从前往后如数家珍般地点出了校董们的身份,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权力者们挨个站起来,以温和的礼仪向着众人致意。

    “不过这次好像又多了新的面孔啊。”他微笑着看向身旁的女人。

    “这几位分别是来自香港的李先生,加拿大以太集团创始人亚伯拉罕先生……以及美国诺斯马丁公司董事长泰勒·伯格。”伊莎贝拉站起来一一介绍。

    “各位都是在商业领域掌握话语权的人,不知道今日屈尊前来有何贵干?”

    “我们为了合作而来。”来自香港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笑了笑。“如若顺利,也许能为狮厅多添上几面纹章旗帜呢。”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声音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虽是提出请求的一方,但在旁观者看来气势却与主座的伯爵并驾齐驱。

    “哦?很多年没有人提这样的要求了。”弗雷德里克抬头向上看,最前方的两面旗帜分别代表着洛朗家族和斯卡迪家族……和用骏鹰、星星与鸢尾花组成的斯卡迪纹章相比,洛朗家族的六瓣蔷薇更像一种极简主义。“你们商量好要添上多少面了么?”

    “3。”年轻人微笑,干净利落地说了一个数字。

    “和现在的加起来就是13面,13可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啊。”弗雷德里克叹息道。“而且这屋顶上……好像没有多余的位置来插新旗子了。”

    年轻人愕然,他早已准备好了满腹应辞,却没想得到的答复会是这样……你在问买下伦敦能便宜几个亿,他告诉你今天会计不上班。

    “位置挤一挤总是会有的,不行就换一间更大的屋子。”挺着肚腩的客人站了起来,示意年轻人坐下。

    “我记得阁下,贵公司的军火贸易遍布全球。”

    “能让伯爵大人您记住,是我的荣幸。”泰勒·伯格脱下高礼帽。“我对您的尊敬发自内心,并非取决于您的爵位。”

    “那是为何?”弗雷德里克像起了兴趣。

    “您的远见和能力。”泰勒戴上礼帽。“恕我直言,您的父亲奇切斯特伯爵,他空有伯爵之名,在世时连洛朗古堡的维修费用都要向政府申请。但您凭借他留下的少许上议院人脉,短短二十多年就取得了今天的地位,足以载入史册啊伯爵大人。”

    “瞧您说的,听这意思我们的伯爵大人是一位……暴发户?”伊莎贝拉虚掩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泰勒哈哈大笑,肥腼的肚子像果冻一般上下晃动。看到这一幕,笑声在校董们之间也传染开来,尽管他们前一分钟还严肃地像是在参加一个葬礼。

    伊莎贝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言语卡在一个奇妙的节点上,退一步是纯粹的玩笑,进一步就是赤裸地羞辱。

    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啊……弗雷德里克不紧不慢地从雪松盒里抽出一支剪过的哈瓦那雪茄,耐心地划起一根火柴点燃末端,再送到唇边,深深地吮吸了一口。

    “1607年,大批英国清教徒漂洋过海去到北美,建立起以纽约为首的13个英属殖民地,那就是最初的美国。”伴随着青色的烟雾,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宛如历史浪潮般在大厅中回荡。“美国的崛起总共不过百年,从这样的暴发户国家出来的人也会瞧不起暴发户么?”

    全场静默,校董们都收敛起笑容,所有人都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仿佛那火柴点燃的不是雪茄而是伯爵大人的怒火。

    “不要生气嘛,弗雷德,先前的气氛你不觉得太死板了么?”泰勒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伊莎贝拉出声打了圆场。

    “我没有生气,只是后悔因这种会议而错过了我女儿的开学典礼。”

    “噢!原来我们的小公主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么?你看我们都忘了带礼物。”伊莎贝拉面带微笑,朝向众人。“诸位可能不知道,‘阿丽塔’计划已经成功了,我们的伯爵大人不惜把独女投入那神话战场上,为这一千年的胜利添砖加瓦。这是多么崇高的觉悟啊!我等只能仰视,毕竟我可舍不得让那两个愚钝的儿子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那是当然,艾米丽是我的骄傲,也是洛朗家族的骄傲,没有人会比她更优秀,连神灵都会庇佑着她。”弗雷德里克反而满脸得意。“至于您的儿子们,他们此生最高的成就大概就是出生在了斯卡迪家族。”

    伊莎贝拉动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像被胶水糊住了。

    “伯爵大人,请不要误会,我们带着诚意而来。”香港的李姓青年再度起身,但这一次明显弱势了许多。

    “行了,少卖点关子。谁都知道‘千年战争’结束后世界的势力会重新洗牌,“天使与恶魔”的战争中,神圣的《bible》告诉我们天使最终会胜利,而支持天使的势力将会分享胜利的果实。你们坐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就像二战中最后出场的美国那样。”弗雷德里克掐灭雪茄,淡淡地说。“你们之前尚有疑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几件事让你们下定了决心与我们合作,我猜猜……和圣诞节那几桩谋杀案有关?”

    此话一出,校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大部分人对于新势力加入这件事都持中立态度,虽然有人加入会降低他们的实力占比,但同时让选择的道路更宽广,让他们的触手能伸到更多地方。可经过刚才弗雷德里克的一番说辞,中立的声音已经倾斜,矛头开始指向外来者们。

    “我知道美国那边也有类似的机构,他们从我们手中抢了一批神选者,用古老的方式加以训练,给他们灌输腐朽的教条,称他们为‘圣堂武士’。”见客人们都集体沉默,弗雷德里克继续说。“你们当中有些人也是其投资者,为何不把全部赌注压在他们身上呢?”

    “他们不值得我们完全的信任,伯爵阁下。”在弗雷德里克的连续逼问下,一位戴着头巾的阿拉伯人终于站了起来。“美国至今对那三位神选者的死都毫无头绪,而且,有传闻贵校似乎掌握了有关天使长米迦勒的线索……”

    “无稽之谈,当天使长米迦勒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战争已经临近尾声。”

    弗雷德里克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客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来之前都抱有同样想法,但伯爵果断的否定反而让事情变得可疑了起来。

    “伯爵大人,大家都是生意人,我想没什么困难是利益逾越不了的。”年轻人第三次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Stc学院尚未从四年前的打击中完全恢复,您又召回了世界各地的执行人们,想必财政的问题有所紧迫。如果能额外在校董会增加3个席位……我们承诺不改变目前校董会的权力结构,而且愿意按比例补缴这么多年来校董会对Stc学院的投资,在商业上加强与各位校董的合作……《bible》的确预言我们会赢,但过程总是未知且充满凶险的,因此我们要尽最大努力增加实力减少损失,您说对么?伯爵大人。”

    他的语气温和,循循善诱,态度极为谦卑,甚至可以说是低下,就像一只底牌被揭穿的猫咪。

    “很有意思的条件。”弗雷德里克慢悠悠地扫过众人的脸。“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诸位,我们举手表决吧。”

    说完,他不再看着长桌两侧的校董们,而是弯下腰,捡起桌下一只被踢掉的精致高跟鞋,穿回伊莎贝拉被黑丝袜覆盖的脚上。

    “下次还是穿着鞋子吧,没准会让别人更有感觉一点。”

    弗雷德里克无视僵硬的神情,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回身,威严地面向已经表决完毕的长桌。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谈点正事吧。”

    .

    .

    镜头一转,睡得正熟的楚正凌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迷糊地抬起头,看到周围满堂的学生后吓了一跳,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正襟危坐。

    也实在怪不了他,自从典礼开始后什么院长什么教授轮番上阵,净发表一些冗长又难理解的英文演说,一开始他还能耐心听索利雅翻译翻译,到后面实在顶不住那些耳熟能详的陈词滥调,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有请新生代表艾米丽·洛朗小姐,将由她献唱歌曲《mirror,mirror》作为2019年春季开学典礼的结尾。”

    楚正凌疑惑地擦了擦眼睛,朦胧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团光从前排飘了起来,走上了台前。

    等另一位秘书着装的女生坐到施坦威钢琴前,奏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他才看清那不是一团光,而是个像光一样的女孩,全身笼罩在纯白复古的衣饰里,眼睛如同镶嵌在冰雪皇冠上的深蓝宝石。

    楚正凌忍不住“喔哦”了一声,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孩,仿佛携带着一种纯净的特质,如云雾般的,只可远观,让人心生怯懦不敢靠近。

    在聚光灯般的视线中,女孩闭上了宝石般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冷漠似哀伤,双唇缓缓启合:

    .

    mirror, tell me something. tell me who's the loneliest of all?

    (魔镜啊,告诉我,告诉我谁是最孤独的人?)

    mirror, tell me something. tell me who's the loneliest of all?

    (魔镜啊,告诉我,告诉我谁是最孤独的人?)

    mirror ,what's inside of me. tell me can a heart be turned to stone?

    (魔镜啊,我的内心什么什么样的?告诉我心会变成石头么?)

    mirror, mirror, what's behind you?

    (魔镜魔镜,你身后藏着什么?)

    Save me from the things I see!

    (从我看到的一切中解救我!)

    I can keep it from the world, why won't you let me hide from me?

    (我要远离这个世界,你又为什么不让我躲起来?)

    mirror mirror tell me something. who's the loneliest of all?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上最孤独的人?)

    I'm the loneliest of all.

    (我是世上最孤独。)

    .

    舞台仿佛变成了画卷,女孩静静倘佯在透明的海底,周围是空白的夜,只有无数雪花正从天空飘落。

    钢琴声停止,大礼堂静默了一会,院长松开手杖,带头鼓起了掌,片刻后全场掌声雷动。

    女孩睁开眼睛,像是从沉睡中醒来。她略显意外地左右看了看,随后提起裙摆,右脚后撤,优雅而礼貌的行了一个屈膝礼。

    画面嗞嗞闪烁,舞台、钢琴、全场震动……正在大力拍着手的楚正凌忽然停止了动作,不知为何他对一幕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梦里见过的一样。

    不过他哪会梦到这样精彩的表演,这样好听的歌呢?他一个土鳖也脑补不出来这样一个妹子做屈膝礼的样子啊!

    楚正凌想想便释然了,看着女孩退场背影继续拍着手。

    “呵呵呵呵……”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冷笑穿杂在掌声中,宛如曲谱中一个无比清晰的不和谐音调。

    这笑声充斥着不屑和轻蔑,像是对女孩表演的讥讽,又像是对他自嘲的回应。楚正凌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惊惧地四下张望,笑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但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反应。

    “大师,你有没有听到……”楚正凌颤颤巍巍地回头,却愣住了……只见大师也在鼓掌,拍得比他还起劲。

    我靠,这不会是个花和尚吧?

    “大师,你们出家人看美女唱歌……也会鼓掌的啊?”说来也奇怪,楚正凌注意力转移以后,冷笑声也跟着消失了。

    “非也,”静玄停止动作,淡然一笑。“小僧自幼时便能视鬼矣,村人甚忌之,不得已另谋他乡。后流落寺院处,被家父收为养子……今日听闻此歌,触景生情,故有感而发。”

    楚正凌暗呼罪过,自己差点用小人之心去度了大师的君子之腹……不过大师说的这鬼,难道是他在平安夜见到的那些黑影“dark Soul”?

    “大师你来这座学院是做什么的啊?学习怎么驱鬼?”

    “非也,”静玄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小僧奉家父岩田龙造之命,来此了结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