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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 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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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女娃踏入发鸠山,将自己的心变成磐石,千年的孤独,永恒的守望,只为今日。

    “玉石俱焚。”

    元气为炭,肉身为炉。这是女娃的底牌,也是她的最后一击。无论成功与否,她就会燃烧殆尽,变为劫灰。

    用自己的元气,将自己的身体烧成虚无。

    大阵之内自成天地,元气聚集成乌云,黑压压的一片,里面雷声隐动,银光闪涌。

    乌云之中,雨归尘红衣飘荡,她高举妃子笑,晶莹透明的刀身,被她的衣服映得通红。

    除了尘小楼外,她对这个世界,眷念的人不多,值得珍惜的更少。

    在她心中,从小带着她的雨亦浓算一个。爱屋及乌的尘洗月勉强sauna一个,芊芊和墨非夜加起来算一个,雨若虚算半个。

    可就在今天,在这世上,她最亲的两个人,都要离开她。

    这让她想起了在桃花林中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这段记忆中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她,她又变成了一个。

    当年在会稽城时,她也是一个人,靠着为尘小楼报仇的信念,才度过了那段灰暗的时光。

    每当她觉得绕不住时,就不觉得哼起了逗秋雨,这是她和尘小楼一起合奏的曲目。

    在一个秋雨淋漓的傍晚,她在窗前看着秋雨,突然灵感一现,对着古琴演奏起来。

    在旁边的小屋内,对音律懵懵懂懂的尘小楼,居然用笛声,跟上的她的节奏,两人的声音在秋雨汇总追逐嬉戏,故命名为“逗秋雨。”

    人有人心,刀都刀意。

    雨归尘的心中满是凄凉,手中的刀上,就只有悲怆。

    力量已经恢复到巅峰的禺猇,面对女娃的玉石俱焚,没有一点表示,任由女娃紧紧抱住他。

    “那家伙的意识,明明已被我完全清除,为什么我的心还会隐隐作痛。”两行血泪从禺猇眼中滴下。

    若是燃烧大阵中的元气,女娃自然能与禺猇同归于尽。

    可在妃子笑出现后,阵中的元气,已经聚集在雨归尘周围,根本不听她的调动,现在只能燃烧自己的元气。

    “啊”

    女娃发出一声惨叫,五藏之内的元气,同时开始燃烧。钻心的疼痛,让女娃的头脑无比清醒。

    随着元气的不断涌入,妃子笑的刀意飞快攀升,这让雨归尘觉得此时的妃子笑,散发有一种很熟悉感觉。

    她绝对在哪里见过,却又完全想不起。

    她虽然不认识女娃,也不知道她和禺猇故事。

    可她看到女娃,为杀禺猇奋不顾身的模样,和同归于尽的心。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只是,夏人和鲛人这么简单。

    雨归尘一刀劈下,狂乱的刀意席卷全场,这瞬间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当年尘小楼,拔出妃子笑时,就是这样的情景,就是这样的刀意。

    悲怆,凄凉。

    尘小楼一刀迈过帝阶的门槛,让灵台中的金锦越过龙门,化为黄龙。

    可只是帝阶还不够,禺猇身为最古老的帝阶之一,并没那么简单。

    在他身体周围的水幕上,涟漪阵阵替他抵挡住了刀意,偶尔有些水幕破裂,也会马上恢复。

    看到自己用生命争取的时间,居然就是这般效果,女娃心中无限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这就结束了?”女娃的身体虽然还未燃烧殆尽,可她的心却已经死了,纵有万般不甘,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事实上,她也无需面对,因为她马上就要离开,带着遗憾和仇恨离开。

    突然一股悲怆的刀意出现,比起刚才席卷全场的刀意,这一股刀意悲怆的,让人感觉仿佛身体被寒冰包围。

    因为活得太久,见得太多。禺猇从不认为自己是多么无敌,相反他认为,想要活的长,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强,而是要因为足够苟。

    可他不认为,眼前的人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就算那把刀里,含有让他讨厌和恐惧的气息,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当刀意冲破屏障时,就已为时已晚,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去。

    “啪。”

    禺猇的脑袋被禺猇从中间劈成两半,本来作为帝阶来说,只要有充足的元气,这种伤势,并不足以致命。

    只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元气将两边黏合在一起,就不会因此送命。

    可现在他只能让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消逝,皇气覆盖在他的伤口上,将前来治疗的元气,全部驱散。

    大阵带来的力量,足够让雨归尘,将禺猇直接一刀斩杀。可两人之间的修为相差太对,雨归尘是在大阵元气的加持下,才将禺猇砍杀。

    禺猇不甘地闭上眼睛,他从未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女娃也和禺猇一起倒在江面上,在“玉石俱焚”的作用下,两人的身体,迅速烧成灰烬,飘散在叶玉江上。

    雨归尘杀完禺猇后,就离开飘到桃树下,雨亦浓已经没了气息,只是静静的躺在尘洗月怀中,手中拿着尘洗月的酒葫芦,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她没有打搅两人,没有滴一滴泪,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连他们死前的姿势都没有改变。

    只是擦干了两人脸上的血渍。

    尘洗月和雨亦浓两人,被雨归尘就地埋葬在桃花之下,一起埋下的,还有那坛没有及时埋下的酒。

    当夜清风忽起,雨打桃树,桃花突然绽放,零零散散洒了一地。

    雨归尘脱下红衣,身穿孝服为两人守灵三月。

    她将两人埋在桃树下后,就一直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第三天时刚准备离去,就收到了雨若虚写来的信。

    看完信后,雨归尘船上与信一齐寄来的麻衣,在坟前守灵三月。在她换上红衣,刚准备离开时,又受到了一封信。

    “冰夷为之!”

    只有这四个字,但对雨归尘来说,就已经足够。雨归尘一路狂奔,跳进云梦泽中,七日后,水中惊涛波浪,时有鲛人尸体浮出。

    到后来才知道,雨归尘用七天的时间,找到了鲛人老巢,然后一场血战。雨归尘找老巢的办法,也十分简单。

    遇到一个就杀一个。

    会稽城中,灯火通明,月上鬼影重重。

    若英又坐在窗户旁边,点了最好的菜,喝最美的酒,两双筷子,两只酒杯,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踏进这个酒店楼,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因为当他走进来时,所有热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

    “这些人都在等人。”

    这是他第一次来会稽城,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酒馆,却知道酒馆的小二和掌柜,都不是小二和掌柜。

    小二给他上完菜后,就站在他的旁边,从窗口眺望远方,那是雨侯殿的方向。

    “君上!”卫起对坐在高台上的雨侯行礼道。

    高台分为三层,每层有三断阶梯。在使用之处,雨若虚非常不愿意,认为又不方便,也无必要,更没有用。

    在用了在后,才发现其中的奥妙。在召朝会或者有要事商讨时,底下的那些人,不能时刻观察自己,而揣摩他的用意。

    “大司马。”雨若许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卫起说,却没有了机会。

    两人的关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法家,相传起于邢狱之间。提倡君权至上,忌权臣。认为奖罚是君主手中的利剑,绝对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可在雨国,特别是羽殇关之后,雨若虚因为执意出兵,使惊雷军全军覆没,而声望大跌。卫起不光阻止雨若虚出征,被下令禁锢,还带兵去支援,救下了雨若虚。后来更是在羽

    山修建水寨,更是主动进攻,歼灭大批羽人。

    这是夏人全面开始战争,唯一的一场胜利,在其余的战争中,夏人要么靠城池坚守,要么就是大败而逃。

    这是唯一的一次胜利。

    就是这次胜利,将卫起的声望推到了顶点,各种传言四起,更有甚者说,夏后要治雨若虚,私占会稽城之罪。

    然后将卫起封为会稽城之主,还有某有样的说,要将卫起封为卫侯。

    还有谣言说,要封卫起为梓桑九旅大都督,全权负责指挥梓桑九旅。

    尽管有些谣言,一听就是胡编乱造。可是对卫起来说,谣言有多离谱,就会对他有多不利。

    今天听到雨若虚召他,就知道今天终于来了,虽然他希望这一天能够晚来,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雨若虚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他花了差不多十年时间,把雨若虚变成了法家的忠诚信徒,和坚定执行者,就一直在等今日。

    雨若虚的内心其实也很矛盾,他知道卫起对于雨国的意义,若是卫起留在雨国,雨国绝对是霸主,也肯定能在这乱世壮大。

    可为了他心中的信念,他不能给起这样的机会。

    法家崇尚君权,忌讳权臣。可令人讽刺的是,想要法家得到推行,必须要有权臣,还是那种一手遮天,权倾天下的权臣。

    卫起就是这样的权臣,他在当时能毫无阻碍的带走春雨军,能动用雨国之力,在羽山修建水寨。

    要知道羽山可是有崇氏的领地,当时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对有崇氏领地的入侵。

    可当卫起下这道命令时,没有一个人反对,包括雨若虚。

    所有人的潜意识中,都认为卫起就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法家治国的理念,可以有权臣,但是不能有卫起这种权臣。

    为了雨国,卫起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