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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用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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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姑姑听见这话,肃着脸看了芸儿一眼,“今儿只是侥幸,你这样夸她她得了意,还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在宫里就要老老实实不出差错,下回再站出来说话,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苏禾默默低了头,她也知道惊险,只是凡事总得有人出头,她不出来说话,大家不就都得去司礼监受刑了么?

    然而她料不到逃过了皇后那关,却没避过针工局掌印徐公公。

    她们一回到针工局,便被叫去了明间儿,徐公公在那儿踱着步子,见几人回来,赶忙问左少监延福宫的情形,后又看了那身正红色九凤来仪吉服,气得牙齿打颤,“谁干的,谁这么大胆子连皇后娘娘的吉服也敢烧?”他用拂尘指着面前的几人,每指一个,便低下一个头。

    “自个儿不想活了,去投井也好,一头碰死也好,做什么要拉上整个针工局垫背?别叫咱家查出来,不然不等娘娘问,咱家先要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徐公公踱着步子,怒目扫过每一个人,最后拂尘一拍芸儿,“你们四个去把娘娘的吉服缝补好,其余的都跪着去,谁干的赶紧站出来认罪,不然便跪到死。”

    众人不敢违抗,各自应是去了。

    跪也不是单纯的跪,受罚的宫女须面壁而跪,伸出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与地面水平,通常站不到半个时辰,两条手臂和腿便都麻了,而徐公公没说罚多久,几人更觉挨不到头,简直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都双臂发颤,热汗直流,左少监和有才公公后背被汗水浸透了,苏禾等人还紧咬牙关坚持,翠儿忍不住手臂垂下了些,立即一竹条抽过来,她不得不又抬起手,带着哭腔道:“奴婢没烧娘娘的吉服,奴婢连碰也没碰过那衣裳啊!”

    接着有才公公也骂起来,“究竟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咱家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其余几人也开始抱怨,而一向暴躁的秀吉却格外沉默,苏禾看了她一眼,想起昨晚上她起夜,及今日的种种不对劲儿,有些疑心,但转念一想,她干这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直到晚饭时分也无人站出来承认,下值后针工局众人都在看她们的笑话,少监和林姑姑的老脸丢尽了。

    徐公公见无人承认,只好免了几人的罚,命她们去用饭,但她们手臂无力,已捉不起筷子了。

    而徐公公到底怕抓不出幕后黑手,皇后娘娘开罪,想着查案是司礼监的专长,次日便请了司礼监的黄公公过来,于是一早苏禾等人仍被押去了司礼监,另司礼监还留了四五人下来找寻证据。

    不同于惠妃丢镯子那回的审问,这回苏禾等人被关进了刑房,屋里处处摆放着悬挂着刑具,木驴、铁裙、墩锁以及各样奇形怪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刑具,光看一眼便叫人瘆得慌,更别提有些刑具还没洗净,大热天的,那股血腥味儿在屋里经久不散,闻得人作呕。

    黄程就坐在几人面前,他三十来岁年纪,身条板正,着一身藏青色曳撒,肩头和衣摆处用银线绣飞鱼和流云纹,层层叠叠。他生了一张鼠脸,眼睛贼,鹰钩鼻,好像闻不见血腥味儿似的,端着盏茶慢悠悠啜饮,不像要审人,倒像要跟人话家常。

    左少监和有才都是太监,最知道这号人的厉害,见黄程不说话,已吓得腿软跪倒下来,“公公开恩,奴才真没烧皇后娘娘的吉服啊!”

    “不是你们那是谁,只有你们两个有针工局明间儿的钥匙不是么?”黄公公品着茶,眼皮子掀开一道缝,瞥了眼二人,“咱家不爱问来问去的,先上刑吧!”

    话音才落,立即有七八个小内监将一早备好的刑具送上来,苏禾见自己和另外几个宫女的刑具,是个半人高的木箱子,她还疑惑这是什么刑,立即身旁那小内监一脚踢在她小腿上,她往前一步进了那木箱,被强迫着把脑袋和双手从箱子的孔洞里伸出来,箱子一上锁,人便只能蹲在里头,这便是墩锁。

    初始还好,两刻钟后苏禾便觉双腿又疼又麻,又酸又痛,翠儿和秀吉疼得哎呦叫,不住哀求,“黄公公饶命,黄公公饶命啊!”

    林姑姑也吃不消了,连人带箱直栽了下去,立即旁边那小内监把人扶起来,继续受刑。

    终于苏禾也煎熬得很,想哭又哭不出。

    黄公公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望着几人,像猎人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兴奋极了,“来啊,再给她们换个刑!”

    话音才落,便有个小太监打帘进来,向黄程附耳悄声道:“公公,派人去搜查过了,只有窗台上有个右脚脚印,女人的,徐公公已命针工局所有奴婢上交右脚鞋子比对,这几个……”

    “脱鞋!”黄公公命道。

    木盒子的锁被打开了,苏禾终于解脱,她撑着酸疼的腰站起身,把脚上的鞋子踢了,其余几人也都照做,唯有秀吉犹豫了下,终究也脱了,接着便有小太监把几人的鞋子收了退出去。

    而那禀报消息的小内监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方帕子,递给黄程,“公公,这几人屋里也搜过了,没甚可疑的,只有这个。”

    黄程接过那方绣“伦”字的帕子一看,口中茶水咕咚一声吞下。他与沈阔都仰仗沈莲英吃饭,二人常在沈莲英面前邀宠,而沈莲英却偏疼他那干儿子,有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他,黄程为此跟沈阔结了不少梁子,平日见着还是有说有笑,私底下嘛,都恨不能把对方捏死。

    他两指夹着帕子提起来,“谁的?”

    苏禾仍在甩着手臂,见了那帕子,立时呆得半个字也说不出了,秀吉却迫不及待指着苏禾,“苏禾的,是苏禾的!”

    黄程上下打量起苏禾,皮笑肉不笑的,“你跟咱家过来,其余的继续受刑!”说罢压声向传话的道:“去把沈阔请来,”那人立即去了。

    苏禾也便跟了黄程出门,接着屋里响起了锁链叮当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