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半个时辰之后,皇上的马车停在了薛府的门口。

    薛老将军受宠若惊,“圣上驾临乃是臣的荣幸,臣倍觉欣喜。”

    顾元白笑了笑,越过了他往薛府里面走去。薛将军连忙跟上,浩浩荡荡的人群手忙脚乱,顾元白疾步如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薛卿,薛九遥怎么不出来见朕?”

    薛将军面色一僵,吞吞吐吐:“这、他……”

    顾元白步子猛得一停。

    薛将军理所当然道:“圣上谬赞,犬子做这些事也实属应该。”

    “实属应该?”顾元白扯唇,“薛卿,薛九遥做事合朕的心意,是行军打仗的好苗子,有将帅之才。他在殿前做这样的小事,旁人都觉得朕是在大材小用,薛卿不觉得朕委屈了他?”

    薛将军哪里会这样想?他连忙摇摇头,“能在圣上跟前伺候着是犬子的福分,若是他坏了什么规矩,圣上直接惩罚就是,无需念着老臣。”

    薛老将军一滞,“圣上,这——”

    顾元白好似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薛卿,薛九遥人呢。”

    薛老将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让他来见驾,”圣上好像知道什么似的,眼眸黝黑,定在薛老将军身上,笑意缓缓,“若是不能见驾,薛卿,你就得同朕好好说说不能见的缘由了。”

    *

    薛远还被关在祠堂之中,薛老将军将圣上带到了祠堂的窗口处,往里面一望,便能看见沉沉黑暗下一个跪地的模糊身影。

    顾元白的鼻子灵敏,窗口打开的一刻,他便闻到了血腥味。

    冷笑。

    呵。

    薛九遥被人打了。

    顾元白想睡的人,半个月后上床的另一半,就这么被薛平老将军动用了家法,还见血了。

    “薛将军,”顾元白看着黑暗中的那个身影,低低道,“薛九遥是做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怒火滔天?”

    薛将军面上闪过难堪,本来看到薛远这幅模样而升起的心疼转瞬又变成了怒火,他冷哼一声,“圣上,小子顽劣,他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四个字在顾元白的舌尖上玩味的打转。

    田福生听着圣上这语气,浑身的皮都已绷紧,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顾元白压低声音笑了。

    笑了一会,他突然叹了口气。

    “薛将军,”圣上缓声,“天下都是朕的。”

    指尖抬起,轻轻指了下祠堂中的薛远,圣上插入袖中的手平静放着,“天下是朕的天下,人是朕的人。薛九遥,自然也是朕的。”

    圣上笑了笑,转过头来笑看着薛老将军,眼神柔和,“薛卿,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能把他打成这番模样呢?”

    薛老将军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匆忙解释道:“圣上,臣事出有因。”

    圣上语重心长,“再怎么有因,你都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

    “天地君亲师,”顾元白转回了头,从窗口看进祠堂,晦暗的光影下人影越发朦胧,轻轻道,“但薛将军,你把他打坏了,朕还能用谁?薛九遥在朕的身边,好坏朕自己教训着,犯了什么错,薛将军手下留情些,别在朕不知道的时候,人就给打坏了。”

    他,“明白了吗?”

    *

    祠堂的门从外被打开。

    薛远嘴中干渴,唇上起皮。他抬起眼皮迎着盛光看去,心道是送饭送水的人来了吗?

    茶壶中的水声响起,茶香和浓郁的饭菜香味混在一块儿。薛远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圣上踏光而来,猎猎披风扬起,转瞬被圣上盖在了他的身上。

    红色披风边角缓缓落下,顾元白蹲在身前,“傻了?”

    薛远:“圣上……”

    顾元白勾起唇,上下打量了番薛远。

    薛远本就身强体壮,如今在祠堂中待了一夜,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他比顾元白想象之中的模样要好,顾元白安了心,轻轻拍了下掌心。宫侍在薛远的前方放下一个精巧的矮桌,食盒中用热水温着的菜肴仍冒着热气,佳肴美食热汤摆于其上,御医上前,查探着薛远身上的伤处。

    薛远被人塞了一双玉箸后才回过了神,他看着席地坐于软垫之上的圣上,看了半晌,才张嘴说话:“圣上怎么来了?”

    顾元白言简意赅:“你先用膳。”

    薛远想笑,笑声到了喉咙就成了闷声的咳嗽,身后的御医连忙道:“薛大人慢些,动作小心点,我等为你上药,莫要扯到伤口。”

    “我知晓了,”薛远喝了一口茶压下咳嗽,眼睛不离顾元白,又想笑了,“吃,这就吃。”

    他从饭菜中夹了筷热乎乎的肉块放在了圣上的碗里,“圣上也吃。”

    顾元白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一口。

    御医给薛远疗伤的时候,薛远一直在给圣上夹着菜,他生平最喜欢吃肉,给顾元白夹的也都是他钟爱的肉菜。这些肉菜做得寡淡,顾元白吃腻了,正想让薛远别再给他夹菜,抬头一看,就见薛远嚼着个菜叶子,傻笑地看着他。

    顾元白嘴巴一闭,低头吃着肉。

    等吃饱喝足,一些小的伤口已被御医包扎起来。宫人在祠堂之中整理出了被褥床铺,薛远被扶着趴在其上,御医拿着小刀划破他身后的衣衫,去处理伤处较重的地方。

    木棍打出来的层层伤痕遍布其上,轻点的就是皮下淤血,重些的就是皮开肉绽。顾元白站在旁边看着,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在两个御医忙碌完了之后,他才屈身,指尖轻轻,碰上了薛远的脊背。

    薛远背上一紧。

    顾元白只以为他疼了,手指一抬,压抑着道:“他打你,你不知道跑?”

    薛远头埋在臂膀上,肌肉紧绷,他的声音沉闷,听起来好似也像是疼得很了一样,“总得让薛将军出出气。”

    顾元白面无表情,“当真是孝顺。”

    “不是孝顺,”薛远侧过头,握住了顾元白的手指,低声,“圣上,让人都出去,臣同您说说心里话。”

    顾元白看了他一会儿,依言让人都走了出去。

    祠堂的门一关,屋里只有宫侍特意放下的烛灯亮起。薛远的手向上爬,圈住了顾元白的手,把他拉到床褥上,抱在自己的怀里。

    深深喟叹一声,“圣上,你可知薛将军为何生气?”

    顾元白的层叠衣袍盖了薛远的一身,他注意着别压着薛远的伤处,漫不经心道:“不知。”

    薛远在他耳边笑了,故意压低着声音,像是说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因为我跟老头子说……”

    他用着气音,“我心喜一个男子,只对他一个人能举得起来,看见他就浑身燥热,其他人都不可。”

    顾元白一愣,耳朵开始发热。

    “薛将军不信,想要我的心上人给他生个孙儿,”薛远轻轻摸上了顾元白的腹部,调笑着,“您说,我的心上人能生出一个孙儿吗?”

    顾元白打掉他的手,冷酷无情,“滚蛋。”

    “滚圣上怀里去,”薛远亲了亲圣上的耳珠,“心上人的脾气大得很,薛将军既然提起来了,我觉得就得说清楚,免得之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几个宵小,昏了头地去动我的怀中人。”

    顾元白眉角眼梢不虞隐隐,“薛九遥,谁的脾气大?”

    薛远闷笑几声,“我,我的脾气大。”

    他低头,干燥粗糙的唇瓣在顾元白的脸侧移动,“臣惹怒了薛将军,薛府都不一定让臣进了,我现在只能跟着圣上您了,您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顾元白心道,当我信你鬼话?

    “信也罢,不信也罢,”薛远好似听到他的心里话一般,低声,“挡不住我宠着你,你要什么我就去找什么。我已同我父母直言过了,他们听不听是他们的事,相比与此,我更想知道,圣上,臣的怀您躺得舒不舒服?”

    他的手圈紧了顾元白。

    顾元白刹那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是那句天子入臣怀的另一种说法。

    臣的怀舒不舒服?

    您愿意躺在我怀中了吗?这么舒服,躺一辈子又怎么样?

    鼻尖的血腥气儿更浓,顾元白仰着脖子去呼吸干净的空气,白皙的脖颈修长地紧绷成一条漂亮的线。

    薛远额头抵着他,有力的双腿压着他,一声声:“顾敛、顾敛……”

    又是一句含蓄的情话。

    太粘人了。

    他还起烧了。

    顾元白低骂一声:“放开。”

    薛远手臂一麻,埋在身后的表情骤然狰狞,双目猩红,形如恶鬼可怖。

    他五指一根根掰开,容颜上的可怖一点一点的压下。顾元白起身,就要出去叫来御医。

    在他快要走到祠堂门边上时,突然道:“半个月后,伤能好吗?”

    隐隐有血色浮上的薛远一怔,随即眼睛一亮,“能!”

    “背上会留疤吗?”

    薛远深呼吸一口气,“绝对不会。”

    “那就到时候再说,”顾元白低声咳了一下,“好好养伤,你要是能好,那便睡,正好瞧瞧是什么感觉。”

    “你要是不能好,”圣上回头看他,眉头轻挑,“那堂堂大将军薛九遥,就独自躺床上养伤吧。”

    顾元白忍不住一笑,“外强中干,怕是你也受不住朕。”

    他眼波含笑,如水一般扫过地上的薛远,薛远在他眼波之中整个人已然酥麻。出神看着圣上推开了祠堂的门,出去叫着御医前来。

    受不住?

    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