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择天记 > 1008.第1008章 落于鬓间的小白花,杀机渐发

1008.第1008章 落于鬓间的小白花,杀机渐发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道更加巍峨的山影在皇城前出现。

    那是相族族长,他看着陈长生漠然说道:“已是深夜,即便是教宗大人也不便进宫。”

    然后他转头望向落落说道:“殿下行事还是要顾及几分白帝一族的尊严。”

    这话听着淡然,实则非常重。

    落落看着这位自幼便极疼爱自己的长辈,忽然觉得对方的脸很是陌生。

    陈长生知道这位相族族长在长老会里的地位,更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

    但他的反应依然很平静,很直接,很强硬。

    就像一条浅溪,水面如镜,清可见底,游鱼之间尽是坚硬的石头。

    他说道:“我要通过皇城里的通道去落星山脉见白帝陛下,你为何要阻我?”

    相族族长神情微凛,完全没有想到陈长生居然会坦承自己的意图。

    然后他忽然发现,这句话非常不好回答。

    在当前紧张的局势下,陈长生要在深夜进入皇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可疑,他有足够的理由表示反对。

    但当陈长生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之后,那些反对的理由,却忽然间变得不再那么有力。

    为何自己事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相族族长盯着陈长生无比清澈平静的眼眸,心想难道真是心思越简单,越不容易被雾瘴所迷惑?

    但他依然要阻止陈长生进入皇城。

    “整个大陆都知道,陛下静修养伤,正在紧要关头,不能被打扰,教宗大人强行要见,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两族联盟,事关大陆安危,白帝陛下心怀沧生,怎会只顾着静修养伤,而完全不予理会?”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你们不让我见陛下,又是存着什么心思?心虚还是害怕?”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意思非常清楚,谁会听不明白?

    皇城前的风仿佛瞬间变得寒冷了数分。

    相丘怒声喝斥道:“休得血口泼人!”

    陈长生看着相族族长继续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牧夫人的意思?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没有理相丘。

    做为教宗,整座白帝城里有资格与他平等对话的,便只有牧夫人。

    相族族长身为妖族第一大族的家主,又是长老会的首席长老,还算勉强。

    相丘只是相族族长的儿子,哪怕实力再强,有什么资格要陈长生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对陈长生来说,这不是刻意的无视,只是很正常的反应,但对相丘来说,这是极大的羞辱。

    当他注意到场间局势发生的变化时,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气息越来越阴沉。

    那些与他一道撕破夜色,准备发起一场历史性的围杀的强者还保持着沉默与肃然。

    但那些随同行动的数名骑兵将领,神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在陈长生说出这句话之前,妖族里没有谁会担心白帝陛下的安危,更不会想到那些可怕的阴谋。

    白帝在妖族里的地位太过尊崇,有若神明。

    根本没有谁会想到,他会被阴谋所害。

    当然,陈长生的话能够影响到场间局势,也与他的身份有关。

    教宗说的话与普通路人说的话,效果自然天差地别。

    更重要的是,这数月时间里,整个大陆都在流传朱砂丹的故事,教宗以血救世人的传说。

    而且因为曾经的那些过往,妖族对陈长生的印象非常好,根本不相信他会撒谎。

    陈长生没有等皇城前的气氛变得更加复杂,也没有等着自己的问题等到回答。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见到白帝陛下。”

    他看着相族族长的眼睛认真说道:“除非你们杀了我。”

    说完这句话,他向前走了过去。

    夜色笼罩下的皇城非常安静,他的脚步声非常清楚。

    数千妖族精锐骑兵还有或者隐藏在夜色里、或者撕破现身的妖族强者,沉默而紧张的对峙着。

    他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此时也在流着同样冰冷的汗。

    随着陈长生的脚步声,皇城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看着越来越近的陈长生,相族族长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看着越来越远的陈长生,相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陈长生的那番话可能会让某些人产生疑心,甚至改变态度,但他们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留下陈长生。

    他们甚至可以杀死陈长生。

    而且他们并不惮于杀死陈长生。

    因为他们这时候很愤怒。

    在他们看来,陈长生太阴险,完全不像一位教宗,更像是那位传说中的魔族军师黑袍。

    他怎么能用如此无耻的谎言来构陷诬蔑自己?

    ……

    ……

    皇城前的红河妖卫们沉默不语地让开道路,就像分开的潮水一般。

    陈长生走过相族族长的身旁,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这幕画面,相丘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竟是受了隐伤。

    即便如此,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亲,都没有向陈长生出手。

    因为夜色里的皇城深处,始终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陈长生就这样走进了皇城,就像前些天夜里那样。

    当年他还是个来自西宁镇的少年道士,走进京都时也是这样目光平静,神情坚定。

    然后,他看到了牧夫人。

    在一座石殿前的一棵梨树下。

    现在不是梨树开花的时节,但既然前些天在观景台上的那棵梨树能够开花,这时候的这棵梨树自然也开满了花。

    夜风轻拂,不知道是来自北方的落星山脉还是西方那片大海。

    无数白花从枝头坠落,洒落在地上,也落在她的身上。

    有朵小白花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发间,随风微颤,看着很美,又仿佛里面寄住着一抹哀思。

    她的白色衣裙很素净,又极显庄肃。

    她的眼瞳很黑亮,映着星光,极其幽然,仿佛自有天机,又像杀机。

    她的神情很漠然,但也隐着一抹极淡的伤感。

    是有谁死了吗?

    她要带孝?

    那位叫牧的大西洲皇叔?

    还是更亲近的某人?

    又或者是稍后的自己?

    陈长生想着这个问题,却不想知道答案。