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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昏君饿死奸臣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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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李存孝回太原拜见晋王:“儿臣救父来迟,罪该万死!昔日在长安分手,儿曾说父王先到,安营等儿;儿兵先到,安营候父王,倘朱温来请,切不可去,今日果中其计。”晋王曰:“几乎与你不相见也!经此一阵,史敬思等三百将士烧死驿中,郭景铢淹没桥下,今汝来实是羞耻,此仇如何可复?”存孝曰:“此皆父王轻敌之失。儿现在就去擒此贼来,碎尸万段,以雪父王之恨,以报众将之仇!”晋王曰:“不可!未得天子明诏,若擅举兵相攻,则天下孰能辨其清白哉!且待其反情暴『露』,再来擒此贼,亦未为晚。”

    却说朱温『射』死杨彦洪,晋王走脱,自言这祸惹得不轻。葛从周对朱温说:“节帅与李克用结下仇隙,如今势不两立,倘对方奏准朝廷,合兵讨罪,如何是好?”温曰:“正虑此事,吾弟有何良策?”从周曰:“目今粮草充足,可立招军旗号,招募天下英雄好汉,事成则为帝王;事不成,纵有晋兵来敌,何惧之有?”温曰:“所见有理。”即日立起招军旗号。果然旬日之间,四方之士,云集蚁聚,招军一万余人。邓天王亦来投军, 朱温大喜,遂纳重用。温谓众人曰:“今吾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欲报李克用夺带、羞辱之仇,列位有何妙策?”从周曰:“大人志在复仇,欲图天下,今克用受封天下都招讨,各镇军马,俱服调用,兼且他是王位,其势甚大,今大人只一节度使之职,威权不等,也须得个王位才好。”温曰:“汝言虽当,安能至此?”从周曰:“此事甚易,今僖宗宠一宦官,姓田名令孜,现任吏部尚书,朝廷政务,咸听处分,,大人何不修书一封告他?他见言词恳切,更有奇珍异宝为贽,必然荐用,得个王位。臣父生前与令孜关系尚可,后来因为替段国舅顶罪被杀。我假装认他是个好人,呼其为伯父,此事必谐。”温欣然从之,即将玉带二条,宝珠二颗,命从周星夜径上长安。

    从周来到田令孜府前,对军士曰:“烦乞报与老爷知道,说有故人相访。”军士报入府内,令孜道:“唤他进来!”从周入见曰:“伯父别来无恙?”令孜沉『吟』牛晌,遂问曰:“足下何人也?”从周曰:“我乃葛遇贤之子葛从周是也,父在世时常言伯父乃国之栋梁,朝廷柱石,虽周公、霍光不及也。父获罪朝廷,咎由自取,从周年幼,实不知也。”令孜曰:“今居何处?”从周曰:“我在汴梁城节度使朱温部下,充一都尉。朱大人对伯父不胜仰望,特差卑职前来问安,奉书在此。”令孜接书,拆开视之。书曰:

    汴梁节度使朱温顿首百拜,致书于大相国田丞相阁下:臣闻天子年幼,国事全赖阁下,公公诚当代之股肱,宦林之乔岳也。温滥司节使,调理军民,第职小而权微,奈将顽而卒惰。特修短启,聊贡輶仪,敬驰献于台端,幸筦存乎阁下。更恺乐施荐拔,得并爵于太原;曲赐吹嘘,早颁恩于汴水。仰祈电烛,无任冰竞。

    令孜看罢大喜,随即收下金宝等物,且曰:“吾有主意,来日便奏,圣上自有旨意。”随令葛从周私宅安歇。

    次日,天『色』微明,僖宗升殿,早朝礼毕,田令孜出班奏曰:“迩来黄巢反『乱』,皆赖朱全忠及各镇诸侯,尽行剿灭,各镇诸侯俱受封爵,陛下何不升全忠官职,使将士感德,上下归心,实安社稷之一计也。”帝曰:“相国之言正合朕意!朕即加封朱全忠为大梁王,赐他盖造王殿宫室,黄旌白钺,以专征伐”。随命使者径奔汴梁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以来,天下晏然。冒失樱锋,既用人于扰攘之际;分封赐爵,当报功于太平之时。迩者,黄巢作叛,『骚』动干戈,今幸殄除,实有赖尔朱全忠也。今特封汝为大梁王之职,仍守汴梁,于戏!盛典既行,大闲益懋,务使宗社奠安,边烽永息。宜体朕意,尔惟钦哉!

    使者宣罢旨意,朱温山呼谢恩礼毕,两手加额,不胜之喜曰:“吾今得受梁王之职,大有威权,当别选良匠,盖造王府,臣下进见,悉呼千岁,出入悉依王者之例。”朱温大行不仁,重敛于民,百姓不胜其苦。

    黄巢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彻底打『乱』了唐王朝的统治秩序,藩镇割据的局面在战争中形成。政治上,唐王朝已是号令不行;经济上,藩镇备专租税,不再向朝廷上供,唐王朝只能依据京畿、同、华、风翔等数州的租税来供应财政支出。田令孜在蜀地又招募新军五十四都,每都一千人;还有王建等随驾五都。庞大的国家机器与其财政收入发生了严重的矛盾。

    却说王重荣占据河中,为河中节度使,独占境内安邑、解县盐池之利,每年献盐三车以供国用。田令孜启奏唐僖宗将两盐池收归国有,并自兼榷盐使,以所得利润供应军队开支。王重荣不愿意交出盐池,不停地上书论诉。

    田令孜派自己的亲信到各地节度使那里当监军,严密监视,凡是不顺从自己的节度使,就立即除掉。田令孜的养子匡佑出使河中,王重荣待他极优厚,但是匡佑依仗田令孜态度狂傲,引起王重荣的愤怒。王重荣指责田令孜的罪恶,并责骂匡佑无礼。匡佑回来后劝田令孜除掉王重荣。田令孜调王重荣为泰宁节度使。

    玉重荣认为自己对收复京城有功,却被田令孜排斥,数次上表,说田令孜离间君臣,并列数田令孜十大罪状。田令孜勾结邻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一起抗拒王重荣。

    王重荣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与朱温有矛盾,而朝廷不辨是非,反而加封朱温为梁王,李克用对朝廷也不满意。此时李克用正在招兵买马,联合其他少数民族,准备进攻汴州,所以对王重荣说:“等我先消灭了朱温,回来再收拾田令孜等鼠辈。”王重荣说:“等你消灭朱温回来时,恐怕我已经是阶下囚了。”

    于是晋王遣大太保李嗣源径上长安,表奏朱温谋为不轨之罪,然后讨贼。一者出师有名,二者实欲报汴梁放火损将之仇。

    却说李嗣源上表,被令孜匿之,不与递奏,嗣源回报晋王,具言其事,晋王大怒,亲率李嗣源、李存孝发兵前来,一路并无阻碍,直抵长安。

    僖宗升殿,令孜进曰:“太原李克用造反,陛下早为定计。”僖宗听罢大惊,汗流浃背,放声大哭曰:“不想此人亦反,谁可敌之?”忽一人应声出曰:“臣父死于太原,切齿之仇,常欲报之,今克用作叛,臣当引本部猛将迎敌,上为国家出力,下为先人复仇,死无遗恨。”视之,乃镇东将军艾佑也。令孜出班谏曰:“艾佑虽将门之子,素不曾习战,今付以大任,非所宜也。更兼晋王部下十三太保李存孝骁勇『逼』人,非智勇兼全者,不可与敌。”艾佑曰:“吾自幼熟读兵书,深知用兵之法,何为欺我?若不生擒存孝,誓不回兵!”令孜叱曰:“岂不闻存孝一怒,直杀至五凤楼前!黄巢百万之兵,尚且不敢迎敌,何况你乎?今日诸将老迈,皆懦弱之士,难以拒敌,不如复上西祁州,暂且避兵,发檄各镇,待四方兵至,谋复大位,此为上策。”众皆曰:“斯言是也!”艾佑亦不敢言,于是田令孜乘夜劫帝出了长安,径奔宝鸡山而去,从者只有百人,内外宰相朝臣一无知者。田令孜除了会逃,其它并无用处。

    却说僖宗与令孜行了数日,人报晋王军马赶来。帝曰:“人马将近,必得险要屯驻,以待救兵。令孜听帝之言,引至一县,名曰宝鸡县,县南有一山,极其广阔,可以暂住。

    君臣数人走入山中,分兵四下紧守。忽闻喊声大振,李克用人马到来,势如蜂涌,周回围绕,水泄不通。不数日,帝之饮食尽绝,虽有进膳,皆被令孜所夺。帝饿了七日,眼黄鼻黑,半死不活,乃呼曰:“令孜爱卿,昔日梁武帝困于台城,不得已将蜜水度命,何处有水,寻一口与我度命?”令孜曰:“此乃是山,何处寻水?”帝坐山顶,仰天叫曰:“饿死我也!”随后伏地而死,时文德元年夏六月也。

    晋王起兵本为诛杀田令孜及剿灭朱温,实无害僖宗之心。所以围而不攻,敬候天子宣召。田令孜当然不愿让天子与晋王相见,否则自己必死无疑。僖宗死后,粮草全无,令孜走入帐内,密唤家将田龙、田虎出擒晋王。田龙曰:“存孝在彼,安敢近之?”令孜曰:“他父子此来,必素体绒装赤手空拳,无能为也!”二将欣然披挂而出。存孝回头,果见一彪人马到来。存孝披挂不迭。田龙到来,见存孝手无兵器,更不打话,挺枪直取存孝;存孝一手夺枪,一手将田龙抓下马来,望山下一摔而死。田虎轮刀便砍,存孝将田龙的枪掷向田虎。枪从前胸进,从后背出,其速不减。不过田虎显然活不成了!

    败兵进营,报说李存孝摔死田龙,枪穿田虎,令孜听了,放声大哭,慌与众臣商议。众臣曰:“与其饿死,不如投降吧。”令孜遂领众臣拜出营来,晋王不见僖宗,惊问其故,众人历言备细。晋王始知帝崩,大恸曰:“此贼罪不容诛!”即令将令孜拿下! 晋王曰:“谁使你奏吾反?”令孜知祸已临身,死必难免,乃厉声言曰:“我佐天子以治天下,杀我汝将何为?”晋王大怒,命手下将田令孜活活打死。

    却说令孜已死,晋王命文武发僖宗丧,柩还长安,百官哀恸不已。时天气暄热,圣体己是坏了,一面殡殓,一面启行。

    时李嗣源已据长安,闻帝已崩,率大小官员,出郭三十里,伏道迎柩入城,停于偏殿,挂孝举哀。群臣因僖宗子幼,拟立皇弟寿王杰为嗣君。杰系懿宗第七子,为懿宗后宫王氏所出,僖宗一再出奔,杰随左右,常见倚重。

    李杰嗣位,改名为晔,改元为龙纪元年,谥为昭宗。大小官员,拜贺已毕。昭宗加赐晋王黄金万两,蜀锦百匹。晋王谢恩出朝,兵还太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