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余以为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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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坤走后不久，余以为的车就开进了种植园。甚至有可能，余以为的车和朗坤的车在某段公路上擦身而过。
咔……一个急刹，余以为的车停在了凉棚前面。车门打开，余以为跳下了车。
易小姐站在了余以为面前。
余以为刚要开口说话，易小姐迎上来用唇堵住了余以为的嘴。
旁边的人都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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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绵延悠长。猛地，余以为拉开车门，把易小姐推入车内，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两个小时之后，越野车才重又出现在白房子门前。余以为搂着易小姐的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楼。
当晚，易小姐召开了会议。参会的，除了余以为，都是种植园的高级管理人员。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职务。
先请余以为介绍一下下午谈判变故的原因。这是给了余以为一个吹牛的机会。
余以为尽量简单扼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说清楚：“今天下午，朗坤来了。他为什么来，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朗坤，一个泰国人，为什么不远千里来到缅北？是单纯为了抢地盘吗？抢地盘是有成本的，简直是烧钱。缅北的地盘已经划分差不多了，哪家的地盘都不好抢，哪家都有人有枪，风险极高的事情为什么要干？没道理啊。
“如果利润高，也说的过去。但是，说实话，缅北现在已经不是一块肥肉了。虽然大家仍然有吃有喝，但是和金三角顶峰时相比已经差了很多。在座的资历深的兄弟应该深有体会吧？而且缅北现在的支柱产业是替代种植、娱乐和电信诈骗，没错吧？失去了原料产地的加持，缅甸就是一个普通的涉毒国家，这里已经没有暴利，根本不值得外来户来抢，那么朗坤为什么还要做呢？
“同时，朗坤的钱从哪里来的呢？他虽然有钱，但还不够支撑他到缅北来扫场。那么他为什么要来，谁给他提供资金？这都是疑问。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朗坤来缅北，肯定有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我们不知道。但是，虽然我们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们可以分析啊。朗坤在缅北没有根基，完全是硬杀出一条血路。那么，谁在背后支持他？
“能给朗坤提供支持的，无非两道，非黑即白。黑道，就是销货的下游。下游想垄断上游和下游，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因为上游给下游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不大好再压缩了。下游自己来做，成本只会比上游高不会比上游低，因为上游是坐地户，有好多事情是不需要花钱的或者花钱很少，相应的成本就低。所以可以排除黑道的可能。
“再说白道。白道就是缅甸政府，甚至大胆假设一下，范围还可以扩大一些，包括缅甸之外的其他国家，还有联合国。从朗坤的活动来看，缅甸政府基本上是不干涉的，由此我们可以断定，朗坤的支持者一定是白道上的。但，具体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支持朗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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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不是缅甸政府。挑动黑吃黑，政府坐收渔利，是政府的惯用手法。但朗坤不是缅甸人，缅甸政府没有必要花大价钱去请外援，何况缅甸政府本身也不是很有钱。所以，给朗坤提供支持的，不是缅甸政府。但缅甸政府一定是被打招呼了，所以不管；不管，政府肯定会有好处的，或者得到了某些有价值的承诺。
“那么，会是其他国家吗？比如缅甸的邻国。我感觉也不会。朗坤行事太高调了，简直是血雨腥风，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和这样的人发生纠葛。即使真要在其他国家搞事情也会找一个靠谱的代理人，所以也不会是其他国家。美国吗？美国也不会。朗坤有案底，不干净，美国也不会找他。
“对，还有一个白道上的重量级机构，那就是联合国。联合国会指使朗坤吗？也不会。联合国的活动都是公开的、透明的，没有必要和一个毒贩子搅在一起。说来说去，黑白两道都排除了，那会是谁呢？还有谁被忽略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直到易小姐说了一句话打醒了我。我曾经劝易小姐金盆洗手，但是易小姐说放心不下弟兄们。明知道和朗坤对抗的后果可能就是一个死，但她仍然选择和大家站在一起。前面我们都是从利益角度分析的，但是别忘了，世界上除了‘利’字，还有一个‘义’字。会不会朗坤的支持者根本不看重利益回报，而是为了物质利益之外的东西？比如荣誉？甚至就是不计成本只为出一口气？或者，是为了复仇。”
说到这里，余以为加重了“复仇”二字的语气。大家一瞬间感到茅塞顿开。
余以为接着说：“假如有人支持朗坤的动机就是为了复仇，那么朗坤的所作所为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朗坤不讲道义大开杀戒？那是因为幕后的金主就是想要人死，根本就不是为了地盘！抢地盘不过是个借口，是个障眼法。那么，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会让人选择赶尽杀绝？
“所以，支持朗坤的，不会是政府，而是个人。因为政府是没有感情的，只有人才有感情。朗坤虽然为人凶狠，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不会因为私仇而杀人。换句话说，只要有人肯出钱，价钱合适，让他干什么都行，杀光他家人都行。这次出钱的人，必然和缅北有着深仇大恨。这个人会是谁呢？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朗坤对待贩毒集团和地方军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对贩毒集团下手毫不留情，对待地方军可以和平谈判，甚至通过打赌的方式，这说明了什么？地方军也贩毒，以毒养军，以军护毒，但毕竟也算一级政权，还要些形象，有时候也做一些修桥补路的善事；而贩毒集团则单纯地为了利益，这是二者的区别。所以，真正伤了幕后金主的，是贩毒集团，至少幕后金主是这样认为的。
“什么能伤害幕后金主呢？自然是毒品。能够给朗坤提供资金的人，不是一般的土豪，这样目标范围就缩小了。毒品伤害的不大可能是金主自身，因为特别有钱的人通常不会接触毒品，即使接触了也明白是因为自身定力不够很少会迁怒于毒贩子，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毒品伤害的，应该是金主最亲近的人。而对人来说，最亲近的人通常是他的孩子。
“所以，金主的孩子必然是吸毒的。而如果仅仅是吸毒，还不至于让金主作出疯狂的举动。金主有钱，大不了用世界上最好的方法给孩子戒毒好了。能触怒金主的，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金主的孩子因为吸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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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最心爱的孩子因为吸毒死了，所以金主暴怒，发誓要杀死世界上所有的毒贩子。于是找到了朗坤。朗坤也不是啥好人，黑吃黑，死了谁都是金主要的效果。朗坤死了，再换另一个人就好了。
“金主不光有钱，还有一定的政治影响。所以，他可以让缅甸政府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缅甸政府也乐意如此。当然，做以上这些事，金主不会亲自出面，肯定有白手套代劳。不过这不重要。把这几项因素结合起来，我们就可以拼出金主的画像：非常有钱，孩子吸毒死了，有政治影响力。上网搜一搜，最符合条件的，是亨利勋爵，犹太人，美国籍，在英国拿过爵位，很有钱，有一个女儿吸毒死了。”
众人听着余以为的分析，云山雾罩。姚姐问道：“余律师，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没有。”余以为斩钉截铁地回答。
众人忍不住发出嘘声。
余以为看看众人，朗声说道：“寻找证据，那是警察的工作。律师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我承认，以上推论带有很大冒险性，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在座各位以及其他兄弟们的性命，冒险是值得的。而且我想好了，我把自己也作为赌注押上，一旦分析错了，我将和安乡同生死、共进退。”
众人都是刀头上舔血讨生活的，听了余以为的话不禁由衷地佩服。
余以为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我的分析对了。”
众人更加佩服余以为的胆略和智慧。
余以为接着说：“而且我还搜到了一条重要信息，亨利勋爵资助了联合国的替代种植项目。而在密支那，恰好有一个联合国禁毒署替代种植项目专员办公室。于是我找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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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里，我直接要求和专员对话。西方官员很少有官架子，很快我见到了专员。我对专员说，我是密支那华缅种植公司的律师，该公司董事长是易安乡女士。有一个自称朗坤的泰国人要来收购公司，公司不同意。为避免纠纷升级成冲突，我请求通过专员办公室联系亨利勋爵调停此次纠纷。
“为什么要找亨利勋爵？找缅甸政府是不是更合适？专员说。
“我说缅甸政府不行，亨利勋爵最合适。您只管联系他，如果不能得到勋爵的帮助，我只能求助于媒体，可能勋爵仍然会出现在报道中。
“专员看了看我，答应帮忙联系，但是不承诺结果。这就够了。勋爵会作出正确的抉择。
“很快，专员答复我，此事不需要勋爵出面，恰好有另一桩生意阻却了朗坤的收购。此事如果就此了结，大家只当没发生吧。
“我答应了。在这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余以为陈述完毕。
“没花钱么？没给专员送礼么？”
“余律师有没有拿枪？”
“不送礼，不拿枪，也能办成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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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姐敲敲桌子：“你们懂什么，这叫知识就是力量。律师可比咱们这些动刀动枪的厉害多了。”
众人随声附和。再看易小姐，没有一丝笑容，众人霎时闭嘴安静下来。
“朗坤必须死。”易小姐冷冷地说道。
大家对易小姐的这个意见并没有表现出惊诧，也许，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接下来就研究朗坤的死法。
易小姐让大家回去研究，就此散会。
卧室里，余以为搂住易小姐，轻吻她的脸。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啊？”易小姐问道。
朗坤走后不久，余以为的车就开进了种植园。甚至有可能，余以为的车和朗坤的车在某段公路上擦身而过。
咔……一个急刹，余以为的车停在了凉棚前面。车门打开，余以为跳下了车。
易小姐站在了余以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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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易小姐召开了会议。参会的，除了余以为，都是种植园的高级管理人员。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职务。
先请余以为介绍一下下午谈判变故的原因。这是给了余以为一个吹牛的机会。
余以为尽量简单扼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说清楚：“今天下午，朗坤来了。他为什么来，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朗坤，一个泰国人，为什么不远千里来到缅北？是单纯为了抢地盘吗？抢地盘是有成本的，简直是烧钱。缅北的地盘已经划分差不多了，哪家的地盘都不好抢，哪家都有人有枪，风险极高的事情为什么要干？没道理啊。
“如果利润高，也说的过去。但是，说实话，缅北现在已经不是一块肥肉了。虽然大家仍然有吃有喝，但是和金三角顶峰时相比已经差了很多。在座的资历深的兄弟应该深有体会吧？而且缅北现在的支柱产业是替代种植、娱乐和电信诈骗，没错吧？失去了原料产地的加持，缅甸就是一个普通的涉毒国家，这里已经没有暴利，根本不值得外来户来抢，那么朗坤为什么还要做呢？
“同时，朗坤的钱从哪里来的呢？他虽然有钱，但还不够支撑他到缅北来扫场。那么他为什么要来，谁给他提供资金？这都是疑问。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朗坤来缅北，肯定有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我们不知道。但是，虽然我们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们可以分析啊。朗坤在缅北没有根基，完全是硬杀出一条血路。那么，谁在背后支持他？
“能给朗坤提供支持的，无非两道，非黑即白。黑道，就是销货的下游。下游想垄断上游和下游，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因为上游给下游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不大好再压缩了。下游自己来做，成本只会比上游高不会比上游低，因为上游是坐地户，有好多事情是不需要花钱的或者花钱很少，相应的成本就低。所以可以排除黑道的可能。
“再说白道。白道就是缅甸政府，甚至大胆假设一下，范围还可以扩大一些，包括缅甸之外的其他国家，还有联合国。从朗坤的活动来看，缅甸政府基本上是不干涉的，由此我们可以断定，朗坤的支持者一定是白道上的。但，具体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支持朗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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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会是其他国家吗？比如缅甸的邻国。我感觉也不会。朗坤行事太高调了，简直是血雨腥风，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和这样的人发生纠葛。即使真要在其他国家搞事情也会找一个靠谱的代理人，所以也不会是其他国家。美国吗？美国也不会。朗坤有案底，不干净，美国也不会找他。
“对，还有一个白道上的重量级机构，那就是联合国。联合国会指使朗坤吗？也不会。联合国的活动都是公开的、透明的，没有必要和一个毒贩子搅在一起。说来说去，黑白两道都排除了，那会是谁呢？还有谁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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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接着说：“假如有人支持朗坤的动机就是为了复仇，那么朗坤的所作所为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朗坤不讲道义大开杀戒？那是因为幕后的金主就是想要人死，根本就不是为了地盘！抢地盘不过是个借口，是个障眼法。那么，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会让人选择赶尽杀绝？
“所以，支持朗坤的，不会是政府，而是个人。因为政府是没有感情的，只有人才有感情。朗坤虽然为人凶狠，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不会因为私仇而杀人。换句话说，只要有人肯出钱，价钱合适，让他干什么都行，杀光他家人都行。这次出钱的人，必然和缅北有着深仇大恨。这个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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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能伤害幕后金主呢？自然是毒品。能够给朗坤提供资金的人，不是一般的土豪，这样目标范围就缩小了。毒品伤害的不大可能是金主自身，因为特别有钱的人通常不会接触毒品，即使接触了也明白是因为自身定力不够很少会迁怒于毒贩子，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毒品伤害的，应该是金主最亲近的人。而对人来说，最亲近的人通常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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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着余以为的分析，云山雾罩。姚姐问道：“余律师，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没有。”余以为斩钉截铁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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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看看众人，朗声说道：“寻找证据，那是警察的工作。律师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我承认，以上推论带有很大冒险性，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在座各位以及其他兄弟们的性命，冒险是值得的。而且我想好了，我把自己也作为赌注押上，一旦分析错了，我将和安乡同生死、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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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找亨利勋爵？找缅甸政府是不是更合适？专员说。
“我说缅甸政府不行，亨利勋爵最合适。您只管联系他，如果不能得到勋爵的帮助，我只能求助于媒体，可能勋爵仍然会出现在报道中。
“专员看了看我，答应帮忙联系，但是不承诺结果。这就够了。勋爵会作出正确的抉择。
“很快，专员答复我，此事不需要勋爵出面，恰好有另一桩生意阻却了朗坤的收购。此事如果就此了结，大家只当没发生吧。
“我答应了。在这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余以为陈述完毕。
“没花钱么？没给专员送礼么？”
“余律师有没有拿枪？”
“不送礼，不拿枪，也能办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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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声附和。再看易小姐，没有一丝笑容，众人霎时闭嘴安静下来。
“朗坤必须死。”易小姐冷冷地说道。
大家对易小姐的这个意见并没有表现出惊诧，也许，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接下来就研究朗坤的死法。
易小姐让大家回去研究，就此散会。
卧室里，余以为搂住易小姐，轻吻她的脸。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啊？”易小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