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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二更】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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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秦巧家离开之后,祁子臻到皇宫去简单同宋尧旭说了关于徐小七蛊毒有救的事情,又黏黏糊糊腻歪一阵便回到国师塔去,继续扮演他的病弱人设。

    后来回来的守卫也向他汇报,师叔确认过徐小七的具体情况后已经开始着手配制专门的解药,或许还需要一段时日,但总归是有了希望与盼头。

    如今只希望能再早点找到宋识的下落,确认宋识的平安。

    祁子臻躺倒在自己的床上,脑海中不知不觉又回放起从秦巧家里出来时的那一幕,搅乱他难得轻松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心情。

    他烦闷地吐出一口气,打算抛却这些繁杂思绪小睡一会儿。

    这阵子因为积压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夜间基本都没怎么睡好。在春日里他的身体虽说没那么娇弱,但劳累过度还是容易出问题的。

    祁子臻答应了宋尧旭不会让自己出事,在这方面自然知道把握好度,起身点燃一小块当初搬入国师塔时宋尧旭给的兰花味香珠,在熟悉的气味包裹下渐渐睡着。

    一觉安眠。

    再醒来时房间中浅浅淡淡的味道已经消散,祁子臻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打着哈欠坐起身,到窗前去推开窗户一看才发觉天都已经黑了。

    行叭,今晚又不用睡了。

    祁子臻悠悠轻叹一口气。

    他原本只是想稍微睡个半时辰的,没想到直接睡了半天,估计晚上又要精神得不行了。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祁公子,你醒了吗?”

    祁子臻听到守卫的声音,应声道:“进来吧。”

    紧接着他就见守卫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调侃似的笑着说:“祁公子这觉睡得还真挺久的呀。”

    祁子臻稍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佯装淡定地问:“是有什么事情么?”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事情吧。”守卫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收敛起笑意,好似十分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是今日下午时乐远来过找你,我说你还在休息,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没说,魂不守舍地又走了。

    “我担心他情况,跟过去看了一下,就见他走到澄明湖那边后就一直坐着不动,好像有什么心事。祁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祁子臻听着守卫的描述,皱了下眉后点点头,正要换身衣裳过去时又听见守卫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宁先生有事出门,做了些糕点放在桌上了,祁公子带上吧,免得等会儿都饿了。”

    他这才留心到桌面上还有个食盒。

    他点头谢过守卫的提醒,换好衣裳后顺势拎起食盒就一路走到了澄明湖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湖边一动不动的汤乐远。

    祁子臻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到他身侧去直接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汤乐远先是被吓了一跳,扭头看清来人面容时才勉强笑笑:“……是阿祁啊,没事,就来这边看看风景。”

    祁子臻显然不信:“来这里看风景能看半日还一动不动?”

    汤乐远顿了一下,笑意变得有些苦涩:“是守卫告诉你了么?”

    “嗯。他说某人好像有心事,需要人安慰。”祁子臻将手中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碟小兔子形状的糕点,“要试试么?宁国师做的。”

    汤乐远平时对甜食没有太多兴趣,但今日看了一会儿后还是抬手,拿起一只小兔子尝了一下。

    祁子臻侧眸看向他,眼底多出几分柔和的情绪:“好吃吧?”

    “嗯!”汤乐远满眼的惊艳,一口吃完手中的小兔子之后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地继续吃。

    一看就是饿得狠了。

    祁子臻不同他抢,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所以你今日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了么?”

    听到问题的汤乐远动作停顿一下,情绪重新变得低落,沉默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陆元白入狱了。”

    祁子臻一愣:“……因为恩科的事情?”

    汤乐远点点头:“恩科舞弊,证据确凿没得辩驳。今日下午陛下就直接派人到他府上抓人了,动静闹得很大,在京城中都传开了。”

    祁子臻还是有些怔愣。

    他今日早晨才从宋尧旭那里听说恩科卷子出问题的事情查出来了,但他不曾预料到这次宋尧旭会行动得那么快。

    这才是真正的措手不及啊。

    按照祁子臻一直以来对宋尧旭的印象,他本以为宋尧旭会和之前一样压到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才做,没想到宋尧旭却选择了借此来直接压一压宋平的气焰。

    陆元白自入朝后与宋平交好的事情朝堂中的官员都知道,陆元白更是可以称得上是宋平势力下最有分量的人物,平日里往来巴结他的人可不少。

    而如今陆元白倒台,宋平身为当初恩科的主考官也被责问。

    这是宋尧旭第一次将他对宋平势力的打击摆到明面上,也侧面警告了部分摇摆不定的人在做出选择前要记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但是对于初入朝堂没多久的汤乐远来说,就是他曾经交好的朋友一朝为权力而堕落,并毁了自己的前程。

    祁子臻拍了拍汤乐远的肩膀,算作无言的安慰。

    汤乐远则是叹了口气,情绪十分地低落,自言自语一般同祁子臻说起了他与陆元白的过往。

    汤乐远与陆元白是在五年前初识,那时的汤乐远只有十四岁,因为性情直率不知天高地厚,差点和张扬跋扈的宋季启正面硬刚,被路过的陆元白拦住。

    当时汤乐远还觉得很不满,陆元白就告诉他一时的冲动带来的后果是最不值当的。

    在那次初识之后,汤乐远也偶尔会再遇见陆元白,久而久之就变得稍微熟悉了些。

    那段日子里汤乐远时常吐槽他们读书的文人整日之乎者也的,十分烦人。有时又会看专门跑去看陆元白画画,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对那些仗势欺人的人表示不满。

    汤乐远还记得,当初陆元白曾同他说过,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入朝为官,他一定会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可是如今看来,陆元白恐怕早就不知道将当初的诺言抛到何处去了。

    祁子臻也不知这时候该如何安慰他,从食盒里又端出来一碟小竹叶形状的糕点:“要早来点甜食么?吃点甜的,说不定心情也能好点。”

    倾诉过一次过往之后,汤乐远的情绪比之前要好一些,闻言总算露出些笑意,把小碟子推回去:“你自己应当还没吃过东西吧?这些应当是宁国师专门给你做的,我方才都吃那么多了,还是不和抢了。”

    “宁国师倘若为我而做,是不会做这么多的。”祁子臻眸间也多出浅浅的笑意,“他近日暂住于国师塔内,想必守卫也已经同他说过了,他才会专门做两个人的份量。”

    听到这里,汤乐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是很难过啦,只是有点难以置信,毕竟陆元白其实是我在京城里第一个觉得观念相一致的文人。”

    祁子臻明白他这时并不好受,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似的说:“权之一字,看似简单,但其实能够改变的事情确实很多。”

    “我不明白。”汤乐远皱着脸,向来坦白率真的他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为了权力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祁子臻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向澄明湖中倒映出来的寥落星辰,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

    说完他没等汤乐远反应,将小糕点收好后站起身,朝汤乐远伸出手。

    “别人的事情自由别人来承担,我们只要好好做好我们自己就好了,不是么?”

    祁子臻逆着月光,素雅的白衣被镀上一层皎洁莹白,眸底浅浅地晕开一抹笑意。

    汤乐远抬头看着他,愣了下后伸出手,搭上他冰凉的掌心,笑着应声:“嗯,阿祁说得对。”

    他借祁子臻的力道站起身,松手后拍了拍沾满草屑的衣摆,重新恢复平时元气满满的样子:“坐了半日还蛮累的,我送阿祁回国师塔去吧?”

    祁子臻没有拒绝,拎着食盒同汤乐远一道往回走,路上重新聊起些寻常的话题。

    他扭头看着汤乐远同平日一般毫无负担的轻松笑意,半会儿后才重新转头回去,也恢复平常与汤乐远相处的模样。

    澄明湖与国师塔之间相距不算特别远,没走多久两人就抵达了国师塔下。

    临告别前汤乐远还不忘叮嘱:“听守卫说这段时间来你们都挺累的,阿祁要记得保重身体好好休息呀。”

    “我会的。”祁子臻点头应下,与汤乐远告别,目送他转身离开后才回到国师塔中去,开始愁着自己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

    而事实上,当天晚上他确实又翻来覆去大半日才睡着。

    次日早晨,祁子臻又一次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济地从床上爬起来。

    宁清卫做好早膳端上来,见他这副模样挑了下眉:“昨晚又没睡好?”

    祁子臻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站起身:“下午睡太久,晚上睡不着。”

    宁清卫装出心疼的模样说:“活该。”

    祁子臻不和他计较,快速地拾掇好自己以后就到桌案前吃早饭。

    不过吃早饭的途中,祁子臻又发觉宁清卫好像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好奇地转头看向他。

    宁清卫看了眼他眼底的黑眼圈,又看了眼他刚刚开始吃的早餐,最后还是说:“算了,你吃完早饭再说,不然我怕你等会儿吃不下。”

    祁子臻将信将疑地把头扭回去,三两下就吃完了温度被晾得正好的药膳粥,然后就从宁清卫口中得知昨夜宫中又突发的事情——

    宣妃惨死于自己宫殿外的草丛附近,被早晨时洒扫的宫女发现。

    祁子臻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宣妃就是之前崔良禀报说很可能有问题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