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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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平凡的年轻人，梦想学成绝世武功，获得名声、地位、财富和权势——于是他背着自己削的小木剑，四处游荡，寻找名师，希望能学到绝技。
在当时剑客有很多，但他拜师总也不成功。倒不是做老师的挑剔徒弟，而是他实在拿不准拜谁为师——刚刚觉得这位挺好，转眼又觉得另外一位也不错，再一转眼又觉得还有别人更强。有的时候刚刚下定决心拜一位剑客为师，但没多久这位剑客就被别人击败了——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让这位想拜老师的年轻人头疼不已。
还好，这样的情况终于可以终结了。因为年轻人寻访到了当时最富盛名的剑客（没有之一）。其人论剑术在当时可算天下第一，身家也是富可敌国，名声、地位、权势可以说都一时无俩——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有了绝世武功就能做成很多事情，而且年轻人听人说了，这位剑客求才若渴，愿意广收门徒——这不正符合年轻人的要求吗？他自认自己是个人才，在武学领域可谓万里挑一。
但就在他要登门拜师之前，还是有好心人劝他不要去。
好心人说，根据传闻，这位剑客出身不正，从事杀手生意，所以才积累下巨额财富，闯出现在的局面。
“都说是传闻嘛，这明显是嫉妒人家事业有成，赤裸裸的嫉妒嘛。”年轻人毫不在意。
好心人又说，根据传闻，这位剑客曾广收门徒，但现在手下几乎没几个徒弟，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都说是传闻嘛，这明显是另有隐情——或许是因为那些学生半途而废，知难而退了呢？因为觉得面上无光，所以隐姓埋名隐遁他乡了呢？什么不知所踪？这明显是赤裸裸的中伤嘛。”
总之，好心人劝年轻人就此止步，反而激发起年轻人的叛逆心理，义无反顾前去拜师。
拜师出乎意料的顺利。
听说是来拜师的，剑客就简单询问了一下年轻人的身世背景，然后测量他的身高、体重、腕力……等一切测试完成之后，就安排年轻人住在他家，好吃好喝好招待，说是在学习之前要让他的精神、体力各方面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七天过去了，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高峰。于是他背着小木剑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人都说练武内功是基础，您先教我内功口诀行不行？”
剑客摇摇头：
“还不成，还不成，内功注重精神修养，你的精神还不够集中——你再好好调理几天吧。”
又过了七天，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顶峰。于是他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人都说练武外功是应用，您先教我外功招式行不行？”
剑客摇摇头：
“还不成，还不成，外功注重体能培育，你的体能还不够强大——你再好好调理几天吧。”
又过了七天，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巅峰。于是他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随便您吧，”年轻人摇摇头，“只要您愿意，教我点什么都行。”
“好吧，你跟我来吧。”
年轻人万没想到这次师父答应的如此痛快，他也不问原因，只是满心欢喜的跟着去了。
剑客领着年轻人往宅子后面走，东绕西绕，来到一座亭子跟前。亭子地面的石板可以掀起来，下面是漆黑的台阶。
“你下去。”剑客说。
年轻人没有犹豫，立刻摸黑走下去。等他往下走了十几丈，上面的石板忽然盖上了。
“这是干啥？难道下面是密室，密室里有武功秘籍？”年轻人不但不害怕，反而越想越高兴。他甚至稍微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快走到暗道尽头。
暗道尽头是一个密室，在天花板上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借助灯光，年轻人发现除了自己，密室里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一个女子。
胖子，是比自己胖一点。
瘦子，是比自己瘦一点。
女子，是比自己美一点。
三个人分别占据一个角落，谁也不说话——很明显在此之前，他们谁也没见过谁。
“师父，您答应传我的外功招式呢？”胖子朝着天花板问。
“师父，您答应教我的内功口诀呢？”瘦子朝着天花板问。
“师父，您答应给我的武林秘籍呢？”女子朝着天花板问。
隔了一会儿，年轻人就听见剑客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外功招式？不就在密室里吗？”
“内功口诀？不就在密室里吗？”
“武林秘籍，哈哈哈哈，不就在你们跟前吗？哈哈哈哈……”
很明显天花板上有透气孔和传声筒。外面的人能听见里面说话，里面的人也能听见外面说话。
密室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了，但外面的疯子还在跟他们解释：
“你们想学武功的目的是什么？”
“……”
“还不是为了得到名声、地位、财富跟权势？——那这些和武功有什么关系呢？”
“……”
“说白了还不是得仗着武功恃强凌弱，用它去欺侮别人、击溃别人、消灭别人？”
“……”
“所以现在就是你们学武的开始啊——在生死搏杀中充分爆发体能，领悟最致人死命的手段——这不就是最好的外功招数吗？”
“……”
“在生死搏杀中充分调节心态，杀死对方仍处之泰然，不改变自己的呼吸心跳频率——这不就是最好的内功口诀吗？”
“……”
“完成这次初战，只要还没死掉，不就领悟到最奥妙的武功秘籍了吗？哈哈哈，我简直就是教育界的天才——但你们记住，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离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放我出去吗？”胖子软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能放我出去吗？”瘦子瘫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能放我出去吗？”女子哭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天花板忽然松动了一块，四把短剑从上面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声响。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四个人拾起地上的短剑，面面相觑。
难道他们真的必须自相残杀，别无他路可走了吗？
密室中的空气越来越紧张，年轻人看到其他三人额头上冒出汗珠，眼睛里绽出红丝。忽然他长吁一口气，把短剑扔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打吧。”年轻人说，事不关己的回到先前自己待的那个角落坐下，“或者你们先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再决定是不是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年轻人的话让其他三人的精神也松弛下来，他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角落——但短剑仍紧紧握在手中。
“以前有一个养蛊的人，专门饲养五毒蛊。你们知道五毒是什么吗？”年轻人问。
“蝎子算吧？”胖子问，他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蝎子吧？
“蜈蚣算吧？”瘦子问。他下意识的瞄瞄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蜈蚣吧？
“蜘蛛算吧？”女子问。她下意识的扫扫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蜘蛛吧？
“都算都算，”年轻人说，“这三种再加上壁虎和蟾蜍，就是所谓的五毒了。养蛊者把这五种动物放在一个瓷坛子里，不给它们东西吃，直到它们饿的受不了，开始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了——”
“蛊最后会怎么样呢？”三个人一齐问。
“蛊会被养蛊者拿来去害别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四个人都沉默了，假设现在他们拼的你死我活，就算最后能活下来，是不是也和现在不一样了呢？
剑客又回到了亭子中，透过传声筒偷听地下的动静。
地下传来兵刃交击声和人的惊呼声，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声音就渐渐小了，慢慢止息了。
又等了一袋烟的时间，剑客才慢慢揭开地下的石板，走进下面黑暗的密道。
在密室中，昏黄的油灯映照下，三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只有年轻人靠在墙边，手捂腹部的伤口，发出轻轻的呻吟。
“我最不看好的就是你，”剑客说：“没想到你居然赢了，真出乎我的意料。”
他伸手去拽年轻人的手腕，年轻人却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反应和力气都不是一个受重伤的人应该有的。
于此同时，伏在地上的三个人几乎同时跃起，短剑刺向剑客的后背。
剑客冷笑了一下，被人偷袭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霎时间他把气功运在背上，就算再来十把短剑也不能破开他一点皮肉。
但是他却忘了，当力气都用在后背的时候，胸腹之间的防御就空虚了。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肚子上传来刺痛。
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并不是没有防备他，只不过从一开始他就过于低估了他——而且之前明明检查过的，他的短剑不在身边。
刺入他肚腹间的是年轻人一直背在背后的小木剑，年轻人曾告诉他这是自己亲手削成的。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嘲笑他的幼稚，他的无知？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开始犯下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错误？
——被嘲笑轻视的，往往是最危险的，最致命的。
——现在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已经有点晚了？
剑客倒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脱离自己的身体，自己变得极其困倦。
年轻人望着他，不知为何却没有一点胜利后的欢欣和喜悦。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没有自相残杀？”剑客问。
“蛊。”年轻人回答，“就算活着，这只会成为我们生命里的毒和诅咒。”
剑客点点头，忽然冲年轻人笑笑：
“你以为现在你们已经摆脱蛊毒了吗？”
“……”
“正相反，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剑客带着得意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四个人重新回到地面上。在亭子里他们互相凝视——刚刚经历生死大劫，大家似乎产生了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情谊。
“后会有期。”胖子说。
“后会有期。”瘦子说。
“后会有期。”女子说。
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已经是好朋友，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四个人转过身，从四个方向走出亭子，从此各奔东西。
本该如此的——
可年轻人忽然感觉恶风不善，一柄短剑已经刺伤了他的后肩。
还好他先前听了剑客的话早做准备，否则这一击必然是致命的。
剑是瘦子刺出的，但就在他刺出这一剑的时候，胖子的剑也已经刺入了他的后腰。
而女子又已经绕到胖子身后……
年轻人忽然想起剑客刚才的话。
——你以为现在你们已经摆脱蛊毒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为了抢夺死去剑客的武功秘籍，获得他那样的名声、地位、财富和权势，这些人必然会拼个你死我活，就好像蛊虫那样。
年轻人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豁然开朗。
他扔掉了自己爱若珍宝的小木剑，向着远方跑去，再不回头。
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平凡的年轻人，梦想学成绝世武功，获得名声、地位、财富和权势——于是他背着自己削的小木剑，四处游荡，寻找名师，希望能学到绝技。
在当时剑客有很多，但他拜师总也不成功。倒不是做老师的挑剔徒弟，而是他实在拿不准拜谁为师——刚刚觉得这位挺好，转眼又觉得另外一位也不错，再一转眼又觉得还有别人更强。有的时候刚刚下定决心拜一位剑客为师，但没多久这位剑客就被别人击败了——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让这位想拜老师的年轻人头疼不已。
还好，这样的情况终于可以终结了。因为年轻人寻访到了当时最富盛名的剑客（没有之一）。其人论剑术在当时可算天下第一，身家也是富可敌国，名声、地位、权势可以说都一时无俩——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有了绝世武功就能做成很多事情，而且年轻人听人说了，这位剑客求才若渴，愿意广收门徒——这不正符合年轻人的要求吗？他自认自己是个人才，在武学领域可谓万里挑一。
但就在他要登门拜师之前，还是有好心人劝他不要去。
好心人说，根据传闻，这位剑客出身不正，从事杀手生意，所以才积累下巨额财富，闯出现在的局面。
“都说是传闻嘛，这明显是嫉妒人家事业有成，赤裸裸的嫉妒嘛。”年轻人毫不在意。
好心人又说，根据传闻，这位剑客曾广收门徒，但现在手下几乎没几个徒弟，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都说是传闻嘛，这明显是另有隐情——或许是因为那些学生半途而废，知难而退了呢？因为觉得面上无光，所以隐姓埋名隐遁他乡了呢？什么不知所踪？这明显是赤裸裸的中伤嘛。”
总之，好心人劝年轻人就此止步，反而激发起年轻人的叛逆心理，义无反顾前去拜师。
拜师出乎意料的顺利。
听说是来拜师的，剑客就简单询问了一下年轻人的身世背景，然后测量他的身高、体重、腕力……等一切测试完成之后，就安排年轻人住在他家，好吃好喝好招待，说是在学习之前要让他的精神、体力各方面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七天过去了，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高峰。于是他背着小木剑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人都说练武内功是基础，您先教我内功口诀行不行？”
剑客摇摇头：
“还不成，还不成，内功注重精神修养，你的精神还不够集中——你再好好调理几天吧。”
又过了七天，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顶峰。于是他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人都说练武外功是应用，您先教我外功招式行不行？”
剑客摇摇头：
“还不成，还不成，外功注重体能培育，你的体能还不够强大——你再好好调理几天吧。”
又过了七天，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巅峰。于是他去找剑客：
“师父呀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真功夫呢？”
“你想学什么？”
“随便您吧，”年轻人摇摇头，“只要您愿意，教我点什么都行。”
“好吧，你跟我来吧。”
年轻人万没想到这次师父答应的如此痛快，他也不问原因，只是满心欢喜的跟着去了。
剑客领着年轻人往宅子后面走，东绕西绕，来到一座亭子跟前。亭子地面的石板可以掀起来，下面是漆黑的台阶。
“你下去。”剑客说。
年轻人没有犹豫，立刻摸黑走下去。等他往下走了十几丈，上面的石板忽然盖上了。
“这是干啥？难道下面是密室，密室里有武功秘籍？”年轻人不但不害怕，反而越想越高兴。他甚至稍微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快走到暗道尽头。
暗道尽头是一个密室，在天花板上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借助灯光，年轻人发现除了自己，密室里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一个女子。
胖子，是比自己胖一点。
瘦子，是比自己瘦一点。
女子，是比自己美一点。
三个人分别占据一个角落，谁也不说话——很明显在此之前，他们谁也没见过谁。
“师父，您答应传我的外功招式呢？”胖子朝着天花板问。
“师父，您答应教我的内功口诀呢？”瘦子朝着天花板问。
“师父，您答应给我的武林秘籍呢？”女子朝着天花板问。
隔了一会儿，年轻人就听见剑客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外功招式？不就在密室里吗？”
“内功口诀？不就在密室里吗？”
“武林秘籍，哈哈哈哈，不就在你们跟前吗？哈哈哈哈……”
很明显天花板上有透气孔和传声筒。外面的人能听见里面说话，里面的人也能听见外面说话。
密室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了，但外面的疯子还在跟他们解释：
“你们想学武功的目的是什么？”
“……”
“还不是为了得到名声、地位、财富跟权势？——那这些和武功有什么关系呢？”
“……”
“说白了还不是得仗着武功恃强凌弱，用它去欺侮别人、击溃别人、消灭别人？”
“……”
“所以现在就是你们学武的开始啊——在生死搏杀中充分爆发体能，领悟最致人死命的手段——这不就是最好的外功招数吗？”
“……”
“在生死搏杀中充分调节心态，杀死对方仍处之泰然，不改变自己的呼吸心跳频率——这不就是最好的内功口诀吗？”
“……”
“完成这次初战，只要还没死掉，不就领悟到最奥妙的武功秘籍了吗？哈哈哈，我简直就是教育界的天才——但你们记住，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离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放我出去吗？”胖子软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能放我出去吗？”瘦子瘫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能放我出去吗？”女子哭了，“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天花板忽然松动了一块，四把短剑从上面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声响。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四个人拾起地上的短剑，面面相觑。
难道他们真的必须自相残杀，别无他路可走了吗？
密室中的空气越来越紧张，年轻人看到其他三人额头上冒出汗珠，眼睛里绽出红丝。忽然他长吁一口气，把短剑扔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打吧。”年轻人说，事不关己的回到先前自己待的那个角落坐下，“或者你们先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再决定是不是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年轻人的话让其他三人的精神也松弛下来，他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角落——但短剑仍紧紧握在手中。
“以前有一个养蛊的人，专门饲养五毒蛊。你们知道五毒是什么吗？”年轻人问。
“蝎子算吧？”胖子问，他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蝎子吧？
“蜈蚣算吧？”瘦子问。他下意识的瞄瞄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蜈蚣吧？
“蜘蛛算吧？”女子问。她下意识的扫扫四周。四周阴暗潮湿——不会有蜘蛛吧？
“都算都算，”年轻人说，“这三种再加上壁虎和蟾蜍，就是所谓的五毒了。养蛊者把这五种动物放在一个瓷坛子里，不给它们东西吃，直到它们饿的受不了，开始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了——”
“蛊最后会怎么样呢？”三个人一齐问。
“蛊会被养蛊者拿来去害别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四个人都沉默了，假设现在他们拼的你死我活，就算最后能活下来，是不是也和现在不一样了呢？
剑客又回到了亭子中，透过传声筒偷听地下的动静。
地下传来兵刃交击声和人的惊呼声，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声音就渐渐小了，慢慢止息了。
又等了一袋烟的时间，剑客才慢慢揭开地下的石板，走进下面黑暗的密道。
在密室中，昏黄的油灯映照下，三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只有年轻人靠在墙边，手捂腹部的伤口，发出轻轻的呻吟。
“我最不看好的就是你，”剑客说：“没想到你居然赢了，真出乎我的意料。”
他伸手去拽年轻人的手腕，年轻人却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反应和力气都不是一个受重伤的人应该有的。
于此同时，伏在地上的三个人几乎同时跃起，短剑刺向剑客的后背。
剑客冷笑了一下，被人偷袭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霎时间他把气功运在背上，就算再来十把短剑也不能破开他一点皮肉。
但是他却忘了，当力气都用在后背的时候，胸腹之间的防御就空虚了。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肚子上传来刺痛。
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并不是没有防备他，只不过从一开始他就过于低估了他——而且之前明明检查过的，他的短剑不在身边。
刺入他肚腹间的是年轻人一直背在背后的小木剑，年轻人曾告诉他这是自己亲手削成的。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嘲笑他的幼稚，他的无知？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开始犯下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错误？
——被嘲笑轻视的，往往是最危险的，最致命的。
——现在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已经有点晚了？
剑客倒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脱离自己的身体，自己变得极其困倦。
年轻人望着他，不知为何却没有一点胜利后的欢欣和喜悦。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没有自相残杀？”剑客问。
“蛊。”年轻人回答，“就算活着，这只会成为我们生命里的毒和诅咒。”
剑客点点头，忽然冲年轻人笑笑：
“你以为现在你们已经摆脱蛊毒了吗？”
“……”
“正相反，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剑客带着得意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四个人重新回到地面上。在亭子里他们互相凝视——刚刚经历生死大劫，大家似乎产生了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情谊。
“后会有期。”胖子说。
“后会有期。”瘦子说。
“后会有期。”女子说。
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已经是好朋友，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四个人转过身，从四个方向走出亭子，从此各奔东西。
本该如此的——
可年轻人忽然感觉恶风不善，一柄短剑已经刺伤了他的后肩。
还好他先前听了剑客的话早做准备，否则这一击必然是致命的。
剑是瘦子刺出的，但就在他刺出这一剑的时候，胖子的剑也已经刺入了他的后腰。
而女子又已经绕到胖子身后……
年轻人忽然想起剑客刚才的话。
——你以为现在你们已经摆脱蛊毒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为了抢夺死去剑客的武功秘籍，获得他那样的名声、地位、财富和权势，这些人必然会拼个你死我活，就好像蛊虫那样。
年轻人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豁然开朗。
他扔掉了自己爱若珍宝的小木剑，向着远方跑去，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