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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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白把运动会的想法一说,薛远沉思了一会儿,慢吞吞道:“您也需要多动动。”

    顾元白哼笑一声,心道去你身上运动么,“沐浴了吗?”

    薛远,“臣身上干净的。”

    顾元白坐在椅子上,朝他勾勾手指,“过来,给我亲一口。”

    薛远下意识往周围看一眼,殿中的人低着头,各个像个木头人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听见。除了宫侍之外,留在这儿的还有扮作是薛远手下的监察处官员。

    监察处官员瞧见薛远的视线,矜持地笑了笑。

    薛远放心地走到跟前,顾元白朝他伸出了手,他自觉地将下巴递了上去,被圣上亲了个响亮的一口。

    顾元白咬了咬唇,又舔了舔,“有股汗味儿。”

    “刚刚疼出来的,”薛远欲言又止,“圣上,下次别拔那儿了。”

    顾元白就喜欢欺负他,“有没有下一次,还得看你的表现。”

    他朝着一旁看戏的监察处官员打了个响指。

    薛远一怔,皱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一回事:“一句是‘我不买饼’,一句是‘去边儿让路’。”

    监察官员笑眯眯地继续道:“那女子在大人过去后可是目不转睛地盯了大人许久。”

    顾元白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摩挲着薛远的嘴唇,也不亲了,“咱们的薛大人原来也如此讨女子欢喜。”

    薛远面无表情道:“若是臣没记错,那桥边女子不过髫年,还是个孩子。”

    顾元白:“……”

    他转头看向监察官员。

    薛远额上青筋暴起,忍无可忍,“那是个京城嫁出去的老妪。”

    监察官员稀奇,薛大人在淮南待了如此久,早就变得高深莫测、不动声色,怎么一到圣上面前就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但稀奇归稀奇,监察官员又翻过了一页纸。

    这本账本很厚,一看就知晓是详细到了一举一动的程度。顾元白无奈,估摸着是因为监察处的官员知晓了他与薛远在一起之后,看薛远愈发不顺眼,因此能给薛远找麻烦便插手找麻烦了。

    随着监察官员手中的账本越来越薄,薛远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自然没有做过什么背叛顾元白的事,但监察处对他的态度,一定会将淮南那群商户给他送女人的事情大书特书。

    果然,监察官员说到了这件事,还用了整整两页纸来记下。但顾元白知晓了事情缘由之后也未曾生气,只是让监察官员退下,玩着薛远下巴上的胡茬,笑吟吟道:“薛大人,我派人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薛远冷汗出来了,“怎么会。”

    顾元白佯装客气道:“你若是不喜欢便说出来,朕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顾元白满意笑了,又柔柔地用脸颊蹭了蹭薛远的下巴,细嫩的脸庞被胡茬渣得红了一片,他声音低低,“朕的掌控欲可分毫不比你少。”

    若是没在一起便算了,若是在一起,就要接受他大到生命小到发丝的控制欲望。正是这种不同寻常人的掌控欲和强烈的占有欲,才让顾元白在现代也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因为没人能受得住他,顾元白也不想去为难别人。

    在成为皇帝之后,这样的掌控欲望更是加倍的生长起来,监察处简直就像瘙着顾元白痒处而建立的存在。

    他抬起双手搭在薛远的肩上,臂弯细白,说话轻得让人心都软了,“真的喜欢吗?”

    “真的,”薛远在顾元白耳边道,“圣上,咱们真是天生的夫妻俩,注定是一对儿戏水鸳鸯。”

    “您让人瞧着臣,臣也托人瞧了您,”薛远,“咱们夫妻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输谁。若是真的有人趁臣离开时趁机碰了您,臣死也得把他大碎八块。”

    他眸色认真,说话时甚至带上了阴冷的气息。就是薛远对顾元白的这份着迷,才使得顾元白极为满足,连掌控欲都叫嚣着餍足。

    “夫妻俩?”顾元白哼笑,“薛卿野心不小,是想做朕的皇后吗?”

    薛远被呛的说不出来话来。

    顾元白欣然应允。

    *

    薛远从皇宫走回府,心里头想着将圣上带到庄子里能做的事,不免心猿意马。

    但一走进薛府,就有一道破风之音袭来,薛远神色一凝,侧身躲过利箭,抬头一看,薛将军正铁青着脸看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杀之欲快的模样。

    薛远见着他就笑了,“父亲安好。”

    薛老将军一愣,随即就冷着脸将弓箭一扔,拿起棍子吼道:“——老子打断你的腿!”

    薛府顿时一片混乱,薛二公子听闻后赶紧让小厮抬着自己去看热闹,幸灾乐祸道:“我得赶紧去看看爹是怎么打断薛九遥的腿的。”

    这场闹剧一直到了月上高头才停下,薛远还是活蹦乱跳,薛二公子满脸遗憾地被小厮带回了房。待人散了,薛老将军指着薛远怒骂:“你和那褚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远心不在焉,“褚卫与我何干?”

    薛老将军:“你还不说实话?你母亲同我说褚卫便是你心悦之人,这事是真还是假?”

    薛老将军面色沉着,心中胆颤。

    要是薛远当真三心二意,那他即便是被圣上责罚,是被圣上处死,也要冒死将薛远打死。

    这样最起码还能保薛府其他人一条性命。

    “薛夫人哪里听来的胡话?”薛远叹了口气,风度翩翩犹如君子,“要是拜神拜佛有用,那我希望褚卫能早点死。”

    笑带恶意,“死得利落点。”

    薛老将军彻底卸了一口气,没力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如获新生般庆幸喃喃:“还好不是,还好不是……”

    薛远走到他身旁蹲下,“薛将军可否告知于我,为何我一回府就追着要打死我?”

    他的老父亲被气笑了,“好你个薛九遥,你曾跟老子说你是忠君之心,老子让你伺候圣上,你就是这么伺候的?”

    薛远“唔”了一声。

    老将军气不打一处来,悲痛欲绝,“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怎么去见先帝?早知如此,你出生那时我就应该把你给掐死,免得你如今还来祸害圣上!”

    薛远听了这话面色不变,待老将军骂骂咧咧完了,他才突然笑出声来,“薛将军,你应当庆幸你没有掐死我,你也不想让圣上被一只厉鬼缠上吧?”

    薛老将军一颤,大惊失色地看着他。

    薛远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天色已晚,薛将军您也老了,受不住夜中霜寒,该回去歇息了。”

    说完,他起身同薛老将军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

    薛老将军呆在原地,感到了一阵彻骨寒意。

    像这样走前给他行礼的举动,薛远以往从来没有做过。这一次的外出让薛远的心思更加深沉,看起来像是好了许多,甚至温和了下来。

    老将军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原本不屑于人伦事理的薛远更可怕,还是现在这个泰然自若守着世间规矩的薛远更可怕。

    晚露降下,薛老将军回过神,沉沉叹了口气。

    *

    薛远回房之后就让府中门客前来见他。

    门客低调前来,“公子,您让我等探查的事情大致已得出了缘由。大儒李保的膝下幼子李焕曾于三年前私闯入宫被捕,圣上怜于太傅李保的师徒之情,便派人将李焕送予府中,还送上了许多珍惜药材。”

    薛远转着手上与圣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玉扳指,眼睛微眯。

    “他为何会私闯入宫?”

    门客低声:“小人查了数月之久,才从李府查出了些隐秘。据说是此人在宫外一瞥圣上容颜,便自言是采花贼地闯进了宫。”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周身一冷。

    薛远半晌没说话,再说话时,语气如蛇吐丝般阴森可怖,“圣上怎么会饶过他?”

    门客刚要说话,薛远便已经自言自语地道:“他应该死的。”

    “圣上那时刚刚掌权,而李保又是天下大儒,圣上的太子太傅,”门客婉言道,“此次忤逆,圣上已让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年的功夫,绕了他一命才好在之后把控李保。”

    薛远笑了,“现在不是以往了。”

    门客默不作声。

    门客应声而退。

    薛远这才收敛了笑,心中慢慢念着:李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