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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郡主恶招欲毁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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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应着苏悦儿要去旁听堂审,一大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红玉进屋便闻见一股醋味,再一瞧桌上放着一小盆子醋,底下架着一个小炭炉,便问:“奶奶您这是……”

    “晚上的时候觉得鼻子不大透气,怕是受了风寒,在庵里的时候每次都是熏了醋透气,人就见好了,昨个晚上不想吵你们,我就自己弄了,果然还是这法子好啊。诶,你们要是以后觉得不大舒服也就熏熏醋吧!”熏醋可以杀菌,本就是极好的法子,苏悦儿虽给他们两个说了一堆的法子,自己却只是熏了醋而已。她倒不是条件不许可,而是她很清楚,其实只要不是接触到腐烂的尸体,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所谓的尸毒其实就是病毒,她略熏下图个心理安慰也就是了。

    红玉似乎也知道奶奶常冒出点突发奇想,便不多话的应了,待伺候规整去了老太太处,大爷已经抱着玉儿在老太太跟前玩那个引力马,一时整个厅里都是赞叹的口气。太太更是问到她怎么想出来的,苏悦儿只能瞎编说是在庵里见过一位巧匠在修缮庵堂的空闲做过这个东西回报给一位广济善缘的香客,算是对付了过去。

    老太太不予这上面多问,接了话头交待了旁听时莫要出堂扰乱了衙门审案,也就喊吴管家陪着苏悦儿出府,去往衙门听审。

    因着今日的低调,不予把白家牵扯进去,苏悦儿只带了红袖和秋兰两人相随,并着吴管家带着的两个小厮,出了两辆马车到了衙门后门,递了名帖后,便由门子引进了二门侧室,此时穿着一身藏蓝官袍,头戴双翅乌纱帽的董大人也带着师爷过来走里礼数。

    “民妇白苏氏见过董大人!”苏悦儿照着规矩下跪行礼,她不是官宦之妻也无诰命在身,自然是守着规矩。那董大人欠身轻扶:“白大奶奶客气了,请入座!”

    苏悦儿谢了便拣了下手的位置站了,待那瘦巴巴的董大人坐了,她才轻坐了边沿,微垂了头,将大家的礼数规矩行的丝毫无错。

    “白大奶奶,昨个白老爷亲书一封说今日的事由本衙亲自审理,白家不在过问,可事后却不想郡主做客白府拿了悦王的方印要本衙不得乱用刑,这……想来这当事者是您的令弟,本衙不知您有什么要嘱咐的?”董大人照着礼数客套,话里却是问着你们白家到底是掺合还是不掺合。

    苏悦儿垂目而答:“董大人素有清名乃是为人正直的好官,我弟弟的案子到了您这里,我们白家不会过问,只相信大人是会讲证据,推庵里,将是非公断个清楚。至于郡主那边,她来白家为客,想来也是见我娘家出了乱子,有心帮扶而已,请大人不必在意,只公正审理就可,我想让大家都看的清楚,我苏家小弟既不会是杀人犯,而白家也存在什么徇私枉法的事去惹人猜疑质疑!”

    那董大人听了,立刻点头说到:“既如此,您请此间旁听吧!城主已来,在堂侧的另一间,您看……”

    “我一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今日来也是因为弟弟被牵扯其中。城主威望,不是我一个民妇可拜会的。”苏悦儿的回答令在旁的吴管家满意的点了头,当下董大人客气了两句便出去了。苏悦儿倒是好奇问了那吴管家:“这一个地方到底是谁管事,这又有县衙又有城主还有太守的,这不冲突吗?”

    “大奶奶,县衙审理的是民事刑事的案子,是主事打理各地政务的,而那城主也不是没处都有,只此间有这一位,但也不过是个虚名,只因钺国当年打下这片地域时,这里有个土王,后那土王自降得了乖,始祖便给他封官,可他不要,只说投降是为了一城百姓,若皇上开恩,就让他做个城主,能为城里的百姓伸个冤说个话就成。始祖高兴他直率不贪,便允了,他就做了城主,传到至今也是子孙荫封,挂个空名做个旁听罢了。”

    苏悦儿点点头:“那他为人可好?”

    “是个老实人,和那太守一家却是截然不同的。而太守也不过是有这官衔罢了,也不整理地方事务的,只过问一些大事罢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开了堂,苏悦儿听着流程倒也和电视剧里瞧的差不多,待到传了苏星痕上堂后,苏悦儿起身隔着门板的缝子悄悄打量,便看到苏星痕倒也衣冠整齐,瞧着没受过什么罪,只是小脸上许是哭过,沾了灰尘看着和个小花猫似的。

    堂上无非是将了一边当时的情况,苏星痕说的和那王三几个差不离,只更加交代了他和老赖认识的经过,却是苏星痕一日路上遭遇偷儿,追逐中伤了脚,那老赖出手帮着抓了小偷追回钱袋,还背着星痕去看了跌打医生,一次二人才结交,还称兄道弟起来,只是没料到时候老赖就和诉苦说自己老娘看病需要花钱,苏星痕就把钱大方的借了其,还未见还呢,这老赖又找他借,苏星痕又给,乃到昨日竟是第三次借钱,苏星痕手里却是没钱,就说自己没钱,哪知老赖却说他忘恩负义,终使得两方吵嘴,继而苏星痕推搡欲走,却不料对方倒地而亡。

    苏悦儿听的叹气:“这么明显的欺诈骗术,你也上当,哎,真是不知道该说你纯朴还是说你傻!”吴管家听的眉头微动却没言语。

    此时便听见有一妇人啼哭说着我儿惨死的话,要官家老爷公断,并大肆说着白家苏家昨个一连几波的上门压事,她不信对方无辜,更不信是意外之类的言语,听的吴管家口中喃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做恶啊!”

    之后尸体被抬到了堂中,仵作掀布欲边验边说,却忽而发现对方成了光头,不由愣住,而此时那寡母也大叫着:“我儿的头发呢?”

    董大人诧异,不但命师爷下来查看,自己也在栏外听审人的叽叽喳喳的议论里,皱着眉头下场亲看,而他才走到跟前,那师爷已经指着死者颅上铁物发问,那仵作也是才见此等情况,只能表明请求取出查验,当下董大人向寡母问起允否,那寡母大约也是想知道儿子究竟怎么死的,再三思量后应了。

    于是当下仵作取了家伙便是从其头骨上将这枚铁物撬出,正是一根身长足有一寸的锁甲铁钉。那仵作取出后,就说因此推断出了尸首的真正死因,但论及如何跌倒却只能推断成是苏星痕推搡的那一下。苏悦儿听着也知道苏星痕横竖也要被牵扯上责任,正在发愁,却不想此时有人在栏外说到:“推他一把身后有桌,如何是侧倒?太过牵强!”

    苏悦儿诧异便使劲瞄看,而董大人听问,便把说话的人召进了堂内,苏悦儿发现此人竟是王三。而王三当下就说了自己当时就在跟前,是如何看着苏家小爷推搡又如何倒地的,更把老赖倒地的样子学了一遍,又是倒下的时候,伸手捂向自己的脚踝,而当下仵作似受到启发,再联系脚踝处的淤青,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堂上还在审理,苏悦儿却知这是娃娃头或是猫脸在帮着苏星痕洗清冤屈,便觉得自己内心充满着一丝温暖。当堂上的案子因苏星痕无作案动机,无作案可能,更无作案条件,被当堂释放后,那寡母哭的泪水涟涟,只问着董大人真凶是谁。

    董大人便问王三可见。王三说当时酒肆那么多人,只记得对着老赖倒地的那张桌子前坐了一个小厮在喝酒吃着花生米,但人却不认得,再问其相貌,更是答不上来,最终也只能是苏星痕释放,此案留底审查。

    苏星痕洗了冤屈和在栏外的田氏乃至苏家老爷拥抱在一起,苏悦儿本想悄悄离去,却想到田氏也知自己在此旁听的,只得带上面纱带着随从出了侧间,在想董大人道了英明后,更是瞧着那寡母可怜兮兮的,便拿了随身带着的二十两银子递送到了寡母跟前:“您老节哀,希望董大人能找出真凶。”

    那寡母哭的浑身发软,手都抬不起来,苏悦儿瞧着可怜便叫随行的小厮帮着忙送了那寡母离去,连二十两银子也带了过去。之后才往爹娘跟前去。

    “爹娘,别伤心了,弟弟已经没事了!”苏悦儿出言安抚,苏星痕这会是点头抽泣,苏老爷也是,唯独田氏却昂着下巴冲苏悦儿道:“哼,我儿洗清冤屈是因为他没做恶,连老天都帮着他!指望你这个姐姐,却是指望不起!”说完拉着苏星痕并苏老爷就走,一时弄的苏悦儿只能苦笑:老天帮着他?难道我是老天吗?

    当下她欲专心带着吴管家回去,却眼尖的扫到田氏对谁下跪言谢,于是上前两步而看,则有些意外的看到田氏竟是对着金蝉下跪,当下不由的张大了嘴,而此时吴管家则轻声说到:“大奶奶咱们该回了。”

    苏悦儿连忙收了失态点了头,心中诧异的回身向董大人告辞,继而从后门出了上了马车回府。

    “金蝉怎么会在这儿?我娘怎么对着她下跪?”心中不解的苏悦儿轻问着红袖,她相信老太太给的四红不是白给的,自能知道一点。那红袖顿了下轻声做答:“奴婢昨个晚上去给红光做的引力马找那绸布去了趟库上,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看到苏夫人和郡主还有金蝉再说话,依稀听着是郡主说要帮小爷洗清罪名,或许苏夫人是因此今日里才感激的吧!”

    苏悦儿闻言蹙眉:死小三,你巴结我家人做什么?难道还要我这个便宜娘劝我让位不成?

    ……

    “啪”郡主一巴掌招呼在阿合的脸上:“你个没用的东西,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要不是我昨个好话放在前头,我这次不是一点好都没捞到?”

    那小厮低头不言,身边的金蝉倒是扯了郡主相劝:“郡主您别气,虽然没能把白家掺和进去,但至少那田氏把咱们当了恩人,倒也不错。至于那苏月儿嘛,要不等差不多了,奴婢就去叫那苏夫人……”

    “那个不急,那只是我的备棋,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用。”郡主说着看向了跪地的小厮:“阿合,你就这么点出息?哥哥把你给我的时候可是说了你最能做事的,瞧你给我做了什么!”

    “奴也没料到为何堂上那人被剃了发显出了痕迹来,是奴无用,请郡主责罚!”

    “哼,这没料到哪没料到,我最讨厌这个说辞,你听着,这次我不罚你,我还奖赏你!”郡主说着阴阴一笑:“我赏您今个晚上去窃玉偷香!”

    小厮闻言抬头:“郡主的意思是……”

    “苏家小爷无事,以田氏的性子,今个晚上肯定要来的,毕竟过场是要走的,到时我撺掇着也能欢宴一场,那贱人瞧我不顺,倒是我借故弄点酒倒她身上,她必借此离席换衣,此时你只管去寻她偷欢去,彼时我会带人以道歉之名而往,我叫她有口难言,纵然你逃脱,她非通奸,但谁能留着一个疑似不洁的女人做白家的大奶奶啊?就是老太太也不会留她!”

    ……

    黄昏时分,如郡主所料,田氏再是不快也只敢对女儿发发脾气却不敢触怒怠慢了白家,带着一家大小送了名帖前来倒谢。老太太自然是请了屋里说话更说着一起晚饭的话。田氏自知昨日里闹得大了些,有些恬脸,便欲推辞,可在旁的郡主却是相劝挽留,那田氏还敢推?自然是满口应了不住的道谢。

    苏悦儿冷眼瞧见田氏眉眼几次和金蝉相对,而虽与郡主道谢却似客套并未提及今个是她帮了大忙,便觉得是不是郡主交代了田氏不要声张,一时也心里揣度着郡主到底要做什么。

    说起话来时间短,天色才黑,席面已经备好,竟到了用饭时间。因着苏家小爷洗清了冤枉,老太太高兴,也没叫着只是团坐用餐,而是布置了夜戏,叫大家便瞧便用,便把席面摆到了戏台对过的听音阁里,一时间听着曲子,说喝着两杯酒,倒也颇有些热闹。

    戏过两折,酒过三巡,正是酣畅之时,郡主亲自捧着酒到了苏悦儿的面前,甜腻腻的喊着月儿姐姐,便说着恭喜的话要与她喝酒。苏悦儿原想不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怕酒中有诈,只得假意端酒,却是一个没拿住,撒到了自己身上,倒令郡主眉眼里闪过笑去:“姐姐不喝我的酒,也不至于这般啊!”说着脸有愠色。

    苏悦儿不予堂前闹的不欢,便干脆的顺势说到:“岂敢,只是手上有伤还没好,端着疼,瞧瞧我衣服都湿了,多失礼啊,我这就回去换身了再来过!”当下说着向阁里的人赔了不是,便带着秋兰和翠儿回去换衣服,留下红玉陪着大爷。

    郡主看着苏悦儿离开,嘴角一笑。白子奇在旁看的清楚,有所担心便要起来闹着回去,却不想郡主忽而身子一歪倒进他的怀里,吃吃的笑着:“奇哥,你当初可欠着我三杯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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