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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探视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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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外,一个女看守将一副新年对联张贴在墙上。

    她打开铁门,进入牢房。牢房里没有别人,除了玉鲲,李星,和一位五十五岁的老囚徒,冯睿。他们正聊着天。

    “冯睿,你的家人到了,”女看守说道。

    玉鲲期盼地看着冯睿,“快去吧,冯大爷。”

    冯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看守走出牢房。

    李星蹲在地上看着玉鲲,“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个了。”

    “我没有期盼有人会来,”玉鲲笑着低下头,“你的家人呢?”

    “他们不会找到我的。我7岁就离家出走了,”李星抬头看向阳光。

    “为什么?”

    “我成绩不太好。那天,我妈让我跪在佛像下,然后我就跑了,再也没回去,”李星看着玉鲲眼神闪烁。

    “你为什么不回去?”

    李星突然自嘲起来,“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了。那个老师真傻,他跟我妈说了佷多我的坏话。”

    “好吧,苏明是我唯一的老师,他对我很有帮助。”

    “我讨厌所有的老师,”李星突然回忆起往事。

    “然后你去哪了?”玉鲲关心道。

    “然后我被一些小偷抓到,他们教给我如何偷盗。再然后,我被吴班逮到,那时候我还尝试着越狱,结果吴班帮了我,我顺利逃脱。”

    “他为什么帮你?”

    “他想让我给他偷东西,说为了救他患了白血病的女儿。”李星嘲笑道。

    “臭狗屎。”玉鲲辱骂道。

    女看守再次打开铁门,玉鲲看向她。

    “玉鲲,你家里来人了,”女看守说道。

    “可我没什么家人,”玉鲲靠着墙疑惑地站起来。

    “你还想见她吗?她在等你。”女看守显得不耐烦起来。

    “快去,傻瓜!”李星踢了玉鲲一脚。

    玉鲲疑惑地随着看守离开牢房,穿过漆黑的过道,进入探视室。

    玉鲲看到一排牢犯举着电话整跟家人聊天。他们有的泣不成声,有的吵闹着,有的无助地笑着。一层玻璃窗将犯人们和家人隔开。一个犯人正捣着玻璃窗,随后,他被看守拖走。犯人所有的问题在这里都变成了家庭的问题。

    玉鲲戴着手铐向前走着,猜想谁会来探视自己。他张望地看着一个个家属,难道是自己的远房姑姑想接自己回去?玉鲲突然愣在了原地,他突然看到安默穿着一个红粉色毛衣优雅地坐在玻璃后面,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安默忽然看到玉鲲,激动地捂住嘴站起来。她的眼泪如汪汪的溪水流淌而下,她失声喊着,玉鲲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这是8个月后玉鲲再次见到安默,她已经变得有些陌生,陌生的美丽,却依旧不染风尘的哭泣和笑靥。

    玉鲲着急地跑过来,将手放在玻璃上,凝视着自己心爱之人。安默也把手放在玻璃上,仿佛在触摸着对方的手。安默依旧说着什么,玉鲲听不到,指着电话的听筒。

    这应该出现在电影中的场景,却真实发生在玉鲲面前。玉鲲回想起,那个宁静的湖面。他们三个人打着水漂,嬉笑地放着风筝,扭打成一片。三个人一起在村中偷看着电影的场景也浮现在玉鲲的脑海里面。

    物非人非。

    如今,三人却同时被禁锢在监狱里面。命运就像有根牵引着他们的线,谁也不能逃脱,谁也不能控制。

    安默捂住嘴笑了起来,依旧笑得烂漫得像一个小天使。玉鲲用自己的手去抚摸她天使般的眼眸,然后接起了听筒。

    玉鲲先是咳嗽了一声,“喂,喂。”

    安默提提凳子,坐下来,抬头看着站立的玉鲲,“嗨,大鱼。”

    玉鲲恍惚了一下,坐下来,凝视着安默,“摆脱,不要哭。”

    他用手去抚摸着玻璃,想擦拭她的泪。

    安默着急地用小手擦过自己的泪痕,尝试控制自己的抽搐,“大鱼,我们终于见到了。我好开心。”

    玉鲲紧紧握着听筒开玩笑道,“你的大鱼再也不能飞了。”

    安默低下头,从自己的小包中着急地拿出一堆陈旧的信。安默把几封信贴在玻璃上,“我都读了,大鱼,我都读了。你会写字了,写得真好!”

    安默拆开一张读道,“小默,今天是10月3日,小明老师又教我读书了,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爱。他最喜欢的书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他说真爱无坦途。但注定在一起的人永远不会分开,因为千里姻缘一线牵,”安默笑得笑得悲伤起来,“今天是11月5日,小明老师听了我们三个人的故事觉得很传奇,问我能不能把我们写到他的书里。书的名字他已经想好了,叫《通往缅甸的路》。”

    玉鲲看着这一封封信被记忆灼烧了起来,那些画面依旧封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历历在目,久久不散。

    “小默,今天是1月1日,是元旦。马上就要过新年,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在外面受欺负?我在监狱里过得很好。李星每天跟我做游戏。我们还一起欺负别的牢犯和看守。他真的好调皮,在哪都一样。希望你一切过得安好。过年了,一定记得吃饺子。”

    玉鲲看时间不多了,着急地咳嗽了一声。安默拿出几本书,“还有这些书,大鱼,你现在能在没有我的帮助下读了。”

    玉鲲什么也不想,只想时光凝视,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安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阿莱耶之勋,但勋章并不能像书里说得那样操控时空。他摇晃了一下,时光突然流动得慢起来。空气里的粉尘,犯人们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